臣好柔弱啊/佞臣似朵嬌花 第93節(jié)
寧如深:? 嚴(yán)敏, “大人放心。” 寧如深:……他放什么心?? 他還要再問,嚴(yán)敏卻笑而不語地伸手一趕, “沒什么,大人先去上朝。” 寧如深稀里糊涂地被趕去早朝。 搞什么,總覺得有點不妙。 … 今日早朝。 正是季劼等人同李無廷定下的“內(nèi)閣制”試水之日。 新政由鴻儒季劼牽頭提出—— 朝堂上頓時炸開了鍋!季劼德高望重、立場中立, 誰也不敢大肆攻訐, 只能相互爭論起來。 遲鈍者還在權(quán)衡背后的利益。 敏銳者已經(jīng)從中窺見了天子的授意。 寧如深在鬧哄哄的朝堂中往上方望了一眼, 只見李無廷依舊穩(wěn)如泰山, 不動聲色地靜觀各方周旋。 他正望著,就看李無廷朝他掃來。 深遠的目光穿過大半朝堂落在他身上,仿佛在說:瞅什么? 還不把你那臉埋低點。 “……” 寧如深就把腦袋埋了埋。 作為“發(fā)起者”之一, 在這場腥風(fēng)血雨里完美地隱身了下去。 一場早朝吵了兩個時辰。 下了早朝,寧如深又被朝臣們拉著打探了幾句口風(fēng)。 等他將一群人支走,已經(jīng)過了一刻鐘。 他理了理衣裳, 轉(zhuǎn)頭去往御書房: 忽悠結(jié)束,收工! 御書房外, 小榕子守在門口。 寧如深平時都是直接進去,今天剛要進門, 卻被小榕子攔了一下: “寧大人稍等, 陛下在里面議事, 奴才先進去通報一聲?!?/br> 寧如深點頭, “那我等等?!?/br> 他揣袖在外面等著。 然而不過幾息, 小榕子便又匆匆出來了。那速度仿佛只是進去涮了一下,對方朝他搖搖頭說: “寧大人今日還是先回吧?!?/br> 寧如深奇怪,“怎么了?” 小榕子悄聲說,“圣上心情不好,奴才剛進去就聽圣上說:滾?!?/br> “……” 連滾都出來了,心情是有多差? 寧如深印象中,李無廷雖為帝王卻很少說重話:大概是出于君子涵養(yǎng),說“滾”的時候要么是揶揄,要么就是動了真怒。 他小聲問,“知道原因嗎?” “奴才不知,只瞧見陸大人在里面稟事?!?/br> 陸伍…?難道是因為推行“內(nèi)閣”,有臣子下來說了什么? 寧如深試探,“我進去勸勸陛下?” 小榕子苦口婆心,“大人,回吧?!?/br> 他在陛下跟前侍奉這么多年,還從沒見陛下臉色像今日這么難看過。 也不知陸大人到底說了些什么。 寧如深只好點頭,“那我去禮部了。” 他揣著袖子轉(zhuǎn)頭離開,心頭琢磨: 既然是陸伍,跟自己應(yīng)該就沒什么關(guān)系了。 說起來…今天一大早就沒見到拾一,拾一又跑哪兒去了? · 御書房內(nèi),氣壓低得駭人。 宮人都被打發(fā)了出去,只剩下滿目焦心的德全和跪在御前的陸伍。 李無廷垂著眼睫,薄唇抿成一道直線。 沉寂半晌,他才啞著聲音開口: “剛才的話,再說一遍?!?/br> “是。”陸伍面癱著一張臉,重新稟報了一遍,“卑職聽拾一說,寧大人害了相思,月底及冠后欲向京中貴女‘靜靜’提親。府中管事已在著手備禮?!?/br> 他歸納,“想必不日便要同人下聘。” “……” 話落,屋中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陸伍跪在案前,不明所以。 他今早在城東小攤上喝湯圓時遇到了拾一,對方一來就向他打聽京中閨名叫“靜靜”的貴女,說是寧大人要提親。 這事他本來是沒打算上報御前—— 錦衣衛(wèi)監(jiān)察的是朝臣有無結(jié)黨營私、貪贓枉法,寧大人兩者都不屬于。 估計拾一也是因此沒有上報,反而跑去幫人打聽。 但想起上次提到寧大人時圣上多問了兩句,他還是提了提。 沒想到這一提…… “靜靜?”上方突然落下一聲冷笑。 陸伍收回思緒,抬頭看去。 李無廷眉心像是壓著火,不冷不熱,“閨名都叫上了,還真是親近?!?/br> 德全渾身冒汗,慌忙道,“陛下,這其中定是有什么誤會!拾護衛(wèi)那傳話的本事,您還不清楚?” 似是想到什么,李無廷神色稍緩,“這話是怎么傳出來的?” “聽說是寧府的管事一大早從主屋出來,立馬就叫拾一去打聽了?!标懳榛叵胫耙簧酚薪槭碌恼Z氣,學(xué)道,“——寧大人,定是房中寂寞?!?/br> 房中寂寞。 李無廷閉了閉眼,捏住眉心。 昨晚掀簾上馬車的那一幕幕浮出腦海,他君子恪禮地不去聯(lián)想更多…… 片刻,他啞聲,“你下去?!?/br> 陸伍磕了個頭,起身要走。 忽然又被叫住,“慢著?!?/br> 李無廷捏著眉心,沉沉開口,“你也去打聽打聽。朕倒要看看,誰是那個‘靜靜’?!?/br> 陸伍應(yīng)下,轉(zhuǎn)身出了御書房大門。 … 待人離開,御書房內(nèi)依舊沉凝。 李無廷抵著眉心沒說話。 德全在一旁急得心頭冒火:要知道圣上乃一國之君,想要誰不過一句話的事,哪用得著這般曲折? 但陛下偏偏要端著什么君子風(fēng)度。 這下好了,寧大人都要成親了! 陛下還不得氣…氣長壽了! 德全把心一橫勸說,“陛下,您不妨就直接一些,將寧大人——” 一道冷目掃來,他話頭剎住。 李無廷側(cè)了他兩秒,又緩緩收回目光,“朕說過,不做勉強他的事。否則他要走,朕……”也留不住。 德全一急,沒忍住跺了下腳:欸喲! “……”李無廷看去,“你急什么。” “奴才能不急嗎,陛下這么多年來身邊無人……”潔身自好,誰也不碰。德全咽下后半句,繼續(xù)說,“好不容易才有了個上心的人,奴才希望陛下得償所愿啊?!?/br> 不止是他,軒王和景王殿下不也是這么想的? 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 德全心酸,“陛下要多為自己打算?!?/br> 御書房里一時無聲。 像是都想起了過往那些腥風(fēng)血雨里,李無廷護著身邊人一路爬上來的荊棘坎坷。 隔了會兒,才聽案后道,“朕知道了?!?/br> 德全一喜,抬眼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