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要招惹 第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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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五六米遠(yuǎn)的距離,江梟凝眸看了她許久。 可是總不見她抬眼。 他便急了—— “陸知鳶!” 不似他平時的低沉嗓,三個字被他喊的脆亮。 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陸知鳶來不及辨認(rèn)聲音,驟然抬頭。 四目相接。 也不過兩天沒見,可他每晚都會悄悄溜進她夢里,如今那張臉真實存在于面前,不再如夢里那般虛浮。 瞬間,驚喜和意外盈滿她眼底。 她忘了之前他似要與她劃清界限的【那就aa吧】,也忘了那晚他不著感情的【別來招我】。 只知道,他空降般地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似夢,又那樣清晰。 手里的小竹盤掉在了地上,她不管不顧的,轉(zhuǎn)身跑出茶園小道,在離他不過二十公分距離的身前站住腳。 “你怎么來了?”她仰著臉看他,聲音脆甜脆甜的,里面有絲毫不遮掩的歡喜雀躍,混著眉眼彎出的nongnong笑意,全部涌進他眼底。 就是這張臉,白天時候笑著,像是揉進了頭頂?shù)牧胰?,晚上笑著,像是把漫天的銀河都碎在眼底,不管什么時候,只要對他笑,總是璀璨地灼他眼。 江梟的眉眼跟著她一起彎著。 他背著陽站,陽光被他的高度遮在身后。以前,總是他為他遮陰,但今天,她頭上有草帽。 似乎不需要他了似的。 所以,江梟抬手拿掉了她頭頂?shù)牟菝薄?/br> 隨著他手上的動作,陸知鳶眼皮輕顫兩下,唇角輕抿間,她突然眉心收攏,臉上的笑意被擔(dān)憂取代了七八分。 一點沒給自己思考的時間,她舉手,掌心覆在他額頭。 不燙,溫溫的。 剛想問他病好了沒有,就被江梟搶先一聲開口:“以前肩膀只是疼你還帶我去醫(yī)院,現(xiàn)在發(fā)燒燒到四十度,你卻不管了,你有沒有心?” 雖說他聲音里帶著怨怨的腔調(diào),可臉上的笑意卻沒減多少,在一片綠色的映襯下,陽光又干凈,還帶著他不多見的溫柔。 陸知鳶扁了扁嘴,頭慢慢往下低:“不是有小野他們在嗎?” “能一樣?” 不一樣嗎? 陸知鳶又抬頭看他,在心里品著他這句話的意思。 “你心可真大,”他輕哼出一聲氣音:“還指望兩個大男人照顧我?!?/br> 陸知鳶偏開臉看旁邊,聲音低出咕噥:“那我一個女孩子,照顧你也不合適......” 江梟沒聽輕她說的話,彎腰,側(cè)著臉臉湊近她:“大點聲。” 他的側(cè)臉近在眼前,近的都能看見他耳尖上細(xì)軟的絨毛。 陸知鳶吞咽一下,下意識往后退。 結(jié)果腳后跟剛離地,江梟突然伸手。 手臂帶著不容置喙的力道,圈住了她的腰:“不許跑!” 陸知鳶整個人貼進他懷里。 她仰起臉,眼睛睜大的同時,眼睫亂顫,條件反射下而抓住他身側(cè)衣擺的手隨著心臟加速的頻率,一點點攥緊。 “你、你......”想讓他松手,可喉嚨里卻哽住了什么,就是吐不出后半句。 圈在她腰上的力道不松反緊,江梟垂著眉眼,目光深深忘進她琥珀色的眼底。 “知道我怎么來的嗎?”他聲音低沉卻柔軟。 “摩托車,”他說:“我騎了八個小時的摩托車。” 陸知鳶倒吸一口氣,攥著他衣擺的手松開,輕輕錘打他的腰:“你瘋了嗎!” 可不是瘋了! 從她住進那個小院,從她無視他凌厲的眉眼,笑吟吟地跑到他跟前對他笑開始,他就瘋了。 “其實還可以更快一點的,”他淺笑一聲:“但是今天有霧,想留著命見你。”所以他沒敢太快。 清晰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可眼底,依舊盛滿他的臉。 強忍的眼淚,終于沒忍住,積聚著,從眼睫凝成大滴的晶瑩。 她聲音帶出哽咽:“就算你不來,我也打算今天回去的?!?/br> 江梟知道自己這樣說,會讓她心里有所觸動,可他一點都不想她哭。 他喜歡看她笑。 所以,在她眼淚順著眼睫往下落的那一瞬,他伸出食指接住。 “哭什么,”他聲音里全是笑意:“丑死了?!?/br> 陸知鳶咬住下唇,淚眼盈盈卻又神色嚴(yán)肅地說:“下次不許這樣了!” 哪還有下次,他再也不會給她從他身邊逃走的機會了。 江梟看著她濕漉漉的睫毛,嘴角掀一抹痞笑:“那得看你下次還跑不跑了?!?/br> 他這么一說,陸知鳶壓在他兩側(cè)腰間的手往前一推。 江梟沒有防備,順著她手上的力道,瞬間往后趔趄了兩步。 他倒是會裝,立馬彎腰扶著膝蓋。 見他一點點蹲下去,陸知鳶頓時慌了,一臉無措地上前兩步,蹲在他面前,語氣迫切又焦急:“怎、怎么了?” 她就只推了他一下而已...... 江梟緩緩抬起臉,眼睛閉著,眉心攏著,擺出一副讓人心疼的表情:“頭疼?!?/br> 想到他剛說的騎了八個小時的摩托,陸知鳶小臉擰成一團:“被風(fēng)吹的?” 他懨懨無力地點頭嗯了聲。 “你傻不傻呀,都不知道帶頭盔嗎?” “出門太急...忘了?!?/br> “來之前都不知道跟我說一聲嗎,”她緩下眼里的急切,語氣低軟下去:“白跑了這么長的路?!?/br> 怎么會白跑呢,這不是成功把人哄好了嗎? 江梟突然想起小野的那句話。 鬼使神差的,他也問了一遍:“茶葉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他目光熱得燙人,陸知鳶垂下腦袋,不好意思與他直視了。 默了半晌,才小聲咕噥一句:“我那兒的茉莉花茶喝完了......” 盡管她說的含蓄,可江梟還是一秒就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他可一點都不含蓄:“所以是為了我才來摘的茶葉?” 陸知鳶心臟一緊,抬頭看他時,眼里閃出了影綽慌亂的光影,她又把臉低下去,恨不得把自己一整個藏起里似的。 腦袋埋的低,露出一截白白的后頸,鉆進他眼底,江梟嘴角翹了翹,“呼”的一下,往那截白白后頸里吹了一口氣。 涼颼颼,又熱乎乎。 陸知鳶雙肩一顫,訕訕抬頭,小鹿似的眼睛里,還殘留幾分濕意,看得人心里癢癢的。 就在她又要把臉埋下去的時候,江梟突然伸手。 手指捏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抬起來,guntang的目光直直看進她眼底深處。 “我在你茶桌的柜子里,找到了我的那個白色保溫杯。” 下巴被他食指與大拇指把控著,陸知鳶臉頰微紅,“什、什么你的,你都還給我了!” 他直接耍起了賴:“送出去的東西哪有再還回去的道理,”他語氣聽似蠻橫,可又能聽出幾分怨道,“三歲小孩嗎?” 對啊,三歲小孩嗎? 她幼稚地問他要,他也幼稚地還給了她。 陸知鳶在心里委屈了一下。 垂眸,目光突然落在他的虎口。 想起連續(xù)兩天鉆進她夢里的那只纏著紗布的手背,她心里突然疼了一下。 手輕輕抬起,又輕輕握住他手腕。 江梟還以為她是要推開他的手,可當(dāng)他看見她眼里的憂心忡忡,原本沒打算松開的手指,隨她的力道松開了。 陸知鳶低頭看著他手背上的傷,那幾道血痕這會兒已經(jīng)結(jié)了痂。 想吹一吹的,她又忍住了,抿了抿唇,她抬眼看他:“還疼嗎?” 聲音低低的,細(xì)細(xì)的,像柳絮般,飄飄落落。 “疼。” 見她眉心擰出褶,江梟突然想讓她再多疼一點:“握車把都不敢用力。” 如他所愿,因為他的話,陸知鳶眉間攏出萬千思緒。 怎么都沒想到他會來找她,更沒想過他會騎著摩托車來。 前一天還發(fā)著燒,手也受了傷,這要是途中出了意外,那她以后...... 江梟目光落在她低垂的臉上。 剛剛還想著她再多心疼他一點,可眼看她憂心忡忡的神色越聚越多,江梟又舍不得了,他抽回自己的手:“沒事,過兩天就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