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嫁 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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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應(yīng)她,有什么東西擱在了她頭上。宋姝抬頭,晏泉清秀俊美的模樣映入眼簾。 薄唇含笑,他凝著她,眼里柔光盡現(xiàn)。 她抬手將頭頂?shù)臇|西拿下來,發(fā)現(xiàn)原是草編的花冠——煙紅的杜鵑作了冠首,其他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花星星點點地墜在草環(huán)上。她新奇地將花冠放在手里把玩,只覺這花環(huán)做工雖然拙樸,卻很是可愛。 她笑問:“小舅舅這是從哪兒得來的?” “我編的?!?/br> 輕巧一句,宋姝臉上詫異一閃而逝。 “你?” 她狐疑看他,不相信他竟有如此巧手。 晏泉見狀,薄唇間笑意更甚,卻是被氣得,俯下身子,食指微曲,在她光潔額頭上重重一扣…… “你這小沒良心的?!?/br> 他編花環(huán)來討她歡心,她竟還疑他。 宋姝吃痛地捂住自己額頭,一抬眼,卻見他指尖泛紅,頓時明白這花真是他親手所編。 他手腳雖然恢復(fù)知覺,卻仍不算靈便,編出這花環(huán)來不知用了多少功夫。 一陣心軟,她下意識地伸手拉過他的手來,目光撫摸過他的指尖,抬頭問他:“累壞了吧?” 晏泉一愣。 少女一臉心疼,微蹙的柳眉像是兩只鉤子,勾起他心中些許愧疚。 他在騙她……騙她的溫柔,騙她的憐惜。 然只是片刻,那愧疚便像是一陣夏風(fēng),消失得無影無蹤。 前些日子宋姝與他說過,當(dāng)初是她在宮里丟了玉佩,才會讓晏無咎找到漏處害他。 晏泉于是明白,她進別苑也好,救他也好,對他溫柔也好,大抵都是因為內(nèi)疚。依著她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早已好全,內(nèi)疚消失,如今這些溫柔憐惜定會全數(shù)收回。 他隱隱有些害怕,所以便在她面前裝病。 他喜歡她這般憐惜看他,喜歡她半夜摟著他的身子低聲輕哄,喜歡她一聲聲脆喚“小舅舅”。 他要她憐他,疼他,除他之外,眼里再裝不下別人。 她是他的。 …… 晏泉被自己所思所想驚訝一瞬。 他垂眸看向宋姝,只見她正拉著自己的手,手指溫柔地撫弄著,陽光落在她嬌美側(cè)顏,映出她眼里那讓他心顫的溫柔憐意。 被她撫弄的指尖微微發(fā)顫。 沒錯,他要獨占她。 她是他一個人的。 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內(nèi)獄里黑膩濕沉的空氣纏在宋文棟身上,他被關(guān)在一方狹小的鐵籠里,地牢里不見一絲光,他身困其中,不知究竟過去了幾日幾月。 當(dāng)尤淖再次帶著流星使出現(xiàn)在宋府門前的時候,他大抵知道自己命數(shù)將近。 半年之內(nèi)三進內(nèi)獄,宋文棟心中的恐慌逐漸散去,取而代之是隱隱的不耐。琉璃瞳未見天光,像是天地初始時一片混沌虛無,八字胡下,薄唇緊抿,兩腮發(fā)顫。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招惹了什么煞神兇相,在他頭頂懸上了一把刀,卻總是將落未落,似是鐵了心要如此折磨他。 牢房里彌漫著一股腥臭,像是一汪死水要將他溺斃。他困于其中不知幾何,便急切地想要呼吸一些新鮮的空氣…… 恰在此時,牢門開啟—— 想象中愜意的冷風(fēng)并未如約而至,一片濕沉溫?zé)岬臍怏w拍打他的臉,似是鮮血,又像是□□。 宋文棟胃上涌出一陣惡心,張口欲嘔。 “宋大人,別來無恙?!?/br> 黑暗的牢里忽燃起一盞燭火,微弱燭光映出嚴客一張棱角分明的臉。 宋文棟干嘔了一聲,方才提起的心卻放下,朝嚴客咧嘴一笑:“大統(tǒng)領(lǐng)可是來救宋某出去的?” 嚴客勾唇:“也不是不可以,只要……” “只要什么?” “只要宋大人告訴某,知道那秘密的另一人是誰?!?/br> 宋文棟聞言一笑:“大統(tǒng)領(lǐng),空手套白狼,可非君子做法。” 那人是他用來牽制大長公主的殺手锏,若是告訴了嚴客,他只怕非但不會救他出去,反倒會就此殺他滅口。 思及此,宋文棟瞇了瞇眼,燭火照耀出他臉上縱深的溝壑,那張文人儒雅清白的面孔露出些猙獰之色,狠若梼杌。 黑暗之中,嚴客忽而欺身上前,一拳頭精準無疑地落在他脆弱的小腹上。 一陣鈍痛襲來,宋文棟喉間溢出一聲悶響。嚴客卻沒住手,將燭火放在一側(cè),伸出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嚴客湊近他耳邊,聲音狠辣:“宋大人,你真以為某這內(nèi)獄大統(tǒng)領(lǐng)是吃素的不成?你在京中,不過就幾個故交好友,某只稍稍拜訪,便找到了此物?!?/br> 說著,嚴客從懷中掏出一方玉印。 黑暗之中,宋文棟只隱隱看清那玉印形狀,卻變了臉色。 “方……” “方昝。”嚴客咧嘴一笑,“你在太學(xué)唯一的同伴?!?/br> 嚴客只用了氣音,“方昝”二字回蕩在他耳邊,卻像是惡鬼耳語,讓他汗毛炸起。 完了。 宋文棟閉眼,心里只這一個念頭。 方昝是他少時好友,也是唯一能讓他信任,可讓他托付秘密之人。那顆印信是當(dāng)年他及第三甲之時贈與方昝的,希望能贈他些好運。 嚴客將印信按在他臉上,冷硬的玉石膈得他臉頰生疼,隱隱間,他宋文棟聞到一股新鮮的血腥氣。 方昝恐怕已經(jīng)被嚴客殺了…… 宋文棟的眼皮不住顫抖,是自己害了他。 他睜眼破口大罵:“你這畜生!” 話音剛落,卻覺嚴客握著自己脖子的手猛然發(fā)力—— 氣管被人攥住,宋文棟上不來氣。他在嚴客像是條離了岸的魚,拼命掙扎,卻毫無用處。 窒息的恐懼襲來,黑暗中他隱隱看見金星閃爍。 忽然,屋外傳來一道劇烈亮光,刀劍蜂鳴聲隨即響起—— 脖子上的力道一松,空氣涌入肺部,宋文棟猛然咳嗽起來。他顫巍巍抬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原本狹□□仄的牢房已是一片混亂。 嚴客被一眾流星使團團圍住,高大的身軀在里面橫沖直撞,他想要破局,然而流星使人數(shù)眾多,無窮無盡似的從門口涌入。 嚴客雙手難敵四拳,逐漸招架不住。 “你們干什么,反了天不成!” 渾厚的聲音響徹地牢,一眾流星使望著自己的魁首,有些人眸中露出些遲疑。 此時,重重火光之中,露出尤淖消瘦的臉,依舊帶著往日笑意,眼底卻是一片冰寒。 他高聲道:“大都統(tǒng),身為內(nèi)獄統(tǒng)領(lǐng),卻暗地里違逆圣意,在我內(nèi)獄里殺人,你該當(dāng)何罪!” 嚴客立于人潮之中,忽而意識到自己今日是被尤淖擺了一道,甕中捉鱉。 “尤淖,你以下犯上,好大的膽子!” 渾厚的聲音里透著陰寒,嚴客表情猙獰,像是要吃人一般。尤淖卻絲毫不懼,反手從懷里掏出一塊令牌,笑道:“某持龍虎令,遵陛下之命,捉拿內(nèi)衛(wèi)叛徒嚴客?!?/br> 揮手間,手臂上銀絲青蛇泛著冷光,尤淖厲聲道:“抓了他!” 一炷香的工夫,嚴客被扣押在地。 尤淖臉上笑意不變,行至宋文棟身前,玩味:“宋大人可真是有意思,也不知是知道了什么秘密,竟能讓大長公主三番兩次為你出手?!?/br> 成國公與大長公主是姻親,嚴客更是大長公主養(yǎng)大的義子,兩人連番出手直指宋文棟。 尤淖好奇,宋文棟究竟攥了大長公主什么把柄。 剛才那一場混亂中,宋文棟逐漸找回了理智,聽了尤淖的話,他臉上竟浮出一絲平靜而詭異的笑容。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嚴客被抓,方昝被殺,他最后一張保命的牌沒了。 棋局勝負已定,既如此……干脆毀了吧。 微微上翹的唇角映出他兩頰若隱若現(xiàn)的酒窩,看得尤淖一愣。 “宋大人笑什么?”他問。 干涸薄唇不住上翹,干裂的肌膚露出道道血絲。 宋文棟聲音沙啞道:“某有個有趣的秘密,要親自稟與圣上聽?!?/br> 作者有話說: 第三十四章 經(jīng)嚴客刺殺, 尤淖將宋文棟單獨關(guān)到了一間密室之中,四面石壁, 唯有屋頂半扇氣窗卻也不見光。 密室內(nèi)并無刑架, 宋文棟一身鐵鏈倒是可以自由行走,然手腕腳腕被枷鎖磨出了血痂,微微一動, 便是一陣刺痛。 死到臨頭,他卻陷入前所未有的平靜,身上的疼痛消失, 他像是漂浮在寂靜湖面上的一片枯葉,心中萬般思緒皆散去,徒留空白。 他在密室角落盤腿坐下, 不吃不喝, 盡數(shù)著一室死寂。密室里不分白天黑夜,他不知靜坐了多久,許是數(shù)千年,又像是眨眼間—— 不知過了多久, 密室的門倏然打開。 石門與泥土摩擦, 帶起一片煙塵飄進了他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