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嫁已傾城 第42節(jié)
她就這樣被他哄住了,才剛明明還哭得傷心欲絕來著。她窩在被子里,心中漸漸安寧了下來,不愿再去想其他,她只想感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感受當(dāng)下的溫存。 不過煙景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明明大冷天的,他拿被子裹著她,他卻躺在一邊,額上還沁了一層密密的汗珠。 “皇上,你不冷嗎,怎么還出汗了?!?/br> 被她這樣澄澈的目光看著,聿琛只感覺火舌上竄,往導(dǎo)/火/索上點去。 他移開目光,啞聲道:“我無事?!比缓髶]手將燭火熄了。 是方才的一番廝磨引起的么,的確是在走火,呃……可這會她都已經(jīng)好了,怎么他還這樣。 他不蓋被子,會著涼的,這會子也不好再去吩咐拿一床被子上來。 煙景的手摸索到枕畔,將內(nèi)衫摸黑穿上了,然后掀開被子將一半的被子蓋在他的身上。 煙景挨近他,果然他身上緊繃,她又往他懷里蹭了蹭。 “別動!” 導(dǎo)/火/索仿佛在嘶嘶地燃動著,聿琛理智潰散,覺得自己快炸了。他翻身而上,將她牢牢禁錮。 理智終于回來了一點??煽v然想要她,國喪當(dāng)頭,也只能忍住。 “煙煙,幫我……”他在她耳畔低聲央求道,這回他真的撐不住了,他需要她。 煙景一開始不明白,可當(dāng)他捉住她的手放在某個地方時,她明白了。 暗夜中,煙景小臉紅透了,原來這就是男女有別啊。 這……的確像是一顆要炸開的雷,燙,還有顫動的火氣。 他掐著她的手勁變重了,身上就沒有哪個地方是逃開了的。 時間過得尤為漫長,煙景手累得快抽筋了,才把那顆雷給熄滅了下去。 煙景好不怨念,以后再難受也不輕易哭了,要是觸了雷,她真的好遭罪啊。 第二日早上他用完早膳便走了,走之前低頭吻了她一下,低語醇醇地說,“你放心?!?/br> 大行皇帝謚號肅皇帝,謚號頒詔天下以后,肅皇帝的梓宮便出殯到萬壽山的永陵安葬了。 街上響起了幾聲凈街的響鞭聲,凈街之后,銀山雪浪般送葬隊伍便涌了進來,前頭是浩大的儀仗鹵簿隊,肅皇帝的靈輿在中間,盛大的梓宮如同一座小樓一般由數(shù)千杠夫簇擁著緩緩而行,梓宮之后是大隊的武裝護衛(wèi),最后才是王公大臣和宮眷的車隊。 浩浩湯湯的送葬隊伍將沿途的道路都塞滿了,像一條白色的大長蛇蜿蜒而行。 天色烏鉛鉛的,寒風(fēng)呼嘯,漫天的紙錢在空中飛舞著,無數(shù)的官員身穿素服在道邊跪迎默哀,氣氛十分肅穆又悲愴。 煙景坐在后面的一輛素車中,車內(nèi)雖燒著炭盆,仍冷得有些發(fā)抖,她有些消沉地坐在車內(nèi),想到要去那種地方,渾身都沒勁極了,一次也沒有撩開簾子來看。 一同跟著她去皇陵的,還有崔銀桂、綴兒和幾個粗使的宮女。綴兒因是從小貼心服侍她的,所以昨日便遣人從家中接了過來,她不忍阿如陪她去那么荒涼的地方,則留她在府中了。 浩浩湯湯的送葬隊伍在路上走了兩天,煙景不小心染了風(fēng)寒,到了永陵后,她便病倒了,這一病便是病了十來天,每日只能躺在床上休息,也是苦不堪言。 她單獨住在永陵東邊的一處小營房里,往北便是陵寢門了。營房前頭有一座三孔的拱橋,側(cè)邊有一處小便橋,一眼望去都是連綿起伏的山脈和常年不凋的松柏。 營房雖小,但一應(yīng)家具及日常用具都有,只不過陳設(shè)簡樸些罷了。她是喜歡熱鬧的人,在皇陵沒有玩樂的地方,只有一群的石像生和很長很長的寂寞。好在她帶了很多的傳奇話本過來,還有做泥人的黏土,做針線的繡樣等,只能用這些來打發(fā)時光了。 她這幾日眼皮直跳,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發(fā)生,但她遠在皇陵,消息不通,究竟不知道外面是怎樣了。 這一日夜晚,外頭下了雪,她正坐在熏籠邊,捧了一本《玉簪記》的傳奇來看,忽聽窗邊有細微的響動,她一向警覺,便走至窗邊,見窗戶上被人捅破了一個小洞,有一張小紙條塞了進來落在地上。 她忙撿起來看,見上面寫道,“今夜二更,在營房小便橋后的松樹下見,有要事相告。季揚?!?/br> 煙景看著字條出了一會的神,季揚竟然找到皇陵來了,他武功高強,偷偷闖進皇陵也不是什么難事,可他是怎么知道她在這里的?他為何要冒著風(fēng)險來找她,會不會是爹爹出了什么事。如此想著,心中便有些慌亂起來。 終于挨到二更天,煙景摸黑從小營房偷偷溜了出來,那小便橋離營房就幾十步遠,她剛過了橋走到松樹邊,便覺一陣風(fēng)刮過,身上一輕,人被一個黑影帶著東竄西走,到了一處山洞里才停了下來。 煙景不知道季揚為何要把她帶到這個山旮旯里來,只迫不及待地道,“季公子,你說有要事相告,可是我爹爹出了事情?” 季揚身穿夜行服,揭了面罩,神色凝重地道,“柳伯父涉嫌索賄和侵吞庫銀之罪,上個月?lián)P州出了兩淮鹽引的貪腐大案,朝野震動,此案牽涉了揚州的大小官員,有個鹽商在受審時供出柳伯父曾以升任順天府治中時缺乏盤纏為由,向他索取了一萬兩的車馬費。 皇上即位不久便在全國各地清查庫銀虧空,與此同時,江南道監(jiān)察御史查出柳伯父在揚州同知任上時侵吞國帑兩萬兩,上本彈劾柳伯父?;噬系腔笳喞糁?,貪墨賄賂最為皇上所怒,下令將在兩淮鹽引案中貪污腐敗的官員全都下獄,嚴加懲處,柳伯父被關(guān)進了詔獄,鞫審問罪,但柳伯父不肯認罪,且受驚過度,在獄中得了一場急病,眼看病重,詔獄中有個獄官是我的舊友,也認得柳伯父,柳伯父便托他帶出一封信來給我,讓我將這信交給你……”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她。 煙景聽得如五雷轟頂一般,整個人如墜冰窖,向鹽商索取賄賂,侵吞庫銀,這都是大罪。她不敢相信爹爹會做這等貪贓枉法的事情。不,這不是真的,她一定是在做噩夢。她用指甲掐著手心,是疼的,刺心的疼。 煙景顫抖著手接過那信,就著月色打開,是血淋淋的血書,寫著碩大的四個字“沉冤昭雪”。 真是觸目驚心!爹爹一生最重清名,如今身陷囹圄,名節(jié)全毀,難以想象爹爹寫下這四個字時是多么的憤慨與絕望,所以他才會氣得病倒。 煙景只覺得胸中有股氣血涌了上來,她信爹爹絕對是冤枉的,她一定要為爹爹洗脫罪名。 煙景將那信給季揚看了,“季公子,這是爹爹的親筆血書,他是要我為他沉冤昭雪,爹爹為官十?dāng)?shù)載,一向廉潔奉公,遭此大難,也不知是在官場中得罪了什么人物,構(gòu)陷了這么多的罪名,便是想整垮爹爹,整垮我們柳家,我會去求見皇上,請他徹查此事,還我爹爹一個公道?!?/br> 季揚雙眉緊鎖,“你知道我為何將你帶到這個隱蔽之處說話,是因為你住的這個小營房附近有數(shù)十個錦衣衛(wèi)在盯著,守護得十分嚴密,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會讓皇上知道,我在猜測,皇上將你送到這個偏僻荒涼的地方,不是真的要讓你守陵,而是在保護你,不讓你受到此事的牽連,更不想讓你知道這件事情,可謂是用心良苦,若皇上知道我替柳伯父傳信于你,他必然不會輕易放過我?!?/br> 季揚的猜測不無道理,聿琛半是命令半是哄地讓她去守陵,不單只是肅皇帝的遺旨,也考慮到爹爹案發(fā)對她的影響,想讓她避開風(fēng)頭??伤⒉幌胍@樣的保護,她不是嬌慣的花朵,經(jīng)不起風(fēng)吹雨打。 爹爹受了這么大的冤屈,危在旦夕,她作為爹爹的女兒怎可在此獨自偷安,一家人一定要安危與共,同舟共濟。 他這樣瞞著她,若爹爹在獄中有個三長兩短,她日后知道了又豈會原諒他?不行,她要去見他,只要讓聿琛相信爹爹是冤枉的,那么爹爹便還有很大的希望。 煙景鎮(zhèn)定了下來,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皇上知道是你傳信給我,我會想些別的法子回京去,等回了京,自然就瞞不過了。還請季公子幫我轉(zhuǎn)告爹爹,我會盡快回京看他,幫他洗脫冤屈,請他不要灰心,好好養(yǎng)病,挨過難關(guān),等到沉冤昭雪的那一天?!?/br> 季揚的雙眸在月色中劃過湖水一般清亮的光,點了點頭道,“好,若柳伯父那邊有什么需要傳達的消息,我都會來告訴你?!?/br> 煙景感激地看著他,“那就多謝季公子了,你也要小心些?!?/br> “不必言謝,柳伯父對鄙人有再生之恩。只要能幫助柳伯父度過難關(guān),鄙人都會不遺余力去做。我送你回去,不然要被發(fā)覺了。” 季揚像來時那樣將她送回了小便橋邊,然后像一陣風(fēng)似的,人一下子就不見了。 煙景回去之后,思想了半夜,第二天一早她頂著哭得腫腫的眼睛對崔銀桂說,“崔公公,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爹爹被一條大毒蛇咬了,生命垂危,我怕極了,在夢里一直哭,我現(xiàn)在好想見爹爹,你幫我傳信給皇上,說我近來很是思念爹爹,夜中時常發(fā)噩夢,想回去看看他老人家才能安心。” 又拿出一個小木盒子,里面放著一只小小的翡翠色的香囊,“這是我給皇上做的香袋,請讓人帶給皇上?!?/br> 崔銀桂恭謹?shù)亟舆^,說道,“當(dāng)初主子便吩咐了,姑娘有任何事都可傳信讓他知道,我這就命人傳信給主子,姑娘安心等待主子的口諭?!?/br> 到了傍晚,皇上的口諭便已經(jīng)下來了,崔銀桂笑瞇瞇地她說道:“姑娘,主子已經(jīng)同意了。明日便會安排你回京見你父親?!?/br> 他答應(yīng)了!煙景雙眸不禁亮了起來,心中油然地升起一股子希望來。 第89章 |求情 第二日, 煙景從孝陵回到京城時候,崔銀桂才支支吾吾地告訴她柳燊犯了事被關(guān)在詔獄了,煙景自然嚇得小臉煞白, 追問爹爹犯了什么事,崔銀桂只將罪名告訴了她,至于案情如何, 則一字未說。 那時候天色已經(jīng)是傍晚了, 煙景在臨近北鎮(zhèn)撫司衙門的一條胡同里下了馬車,先進去預(yù)先安排好的一個小院子換了提刑司的衣服出來,然后坐上一頂小轎,抬著她到了北鎮(zhèn)撫司衙門的詔獄。 詔獄在一條幽深的巷子里, 崔銀桂和另外兩個小太監(jiān)在她旁邊打著紅紗燈籠, 到了黑漆漆的大門口, 崔銀桂上前兩重一輕地敲了三下,里面的人接到暗號便開了門。 煙景進了門之后由兩個引路的提刑司太監(jiān)領(lǐng)著,一步步朝著詔獄的深處走去, 過道的石壁上點著昏暗的油燈, 里面陰沉沉冷森森的, 不住地聽到呻/吟哀泣的聲音,走過一道又一道的牢門, 見里面關(guān)著一個又一個滿身血污的犯人。 煙景第一次來這種黑暗和血腥的牢房, 每走一步, 腳步便沉重一步。 快走到過道盡頭的一間單號牢房, 煙景的腳步停住了,她看見爹爹面朝里地躺在牢里, 手腳都戴著鐐銬, 蓬頭垢面, 身上血跡斑斑,已經(jīng)是動過刑了,煙景何曾見過爹爹這個慘狀,只覺得心臟好似讓人狠狠地捏住了,痛得無法呼吸。 獄卒打開了牢門,她奔進牢門,壓低了聲音叫道:“爹爹!” 柳燊費力地睜開眼睛,看見是煙景,整個身子都不住地顫抖起來,那雙滿是血污的手緊緊地抓著煙景的衣裳,“煙兒,你來了,爹爹是冤枉的,爹爹是冤枉的??!他們……他們就算打死了我我也不會認罪的!” 煙景看著爹爹被折磨得不成樣子,心如刀割,“爹爹,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他要這般構(gòu)陷于你?” 柳燊搖了搖頭,目光凄茫,“爹爹為官這么多年,一直安分守己,不敢越雷池一步,從沒做過挾私憤告,非議攻訐之事,所以爹爹竟不知誣陷之人是誰。別人做官是利字當(dāng)頭,爹爹做官只為清名,在揚州之時經(jīng)手大大小小那么多案子,哪個不是肥得流油,爹爹指縫里沾是沾了些,但絕沒有去撈油水。爹爹跟鹽商私下素?zé)o來往,怎會跟他們索要賄賂,侵吞庫銀就更不可能了。天地良心,冤殺我也!”柳燊禁不住老淚縱橫。 煙景垂淚道:“爹爹,老天有眼,公道人心,憑他們怎么誣陷,總有沉冤昭雪的一天,女兒也會竭盡所能為你洗清冤屈的,但是你一定要挺住,挺到那一天?!?/br> 柳燊突然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命數(shù)向來由天定,爹爹病勢已起,恐支撐不了多久了,身后之事只有指望你了,爹爹不想讓你也背上污名,所以,爹爹寧死也不會認罪的?!?/br> 煙景大驚,哭著道:“爹爹,我會去求皇上給你請?zhí)t(yī)診治,你一定要挺住……” 從詔獄出來,煙景的心情實在是沉重極了,崔銀桂等幾個太監(jiān)在詔獄門口等著她,見她出來,忙迎了上來,煙景道:“崔公公,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 “現(xiàn)在是戌牌時分?!?/br> 煙景知道戌正時刻宮門便要下鑰了,現(xiàn)在進宮去還不算晚,便道,“我要進宮見皇上,請公公快些為我傳話?!?/br> 崔銀桂陪著小心道:“主子吩咐姑娘去詔獄見了柳燊之后便回南臺綺思樓歇宿,主子沒有說要見姑娘?!?/br> “公公,你說我有重要的事要見皇上,若他不見,我便一直在宮門外等著?!?/br> 崔銀桂聽她如此說不敢耽擱,忙拉了馬過來,先騎馬進宮去了。 一行人抬著軟轎細步無聲,在夜色的遮掩下,往紫禁城方向而去,詔獄就在皇城邊上,所以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就到了玄武門。 煙景心內(nèi)如焚,在轎子里一刻也坐不住,掀開簾子,雙眼只是不住地望著宮門,他究竟會不會見她?有時候想想挺悲傷的,她連要見他一面都隔了一重又一重的關(guān)防。 過了好一會兒崔銀桂終于從宮門里出來,疾步至轎前,“姑娘,你隨了咱家進宮去,主子答應(yīng)見你?!?/br> 煙景坐的軟轎在宮門下鑰前的一刻抬進宮里去了。到了養(yǎng)心殿門口方下了轎,崔銀桂將她領(lǐng)到養(yǎng)心殿的西暖閣的靜室里,此時聿琛還未到。 又過了一會,聽外頭響起靴履颯沓的腳步聲,每一步都是那么沉穩(wěn)有力,這樣的力量好像能穿透進她的心間,驅(qū)逐她的害怕和慌亂。 他穿著明黃色緞繡江山萬年如意紋的狐皮龍袍,英姿颯颯,踏步進來的時候,如同日月光華一般照耀進她的雙眸,一個多月未見,她此刻見到他如同見到了圣明一般,天下之權(quán)皆掌于他一人之手,唯有他能給予爹爹一線生機。 她再一次深刻地明白,他是天穹,她是平地,她所承載的一切皆要仰望于他。 “皇上!”她撲通一聲跪地,以頭觸地,“我爹爹是冤枉的,請你救救我爹爹。” 他微微皺了皺眉,伸手便要拉她起來,“你這是作什么,先起來再說話!” 她卻不肯起,“我……我不敢起,我爹爹蒙受大冤,如今在牢里得了重病,我怕……”她說著碩大的淚珠便從眼中滾落下來。 聿琛的口吻含了幾絲威嚴,“柳燊向鹽商索賄,侵吞庫銀,鐵證如山,有什么好冤枉的?” 煙景心內(nèi)一涼,慌忙道:“皇上,你聽我說,爹爹為官一向清廉自律,小心謹慎,他不會做此貪贓枉法之事,是有人在栽贓陷害他?!?/br> 聿琛目光深深,冷聲道:“每個犯罪之人被拿下時都口稱自己是冤枉的,這是他們的一貫伎倆,錦衣衛(wèi)已經(jīng)從柳燊家里抄出臟銀,難道他還想抵賴不成?你說他是被人栽贓陷害的,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 證據(jù)?她的確沒有爹爹被栽贓陷害的證據(jù),煙景的心直直地墜了下去,冷意滲透四肢,她是那樣的卑弱無助。 “我已經(jīng)下令將兩淮鹽引案嚴審,不管牽涉出什么人,絕不姑息,你不必替他求情了。” 果然觸及國家利弊大事,他便一點都不顧及情面,若爹爹真的含冤而死,她又豈能獨善其身,煙景心中凄惶,“我以人頭保證,爹爹絕對是冤枉的,請皇上派督察院的御史到揚州再復(fù)審一遍,也許會有新的線索,查出誣陷之人。” 聿琛輕輕一哂道:“你有幾個腦袋?我相信你,但我不信柳燊。” “皇上!”煙景將身子伏趴在地上,泣聲道:“若我爹爹含冤而死,煙兒也絕不會獨活!” 聿琛看著她趴在地上那纖薄顫抖的脊背,像一桿脆弱的稻草,一擰便可斷。他沒辦法視而不見,更狠不下心腸。 良久,空氣靜默無聲。 他揉了揉太陽xue,“我已經(jīng)秘密派出內(nèi)閣大學(xué)士兼左副都御史、直隸巡撫、江蘇巡撫前去詳審兩淮鹽引案,”他頓了頓,又說道:“屆時會將柳燊涉及的案子也一并再審理,究竟是不是栽贓陷害,等審理結(jié)果出來便知?!?/br> 爹爹的案子可以再重審,那么事情便還是會有轉(zhuǎn)機的,他終究還是顧及她的,煙景的心稍稍安定了些,“皇上,我不曾求過你什么,現(xiàn)在爹爹在獄中生了重病,我想請皇上請醫(yī)為爹爹診治,暫且留住爹爹的性命,若皇上不答應(yīng),我便一直跪在這兒不起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