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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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御怔怔看著沈銜鶴,他知道他此時最好是接著他師兄的話開個玩笑,再對他笑上一笑。 可是他笑不出來,他若是笑出來了,怕是會比哭還要難看的。 見江御不說話,沈銜鶴笑著問他:“要不師兄再親你一下?” 江御伸出手一把將沈銜鶴攬入自己懷中,他用了很大的力氣,仿佛要把他整個人嵌入自己血rou之中,他的嘴唇貼在沈銜鶴的耳邊,低聲說:“我愛你,師兄?!?/br> “我好愛你啊,師兄?!彼f。 沈銜鶴不知道江御是怎么了,他只能抬起手,拍拍他的后背,對他說:“我也愛你?!?/br> 江御的淚水終于再也忍不住決堤而出,幸而他師兄不會看到,他仰起頭,望著夜空中那一輪慘白的月亮,帶著淺淺嘆息道:“我知道,我該早些知道的,對不起,師兄?!?/br> “嗯?”沈銜鶴有些困惑,他想看一看江御的表情,卻根本掙脫不出他的懷抱。 江御心底一片冰涼,握住情絲的那只手止不住地顫抖,他閉上眼,萬千情絲在他手中悄然斷裂,流光簌簌,散落在腳下的草叢間,轉(zhuǎn)眼消散,再找不見半點痕跡。 沈銜鶴手中的福簽隨著那些情絲一同掉落,長街上熙攘的人群寂寂,無一聲響,煙花停駐在蒼茫夜空,變成星辰,時光之河停止流淌,此間萬物都凝固在了這一刻。 江御已是淚流滿面。 他們兩個都沒來得及去看,那掉落的福簽背面是另一句簽文。 愿君千萬歲,無歲不逢春。 …… 紫金香爐里的渡情香還在燃燒,屋中煙霧繚繞,一盞殘燈搖曳,忽明忽暗。 花見月叫了江御半天,如今連聲音都暗啞了幾分,到最后一點渡情香都燃盡了,江御終于從夢中醒來。 他是坐在榻上入的夢,醒后一睜眼就能看到他的師兄,江御伸出手,想摸一摸他師兄的頭發(fā),卻是一口血先噴了出來。 花見月聽到聲音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短短的幾刻鐘過去,江御的鬢前竟是生出斑駁白發(fā),她驚駭?shù)溃骸敖?,你這是——” 江御若無其事地擦去嘴角的血,又把地上的血跡全都抹去,抬頭問花見月:“這樣就夠了嗎?還要做什么嗎?” “……應(yīng)該夠了吧?!被ㄒ娫曼c頭道。 其實花見月也不確定,這斷情爐之前倒是用過幾回,只是那些人要么在夢中貪得無厭不知滿足,要么就是過得太快活,最后舍不得斷情了,真靠這斷情爐修成無情道的,花見月還不曾遇見過。 花見月見他臉色煞白,極為難看,又多問了句:“江御,你要不要運功調(diào)息一下?” 江御搖頭,目光落在沈銜鶴的臉上,他道:“不用,我沒事?!?/br> 這哪里是沒事的樣子?花見月心中長嘆一聲,想說一聲他們這是何必,又想若不是被逼到處境,江御是萬萬不會用這樣的法子。 究竟是怎么走到這一步的呢? 江御仍舊坐在榻邊,低頭凝視著沉睡中的沈銜鶴,夢里夢外的回憶在他腦海中交錯,不斷折磨著他,可他這一顆心好像已經(jīng)疼得麻木了,沒有知覺了。 更闌人靜,月照中天,許久之后,榻上的沈銜鶴從夢中轉(zhuǎn)醒,睫羽微顫幾下,睜開了雙眼,他的眼睛黑沉沉的,像是兩顆極美麗極珍貴的琉璃珠子。 江御緊張地看著他,說不清自己是在期待什么,又或是恐懼什么。 沈銜鶴看到江御,依舊叫他:“師弟?!?/br> 他聲音冰冷,毫無起伏。 他終于成了無情無欲的死物。 這本是江御希望的,如今是否也算得償所愿? 窗外夏蟲止語,殘月如夢,江御看著他師兄空蕩蕩的眼眸,胸口處長久的麻木過后,迎來更大的悲慟,萬箭穿心,肝腸寸斷,永無盡頭。 好半晌后,他輕輕應(yīng)道:“師兄,我在?!?/br> 作者有話說: 愿君千萬歲,無歲不逢春——唐·李遠 第31章 沈銜鶴從榻上起身, 對著花見月叫了一聲:“花道友。” 聽起來與剛才的那一聲“師弟”沒有任何區(qū)別。 花見月抬頭看他,沈銜鶴站在那里,神色冷漠, 不言不語,像是一尊冷冰冰的玉像。她莫名想起她第一次在譙明山下見到他時的場景,那時夕陽西下,楊柳風(fēng)柔,這位沈宗主站在山腳, 沖他們微微笑著, 豐神如玉,溫文爾雅。 只是短短半月時光, 物是人非。 她問:“沈宗主感覺怎么樣?” “很好, 多謝花道友。”沈銜鶴說。 說完, 他又沉默下來,再沒有開口說其他的話。 房間陷入一片詭異的沉寂中,連呼吸都聽不到一聲, 燭火微弱,那些映在墻上的影子隨著跳躍的火焰撕扯扭曲,宛若一群猙獰的鬼魅。 江御仍舊是癡癡望著沈銜鶴, 他明明有很多話要說的,然一對上他師兄那雙黝黑冰冷的眸子,就全都說不出口。 花見月抱起桌上的紫金香爐,目光在他們二人間轉(zhuǎn)了個來回, 一時間竟替江御感到了悲哀。 夢醒后,他的鬢角已生出許多白發(fā), 沈銜鶴卻是一句都沒有多問。 他或許是沒有看到, 或許是看到了也不在意了。 江御做出決定的時候, 是否會預(yù)想到今日? 也許此后的很多很多年里,他都要面對一個這樣的師兄,直到他們飛升成仙或是魂歸天地,都不會有所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