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yǎng)病弱小瞎子[重生] 第45節(jié)
顧休與頓時猜到小貓有自己的小算盤,便順勢問道:“你想做什么?” 云晚汀拿過枕邊自己的小雙肩包,取出一只小匣子給他。 顧休與打開,卻是一只灰黑色陶塤。 “想聽我吹這個?”顧休與無奈道,“不怕聽見第二種噪音?” 云晚汀只催促道:“你拿起來試一試嘛?!?/br> 顧休與不曉得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得拿出那只塤。 可他僅憑直覺堵住那幾個孔洞,卻真的吹出了幾句成調(diào)的樂曲。 云晚汀聽見那段曲子也是一怔。 “逢年過節(jié)時,軍中也偶有慶賀,將士們唱戰(zhàn)歌、舞劍舞刀,雖無琴瑟,卻可擊缶、擂鼓、吹塤?!?/br> “那你可會吹塤?” “臣愚鈍,不通音律,攏共只會吹半闋曲子?!?/br> ……去年他第一次感受到有關(guān)陸長侵的回憶,便是從這幾句話開始。 在此后漫長歲月中,他也聽過陸長侵吹自己唯一會的那半闋曲。 同顧休與此刻吹出來的,別無二致。 云晚汀不待顧休與吹完,便自顧自躺下蒙上被子,還轉(zhuǎn)身面對墻壁,將后背留給顧休與。 顧休與:“……” 他尚且震驚于方才情形,怎么一晃神小貓又不理人了? 他試探道:“吹得太難聽了?” 云晚?。骸安皇恰!?/br> “……生氣了?” “沒有哦。” 顧休與擱下陶塤,單手?jǐn)n住被子,輕易便令云晚汀掉了個個兒。 云晚?。骸啊?/br> 顧休與扒拉兩下被子,將他的腦袋從里頭解放出來,果然又對上臭臉小貓。 顧休與心知現(xiàn)在追究云晚汀為什么生氣無濟(jì)于事。 畢竟要弄懂小貓咪生氣的原因,比解開世界十大未解之謎還要困難。 他只得將桌上的筆塞進(jìn)云晚汀掌心,道:“沒有彩色熒光筆,用這支黑色中性筆將就一下?” 云晚汀回憶起起上次給他畫小貓頭時的場景,一幀一幀說不上來的曖昧旖旎,哪里還會再給他畫。 他將筆又拍回顧休與掌心,道:“以后都不畫啦!” 頓了頓,他又說了句自己在微博上學(xué)到的話:“你晚上,最好睜一只眼睡覺!” 顧休與:“……” 坐上小巴士之后的路便明顯崎嶇一些,平坦的水泥路漸漸出現(xiàn)石子、黃土,甚至泥水。 縱使云晚汀沒有暈車的毛病,卻也被顛簸得夠嗆。 也顧不上和顧休與鬧別扭,懨懨地趴在顧休與臂膀之間,有氣無力道:“……什么時候到呀?!?/br> 顧休與低聲安撫道:“快了,要不要喝水?還是再睡會兒?” 云晚汀緩緩搖頭道:“喝不下,睡不著。” 顧休與思忖少頃,拉開自己的背包。 他們幾個帶的行李十分簡單,不過是些生活必需品。 行李箱和背包的空間基本都用來給云晚汀帶東西了。 衣食住行恨不能面面俱到,尤其是飲食上,顧休與只怕寧闐艱苦,云晚汀的胃要受折磨。 他取出一瓶nfc青檸汁,倒進(jìn)云晚汀的奶瓶里,湊近他唇瓣道:“檸檬汁,喝一點(diǎn)。” 云晚汀闔著眼嘬果汁,跟只出生沒多久的小奶貓似的。 巴士是包的,除了司機(jī)外,唯有云晚汀與四個大男人。 老爺子心疼小崽崽,憂慮道:“幺幺難受不難受?待會下去讓你顧叔叔背著你……不對,讓你塵光哥哥背吧,回風(fēng)也行?!?/br> 盛塵光一個“當(dāng)然”尚未出口,顧休與便斬釘截鐵道:“我背習(xí)慣了,不用換人?!?/br> 氣得老爺子憤憤轉(zhuǎn)回頭去。 好容易抵達(dá)寧闐的九廊村,也是此行的最終目的地。 魏大夫早早便帶著孩子徒弟等在刻有“九廊”字樣的大石頭旁,望眼欲穿。 瞧見幾人下車,老人家不禁熱淚盈眶,蹣跚迎上前來。 倆老頭久別重逢,激動地對了對拳頭。 魏大夫有一子一女,女兒嫁出寧闐去了,兒子孫子則留在寧闐行醫(yī),還收了幾個徒弟。 魏大夫七老八十了,雖說還康健,卻也極少親自看診,如今說起寧闐魏大夫,都默認(rèn)指他的兒子,而魏大夫則被稱作“老魏大夫”,他孫子則是“小魏大夫”。 這數(shù)十年來,魏家醫(yī)術(shù)漸漸聞名遐邇,不少人跋山涉水也要來瞧瞧自己的疑難雜癥,魏家家底便也日益殷實(shí)。 可寧闐畢竟貧困,幾乎是有錢無處花,唯有新房蓋了一間又一間,占地廣闊,用以給遠(yuǎn)道而來的求醫(yī)之人歇腳,頗有些一半旅舍、一半醫(yī)院的意味。 魏家人始終不曾離開荒僻的寧闐,拿閑錢設(shè)法開墾田地,再雇傭村里的貧困戶耕種,加之外來人中不乏富賈,倒是拉動了寧闐經(jīng)濟(jì)。 老魏大夫介紹過自己身后的晚輩們,便不由自主地先看向云晚汀。 他從少到老,一輩子都在行醫(yī),醫(yī)治過的顧客中不乏容貌出挑的,可出挑誠這樣的確從未見過。 都道美人如畫,可眼前這個,卻比世間無數(shù)丹青妙筆還要攝人心魄。 甚至這病容難掩的模樣都不顯出半分憔悴,反倒愈發(fā)襯出他姿容楚楚、猶如一捧清寒易碎的月光。 老魏大夫心中嘖嘖贊嘆,問顧老爺子:“這是您孫女?” 顧老爺子:“……?” 他瞧了眼云晚汀,才恍然大悟。 小貓頭發(fā)一直沒去剪短,漂漂亮亮地婉伸向鬢邊腦后,且這一路舟車勞頓,扎個小揪揪也不舒服,現(xiàn)下也是披著,齊肩的長度。 他又生得白皙嬌俏,陌生人一見自然難辨。 老爺子笑意豪爽,道:“是我孫子,不過和孫女一樣千嬌百寵養(yǎng)著,家里都疼著呢。” 老爺子指著顧休與道:“我兒子?!?/br> 又介紹了盛塵光和顧回風(fēng)。 老魏大夫瞧了瞧顧休與脖子上掛的奶瓶還有右手拎著的杏粉色雙肩包,以及男人背上小貓似的小崽崽,不由嘀咕道:“……這,夠早婚早育的啊?!?/br> 他自言自語,顧老爺子耳朵有點(diǎn)沉便沒聽見,顧休與卻是聽得明明白白。 他眉心一跳,解釋道:“不是親生的,是恩人家的孩子,和我爸的親孫子是一樣的?!?/br> 老爺子忙附和道:“是,是?!?/br> 老魏大夫這才了然。 小魏大夫名叫魏繼東,比云晚汀大一歲,念醫(yī)科大學(xué),如今在暑假期間,便回家來幫忙。 魏大夫四個徒弟年齡也差距略大,師兄師姐已過不惑之年,師弟鄭鴻飛尚不過二十五六歲,小師妹陳姝怡則和魏繼東同歲,也是同屆。 三個年輕人打從一見面起,視線便沒離開過云晚汀。 魏家空屋子多,收拾出四間來給五人住不成問題。 安置下來之后,顧老爺子便請魏大夫給云晚汀看看。 魏大夫一番診治,又同父親及師兄師姐商談幾句,又問過云晚汀先前的病史及就診情況,才將顧老爺子和顧休與單獨(dú)請到隔壁屋子。 “小公子這眼睛,我們也無能為力……”老魏大夫長嘆道,“體質(zhì)上倒還能幫上點(diǎn)忙,只要不cao勞過度或者受太大刺激,至少能做到不會像去年那樣,出現(xiàn)驟然垂危的情況。” 老爺子失落之余又有些安慰,也只得道:“那也好,那也好?!?/br> 顧回風(fēng)耳朵貼著門板,愣是一個字都聽不見。 瞧著魏家那仨后生圍著云晚汀越貼越近、問這問那,他又火氣直冒。 “哎哎哎當(dāng)心當(dāng)心。” 年輕的小藥劑師突然闖進(jìn)來,前頭還有一條大黃狗。 他原本是遛狗的,此刻卻被狗繩拽著往前,使出吃奶的勁也拽不回來。 大黃狗一路叫喚著跑進(jìn)屋里,盛塵光立刻朝云晚汀身前一擋,險些被狗啃上一口。 云晚汀聽見犬吠,便問道:“是狗狗嗎?” “是,”鄭鴻飛道,“給醫(yī)院看門的,跟村里惡霸似的兇得很,我把它牽出去?!?/br> “沒關(guān)系?!痹仆硗《紫?,朝狗叫的方向招了招手。 大黃狗突然便啞了火,整條狗都矜持下來。 它緩緩踱步到云晚汀身前,云晚汀摸到它的尖耳朵,輕輕揉了揉。 大黃狗溫馴地朝地上一趴,好令云晚汀更方便動作。 魏家這邊幾個人嘖嘖稱奇,唯獨(dú)顧回風(fēng)和盛塵光心下毫不意外。 別說區(qū)區(qū)一條狗了,便是惡狼和毒蛇,到了云晚汀跟前也得瞬間諂媚地貼上去。 不多時顧家父子便過來,老魏大夫做主說讓客人休息,屋內(nèi)這群人才各自散去。 顧休與拉上屋內(nèi)窗簾,環(huán)顧一圈。 魏家這房子的布置可謂十分有年代感。 南邊一張極其寬闊的暖炕,電腦電視都是大塊頭老爺機(jī),沒有空調(diào)、冰箱、洗衣機(jī),唯有倆風(fēng)扇、只能冷凍的冰柜、搓衣板,木柜上還擱著磁帶機(jī)和收音機(jī),頂燈倒還算亮。 云晚汀道:“顧叔叔,我想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