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好柔弱啊/佞臣似朵嬌花 第47節(jié)
“……” 李無廷看著跟前一大一小兩雙眼睛,默了默,“沒什么,坐好?!?/br> 兩人縮回去:“喔?!?/br> … 馬車駛?cè)刖┏侵小?/br> 一路穿過市區(qū)順著寧府的方向回宮。行了會兒,李無廷朝車簾外問道,“走到哪兒了?” “回主子,快到東四北大街了。” “朕去趟東城兵馬司,在前面停?!?/br> 寧如深聞言去扒車簾縫,“這是哪兒?臣要先下車嗎?” 李無廷,“……坐回來。離你府上不遠(yuǎn),到前面的街口把你放下去,走一條街就到了?!?/br> 聽這話頭,應(yīng)該是替他估量過了。 寧如深便坐好,“多謝陛下。” 沒多久就到了下個街口,馬車停下。 寧如深起身辭別,李景煜瞅了瞅問,“皇兄有政務(wù),臣弟也一道下車嗎?” 李無廷說,“你同朕一起去?!?/br> 李景煜點頭應(yīng)聲。寧如深看了看兩兄弟,行過禮攏上披風(fēng)下車去了。 馬車外是一條長長的街市。 街邊開著各類攤鋪,整條街不靜不鬧,街盡頭拐個彎走幾步便是寧府。 這會兒正好沒事,寧如深就邊走邊看起來。 正往前逛了一截,突然聽前方傳來一陣sao動——疾近的馬蹄聲夾雜著行人的驚呼響起!他一轉(zhuǎn)頭就看一名華服青年當(dāng)街縱馬而來。 烈馬疾馳,轉(zhuǎn)瞬到了幾步之外。 寧如深驚了一跳,趕忙往旁邊一退! 周圍的行人小販也驚慌地閃躲著,一時間街頭亂成一片: “快躲開!”“讓讓,推車!” 飛揚跋扈的烈馬風(fēng)一般地刮過眼前。 寧如深剛退到一個攤鋪前,一架推車猝不及防從斜里撞來,“小心!” 推車哐的一下磕在了攤鋪邊。 與此同時,車架重重撞在了寧如深腰上,“唔…!”他頓時痛得呻喚了一聲,一手撐在攤位邊緣,指節(jié)用力到發(fā)白。 一頭烏發(fā)垂下,遮住了半張臉。 只能看見單薄的肩頭輕顫著,掀開的雪色披風(fēng)下露出緋紅的官袍來。 周圍行人瞬間大驚失色:是朝官。 推車的攤販更是腿一軟跪下,“草民沖撞了大人,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寧如深這會兒痛得腰直抽,他忍了忍擺手,“不干你的事,我府邸就在前面,幫我叫人來。” “是,大人!” 在那小販跑去叫人的小片刻。 寧如深終于緩過勁,他看了眼四周的一片狼藉,“隔兩條街就是東城兵馬司,是誰這么大膽?” 一商販小心道,“回大人的話,那位是庾家的公子,庾家就是…就是管東城兵馬司的?!?/br> 寧如深對這些世家一點記憶也沒有。 平時上下朝坐馬車回府,除了幾個同僚,其余人一概不認(rèn)識,更別提世家子。 沒想到在家門口還能遇到個當(dāng)街縱馬的坑爹貨。 幾句話間,嚴(yán)敏和拾一很快趕來。 嚴(yán)敏見了他大驚,“大人,你怎么被摧殘成這副模樣了!” ……什么摧殘,他只不過是被撞了下。 嚴(yán)敏又吼,“大人,你臉色比剛才還白了!” 寧如深閉了閉眼,氣若游絲,“噓?!?/br> 你聲音太大,震的。 他爬上拾一牌飛機,拍拍肩道,“先送我回屋,再幫我叫個大夫。” “是?!笔耙获W著他飛身而去。 呼呼的風(fēng)聲擦過耳畔,寧如深趴在拾一背上,痛得直抽的腦仁終于清醒了點: 庾家,不是他的百家飯之一嗎? · 寧如深回了府,趴在床上抽氣。 大夫沒一會兒就趕到了府上。 外衫一褪,掀開小衣,只見寧如深腰側(cè)淤青了一片,在那霜白之上顯得觸目驚心。 “大人撞得不輕,萬幸沒傷及筋骨?!?/br> 大夫看過之后,又替他把了一脈,“大人身子骨差,氣血不通。除了外敷的藥膏,草民再為大人開些藥調(diào)理?!?/br> “嗯…”寧如深埋在枕頭里,謝過大夫,讓嚴(yán)敏將人領(lǐng)下去拿藥了。 他滿身疲憊,在床上趴著睡了會兒。 等他昏昏沉沉醒來,藥湯已經(jīng)熬好。 杏蘭將藥端過去,一股酸苦味撲面而來。 寧如深盯著那黑黢黢的一碗,試探地抿了一小口,頓時苦得渾身一顫!仿佛靈魂出竅。 杏蘭還在問,“大人,好喝嗎?” 寧如深閉了閉眼,“剛剛好像幻視了,看見端著碗的是位老婆婆……” 杏蘭驚恐:那是孟婆! “先放一邊吧,不喝了?!睂幦缟顚嵲谟悬c受不住,他小貓咪可吃不得這么苦的東西。 他轉(zhuǎn)頭又看見站在門口的拾一。 寧如深估摸自己這樣明天也上不了朝,就對拾一道,“你去幫我請個假吧?!?/br> 他也不知道大承請假的規(guī)矩。 但沒關(guān)系,拾一肯定清楚。 拾一聽完果然點了個頭,轉(zhuǎn)身出去了。 … 宮中,養(yǎng)心殿。 李無廷從東城兵馬司回來,又處理了一堆政務(wù),剛歇下來換了身輕便的常服。 “景煜送回去了嗎?” 德全躬身道,“小殿下已經(jīng)平安回府。” 李無廷嗯了聲,又頓了一瞬。接著走到矮桌邊坐下,隨手拿了卷書翻開。 德全品著圣上的神色,眼珠一轉(zhuǎn),“想必寧大人也平安回府了吧?!?/br> 跟前落下不輕不重的哼聲。 李無廷沒說話,只翻起書頁來。 殿中安靜了一會兒,忽然從殿門外傳來細(xì)微的動靜。李無廷抬眼便看一道熟悉又久遠(yuǎn)的身影落到跟前—— 拾一回到闊別已久的養(yǎng)心殿,磕了個頭。 李無廷眉心攏了攏,“怎么回來了?” 拾一,“首…陛下,寧大人讓卑職幫他請個假,明日早朝來不了了?!?/br> “怎么回事?!?/br> “庾家子當(dāng)街縱馬,寧大人受了傷?!?/br> 話落,矮桌前陷入沉寂。 德全心頭咯噔一聲:剛念叨了寧大人平安回府,怎么就受傷了! 而且還是同陛下分別后才受的傷。 那陛下…… 他偷偷瞟著李無廷的神色,卻看人面沉如水,雖看不出情緒的波瀾。但以他多年的經(jīng)驗,恐怕心情并不算好。 靜默了幾息,李無廷開口,“情況如何,大夫看過了?” 拾一說,“傷得很重,但不致命。大夫開了藥,寧大人嫌苦不喝?!?/br> “……” 李無廷聞言失語,又生出點惱火,“他不吃藥,是想——” 『……是想讓我親自喂你嗎,寧郎?!?/br> 話本內(nèi)容一瞬跳了出來,已經(jīng)能夠自然流暢地銜接上場景。 李無廷捏住眉心:……… 他兀自靜了靜,終于還是起身,“總歸是朕叫他下車才有此一遭,走吧,去看看?!?/br> 德全忙腆著臉笑道,“哪能怪到陛下頭上?都是那庾家子飛揚跋扈,不像話!不過陛下去看望寧大人,想必寧大人欣然歡喜,一高興就把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