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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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江泫不覺得江氏弟子之間會有互相戕害的可能,但事實擺在眼前,他還是抬手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的少年,見個個都是滿頭大汗,神情毫無異常。宿淮雙注意到了他的舉動,輕輕幾步靠過來,在他旁邊蹲下來,低聲道:“怎么了?” 江泫的視線逛了一圈,收回來道:“確實有東西……但我不確定在誰身上?!?/br> 江時硯道:“怪不得起不來。究竟是什么東西?” 江泫道:“不知。要等抓出來才知道。” 說話之間,便見宿淮雙提著劍在人群之中來來回回走了一圈。他穿著黑衣,手中掌著一柄邪氣四溢的長劍,垂著眼、冷著臉無聲無息地行走,不是鬼魅,勝似鬼魅。不知是不是江泫的錯覺,在宿淮雙轉(zhuǎn)身的某一個瞬間,他看見少年的雙瞳變成了極其純粹、宛若沉玉一般的血紅色。 霎那間,扶風鎮(zhèn)、小廟、翳影,以及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瞳瞬間浮現(xiàn)在了江泫眼前。他呼吸一滯,正要開口將人叫住,卻見那眼簾一張一合,眼瞳的顏色又變回了正常的深黑。 也就是同時,宿淮雙提起劍,紅芒掠過,向著一位少年無聲無息地一刺! 一旁的江氏弟子被他這一著嚇得不輕,且見他出手傷自己同族,面上已有慍怒之色。然而下一刻一直壓在身體上的束縛一松,好幾位弟子顧不上說話,都抓著劍爬起來,去查看被刺弟子的情況,誰知將人扶起來之后上下檢查了一遍,沒有發(fā)現(xiàn)傷口。再看神情,像是剛剛才清醒過來,一臉茫然地伸手向額上一抹,抹下來一手的冷汗,道:“我……我怎么了?” 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宿淮雙出劍刺的是附身于人的鬼魅,而非是人,頓時對方才心中浮現(xiàn)出來的怒火頗多愧疚之色。更有一個爬起來時順便瞪了宿淮雙一眼的,想轉(zhuǎn)頭找人道歉,卻見少年已經(jīng)收好劍,朝著江泫那邊去了。 江時硯奇道:“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宿淮雙的指尖輕輕抵著自己的眼睛,眉宇間纏著幾縷陰沉的冷色,臉色不太好看。江時硯明白過來,自己好像問了一個不合時宜的問題,立刻不再問下去了,回頭見一位弟子垂頭喪氣地坐在一旁,便關(guān)切地走上前去。 人群之外,江泫見他捂著眼睛,心微微提起來幾分,道:“怎么了?眼睛疼嗎?” 宿淮雙悶聲道:“不疼?!彼纳袂橛行┟H唬_步也很慢,仿佛一下不知道怎么走路了似的,半晌才道:“師……阿泫,我剛才、我的眼睛……” 他顛三倒四地說了幾句,江泫一下反應(yīng)過來,他自己應(yīng)該也感覺到了。前世江泫見到宿淮雙的時候,他已經(jīng)開瞳凝印了,使用瞳術(shù)時非常熟練,平常還能把自己眼睛的顏色隱藏起來,這一世從初見到現(xiàn)在,他的眼睛一直沒有變化的征兆。 某一族的血脈復蘇,是一件非??礄C緣的事。江泫原本以為復蘇的機緣藏在玉城風氏之內(nèi),卻沒想到,就在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夜晚、一個平平無奇的時刻,宿淮雙體內(nèi)源自圣女風杳的血脈,有了覺醒的征兆。 他的眼睛是會變的,這件事情江泫一直沒找到機會告訴他。明面上他是在風定找上門之后才知道宿淮雙的身世,可在明面上知道以后,他也沒找到合適的時機。 宿淮雙有多討厭風氏,江泫是最清楚不過的,他有多討厭這種眼睛,江泫也明白,唯一不討厭的,大概只有風杳的那雙。他被無數(shù)雙這樣的眼睛用居高臨下的輕蔑眼神凝視過,小時候被關(guān)在柴房里時,宿淮雙甚至會暗自慶幸自己的眼睛和他們不一樣,被風氏族人視作恥辱的那雙平平無奇的眼睛,反而是他無數(shù)個日夜的自我安慰。 自己的身上冒出來自己最厭惡的東西,換做是誰心中都難受。然而這不是宿淮雙能選擇的,也不是風杳能選擇的。因此,只能接受。 再者,江泫私以為,宿淮雙的眼睛,無論有沒有瞳印,都非常漂亮。沒有瞳印的時候,黑沉深邃、不失鋒利,遠遠一看似兩點寒星;有瞳印的時候,妖異純粹、攝人心魄,驚鴻一瞥便叫人見之難忘。更重要的是,就算血脈蘇醒了,也不代表他就是風氏的人、要回到風氏嚴苛冷漠的等級之中去。無論怎樣,他只是宿淮雙。 血脈蘇醒了,便多了一件好用的工具,日后行走于大千世界,路途也會更加順暢。這也是最開始江泫盤算著什么時候?qū)⑺突仫L氏修行的原因——不過現(xiàn)在他肯定不會再提了,見宿淮雙捂著自己一只眼睛,滿臉郁郁之色,忙道:“不疼就好。方才做得很棒,若不是你,我一定找不出來那個人。” 宿淮雙聞言,微微一怔。他垂下眼簾,片刻之后又抬起眼睛,定定地看著江泫,道:“丑?!?/br> 江泫道:“不丑。哪里丑?” 宿淮雙又不說話了。江泫覺得現(xiàn)在一定要做點什么,抬手想摸一摸宿淮雙的頭,抬手到一半,卻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身高實在不夠,手掌尷尬地在半空停滯片刻,又強作鎮(zhèn)定地轉(zhuǎn)向他的肩膀。 誰知還沒碰到宿淮雙的肩頭,少年已經(jīng)不假思索地附身彎腰,下一刻,江泫的掌心貼上了他溫熱的發(fā)頂。江泫愣了一下,慢慢落下手,在宿淮雙的頭頂用輕柔的力道順了兩下。這兩下過后,宿淮雙的神色稍稍好了一點。 他直起腰來,低聲問道:“是什么顏色?” 江泫和他對視,總覺得自己要是表述不到位、話語之間讓人有所聯(lián)想的話,宿淮雙一定會有自剜雙目的沖動。然而他的瞳色真的很獨特,風氏這么多人里頭,找不出來一雙這么漂亮的眼睛。同他的眼睛比起來,在荷花池邊圍著他那群小輩的眼睛都是塵埃遍布的雜珠,單只是看一眼,都覺得平庸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