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好柔弱啊/佞臣似朵嬌花 第19節(jié)
李無廷默了下,還是沒忍住,“不是朕綁的?!?/br> 李景煜新奇,“不是皇兄綁的,那是寧大人自己綁的?” “……” 這話聽著相當耳熟。 寧如深飛快地攬下,“是臣自己綁的?!?/br> 李應(yīng)棠趕忙用哄小孩的口吻止住李景煜,“好了好了,你聽是他自己綁的,別問了。” 寧如深,“………” 你也少說兩句。 大概是覺得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只會越描越黑,李無廷指尖點了下桌面,“想去春狩?” 李景煜立馬姿態(tài)端正,“是,皇兄?!?/br> “臣也一塊兒去,正好趕在去封地之前?!崩顟?yīng)棠說,“況且崔郝遠雖已被下獄,但還剩下些暗地勾結(jié)的魑魅魍魎……臣幫著收拾收拾?!?/br> “春狩的事隨你,崔家朕會處理?!?/br> 李無廷說著停頓了下,“該賞的賞,該罰的罰?!?/br> 寧如深腦中浮出一根撐衣桿。 那頭的目光忽然若有所覺地落在他身上,“寧卿在想什么?!?/br> 寧如深飄忽脫口,“寶可夢被收了嗎?” “……”李無廷像是反應(yīng)了兩秒,“嗯?!?/br> 李應(yīng)棠:???誰? “那就好?!被疱佒鹨褕?,寧如深干脆請辭,“如果沒事,臣先告退?!?/br> 李無廷朝他抬了抬下巴。 寧如深同兩個王爺行過禮,轉(zhuǎn)身朝門外走去。披風(fēng)的系繩被抽走,他只能一手攏著領(lǐng)口,半截胳膊都露了出來。 正走到門口,突然被叫住,“寧卿?!?/br> 寧如深抓著領(lǐng)口轉(zhuǎn)頭,“陛下?” 李無廷的目光隔著大半個御書房落在他身上,“幾日后的春狩,你一同隨駕?!?/br> 寧如深,“……” 他這副身子能去充當什么角色。 獵物嗎? 他默了默,“是?!?/br> 將要退出御書房時,身后又傳來李無廷一聲隨口吩咐,“去重新拿件披風(fēng)?!?/br> · 寧如深從小榕子那里取了件披風(fēng)。 暗金刻絲蘇芳色,比他常穿的緋衣更為明艷幾分,攏著雪色的內(nèi)里。 小榕子領(lǐng)著他穿過御花園,奉承道,“大人真應(yīng)了那句‘積石如玉,郎艷獨絕’?!?/br> 寧如深正在琢磨回府吃什么,“積食倒沒有,狼咽我盡量別。” 小榕子,“……” 兩人走過那片繁盛的梨木林,德全忽然從后面攆上來,“寧大人留步!” 寧如深轉(zhuǎn)頭,“德公公?” 德全幾步小跑到他跟前,又飽含深意地笑了笑,隨后示意一旁的宮人將手里的東西往寧如深懷里一塞—— 簌,幾枝粹白的玉梨花落入臂彎。 寧如深,“?” 德全蘭花指點了點,“大人上回不是說喜歡著那棵玉梨樹?咱們圣上向來是賞罰分明,這不,奴才斗膽給大人討了個賞~” “……”寧如深驀然想起給自己選的埋尸地。 他頗有些微妙地看了眼懷里的梨花,輕聲道,“多謝陛下恩典,多謝德公公惦記?!?/br> 德全拂塵一揚,“大人謝過陛下就好~” 寧如深便向著御書房的方向行了一禮。 德全抬眼看過去。 卻見大片梨花樹間,寧如深烏發(fā)紅氅,懷抱玉梨枝側(cè)身而立。幾片白玉花瓣點點落在紅氅肩頭,白纻春衣,新雪初霽。 他腦中猛地跳出那句: 誰料紅塵里,能逢白玉郎。 德全不禁心嘆,寧大人啊,可真是…… 一聲嘆息還未落全,又看遙遙行禮的人似嘴唇翕動,喃喃有詞。 寧如深望向御書房,“其實臣也喜歡珍珠瑪瑙……” 德全,“…………” · 告別了欲言又止的德全,寧如深走出宮門,寧府的馬車已經(jīng)候在外面。 駕車的是府中的小廝元柳,“大人!” 寧如深問,“嚴叔呢?” 元柳回道,“嚴管事喊破了嗓子,杏蘭姑娘讓他留在府里?!?/br> 寧如深頓時緊張,“怎么回事,孟府對他用了刑?” 元柳搖頭,“嚴管事在孟府被賊人擄走,喊了一路的救命?!?/br> 寧如深,“……” 他登上車輕嘆一聲,“沒事,回府?!?/br> 馬車回了寧府。 剛到府門前,隱隱聽到一陣爭執(zhí)。 寧如深掀開車簾一看,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立在門口,而他對面是扯著嗓子“嘶嘶”說話的嚴敏。 見他回來,嚴敏立馬嘶聲道,“寧大人!這里有個可疑的生面孔,非說是你的護衛(wèi)!” 拾一背著個大包裹看過來。 寧如深吸了口氣,“你怎么在這里?” 拾一一本正經(jīng),“陛…首領(lǐng)說這事兒我辦的不錯,賞了我塊布打包裹,讓我以后都跟著大人你了?!?/br> “……” 寧如深眼神復(fù)雜:你這是被打發(fā)走了啊。 他沒忍心拆穿真相,拍了拍拾一的肩,轉(zhuǎn)頭讓嚴敏收拾一間屋子出來,“從今天開始他就是我的護衛(wèi),叫…小石子。” 拾一眨了下眼睛。 嚴敏驚訝,“大人從哪兒找的護衛(wèi)?” 寧如深抱著梨花枝走入府門,“從附近的人里隨便搖了一個。” 嚴敏:??? … 相府被抄了一夜,老底都翻出來了。 第二天上朝就有了結(jié)果: 右相崔郝遠貪贓枉法、私吞國庫、結(jié)黨營私、草菅人命……樁樁罪證悉已確鑿,不日問斬。 崔家直系流放北疆,旁系以行論罪;合謀者如孟氏,盡數(shù)下獄待審。 戶部尚書耿岳瀆職,貶去工部都水司。 大學(xué)士寧琛協(xié)查有功,重回御前…… 一夜之間,朝中形勢便大為逆轉(zhuǎn)。尤其前些日子傳言“失了圣眷”的寧大人,這下又成了御前紅人。 而舊太子黨一派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隨著崔家倒臺暫時低調(diào)了下來。 但眾臣并沒有多少時間來仔細琢磨,因為馬上又要迎來另一件大事—— 大承朝一年一度的春狩。 · 春狩日當天,寧如深收拾了個小包袱。 拾一同他說,最好帶一套輕便的騎裝,換洗的衣物也帶上。春狩短則幾日,長則半月,什么情況都可能有。 寧如深收好便去往宮門外。 時辰一到,浩浩蕩蕩的春狩隊伍就穿過大半京城,在滿城百姓夾道間向著郊野出發(fā)。 這一路很長,基本是武將騎馬,文官乘車。 寧如深被顛得頭暈?zāi)垦?,臉色蒼白。 就在他認真思考著這條路是不是通往他人生終點的時候,馬車終于一剎,長長的車隊抵達了春狩圍場外面。 一下馬車,他云里霧里差點一腳踏空。 緩神間,一陣嗒嗒馬蹄路過他跟前。接著停了下來,李應(yīng)棠的聲音從上方響起。 “寧大人可是身體不適?” 寧如深抬眼,看李應(yīng)棠正高坐馬上,一身白色騎裝,相當英姿颯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