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含青往后面躲了躲，好在門只開到一半，可以擋住她。

    薄談：“早。”

    場記：“薄老師去吃早飯嗎？”

    薄談：“我想起來早上還要發(fā)一封郵件，等等再去?！?/br>
    場紀(jì)：“好，那我先去了。”

    腳步聲漸遠(yuǎn)。

    薄談?wù)f：“可以了?！?/br>
    顧含青探出頭，在確認(rèn)沒人之后，飛快地離開，回了房間。

    **

    上午開工去片場，王哥依舊提著他的菊花茶。

    看到顧含青，他打量了她一會(huì)兒，問：“你昨晚又睡好了？”

    顧含青：“還行?！?/br>
    王哥心情復(fù)雜，覺得自己被拋棄了，“怎么回事啊，不會(huì)你失眠真的好了吧？留我一個(gè)人上火更加嚴(yán)重?！?/br>
    顧含青含糊地說：“也不一定就好了?！?/br>
    到了晚上，顧含青也不矯情了，洗完澡直接帶著電腦和劇本之類的去敲薄談的門。

    薄談像是知道她會(huì)在，一直在等她。

    她進(jìn)門后，薄談問：“怎么穿成這樣？”

    顧含青頭上戴了頂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睡衣外面穿了件不常穿的外套。

    “怕萬一被人看見。這樣好歹認(rèn)不出來?！?/br>
    薄談眉梢輕挑：“那樣劇組里的人是不會(huì)議論你了，但不是還要議論我？”

    顧含青一噎，想了想說：“我會(huì)小心的?！?/br>
    薄談失笑，目光落在她懷里的電腦上，“還有事？”

    顧含青點(diǎn)頭。

    薄談：“正好，我也還要看文獻(xiàn)。桌子讓給你？”

    顧含青：“不用，我在床上就行了?！?/br>
    之后，兩人各做各的事。

    顧含青起先是坐在床上的，后來改成趴著，劇本和分鏡攤得滿床都是。為了方便，她把頭發(fā)扎了起來，扎成了一個(gè)隨意的丸子頭，有點(diǎn)松，幾縷漏掉的頭發(fā)落在白皙的頸間。

    她撐著上半身，使得后腰的弧度過分的彎，上衣因?yàn)樗恐淖藙萃峡s了一點(diǎn)，露出一小截腰，細(xì)得仿佛能一只手握住，勾著人的視線，偏偏她又格外認(rèn)真。

    顧含青在微信里和編劇老師聊接下來一場戲的小改動(dòng)，很專注，可余光察覺到薄談看文獻(xiàn)似乎不怎么專心。他向來做正事的時(shí)候很專注的。

    她忍不住問了一句：“薄老師怎么心浮氣躁的。”

    薄談轉(zhuǎn)頭看向她：“你說我為什么心浮氣躁？”

    帶著一絲輕挑的尾音加上意味深長的目光，顧含青好像明白了點(diǎn)什么。

    因?yàn)樗?/br>
    她有點(diǎn)臉熱，假裝聽不懂，低下頭對著電腦，低聲說了句：“我怎么知道。”

    薄談：“青寶，你早上感受到了。”

    “……”顧含青繼續(xù)對著電腦。

    薄談的視線掃過她紅起來的耳朵，沒有說破，也不再逗她，“繼續(xù)?！?/br>
    空氣里的曖昧隨著時(shí)間一分一秒過去，被稀釋。

    等和編劇老師聊完，顧含青合上電腦，趴了下來。

    “結(jié)束了？”薄談問。

    顧含青疲倦地“嗯”了一聲。

    薄談：“睡覺？”

    顧含青點(diǎn)點(diǎn)頭，把床上的東西收了起來。

    等她鉆進(jìn)被子里躺下，薄談關(guān)了房間里幾盞最亮的，拿著電腦上了床，坐到她的身邊。

    在舒緩好聽的英音里，顧含青很快睡著了。

    接下來的幾個(gè)晚上都是這么過的，顧含青沒有再失眠。

    她眼下的青黑逐漸消失，白天的精神也更好了。

    “你的失眠真的好了啊，用的什么靈丹妙藥？”王哥問，“我也想心平氣和一點(diǎn)?！?/br>
    “……”顧含青瞥了旁邊的“靈丹妙藥”一眼。

    她和薄談白天還只是普通的導(dǎo)演和顧問的關(guān)系，除了正事外交流不多，任誰也想不然他們晚上睡在一起。

    不知道為什么，劇組里還有人傳她和薄談私底下關(guān)系不怎么好。

    對上王哥求知的眼神，顧含青說：“主要還是自己要放松下來，可以嘗試冥想?！?/br>
    王哥：“行，今晚回酒店我就開始冥想?！?/br>
    打發(fā)完王哥，顧含青注意到了薄談?wù){(diào)侃的目光，回瞪了一眼。

    之后，她就被助理叫走了。

    顧含青沒想到自己只是隨口胡謅，王哥就真的去冥想了，第二天來告訴她好像有點(diǎn)效果。

    有效果最好了，顧含青鼓勵(lì)他繼續(xù)。

    又是一天早上，顧含青睡了個(gè)好覺神清氣爽地來片場，察覺到了片場不同尋常的氛圍，不少人一邊干著活，一邊竊竊私語。

    以她的經(jīng)驗(yàn)，這種情況就是有八卦。

    劇組是很容易產(chǎn)生八卦的地方，演員耍大牌什么的都是小事，還有什么男女主演因戲生情被人發(fā)現(xiàn)睡到一起的，或者已婚的工作人員出/軌另一個(gè)工作人員的。

    沒等顧含青去打聽發(fā)生了什么，中間休息的時(shí)候，助理小孫就帶著八卦來找她了。

    “青姐，你聽說了沒有！”小孫語氣很神秘。

    顧含青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沒有。又發(fā)生了什么？”

    小孫低聲說：“昨天晚上，有人看到一個(gè)女人去了薄老師的房間，好像過夜了！”

    顧含青的睫毛動(dòng)了動(dòng)，“誰？”

    小孫：“不知道。聽說那女人捂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根本看不到臉，好像不是我們劇組的?！?/br>
    顧含青“哦”了一聲，松了口氣。

    小孫：“青姐你說，薄老師會(huì)和什么樣的女人過夜呢？還是在劇組！”

    顧含青：“不知道?！?/br>
    為了幫受牽連的薄談挽回點(diǎn)名聲，她又補(bǔ)充：“他看起來不像是會(huì)亂來的?！?/br>
    小孫深以為然：“我們也都這么覺得。畢竟薄老師那么斯文正經(jīng)，可能是他的女朋友。”

    顧含青：“……”

    沒想到他在劇組的口碑這么好。

    他哪里是什么正經(jīng)的人。

    小孫又說：“薄老師馬上就要走了，我們應(yīng)該八卦不出來了，也不好意思去問。”

    薄老師給人一種略帶疏離的感覺，要小孫去問八卦，她真的不太敢，不知道為什么。

    而且薄老師的似乎身份不簡單，王哥對人家都客客氣氣的，她還聽說，在開機(jī)儀式上，幾個(gè)資方碰到薄老師都是恭恭敬敬的。

    薄談這次來劇組是單位批的，一共十天，今天是第十天。

    本來他今天下午就要走的，為了多陪顧含青一晚，改到了明天早上。

    最后一晚是他來的顧含青的房間。

    躺下后，顧含青看著倚在床頭的薄談，說：“其實(shí)你不用多留一天的。”

    他明天早上趕回單位，太早了。

    薄談：“怕你睡不著?！?/br>
    顧含青垂了垂眼睛，“我這幾天都睡得很好，應(yīng)該能睡著了?！?/br>
    他明天還是要走的，不差這一天。

    況且也不可能一直這么下去。

    “戴上眼罩。”薄談拿起床頭的書。

    今晚繼續(xù)讀書。

    顧含青拉住他的手，“今晚不聽了，你也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薄談?lì)D了頓，聽了她的，“那你要是睡不著再說?！?/br>
    “嗯?！?/br>
    薄談關(guān)了燈，躺了下來。

    被子下，兩人的身體之間隔著點(diǎn)距離，沒有碰到。

    這還是這幾天以來，他們兩個(gè)第一次一起躺下睡覺，之前都是顧含青先睡著。

    房間里的燈全關(guān)了，顧含青沒有戴眼罩。

    黑暗里，她睜著眼睛，能感受到旁邊的呼吸。

    她想，她今晚估計(jì)要過很久才能睡著。

    知道薄談也還沒睡著，她想了想，說：“早上叫周師傅來接吧?！?/br>
    薄談：“太早了，還要從北城先趕過來，就不讓周師傅折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