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嫁 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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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姝笑了笑,附在他耳畔輕聲道:“我不嫌棄殿下。” 晏泉耳根發(fā)紅,不知是羞還是氣,嘴唇張張合合卻擠不出一句話來訓斥這膽大包天的女子。 “你學的規(guī)矩都喂狗吃了不成?” 宋姝偏頭無辜道:“規(guī)矩?什么規(guī)矩?我怎么沒聽過什么規(guī)矩不許夫妻共用一只勺子?” 這兩個月里,但凡晏泉斥她不守規(guī)矩,她便以兩人成親為由堵他,回回都能將晏泉堵得耳根羞紅。 男人羞怒的模樣不知為何極大地滿足了宋姝的惡趣味,因此逗弄晏泉便成了她在幽山別苑為數(shù)不多的樂子之一。 語罷,她望著男人薄唇緊密的模樣還嫌不夠,湊近了他耳邊又吹了一口氣…… 女子的馨香縈繞鼻尖,潮濕的空氣在耳畔盤旋,叫晏泉脖子上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 他只聽宋姝輕聲道:“小舅舅,到底是什么規(guī)矩?你教教我……” “夠了?!标倘吐暢獾?,聲音里卻帶著些細微的沙啞之意。 宋姝見他面紅耳赤,似是隱忍到了極點的模樣,心知自己將人逗得狠了,輕笑作罷。 “吳全!”她朝屋外高聲招呼道。 片刻之后,吳全木訥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她又吩咐:“再去拿只勺子來?!?/br> “是?!眳侨珯C械式地點點頭,往外走去,不多時,取來一柄干凈的勺子。 宋姝將剛才用過的那只勺子隨意地放在桌上,換了新的來喂給晏泉用。 晏泉一口一口的咽下宋姝喂過來的粥,目光卻直愣愣的落在桌上那支廢棄的勺子上。 恍惚之間,他想起了很久遠的事情…… 那時宋姝約莫四五歲,恰逢秦國夫人去萬華山祈福,先帝便將宋姝接進了宮里小住。 當年的時候,宋姝還很喜歡他,在宮里像是條小尾巴似的纏在他身后,一口一個“小舅舅”,喊得又軟又糯。 團子似的小東西,誰不喜歡,晏泉也很喜歡,平日里總是去梧桐苑里陪她玩耍,明明自己也不過十歲,卻總喜歡在習字的時候將她帶在身邊,小大人似的教她識字。 宋姝在這世上最先認識的兩個字便是“晏泉”。他將自己的名字寫在紙上,一次又一次地教她讀,直到小姑娘能指著那兩個字脆生生地喚他——“晏泉”。 他猶記得就是那日晚上,他送宋姝回梧桐苑,到了院門口,小姑娘卻扯著他的袖子撒嬌耍賴的不讓他走。 任憑嬤嬤再三哄勸,她就是不肯罷休。 軟糯的小臉上,一泡眼淚包在眼眶里,要落未落的模樣,他覺得是個人看了都心疼。 沒奈何,他只得抱著宋姝一路回到梧桐苑里,她這才破涕為笑。 恰逢晚飯,宋姝不吃嬤嬤手里喂過去的飯,偏要他喂……他遞一勺,她便吃一勺,玉團子一般的臉上,腮幫子鼓鼓囊囊的,乖巧得不得了。 思及彼時那個軟糯團子,他沒忍住,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如今的宋姝。 胖乎乎的團子褪去了一身嬰兒肥,出落得明艷不可方物。 十幾年光陰似箭,她長大了,心,亦是狠了。 第十八章 宋冉從玄武大街上跌跌撞撞地跑回家,剛剛走到家門口,卻見七八個素衫玄衣之人正手執(zhí)佩刀站在宋府門前。 束腰大帶上金絲銀線秀出一副“流星追月”,宋冉瞧見,腿不由開始打顫——在京中會是這般穿著的人,只有內衛(wèi)的流星使們。 他一下子頓住腳步,轉身欲隱入人群之中,卻被其中一個流星使瞧了個正著。 “宋大少爺!”那流星使面白身瘦,竹竿兒似的身板外掛著玄色差服,遠遠看去,像是晾衣桿子上飄了件黑袍。 宋冉回頭,卻只覺自己是看見了閻王爺派來的黑無常,三魂丟了七魄,拔腿鞭炮便跑—— 一眾流星使見狀,急忙去追。 方才那位“黑無?!彪m說身形消瘦,輕功卻是一流,宋冉還沒能跑幾步,便被他像是拎小雞仔兒一樣從人群中拎了出來。 眾目睽睽之下,宋冉被他提著后領一路押回宋府門前,那流行時微微松手,宋冉就像是一片兒枯葉搖倒在地,狠狠地摔在了府門口的青石臺階上。白皙的額頭碰地,鮮血猛地從額角滲出,小溪流似的順著他的側臉耳廓滴落在地上。 內衛(wèi)副統(tǒng)領尤淖聞訊從宋府里走了出來,陪在他身邊的,是一臉倉皇的宋文棟。 宋文棟見自己的兒子被流星使押在地上,滿臉是血的模樣,卻不敢表露出一絲一毫的不滿。他悄無聲息地打量了一眼身旁的尤淖,只見他笑瞇瞇的樣子,似乎根本未曾瞧見宋冉臉上駭人的鮮血。 笑面如虎,他朗聲道:“宋大公子,圣上有令,請你去內獄里做客。” 宋冉連驚帶嚇已然是六神無主,跪在地上不住掙扎:“我,我不是,我沒有……” 尤淖削瘦臉上笑意更甚,微微發(fā)烏的嘴唇輕啟:“有沒有的,宋公子到了內獄與某分說清楚便是?!?/br> 說著,他朝兩旁的流星使揮了揮手,流星使便押著宋冉上了馬車。宋冉倉惶的被戴上頭套,臨走之時,一雙眼祈求般的望向宋文棟的方向,似乎是在等他的父親最后關頭說些什么,為他求情。 然而宋文棟卻只是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押上馬車,未發(fā)一語,眼睜睜的瞧見押著宋冉的馬車消失在朱雀大街熱鬧的盡頭。 恰逢此時,從后院聽見消息的宋夫人顧不得太多趕了出來,在府門前卻連人影兒都沒見著。 她不由攥緊了宋文棟的袖口問道:“郎君,冉兒呢?” 宋文棟蹙眉:“已經(jīng)被內衛(wèi)帶走了?!?/br> 聞言,宋夫人腦子一懵,險些跌坐在地上。 想起她哥哥的慘狀,她眼前開始發(fā)黑:“冉兒,冉兒怎么會被內衛(wèi)盯上?” “你還敢說!”宋文棟狠狠地揮手,將袖袍從宋夫人手里扯了出來,“那孽畜在外賭錢,還不起債還去借子錢家,正好撞到刀刃上了!” 但凡是和平西王有牽連的,不死也得脫層皮。 “此番遭殃的,可不只是那孽處,搞不好,咱們宋家老小都要給他陪葬!” 話罷,宋文棟甩袖便往府中走—— 因為尤淖的到來,宋府上下死氣沉沉,連耳房養(yǎng)得貍花貓都放輕了腳步。宋文棟繞過宋府內九曲十八彎的精美回廊,徑直來到書房。 書房內光線晦暗,墻上那幅名家所畫的君子蘭似乎因為久違見過天光,青綠之中泛著萎靡的藍,像是生病了似的。 宋文棟走到這幅畫前,將畫卷揭下,一個小小的暗柜出現(xiàn)在了墻面上。他打開暗柜,從里取出了一方淡紫色的手帕,而后來到書桌前疾書了一封信。 “宋伯?!彼瘯客鈫玖艘宦?,不多時,管家宋伯從屋外進來。 書房內始終未點燈,隱隱籠罩在宋文棟的身上,讓宋伯看不清主家臉上表情。 “郎君有何吩咐?” 宋文棟指了指書桌上的信和手帕,吩咐道:“這封信,你送到大長公主府上去,就說宋某走投無路,務必請她搭救?!?/br> 聯(lián)想起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宋伯即使不知事情全貌,卻也覺得此事必定事關重大,點頭稱是,急忙領了信往大長公主府去。 幽山別苑。 宋姝給晏泉喂完飯后,繞過兩方回廊,徑直回到了書房。 幽山別苑中原本破落的書房被她一番收拾之下,雖不復往日華美,卻也干凈整潔。八寶架上空空蕩蕩的,唯剩下頂格上放著一只臟兮兮的小木馬,孤零零地倒在架子上,像是被隨手扔在那里似的。 拂珠去找錢知曉還未歸來,宋姝輕車熟路的從書桌里取出一沓黃符,一只銀碗和一柄小刀。 她點燃蠟燭,將小刀放在燭火上燒灼一番,干凈利落地在自己手腕處劃了一道小口,霎時間,鮮血如溪流般淌過玉腕,滴滴噠噠地落在銀碗里。 手腕上細細密密的疼引得宋姝微微蹙眉,她卻沒管,任由鮮紅的血液汩汩流淌。不多時,銀碗底便已經(jīng)積滿了血液。 看見差不多了,她這才扯了紗布來給自己止血,而后又磨了朱砂,那毛筆蘸著開始在符紙上書畫……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她便畫好了整整一沓黃符,又拿食指沾了銀碗里的血,一張張地抹在符紙上。 經(jīng)由她鮮血浸潤的符紙泛起淺淺的光芒,密密麻麻的暗紋爬滿黃符,卻只是一瞬,轉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光透過灰撲撲的窗投進屋里,宋姝抓起黃符,卻將他們放在燭火之上。不過瞬間,脆弱的黃紙便被火苗引燃,熊熊燃燒起來。 玉指一松,燒著了的黃符便落進了書桌上的紫砂缽中,青煙裊裊,須臾之間一沓黃符便都金豆化作了灰燼。 宋姝拿著銀簪將粉末匯做一堆,又從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了陳何年給晏泉調的傷藥。 緊接著,她將粉末盡數(shù)抖進了裝著傷藥的小罐子里,灰撲撲的粉塵落進碧玉似的藥膏中,將藥膏也染成了灰綠的顏色。她又用銀簪將藥膏和符粉調和在一起。 隨著銀簪不斷地在瓷罐中攪動,灰沉的膏體逐漸恢復了原本晶瑩的綠色。宋姝用銀簪子往罐子里挑了些膏藥擦在自己手腕的傷口處……一陣細細密密的麻癢之感過后,原本血淋淋的口子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細微的疤痕,淡淡的顏色讓人幾乎辯不分明。 宋姝望著自己手上微乎其微的疤痕,滿意一笑。 她剛剛畫好又燒掉的一沓符箓都是養(yǎng)元符。 這兩個月來,她一直在往陳何年開的傷藥里面加入自己寫好的符箓。晏泉這些日子恢復得極快,陳何年醫(yī)術高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這養(yǎng)元符應當也起了不少的作用—— 上輩子,宋姝跟著老郎中行醫(yī),雖然只學了個皮毛,但她也很清楚,尋常的黃岐之術對晏泉當是起不了什么大用——他的手腳筋在進別苑之前已經(jīng)被內衛(wèi)盡數(shù)挑破,即使是號稱“五更先生”的陳何年怕是也無力回天。 書房內煙熏火燎的味道混雜著傷藥的清香產(chǎn)生了一種奇異的氣息,宋姝憩了憩鼻子,只覺得這味道不太舒服。 她快速地將所有東西都放回原處,打開書房門,離開了。 屋外,冬日艷陽高照。她不由抬了手放在眼前試圖阻擋刺目的陽光。 恰逢此時,拂珠從外面回來,見她第一句話便是:“宋冉被抓了?!?/br> 陽光落下,懸浮在空氣中的塵埃折射出微光,閃閃發(fā)亮。 宋姝聞言,唇角輕勾,拂珠見她氣定神閑的模樣,眨了眨眼,面上閃過一絲驚異:“姑娘,崇余莊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第十九章 “嗯?!彼捂c點頭,“算著時間,差不多是時候了?!?/br> 上一世,崇余莊也是差不多在年關將至的時候被金吾衛(wèi)一舉拿下,當時牽連了京中不少人家拖家?guī)Э诘叵陋z流放。 有人說,那年過年時節(jié),護城河上血流漂杵。 上一次周曄捉拿尤淖的烏龍已經(jīng)給尤淖的心里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再加上這次宋冉在崇余莊借銀,宋家這‘謀逆’一罪即使沒有實證,尤淖心里只怕也是認定了他們不干凈。 內衛(wèi)如今在無咎面前正得臉,只要尤淖認定了宋家與平西王有牽連,宋家禍到臨頭,只怕也是板上釘釘,跑不了的事情 拂珠有些驚訝的看向宋姝,發(fā)現(xiàn)她聊起宋家謀逆,沒有絲毫傷感之情。 宋姝見她打探目光,掀唇輕笑:“怎么,是不是覺得你家姑娘我鐵石心腸,陷害生父繼母謀逆之罪,抄家滿門,罪大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