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拾一，你也來向陛下復(fù)命？”

    作者有話說：

    尹照(冷面無情)：你們怎么都不說話？

    第13章 皇兄呢？

    尹照問完，卻發(fā)現(xiàn)沒人說話。

    被點到的拾一身形有一瞬晃動。似乎好想逃，卻逃不掉。

    尹照冷眉微蹙，這是怎么了？

    寧如深實在頂不住，剛要硬著頭皮開口，就聽拾一憋紅了臉震聲道：

    “指揮認(rèn)錯了，屬下…屬下不是拾一?。　?/br>
    寧如深，“………”

    走出萬里，歸來還是漏勺。

    對面李無廷的臉色已經(jīng)黑了一半，他捏了下眉心對尹照道，“你先下去?！?/br>
    尹照點了點頭，不明所以地走了。

    場中又只剩下他們?nèi)恕?/br>
    寧如深輕嘆，“你也下去?！?/br>
    拾一磕了個頭，飛速消失在夜色里。

    掩耳盜鈴地各自支開了錦衣衛(wèi)，寧如深和李無廷面面相對，無言了幾秒。

    寧如深抬眼，“臣……”

    “晚膳用了？”話音同時響起。

    寧如深愣了下，“還沒?！?/br>
    他剛沐浴完出來，頭發(fā)都還未干透，披在身后僅著了一身皚白的單衣。

    李無廷視線落下。

    看人眸底好像還氳著水汽，襟口被洇出了一片水痕。夜里涼風(fēng)習(xí)習(xí)，裹著青草和一點點水露的氣息。

    他收回目光，轉(zhuǎn)身離開，“嗯?！?/br>
    “？”寧如深被他嗯得沒頭沒尾。正站在原處打量著李無廷寬挺的背影，就看德全扭頭朝他擠擠眼睛，用口型道：

    陛下召你用膳呢。

    寧如深：……？？

    李無廷召他一起用膳，很可能是出于打破僵局的目的隨口一提。

    但他卻不能隨隨便便地去。

    寧如深回帳篷里披上官袍，束了下頭發(fā)，準(zhǔn)備出門時正好碰上興高采烈的耿硯。

    耿硯，“走，吃烤兔子！”

    寧如深搖頭，“我就不去了?！?/br>
    “……怎么，你不吃兔兔？”

    “陛下召我用膳。”

    耿硯面色一扭，拍了拍心口來回念叨“平常心、平常心”，隨后轉(zhuǎn)頭和寧如深一同出了帳篷。

    天子和群臣都在帳前用膳。

    帳篷面前的空地燃了篝火，天子位于正中央的主位，其余臣子則在旁邊的火堆圍坐。

    兩人一路往那邊走，耿硯說，“對了，我剛看見盧侍講、龔修撰、譚修撰三人回來了。四肢都被磨開叉了，估計大半個月起不來?！?/br>
    寧如深唔了一聲。

    二十多圈，能不開叉嗎。

    耿硯又悄聲問，“你驚馬的那一下，該不會是他們故意的？你說是不是陛下看出來了，給你出氣呢？”

    寧如深聽得一言難盡。

    李無廷干嘛要給他出氣。

    一個月前他甚至打算讓自己出不了氣。

    “是不是故意的不知道。”

    寧如深看向前方隱隱透出的篝火火光，“但估計是犯了什么別的事。”

    李無廷罰人，向來是不動聲色。

    ·

    到了篝火前，李無廷已經(jīng)落座。

    火堆上烤著滋滋冒油的山雞和羚羊，在噼啪作響的火光中泛著金黃的色澤。

    李應(yīng)棠和李景煜也坐在一側(cè)，德全跟宮人們伺候著幾人用膳。

    寧如深上前行了禮，便被賜座另一側(cè)。

    剛坐下，立馬有宮人拿了碟子和小刀過來。他一句“謝”還沒來得說出口，就看對面的德全朝他一個勁兒努嘴：

    干嘛呢，還不快給陛下切？

    寧如深，“……”

    他一手拿著刀，向李無廷請示，“臣來為陛下切rou。”

    李無廷側(cè)頭看了他一眼。

    暖紅色的光暈籠著李無廷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年輕的帝王端方威嚴(yán)，面上絲毫情緒也未泄露，“嗯。”

    寧如深就轉(zhuǎn)向了跟前的烤架。

    烤山雞已經(jīng)被軒王和景王分食得七七八八，他只能拿刀對準(zhǔn)了烤羚羊，貼著焦黃的rou一陣劃拉。

    羚羊rou厚而緊實，寧如深感覺自己都快在表面刻出花來了，也沒能切下一塊rou。

    他正劃來劃去就聽李無廷開口，“黥刑？”

    “……”手一抖，剛好片下一塊來。

    寧如深將那片天選之rou恭敬地盛到李無廷跟前，“殺千刀。”

    李無廷，“………”

    李無廷一時沒動，寧如深就著這個姿勢端了幾秒。對面李應(yīng)棠生怕還有什么不下飯的詞冒出來，開口道，“寧大人手還傷著？”

    “嗯…”寧如深低眼瞥見自己手心的紅痕。驚馬的時候他死命扯著韁繩，勒出來的。

    “謝王爺關(guān)心，一點皮外傷?！?/br>
    手中的盤子忽然被端走。

    李無廷語調(diào)淡淡，“寧卿自行用膳。切不了rou可喚宮人，莫讓人覺得朕在虐待朝臣。”

    寧如深眨了下眼，“是。”

    在宮人的伺候下，一疊切好的rou很快堆入盤中，手邊除了rou還有酒菜瓜果。

    寧如深從里面拿了片生菜葉。

    他想起以前看過的烤rou吃法，就張大嘴，拿菜葉往上一蓋，把rou全部塞進(jìn)了深淵巨口。

    李無廷正好瞥見，“……你在干什么?！?/br>
    寧如深嘴里幾乎被塞得嚴(yán)絲合縫，“菜包rou?！?/br>
    李無廷垂睫盯著他。

    從那明艷生動的雙眼，到鼓鼓囊囊的兩腮。

    待他咽下去，李無廷才緩緩開口，“寧卿是在哪里學(xué)到的這么一種……”他停頓下來，似乎在斟酌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不顧死活的吃法？”

    寧如深，“……”

    寧如深說，“家鄉(xiāng)吃法?！?/br>
    “家鄉(xiāng)吃法？”李無廷語調(diào)不緊不慢，目光直望進(jìn)寧如深眼底，仿佛要透過這副面容將人的靈魂看透，“朕記得寧卿家鄉(xiāng)在虞川。”

    “若有機(jī)會，朕也去親眼見識一番?！?/br>
    他深黑的瞳孔躍動著一簇明灼的火光，這樣近的距離，懾人而心悸。

    寧如深屏住呼吸：李無廷怎么回事？

    還記得他家鄉(xiāng)在哪里，他是以家鄉(xiāng)代言人的形象走出來的不成？

    他下意識舔了下唇角，“嗯?！?/br>
    得想個法子，讓虞川人民都學(xué)會這么吃。

    微窒的對視間，忽然聽見對面?zhèn)鱽硪宦暿煜さ模骸斑磉磬培胚磉?！?/br>
    兩人轉(zhuǎn)過頭。

    只見李景煜蓋了一大片菜葉，在宮人驚恐的目光下往嘴里撲撲塞rou。

    寧如深，“……”

    李無廷青筋一跳，“景煜，成何體統(tǒng)！”

    ·

    接下來的晚膳，一大一小都安分了下來。

    寧如深開始專心對付烤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