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危險的女人
醫(yī)生來了,是一位看起來年齡在七十歲左右的年老女性,但她們并不是第一次見面。陳四非還在上大學的時候,也接過S市的任務,當時她是帶著受傷的同伴來的,而那時給同伴處理傷口的也是這位醫(yī)生。 陳四非對見過的成員印象都不淺,雖然這位她以前只見過一面。因為在暗部,這么大年齡還出任務的成員很少,除了早已逝去的前輩們,大多數(shù)暗部成員在年老力不從心后隱退后方,給組織提供一些金錢或門路之類的幫助。 然而不僅陳四非記得對方,對方也記得她。對方見到她后微微一愣,“是你?” “您還記得我?”陳四非驚訝。 “呵呵呵……你別看我這老婆婆年紀大了,但記性好著呢?!?/br> 醫(yī)生說著話的時候,便已經在檢查陳四非的傷口了。即使過了那么多年,當她再一次看到這種奇跡時,她還是忍不住震撼。 “我當年果然沒看錯……”醫(yī)生喃喃說著。 醫(yī)生給陳四非打了局部麻醉,便開始給她的傷口做縫合。她是接到組織通知的醫(yī)生,當然知道陳四非的傷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當她檢查傷口時,甚至覺得就算不縫合,僅是包扎便讓陳四非自愈,那種自愈速度也不會花太長時間。當然,要是配合治療,傷口只會好得更驚人。 七十幾歲的老醫(yī)生,縫起針線來手都不帶抖一下,真是寶刀未老,是讓很多老人羨慕的狀態(tài)。 傷口處理好之后,醫(yī)生一邊給陳四非包扎,一邊對陳四非說:“不要仗著自己的身體好,就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就算自愈得快,你畢竟還是血rou之軀,還是會有痛覺,還是會死的。” “謝謝前輩,我知道了。兩次見面,都不知道前輩怎么稱呼?我姓陳,代號是阿砍,也許前輩已經從任務通知那知道我了?!标愃姆禽p輕活動著右手指,裹上紗布果然很不方便。 醫(yī)生正在收拾著工具,漫不經心地說:“我已經隱退了,代號不值一提,現(xiàn)在只是剛好沒事過來幫忙。我姓程,你叫我程奶奶就好。” 陳四非處理好傷口之后,便要快速離開這個地方。她一出大門,便看到方頌年從車上下來接她。 見陳四非手上纏著紗布,他還是關心地問:“處理好了?手還好嗎?” 陳四非點頭,“沒事。我們上車再說?!?/br> 話是這么說,在行駛的車上,他們一直無言。方頌年沒問陳四非,陳四非也不主動說什么。 進入市中心之后,方頌年先開的口:“我先送你回去。至于去做筆錄的事我一個人去就好,你是傷者不去他們也說不了什么?!?/br> 她神情自若地說:“沒事,我和你一起去吧,做筆錄是公民的義務不是么?” 陳四非討厭去那里,不代表她恐懼那里?,F(xiàn)在她可是受害者,甚至說是見義勇為的公民,她怕什么? “可是你……”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問:“你這樣可以嗎?” 方頌年擔心她的特殊情況會暴露,那樣她就有麻煩了。 “沒事。皮外傷,沒傷到骨頭。”為了不露出什么破綻,他們需要統(tǒng)一口徑。 他們來到了當?shù)鼐炀?,補了筆錄。因為有監(jiān)控在,警察只是問了一些事件發(fā)生時他們的見聞、經過、以及為什么不去避險反而去找嫌疑人的舉動。 警察已經問過被困在廁所的那名女性,即使對方被嚇得不輕,警察還是從她語無倫次中得出了一些陳四非與嫌疑人在女廁的對話,很明顯是陳四非去刺激了對方,所以才有后來監(jiān)控拍到的一對男女對抗嫌疑人的畫面。 最后警察問陳四非:“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就不怕他傷害你嗎?” 陳四非一臉心有余悸,她哽咽地說“怕,怎么不怕呢?可里面那個女孩更怕,那個男都快要把她害了。當時我想不了那么多,只想著把他引到外面拖延時間。我身體好也跑得快,還會點防身術,想著拖到警察來就好……” 她淚眼旺旺地看了外面的方頌年一眼,接著說:“如果不是他,我可能被傷的就不是手了……現(xiàn)在想想都后怕得慌,越想越怕……嗚嗚……還好我們都沒事,還好他沒事,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向他的父母交待了……” 很多人頭腦發(fā)熱,腎上腺素上來了,不會考慮太多,之后才會感到害怕的人并不少見,他們認為陳四非這種狀態(tài)很正常。他們也查到嫌疑人和這些目擊證人以及受害者們都不認識,是隨機作案,陳四非他們確實都是路人。 “以后別這么沖動,見義勇為也要量力而行,不然人沒救到卻把自己搭進去?!本旖逃?。 “我知道了,謝謝警官。” 從警察局出來后,直到上車離開之前,陳四非都是一副受驚的樣子。等到方頌年開車離開后,她才抽了幾張濕巾擦掉臉上哭花的妝,神情冷冷,臉上哪還有一絲害怕的樣子? 方頌年目睹了她的變化,覺得這種樣子才是陳四非,之前在警察局那個陳四非雖然人之常情,但他總覺得怪怪的。不過最讓他吃驚的是,陳四非這兩種狀態(tài)切換得來去自如,哪怕是在警察局面對警察也絲毫沒亂,很多演員的演技都比不上她。 這是何等強大的心理素質!這些年她都經歷了什么? “陳四非,你到底是什么人?” 方頌年還是問了出口,第一次問了可能會冒犯她的話。 這時陳四非已經卸完了妝,她關上了副駕駛上的鏡子,濕潤又白皙無痕的臉露出了一絲不明的笑意。 “老方,你感覺到害怕了?”她懶懶地反問道。 害怕嗎?哪怕是身體撲去想給陳四非擋刀,他也沒有怕。只是感覺到陳四非是個猜不透的女人,怎么琢磨都琢磨不透,他猶豫了。 陳四非見他不回答,也不再逼問。這種情況以前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哪怕有些上過床,在察覺到她的危險后,她和他們的關系也在雙方默認之下不再繼續(xù),她和那些人也沒再見過。他們并不清楚陳四非做了什么,但動物最原始的本能會讓他們察覺到危險。 陳四非對男人并不執(zhí)著,她也不是會和誰長相廝守的人,更不會為了哪個男人放棄她的理想。倒不如說他們自己離開的話,她還省點事。 “你都沒回答我的問題,反而來問我,你對我的霸道就沒變過,你就不能讓我一次嗎……”方頌年自嘲著。 陳四非轉頭看向方頌年,他不再像一個精明的商業(yè)人士,而是一個在尋求答案的迷途羔羊。 “我只能告訴你,我是個很危險的人,遠比你想像中要危險得多。如果你感到害怕,就不要再聯(lián)系了,這對你我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