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才是做了些錯事，不過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奴才心中有數(shù)，絕不會讓皇上為難。那些攻訐奴才的奏折，如潮水般蜂擁而至，這明顯是有人心懷不軌，想除掉奴才，斷了皇上的臂膀，以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秦淮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幾日都察院和各科給事中，輪番地參奏他，還搞了什么十二大罪狀，條條要人命。事情的導火索是洪海抓進東廠的巡察御史郭軒。

    東廠行刑的都是老手，若非下令處死，不可能出現(xiàn)用刑致死的情況。他們要從郭軒口中套話，雖對他用刑，卻不可能讓他死，可事實卻是他死了，死在了東廠衙門。

    死了也就死了，不過是個巡察御史，死在他手里的，比郭軒官職高的大有人在，他根本沒放在心上。可就因為這個不起眼的巡查御史，讓他陷入了陰謀的漩渦。

    不過他坐在這個位置上多年，早就給自己留好了后路，那些參奏他的人，都有把柄在他手上，他會一一還回去。更何況他的身后還有張明華，這些年他可沒少為她做事，若是他出了事，張明華就相當于斷了一臂，無論如何她也會保全他。

    “皇上，您好好想想，為何突然那么多人針對奴才，這分明是陰謀。奴才掌管東廠，為皇上四處收集情報，就相當于皇上的耳目，他們對付奴才，就是要遮住皇上的耳目，不讓皇上了解朝堂之外的事，他們居心叵測，皇上千萬不要中計??！”

    秦淮雖然因近兩年權勢在握，而變得囂張跋扈，卻并非沒了腦子，他知道如何為自己開脫。

    “這般說來，這幕后之人真正要對付的是朕？”

    “是啊，皇上，東廠和錦衣衛(wèi)是皇上手里的兩把刀，我們?yōu)榇说米锪瞬簧偃?，他們逮住機會，自然死咬著不放，因為我們的存在與他們來說是巨大的威脅?！?/br>
    跟隨凌璋身邊多年，秦淮很了解凌璋的脾性，他幾乎不問政事，在御書房里坐著，也只是做做樣子，若非參他的奏折太多，凌璋也不會管。

    只是這次他猜錯了，凌璋沉吟片刻，道:“既如此，東廠廠公的位置，你就不要坐了?！?/br>
    秦淮傻了眼，竟不顧規(guī)矩地抬頭看向凌璋，道:“皇上，您……您這是信了那些人的話？”

    “怎么，你是在質疑朕的命令？”

    凌璋的語氣依舊沒有起伏，卻讓秦淮聽出了危險的意味，他連忙垂下了頭，“奴才不敢?！?/br>
    “你方才說的沒錯，東廠和錦衣衛(wèi)是朕的耳目，也是朕手中的一把刀，身上的擔子確實重了。你既是司禮監(jiān)掌印，還是不要再兼任東廠廠公了。”

    凌璋這話聽著是為秦淮著想，可事實卻是在奪他的權。秦淮不懂凌璋為何突然如此，他平日里分明很是倚重自己。

    “是，奴才謝皇上恩典?！?/br>
    即便南凌國被三股勢力瓜分，可南凌國的皇帝還是凌璋，他說的話就是圣旨，就算是秦淮也不能不聽。

    “回去好好反省，今日你就不必侍候了?！?/br>
    “是，奴才告退?！?/br>
    若東廠廠公的位置能換來平安，沒了也就沒了，他還是司禮監(jiān)的掌印太監(jiān)，這宮中沒人敢小瞧了他。說不準皇上是為了讓他躲過這次災禍，故意而為之，待過段時間，他再和皇后謀劃謀劃，東廠廠公的位置還是他的。秦淮這樣安慰著自己。

    秦淮剛回來，就聽內侍回報，說福祿來見他，他清楚福祿的來意，便讓人帶他來了自己的臥房。

    福祿看著褪下外衫的秦淮，道:“若咱家沒記錯，今日應該是公公當值吧?！?/br>
    秦淮苦笑著說道:“公公何必明知故問。”

    福祿聞言微微一怔，隨即問道：“皇上對公公可有為難？”

    秦淮實話說道：“皇上方才罷免了咱家東廠廠公一職?！?/br>
    現(xiàn)如今他得和張明華那邊信息共享，盡可能將對他的不利局面扭轉過來，這樣才能將損失降到最低。

    “免職？”福祿的眉頭皺了起來，“皇上對公公有了不滿？”

    “咱家覺得皇上是在為咱家善后?！?/br>
    雖然要信息共享，但秦淮不傻，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他心里門清，尤其在這種危機時刻，不能讓張明華覺得他沒了利用價值，否則等待他的只有被舍棄。

    “否則除去的不止是東廠廠公的職位，還有咱家這條命。”

    “那司禮監(jiān)的職位……”

    秦淮笑笑，道：“公公放心，咱家依舊是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

    福祿點點頭，道：“皇后娘娘說讓公公晚上去坤和宮一趟，娘娘有事要與公公商議。”

    “好，咱家記下了?！?/br>
    話已帶到，福祿也不逗留，轉身離開了乾坤宮。

    御書房內，凌璋正翻閱奏折，內侍高勤走了進來，躬身說道：“皇上，方才坤和宮的福祿來了，在秦淮的住處呆了片刻，便又走了?！?/br>
    凌璋的注意力依舊在奏折上，頭也不抬地說道：“派人盯著點，他去了何處，做了什么，和什么人有過接觸，朕都要知道?！?/br>
    “是，皇上?！?/br>
    “東廠廠公的位置，便由你來坐吧。”

    凌璋這話說得有些漫不經(jīng)心，讓高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怔忪了好一會兒，才跪在了地上，道：“奴才謝皇上恩典。”

    凌璋這才抬頭看向高勤，“位置，朕給你了，至于能否將東廠變成你的，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