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竟然開始播放起兩人將吻未吻的那一刻，就連當(dāng)時的氣息都在完美復(fù)刻。

    鼻尖好像真的又聞到了沈佑一的味道，若隱若現(xiàn)的，還混著一絲淡淡的她的洗發(fā)水的味道……

    ……等等，這嗅覺也太真實了。

    寧愿怔了怔，低頭看去，原來是沈佑一的外套。

    她埋頭仔細(xì)嗅了嗅，確實是這件外套還帶著他的味道，而且，因為她裹著這件衣服睡了一夜，那清冽干凈的味道里，還夾雜著隱隱約約的果香，是她常用的洗發(fā)水的味道。

    寧愿抿了抿唇，抬起頭，默默地將有些雜亂的發(fā)絲捋順別再耳后，神色閃過一絲不自然，臉上慢慢泛出紅暈。

    第二天早上，沈佑一一睜眼，便看見寧愿正一臉擔(dān)心地抱著他的外套坐在一旁。

    見到他醒來，寧愿連聲問道：“你醒啦，有不舒服嗎？口渴嗎？想吃東西嗎？”

    沈佑一沒立刻回答，定定地看了她幾秒后，忽然笑了起來。

    對他的反應(yīng)完全摸不著頭腦，寧愿眨了眨眼，疑惑地看著他。

    “你剛剛……”剛剛睡醒，聲音還有點啞，沈佑一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說，“剛剛的樣子，讓我想起了我初中生病那會。”

    初中生??？

    寧愿仔細(xì)回憶了一下，估摸著他指的應(yīng)該是他急性腸胃炎那次。

    “那次，我在醫(yī)院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你。”

    聽到這里，寧愿忽然察覺出有些不對。

    當(dāng)時背沈佑一去醫(yī)院的確實是她，但他當(dāng)時人還沒疼暈，后來沈佑一mama知道他生病了，也很快趕來醫(yī)院了，她也就回家了。

    所以他醒來第一眼看到自己是什么時候……

    忽然，像是想起來了些什么，寧愿眼睛微微睜大，內(nèi)心大喊不妙：她的黑歷史又要被挖出來了！

    “你當(dāng)時，在只能吃流食的我面前……”

    “你要是不想睡了我們就出去吃飯吧我已經(jīng)看好了一家十分滋養(yǎng)進(jìn)補的粥店了！”

    兩個人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但寧愿的語速更快更急，沈佑一的話被迫中斷。

    沉默幾秒后，他臉上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慢條斯理地繼續(xù)補全了剛剛沒說完的話：“……津津有味地喝了兩瓶冰鎮(zhèn)酸奶。而且，據(jù)說那酸奶是你帶給我的探病禮品?！?/br>
    “我又不知道急性腸胃炎是不能吃奶制品的，那不是想著牛奶養(yǎng)胃嘛……唔，酸奶也是奶啊……”

    寧愿小聲替自己辯解著，說著說著，也逐漸記起了當(dāng)時的情景。

    她真不是故意去氣他的。

    暑假的天氣多熱啊，三伏天誒，她還專門跑去醫(yī)院看他……

    想到這里，寧愿逐漸多了幾分底氣：“頂著烈日去探病的簡直是生死之交好嗎！”

    “是?！鄙蛴右惠p笑，“大概是那種，我死了就沒人幫你搞演唱會的票了的生死之交吧?！?/br>
    “……小心眼兒?！睙o可辯駁的寧愿嘀咕了一句，抿了抿唇，一臉認(rèn)真地給了他一個忠告，“沈佑一，確認(rèn)戀愛關(guān)系的第一天，就把女朋友惹得惱羞成怒，這事兒對你來說可能不是個明智的選擇?！?/br>
    沈佑一注視著她唇角微微下撇，隱隱威脅自己的模樣，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些。

    他不置可否，只是氣定神閑地看著她，唇畔帶笑。

    這樣就很好。

    他想著。

    就像從前一樣。

    不要總想著你虧欠我什么。

    是我心甘情愿，且榮幸之至。

    醫(yī)生檢查完，說是沒什么大礙，寧愿叫了雞rou粥和紅棗糕的外賣后，才放心地出門買東西。

    醫(yī)院對門就有一家便利店，她十分迅速地采購好了洗漱用品和加熱的鮮牛奶，然后飛快地跑回了病房。

    她進(jìn)門的時候，沈佑一正在低頭打字，看見她進(jìn)來，十分驚訝地挑了下眉。

    “才十五分鐘就回來了?！鄙蛴右豢戳搜鬯掷锪嘀囊淮蟀鼥|西，“這次沒比價？”

    “你今天怎么回事？”寧愿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重重地將東西放在床頭柜上：“昨天跟我表白那會的溫柔深情呢？”

    沈佑一本來就是故意在逗她，聞言也沒多想，隨口答道：“留給夜晚了?！?/br>
    寧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臉頰微紅，卻還努力裝作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斥責(zé)他：“流氓吧你?！?/br>
    沈佑一：“？”

    看著她多少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沈佑一若有所思。

    寧愿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有些反應(yīng)過度，她就差把做賊心虛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這顯然十分不妥。

    思考了一下，寧愿為自己剛剛離開的行為做出了解釋：“我在燙牙刷?！?/br>
    話都說出口了，寧愿才又意識到，這樣簡直就像是在生動詮釋‘欲蓋彌彰’。

    她閉了閉眼，決定不再提這件事了，并開始妄想這間洗手間的隔音效果好，沈佑一壓根沒聽見她剛剛說的話。

    上天似乎是聽見了她的愿望，病房里沉默著，沈佑一半天都沒有說話，就像是真的沒聽到她剛剛的話。

    為了確認(rèn)一下是不是真是這樣，寧愿試探著，用比剛剛的音量稍微小一些的聲音說：“你，你帶著牙膏過來刷牙吧?！?/br>
    還是沒動靜，他好像真的聽不見。

    寧愿內(nèi)心一喜。

    然而，沒等她開心多久，沈佑一便優(yōu)哉游哉地打開了洗手間的門。

    注意到他手上還拎著牙膏之后，寧愿臉上的表情一僵。

    沈佑一掃了眼還倒插在牙杯里的牙刷，淡淡道：“好像還沒燙好？”

    寧愿：“……”

    “要不要試試把牙刷放在臉上？可能會更快。”

    “……沈！佑！一！”

    第47章

    外賣送不進(jìn)來，寧愿只能出去拿早餐。

    等她提著早餐再次回來的時候，沈佑一正坐在床上打電話。

    “真的不是一個人悶在宿舍……平時也沒不理人，跟室友關(guān)系挺好的?！彼樕嫌行o奈，“媽，我早就學(xué)會怎么跟別人相處了?！?/br>
    看見她回來，沈佑一無聲地同她比了個口型：我媽。

    寧愿點頭會意。

    正當(dāng)她打算放輕腳步，便聽見沈佑一說：“不是，跟寧愿在一起?！?/br>
    寧愿：“？”

    所以，你剛剛的意思，不是讓我不要暴露嗎？？？

    沈母大概是不信，過了沒多久，沈佑一便將電話從耳邊拿下來，點開了揚聲器，沖著寧愿。

    寧愿疑惑地看向他。

    沈佑一：“我媽不相信我跟你在一起……了?！?/br>
    他很刻意但卻很輕地發(fā)了個‘了’的音，整句話的意思一下子就變了味。

    甚至說這個字的時候，頭還微微偏了下，就差把‘我故意的’四個字掛在臉上了。

    寧愿：“……”

    電話那頭的沈母大概是沒有聽見最后那個字，也沒有察覺到他的弦外之音，但寧愿卻聽了個一清二楚。

    她整個人頓住，過了好幾秒，才磕磕絆絆地恢復(fù)語言功能，打了個招呼：“阿，阿姨好?！?/br>
    像是惡作劇得逞，沈佑一垂下眼簾，嘴角微微上揚。

    迎著寧愿震驚的目光，他收回手機，又跟母親說了兩句便掛斷了電話。

    這么多年了，寧愿發(fā)誓，她從來沒在他臉上看到過這種神情。

    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氣急敗壞，寧愿咬牙切齒地問道：“你這都跟誰學(xué)的??？”

    沈佑一沒回答，只是安靜地看著她。

    表情就像是在無聲地控訴她賊喊捉賊。

    寧愿：“……”

    “好，我承認(rèn)，小時候我是帶著你為了不少非，作了不少歹。但你也不用這么……”寧愿頓了頓，像是在找形容詞，“這么突然一下就開了竅吧？”

    “你是被外星人附體了嗎？”寧愿像是完全不認(rèn)識他了一樣，緩了又緩，才坐在他面前，一臉認(rèn)真地提出另一種可能，“還是說，你原來那副沉默寡言的樣子其實都是騙我的？”

    趁著她說話的功夫，沈佑一將床邊的餐桌板翻轉(zhuǎn)出來，又從寧愿手中接過早餐，這才慢悠悠道：“你就當(dāng)是，我今天心情很好吧?！?/br>
    吃完早飯，沈佑一看了眼時間，說：“你上午十點四十有課，現(xiàn)在該走了?！?/br>
    原本打算偷偷把課翹掉的寧愿一梗，有些無奈地說：“你記我課表怎么記得這么清楚?！?/br>
    沈佑一：“防止你糊弄我。”

    寧愿的表情看起來不是很情愿：“但我擔(dān)心你一個人?！?/br>
    沈佑一頓了頓，說：“我更擔(dān)心你期末又會掛科?！?/br>
    寧愿：“……”

    最終，寧愿還是趕回了學(xué)校上課。

    但走之前，她磨蹭的時間有點久，所以幾乎是踩著上課鈴趕到了教室。

    好在這節(jié)課老師也來得有些遲，在寧愿坐下后才進(jìn)了教室門。

    趁著老師在點名，陳雨貞貼心地將寧愿的課本遞給她，寧愿一邊接過，一邊小聲同她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