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們?nèi)舨恍牛罂刹槐貋?。?/br>
    一道年輕的聲音急了：

    “大人莫怪，千兩銀票不是小數(shù)。更何況會試考題一向保管嚴(yán)密，只是想確認(rèn)一下好安心?！?/br>
    寧如深呼吸微斂。

    還真是私下交易考題的！

    很快里面?zhèn)鱽砀O窣一陣輕微的響動，好像是有人從屏風(fēng)后起身，接著聽“咚”一道擲玉聲：

    “可看清楚?！?/br>
    “原來是……！”

    原來是什么？寧如深貼近門縫。

    大概出于交易雙方對彼此身份的保密，門外并無他人看守。他湊近了點，想看看能不能從縫隙間看到點什么。

    但沒想到門扇年久有些松動。

    他額頭剛碰到門，便發(fā)出一絲輕響：吱…

    “誰！？”里面警覺呵道。

    寧如深心頭猛地一跳，轉(zhuǎn)頭要走。一只大掌突然從背后伸來，捂住了他的嘴——

    “……！”

    沒來得及反應(yīng)，他便被帶進了斜對面的客房里。

    房門關(guān)上的下一秒，外面破門聲響起。

    寧如深在屋中被人從身后捂著嘴，心頭狂跳，寬大的手掌幾乎將他半張臉都攏在掌心，背后緊貼的身軀高大溫?zé)帷?/br>
    他正驚得要掙，忽然嗅到一縷熟悉的淡香……

    李無廷低頭靠近他耳廓，“別出聲?！?/br>
    受到驚嚇的心跳逐漸平復(fù)。

    隨之而來的是低啞的嗓音直鉆耳膜。

    寧如深被錮在李無廷的胳膊間，混著淡香的熱息轟然籠罩上來。

    他出不了聲，又條件反射地開始腰抖、耳朵熱。

    作者有話說：

    寧如深：不虛此行。

    李無廷：不虛此行。

    第19章 臣也可以

    寧如深貼在李無廷身前打著顫。

    外面走廊里響起幾道緊張的聲音：“好像沒看到人……”

    “當(dāng)心點，去那頭看看?！?/br>
    話音混著腳步聲漸漸朝樓梯口走遠(yuǎn)。

    屋內(nèi)，李無廷緩緩松開捂著人的手。

    他低眼才發(fā)現(xiàn)身前的人烏發(fā)間透出的耳朵通紅，紅痣艷得灼眼，腰身又在輕輕打顫。

    李無廷，“……”

    寧如深顫著腰轉(zhuǎn)頭，“陛下，臣……”

    李無廷趕在他之前開口，“怎么，也經(jīng)不住這么激烈的騰挪？”

    寧如深，“……嗯。”

    他反應(yīng)還未消退，站在原地緩神。

    李無廷竟然也沒催他，目光落在屋中的一處屏風(fēng)上，靜靜等著。

    寧如深忽然想起李景煜說的話：

    李無廷除了帝王這個身份以外，還是個端方君子。

    他搓了搓泛紅的耳朵，等身后那陣酥熱慢慢退去，緩過神問道，

    “陛下怎么會來這里？”

    “朕才要問你來做什么?！?/br>
    “臣看到有疑似學(xué)子的人行跡狗…鬼祟，順便跟來看看?！?/br>
    見證了他有多“順便”的李無廷哼笑了一聲，“呵?！?/br>
    “……”

    寧如深轉(zhuǎn)移視聽，“臣聽他們在交易泄題?！?/br>
    跟前靜了幾息，“朕知道。”

    “？”寧如深睜大眼。

    知道你還任人交易！促進大承g(shù)dp？

    他的眼神太過直白。

    李無廷瞥了他一眼，“是泄題，但不完全是。”

    寧如深思索，“泄的是個謎語？”

    只泄一部分，剩下的讓人自己解？

    “……”李無廷，“泄的是假題?！?/br>
    這是前一世發(fā)生過的案子。

    這次他早已讓錦衣衛(wèi)跟察，只是沒想到地點在這里。

    直到剛剛看見“月仙居”三個字。

    寧如深震撼地消化完這一波三折的劇情，又四下望了一眼，“德公公和侍衛(wèi)呢？”

    “沒讓跟著，此事只有朕和錦衣衛(wèi)知道?！?/br>
    李無廷看向他，“現(xiàn)在，又多了寧卿?！?/br>
    寧如深贊嘆，“如虎添翼?！?/br>
    李無廷動了下唇，想說什么又忍了下來。他走到窗邊，輕推開一道空隙往下望。

    剛一推開，胸口前就擠入一個腦袋。

    寧如深嫻熟地貼著窗縫，“臣也康康?！?/br>
    李無廷，“……”

    自己湊上來的時候倒是不抖了。

    窗外正對著客棧門外的街道。

    剛剛那幾名青年匆匆出了客棧，隱約有交談聲飄上來：

    “說是年久失修，有風(fēng)就響。”

    “嚇我一跳…趕緊走吧?！?/br>
    房門外也沒了動靜，不知背后那人是不是躲起來暫避風(fēng)頭了。

    李無廷淡淡開口，“走了?！?/br>
    寧如深合窗轉(zhuǎn)頭跟上，“唔，是?！?/br>
    …

    兩人一路下樓沒碰上別人。

    等下到一樓大堂時，剛還在柜臺后一臉懶散的店小二忽然身形一直。斂了神色，向李無廷垂首。

    寧如深微微一愣，看向李無廷。

    李無廷目視前方，“錦衣衛(wèi)?！?/br>
    原來“年久失修”是從這里聽說的。

    寧如深驚嘆，“錦衣衛(wèi)里竟然還有靠譜的人！”

    話一出口，兩人同時一頓。

    寧如深閉上嘴，此時無聲勝有聲。

    兩人在這凝滯的靜默中回到馬車上。

    德全看寧如深去而復(fù)返，頓時喜笑顏開，“哎喲～寧大人又跟著陛下回來了？”

    寧如深感慨，“不跟著陛下差點就回不來了?！?/br>
    德全頓時云里霧里。

    咋了這是，去了黑店？

    重新坐上馬車。

    車簾一放，繼續(xù)向?qū)幐姆较蚯靶小?/br>
    馬車駛出了一截，安靜的車廂中忽然響起李無廷的聲音：

    “方才那些學(xué)子中，或許真有懷才之輩。朕卻選擇放任事態(tài)發(fā)展……”

    “寧卿是怎么看的？”

    寧如深正在給糕點續(xù)盤，差點噎住。

    他當(dāng)然是扒著窗縫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