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好柔弱啊/佞臣似朵嬌花 第14節(jié)
守在門外的嚴敏走進來,寧如深從床邊探頭,“人走了?” “走了?!眹烂綮仡┝搜蹧]有動靜的屏風,“大人,您先穿衣……” 嘭!一聲哀叫突然從外面隱隱傳來。 話頭被打斷。寧如深:??? 他心疑,“嚴叔,你去看看?!?/br> “是,大人?!?/br> 嚴敏剛轉過身,就看一道熟悉的人影像陣風似的卷進了屋里,順手帶上了門—— 耿硯氣喘吁吁地在寧如深床前站定,衣衫微亂,意猶未盡,“嘿?!?/br> 寧如深頓覺不妙,“……你怎么了?那聲音是怎么回事?” 耿硯擦了把手上的泥,“我剛趴在隔壁院墻上,看見那不安好心的狗東西就心頭火起,沒忍住趁他經(jīng)過時掀了片瓦下去,估計砸了個正著吧?!?/br> 寧如深張大了嘴:…………… 隨即他拍床怒道,“你在我府上砸人做什么!” 耿硯也怒,“都說了沒忍??!假裝是瓦片自己掉下去的不就行了!” 寧如深失聲,“瓦片能自己掉下去嗎!” “你府上的瓦不是你說了算嗎?” 兩人正嚷著,便聽孟柯葆的聲音哀叫連連地朝這邊返回來,“嘶!哎喲,寧大人——” “先不說了,讓我躲躲?!惫⒊幜滔乱痪?,轉頭就往屏風后面鉆。 寧如深來不及提醒,“等等……” 身影消失在屏風后。 下一秒就聽一聲受驚般的響嗝,“咯——” 寧如深:…… 他正要說李無廷在后面,非不聽。 但很快屋門便嘭地從外推開了。 孟柯葆捂著腦袋滿頭是血地走進來,維持不住剛才那副客套,幾乎是按著火氣看過來。 “寧大人,你院墻上怎么突然掉了片瓦下來?腦袋都給我砸破了,莫不是有人故意的!” 寧如深目露驚訝,又虛弱地咳了咳,“怎么會?咳咳咳……我府中下人都在前院,想來是那瓦片自己掉下去的?!?/br> 孟柯葆尖聲,“瓦片能自己掉下去嗎!” “前幾日府中進賊,把墻頭爬松了?!?/br> “………” 兩人一上一下對視了好一會兒,屋里熏著藥爐,孟柯葆失血的頭漸漸眩暈起來。 寧如深還瞪著一雙清潤明亮的眼睛把他干瞅著,嘴上一個勁兒的“沒事吧”,卻完全沒有讓人來給他包扎或者請大夫的意思。 孟柯葆心頭憋了一股氣,暗罵:真是沒眼色!活該被人當?shù)妒埂?/br> “那下官就先回府,隔日靜候大人到來了?!?/br> 他說完轉身,嘭地關上了門! · 確認人徹底離開后,寧如深起身穿好衣服。 屏風后微微一動。 李無廷這才抬步繞出來,身后還跟了個低著腦袋的德全和夾著尾巴的耿硯。 寧如深系著束帶轉頭,緋紅的衣衫松松地籠在肩頭,烏發(fā)還順著肩窩裹在衣襟下面,“陛下?!?/br> 李無廷嗯了聲,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耿硯跟著跪下請罪。 “你先回去?!崩顭o廷掃過他,頓了頓又道,“接下來,可能要委屈耿尚書幾日了?!?/br> 耿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磕頭謝恩。 寧如深在一旁覷著李無廷的神色。 暖黃的燭火下,那張沉冷俊美的側顏似乎比往日柔和了許多。聽這語氣,對耿尚書的態(tài)度應該還不錯? 寧如深忽而怔?。?/br> 難不成從一開始,李無廷就沒打算讓耿尚書來頂罪…… 御書房里那一套套的,是在忽悠他呢? 正想著,視線中央的人便看向了他,“還有你——” 寧如深回神,朝李無廷懵懵地“嗯?”了聲。 李無廷“嘭”地拍在他案頭,沉聲道,“方才那般待人,真是胡來一通!你好生反思兩日?!?/br> 他說完袖擺一拂,大步出了屋門。 寧如深還沒反應過來,又看跟在后面德全沖他笑嘻嘻地伸出蘭花指一點,“寧大人,可真是胡來~” 說完也出了屋門。 寧如深:????? 待人都走了,他在原地站了幾息。忽然目光一晃,在燭光幽微的案頭瞟到一個物件。 他走過去一看,是枚通體瑩白的玉扳指。 德全臨走前那番擠眉弄眼驀地浮出腦海。 寧如深捏著玉扳指在案前默然良久: 李無廷的“胡來”,莫不是“這事兒辦得不錯”的意思……? 作者有話說: 寧如深:夸我還這么兇我。嚶。 李無廷:朕開心,朕不說。 第9章 被綁著 翌日。 因傳寧如深是替耿岳求情才受了遷怒,朝中循著口風,紛紛奏請將耿尚書革職下罪。 呼聲之高,新帝李無廷準奏,下令將耿岳入獄聽審。 … 寧如深任朝中風雨飄搖。 隔天依然風和日麗地出門去見孟柯葆。 他換了身緋色素面外袍,烏發(fā)隨意束在腦后,身上不著修飾,一副病中簡裝的模樣。 只拿了李無廷賜的玉扳指塞在腰間。 ——那扳指大了一圈他戴不上,放屋里又怕被賊偷。干脆就讓杏蘭系了條綴子上去,隨身攜帶。 收拾好后,寧如深鉆上馬車。 他攏了攏毯子,“走吧,去寶府?!?/br> “……”啪!嚴敏一撣韁繩,自覺地朝孟府駛去。 · 兩刻鐘后,馬車就停在了孟府后門。 孟柯葆先前特意叮囑過寧如深,說兩人見面的事不宜被外人知道,讓他一路小心低調。 寧如深撐著嚴敏的手下了馬車,看了眼荒無人煙的巷口,“這么低調,被埋了都沒人知道。” 嚴敏惶恐,“啊呸!大人又胡說八道!” 他湊近了小聲嘀咕,“況且,不是還有陛下知道?” 寧如深沉吟兩秒,“嗯。” 如果李無廷做個人。 嚴敏叩門后,立馬有小廝前來接引。 寧如深隨人穿過后花園,只見一路山石瓊木,比他的府上不知奢侈幾何。他在心底暗自合計: 等事成,就把這些都抄了。 也不知道能修多少堤壩堰渠…… 盤算間,一行人很快到了堂屋。 孟柯葆已經(jīng)等在了那里,腦袋上纏了幾圈白布,跟沒事人一樣恢復了一臉笑容, “寧大人可來了?!?/br> 寧如深瞅著他腦門兒,失憶似的問候,“孟大人這是怎么了?” “……”孟柯葆笑容顫了顫,幾乎磨著后槽牙提醒道,“磕了,被那院墻——寧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br> 寧如深恍然扶額,“喔對,我府上進賊了?!?/br> 孟柯葆差點氣厥:誰關心那個?。?! 在人暈頭轉向間,寧如深已經(jīng)相當賓至如歸地吩咐府中小廝去給自己拿了軟墊: 他可是受過杖刑的人,不能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