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笑得格外牽強(qiáng)，眼眶里無限的淚水卻止不住地打轉(zhuǎn)：“回什么頭？我如今不就在岸上？”

    “你已罪孽深重，終將靈力反噬，趁早回頭。”

    “我沒錯！你胡說！”她的淚水隨著這一聲怒吼，最終掉了出來?！拔曳置魇菐头錾n生化解饑荒，怎會錯？怎能有錯？”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br>
    “明明、明明是你！百姓饑荒，我請愿數(shù)次，你們這些神佛置之不理。如今重塑金身，你們才出現(xiàn)！世人皆說神佛救濟(jì)蒼生，普度眾生?？蔀楹?，為何饑荒一年你不曾救？為何盜匪山寨橫行你不管？為何天災(zāi)你不除？卻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指責(zé)我有罪……我有何罪？我沒錯！”

    “言已至此，切莫誤入歧途。那僧人曾是數(shù)百年前一位高僧圓寂成佛之前，剝離在凡間的一縷貪念，此前你的第二次感應(yīng)也皆有他從中作梗，并非吾意。吾會將他帶回。吾也會收回你的靈力，你沾染世俗之事不再追究，如你所愿，讓你入俗。善哉善哉。”

    “原來……原來一切都是你……是你們！為何！為何這么對我？我奉信圣佛十九年！世人皆說通靈巫女可借神佛之力普渡眾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到頭來……卻成為了一個笑話！神佛之力……根本沒有，沒有！神佛無用、神佛無用……你讓世人信你、敬你，卻將疾苦磨難作為考驗(yàn)，但苦難只會將人化作厲鬼！成不了佛……成不了佛……竹籃打水一場空，一切都是妄想，妄想??！”

    宛娘似乎進(jìn)入了顛魔之太，淚水流得凄慘，笑聲卻是猖狂。但是她的怒斥和瘋狂，回應(yīng)她的卻是一片死寂，因?yàn)榉鹨讶ァ?/br>
    而只留她一人喊道：“神佛無用……神佛無用哈哈哈哈哈哈哈?！?/br>
    說話間，宛娘一口鮮血從口中吐出，她捂著自己身懷六甲的肚子，一股濃烈的陣痛傳來。

    生了，她要生了。

    “文，文軒！文軒！”宛娘痛呼著。

    在門外焦急等候的眾人，此時聽到里面的動靜，皆詫異，而趙文軒第一個破門而入。

    “宛娘！”

    ……

    老人回憶到此，滄桑的聲音也開始哽咽。

    “后來那個孩子出生了，因?yàn)樵绠a(chǎn)，所以瀕死之態(tài)。我不甘心，我趁靈力還未收回之前，用盡所有的靈力渡給它，保他一條性命。而我……一夜之間滿頭白發(fā)，面容蒼老。那一刻，我才知道，我錯了。”

    “那趙文軒呢？”方景曜道：“我記得他后面娶了一個衙門當(dāng)差的千金，后面還納了好幾房妾室，兒孫滿堂，直到79歲，壽終正寢?！?/br>
    “壽終正寢？呵呵……好一個壽終正寢。原來他竟過得這么好。蒼天無眼！蒼天無眼吶！”

    河底的愿真聽言老人此話，心底作痛。張口的聲音也略帶嘶?。?/br>
    “所以這個水鬼，便是你靠靈力續(xù)命的孩子？巫女靈力道淺，只能通靈消煞氣，能給他續(xù)命，倒也是奇跡，但命不完整，到現(xiàn)在……也還是這般半人半鬼的模樣。而你之所以將他拋于河底，是發(fā)現(xiàn)河底怨氣可保他平安生長。”

    祈遇說話間，瞥了一眼縮在角落里的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