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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養(yǎng)病弱小瞎子[重生] 第41節(jié)

    他起初甚至沒找準位置,只按住顧休與肩頭,又手忙腳亂地挪到衣領處。

    顧休與也不躲,由著他灌一脖子雪。

    云晚汀小聲道:“是不是超級冷,我戴著手套都覺得好冷?!?/br>
    前心后背都沾著雪,顧休與連抖都不抖,卻回答云晚?。骸班?,冷。”

    他將云晚汀手套摘掉,想直接扔回給盛塵光,想想云晚汀戴過又攥回掌中,另一側掌心裹著云晚汀雙手,給他捂一捂冰透的指尖。

    盛塵光陡然道:“幺幺,半年之后我就能回宣門上大學了,到時候可以和你一起入學?!?/br>
    “真的?”云晚汀頗感意外,旋即道,“好哦?!?/br>
    盛塵光又笑道:“我這幾個月收了幾張asd樂隊的黑膠唱片,待會去我家聽一聽?”

    顧休與漠然道:“然后又不讓他回家,第二天再被你爸押來顧家道歉?”

    盛塵光:“……”

    此事說來話長。

    云晚汀并非從一開始便樂意叫“塵光哥哥”的,雖說顧盛兩家見面時他喊了聲“哥哥”,可之后去幼兒園他可不會這么叫,只和對待其他小朋友一樣對待盛塵光。

    可盛塵光就只喜歡和他一塊玩。

    某天盛老爺子遛彎遛到幼兒園門口,瞧著時間差不多,便打給顧休與說自己接倆小孩回家,云晚汀在他家里玩一會就送回顧家,讓顧休與不必再跑一趟。

    顧休與雖說不喜歡盛塵光,可老爺子的面子還是要給,便答應下來。

    可老人家接走倆孩子之后,萬萬沒想到他就回房去吃個降壓藥的工夫,盛塵光房間里倆小娃娃就沒影了。

    家里傭人都搖頭說沒瞧見,老爺子急得血壓又飆升上去,一迭聲發(fā)動全家立刻去找。

    盛塵光這孽障沒了就算了,顧盛兩家的小心肝如若沒了,那可是天都得塌了。

    顧休與見暮色四合,便往隔壁來接云晚汀,結果便見盛家亂作一團找兩個小孩子。

    彼時,云晚汀正在盛家后院草叢邊上坐著,抱著他的寶貝小奶瓶,盛塵光同他坐在一塊。

    盛塵光一面狂拔手邊他奶奶種的芍藥,攢成一束想給云晚汀,一面道:“我們再玩會過家家吧。”

    云晚汀搖頭道:“玩過了。”

    盛塵光鍥而不舍道:“換種玩法唄,要不我來當爸爸吧,你當小孩子。”

    云晚汀懨懨地抱著他塞過來的一大束芍藥,道:“這樣也玩過啦?!?/br>
    他察覺周身暖意融融的日光逐漸黯淡下去,因而問道:“是太陽下山了嗎?”

    “……是,”盛塵光不遺余力地想留下他,道,“再玩會別的吧,要不然就在我家睡,我把床給你睡,我可以不睡覺。”

    小貓卻有些不安地撥弄著花朵,小聲道:“要回家?!?/br>
    顧爺爺同他講過,太陽下山之后小孩子不回家的話就會被大蜘蛛咬掉耳朵,還說他之所以沒有尾巴,就是因為被大蜘蛛咬掉了。

    云晚汀害怕地把奶瓶和花放到蓬蓬裙的裙擺上,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又重復一遍:“汀汀要回家?!?/br>
    盛塵光看他害怕,立刻手足無措地摸他腦袋道:“怎么了,我、我們家都很喜歡你,我媽準備了小被子和小枕頭放在衣柜里,我想邀請你睡……”

    云晚汀聞言卻一下子“嗚哇”哭起來,瞳仁被眼淚刷得清亮亮,不一會粉團子似的兩腮便濕漉漉的,“嗚嗚嗚嗚”里夾雜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回家”。

    盛塵光趕緊去擦他的金豆豆,語無倫次道:“不哭了我我我現在就送你回家,meimei,幺幺,寶、寶寶……”

    顧休與并盛家一幫子人尋到他倆時便直接撞見這一幕。

    半個字都來不及多說,他直接大步上前將云晚汀抱起來,一面拿手背給他擦臉一面道:“怎么了,嚇著了?”

    云晚汀頭發(fā)上的蝴蝶結都蔫蔫地耷拉著,小朋友抽抽噎噎地,就只說回家。

    “好好,回家?!鳖櫺菖c伸手抹掉他的小鼻涕,眉頭緊鎖,對盛老爺子留下句“那我先告辭”,連回答都顧不得聽,就抱著小娃娃往門口走。

    盛老爺子理虧得喲,瞧著人走遠了,當即脫了拖鞋怒發(fā)沖冠道:“盛塵光!你給老子過來!”

    云晚汀回家之后顧家人也都大吃一驚,二老和傭人都忙不迭圍過來安慰。

    翌日,盛塵光頂著滿頭大包,被他爹押著登門致歉。

    只是若說押著也不盡然,畢竟他自己也急不可耐。

    經此一事,顧休與越發(fā)不喜歡盛塵光。

    云晚汀倒不怎么記得這樁事,也不用再擔心大蜘蛛咬掉耳朵。

    他有別的事想和盛塵光說,

    云晚汀對盛塵光道:“塵光哥哥,我有話想和你說,我們去臥室說吧?!?/br>
    顧休與登時眉心一擰,道:“他怎么方便進你臥室,單獨。”

    “……”云晚汀只得道,“那書房嘛。”

    顧休與又道:“但……”

    “走啦?!痹仆硗〔挪宦犓模灶欁猿瘯孔呷?。

    顧休與目送二人進去,回身和顧回風冷淡對視一眼,又面無表情地各自走開。

    云晚汀托著腮,嚴肅問盛塵光道:“塵光哥哥,你說人會不會真的保留前世的記憶?”

    盛塵光聞言微詫,道:“為什么這么問?”

    云晚汀囁嚅道:“就、我最近腦子里總是會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面,有時候在做夢,有時候是醒著,這些畫面都是古代的,但都好熟悉,好像確有其事一樣?!?/br>
    盛塵光端量他神色,輕聲道:“那,你的‘前世’有我嗎,幺幺?”

    云晚汀神情一滯,搖搖頭道:“……目前為止還沒有?!?/br>
    “那有你認識的其他人嗎……比如,顧休與?”

    云晚汀茫然道:“……我不知道?!?/br>
    盛塵光攥緊拳。

    不知道,那就是可能有?

    他深呼吸幾下,起身想拿個紙杯,去給自己接杯涼水敗敗火。

    然而手才擱到紙杯上,盛塵光眼神便被旁邊略厚的、一張一張壘起來的盲文紙吸引住。

    他不由自主地掀開最上面那張空白的,底下那些密密麻麻扎滿盲文點的紙便映入眼簾。

    盛塵光抬手摸上去,一行行感受,同時道:“幺幺,方便告訴我都有哪些記憶嗎?和顧休與有關的就不用說了,我只想知道,你的夢是什么樣的?!?/br>
    恰好云晚汀也想傾訴,盛塵光又是除了顧休與之外他最信任的人,于是幾乎毫無保留地開始一點點說起,只是跳過了關于陸長侵的部分,以及關于顧休與和陸長侵關系的猜測。

    而他跳過的內容,盛塵光都在悄無聲息地盲讀中悉數拾得。

    關于,那個叫陸長侵的人。

    霞光漫天時,顧休與的大哥大嫂也來了老宅。

    盛塵光再不情愿,也得回自己家去過年,老宅便只剩顧家人。

    云晚汀總覺得盛塵光走的時候有些神志恍惚,他想,大抵盛塵光也覺得前世今生有些太匪夷所思。

    “來幺幺,吃個焦溜丸子?!鳖櫺菖c大嫂紀司琦笑瞇瞇地給他夾菜。

    云晚汀忙乖乖道:“謝謝伯母?!?/br>
    紀司琦含笑道:“沒事沒事,就快高考了,多吃rou補補身體。”

    顧誠先立刻接話道:“還是報宣大音樂系吧,不改吧?過完年馬上??迹贿^你肯定沒問題?!?/br>
    云晚汀點點頭道:“不會改的,您放心吧?!?/br>
    “看你急的,”紀司琦在桌下踩他一腳,對云晚汀道,“真去了宣大音樂系,你顧伯伯可逮著小羊羔薅了?!?/br>
    顧回風猝然道:“那我也要考宣大?!?/br>
    顧誠先冷笑道:“宣大不宣大無所謂,別考音樂系就行了?!?/br>
    年夜飯熱熱鬧鬧吃完,老爺子將自己的寶貝手風琴取出來給云晚汀玩。

    云晚汀手風琴會的不多,遂奏了首經典的《喀秋莎》,感動得老爺子默默追憶自己的軍旅生涯,又哭又笑。

    春晚才放到一半,云晚汀便有些昏昏欲睡,窩在顧休與臂彎里半闔著眼睛打哈欠。

    顧休與攬著他,用云晚汀樂器比賽頒獎時的照片當紅包封面,往家族群里連發(fā)了十八次大紅包。

    樂得親戚們合不攏嘴,人人都夸云晚汀好,模樣性格一等一的好,又這么聰明優(yōu)秀,老顧家祖墳冒青煙才能養(yǎng)這么個寶貝。

    顧休與又往公司群發(fā)一樣的,只是封面不是云晚汀的正面照,而是他背著小書包喂流浪狗的一張背影。

    小貓連背影都透著可愛,顧氏員工們一邊搶紅包一邊問老板這封面有沒有原圖,說太好看了想當聊天背景。

    顧休與沒給,也不發(fā)文字抑或語音消息,只一個勁發(fā)紅包。

    周箴訓正在家皺眉看春晚那些破爛兒小品,劃開手機一見群里沸反盈天還以為怎么了,結果就瞧見顧休與那又想秀又想藏的紅包封面。

    他甚至注意到這十八個紅包的封面其實是不同的。

    雖說都是小貓喂流浪狗,可角度存在細微差別,是同一場景的十八張不同的照片。

    周箴訓:“……”

    單身三十多年的老男人,暗戀起人來怎么花樣百出的?

    察覺懷中人越來越往下滑,顧休與低聲道:“中午沒睡,困了吧?”

    云晚汀半夢半醒也聽不清楚他說什么,只模模糊糊地“唔”了聲,瞧著馬上便要落入黑甜鄉(xiāng)。

    顧休與打橫抱起他,跟旁邊幾個人指了指樓上,便抱著人往臥室去。

    將人安置進暖和的被窩里,顧休與捋了捋他的頭發(fā),坐在床邊久久不語。

    良久,他雙手撐在云晚汀身體兩側,俯身在少年額心落下一個淺淺的吻。

    一觸即分,顧休與卻并未直起身,在咫尺之遙與熟睡的云晚汀相對半晌,又克制不住一般,輕輕嘗了下對方的唇瓣。

    他心緒起伏,全然沉浸在這偷來的片刻親密中,周遭一切都猶如虛空。

    沒有任何計劃或準備,純粹的情難自禁,沖動到甚至忘記關上臥室門。

    于是,當顧休與終于舍得抬起身體,打算去擰條熱毛巾來給云晚汀擦擦臉時,卻直直對上門外兩人大驚失色的模樣。

    臥室門半開著,顧家二老立在廊上,一人手里拿著個沉甸甸的大紅包,萬分震驚地望著顧休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