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其實也沒那么正統(tǒng)
村莊內并沒有人,四周靜悄悄的,偶爾有野兔野鼠跑過,往前看去三人身處在一個農村四合院的庭院中。 庭院中處處白骨森森,這里似乎舉辦過宴席,所有參加宴席的人都死了,無論男女老少,橫橫豎豎倒在一片。 有的頭骨手骨散在桌子上,下半身的骨頭散在地上,有的栽倒在路上,被黃沙半掩,都穿著身前的衣服,只是現在已經陳舊破爛了。 舉目皆白骨,一步一亡魂。所有白骨的喉骨處都是黑色的,很明顯它們都是中毒而死。 桌椅都被嚴重風化,未垮掉的桌子上,還擺放有沒吃完的餐飲。 “怪嚇人的嘞”柳醇兒道。 “這里會不會是百日宴張姑三人毒殺村民的地方?”秦姽婳問 “不是一把火燒了嗎?” “可能燒的其它房子,把這個留下來了,你看,這周圍沒有其它的房子”秦姽婳向四周一指。 周圍果然沒有別的屋舍。 庭院的中心有一塊小小空地,空地上是一朵用人皮縫制成的蓮花,上面細細涂了一層尸油,才讓它保留到現在,花蕊由人頭骨制成,花心中央躺著一具裹著碎花棉布的小嬰兒尸骨,白色的蛆蟲在它黑洞洞的眼睛里蠕動。 柳醇兒仔細看了看嬰兒白骨,感嘆道“你看嬰兒有四排牙齒。” 然后指著口腔最里面的兩排牙齒,對秦姽婳說 “你看,這個是乳牙,那個是恒牙?!?/br> “meimei博學廣識,我不如也?!鼻貖箣O像夸小孩一樣哄道,不過她確實是第一次知道嬰兒骨頭比成年人多,看著這具小小尸骨,感覺怪瘆人的。 “張姑不是生了一個男嬰嗎?會不會就是它?”柳醇兒問道。 “可能是吧,但是這里更像是一個陣……眼”秦姽婳答。 秦姽婳話音未落,柳醇兒已經cao作人偶將嬰兒尸骨擊碎。 “轟”地一聲,在人皮蓮花的四周,地板打開,呈現出一個正八邊形的深深地下坑洞,柳醇兒和人偶離得較近,都掉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秦姽婳沒有反應過來,等到急忙去抓的時候,地板已經合上了。 從地上掉下去的柳醇兒摔得暈暈乎乎地,她連忙爬起來,周圍黑乎乎,伸手不見五指。 兩簇幽幽綠火出現在黑暗中,離她只有一尺距離,仔細看去,才發(fā)現,這哪里是火焰,這分明是蛇的眼睛,細細的綠色豎瞳,虹膜卻是金色的,這雙蛇眼長在一個女人的臉上。 這雙眼,仿佛有蠱惑人心的力量,柳醇兒一時竟然無所適從,一動也無法動。 女人從黑暗中顯現,露出帶有道家不食人間煙火,超凡脫俗的面龐,眉宇之處卻是一股子淡淡的陰冷邪氣。 她吐出紅紅的蛇信子熟悉著柳醇兒身上的味道,細細的信子掃過柳醇兒的臉龐,冰冷又帶著癢癢的感覺。 她越靠越近,蛇信子刮過柳醇兒的耳垂,柳醇兒甚至能聞道她身上帶有的冰霜與血腥的味道,那種動物清晨從野地里跑回來的霜露味,寒冷的,清新的。 似乎不過癮,蛇信依次掃過她的鼻尖,眼瞼,額頭,在她身上來回游走,又回到嘴唇,下巴,頸窩。 蛇在記錄她的味道。 女人和她的身體越靠越近,蛇身上的寒氣似乎要穿透她的衣衫,浸入她的靈魂,與她糾纏盤擰在一起。 柳醇兒呼吸加快,渾身戰(zhàn)栗不已,寒氣在身上游走,肆無忌憚地侵略她的每一寸肌膚。她不自覺地繃緊了全身。每當蛇信觸碰,她的整個心都被吊了起來,睫毛簌簌,連嘴唇也微微發(fā)抖。 “??!——哈”柳醇兒慘叫一聲,女人張開嘴咬住了她的脖頸,眼中帶著戲謔和訕笑。 疼痛感讓柳醇兒恢復理智,她一臉痛苦地去撕那蛇眼女人的嘴,沒想到一用力,女人的嘴自動裂到了耳根,柳醇兒一個正蹬脫離了女人的控制。 “倏——”地一聲,一排排的油燈皆被點亮,周邊大亮。這里原來是一個地下洞府,設有香火鼎爐,但是并沒有供奉神像。 “呵呵呵……呵呵……嘶——好香啊,是從來沒有嘗過的味道”女人身著紅黑相間的道袍,發(fā)髻高高挽起,此時正一臉癡迷地把玩著滴落在手上的血,再緩緩送入嘴中,細細品味。 “不同于凡人的軀殼,有意思——哈……嘶” “我劁你大爺的,你咬我!你死定了!你這狗東西?!滨r血從柳醇兒的脖子上汩汩流出,染紅了她半邊衣衫。 她一只手按住脖子上的傷口,另一只手一揮,cao作人偶砍將過去,一個斜劈,女人背手躲過。 “太慢了……”她戲謔道。 突然,柳醇兒感覺眼前有道白光閃過,遮住了她的視線。熟悉的聲音在背后響起,陰冷澀啞如蛇語:“你的身上有仙的味道……” 親昵的氣息帶著絲絲寒意噴吐在耳后。 “給我滾!”柳醇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凝結內力于右手,一記擺拳,憤怒地向后掄去。 待柳醇兒轉過身,中門大開。女人一掌寸擊胸口正中央暴露的中庭xue,柳醇兒被打的連連后退,一身青筋暴起 ,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痛。 糟糕,她比預想的要強。 人偶提刀速奔,借助勢能揮刀對著女人的后背砍去,女人如蛇一樣側身躲過,以雞心錘點中人偶風池xue,再對著人偶后背不停點xue,竟然硬生生逼出柳醇兒控制人偶的內力。 失去內力擺弄的人偶,像風箏斷線一般倒地。 不能太依賴于人偶啊……柳醇兒氣喘吁吁,這就是正統(tǒng)的武術點xue嗎?剛才那一擊,讓自己吃痛不說,還神萎力消,內力阻滯不暢,一時半會兒竟然提不上力氣。 “沒學過武吧?但你這一身內力和cao縱活人的功法,是得了什么機緣吧?”女人笑道。 “與你何干?”柳醇兒開始四處打量逃脫的通道,只是很可惜,這里的角落里全是白骨,并沒看到什么通道。 “呵呵呵……”女人嗤笑道,然后開始自我介紹“我乃張家供奉之柳仙謝源道。張氏之女命逢劫煞,于生命垂危之時將rou體讓渡于我,求我為她報仇。” “張姑,我知道?!绷純旱馈?/br> “不,她叫張明空,日月凌空,運強而命弱,若是渡過那一劫,便可以改命,只可惜她沒有找到渡劫的正確方法,等到幡然醒悟時為時已晚?!?/br> “你和她關系很好嗎?”柳醇兒開始拖時間,四處搜尋有沒有趁手的兵器,赤手空拳肯定打不過了,如果能拿到什么短刀匕首,琉璃碎片,偷襲還有勝率。 “不如說說你,你并未俗世之身,你的血里有仙的味道”謝淵道并不買賬,一雙豎瞳緊緊鎖住柳醇兒,饒有興趣地吐出蛇信子。 她一邊說著一邊向柳醇兒走近,醇兒一步一步往墻角退去。 謝淵道步步緊閉,狹窄逼仄的空間內,二人氣息交纏,如白玉般冰涼的手撫上柳醇兒的腰,隔著布料攀爬上她的脊椎。 “怎么,你在洗菜啊?”柳醇兒不爽道。 謝淵道沒有搭話,伸出另一只手環(huán)住她的腰,把她結結實實地摟入懷中,肌膚相親,氣味相融,寒氣侵骨。 謝淵道的眼睛死死盯著柳醇兒的喉管,另一側還有自己留下的痕跡,她微微張嘴咬下,等待剛剛嘗過的美好味道再次降臨味蕾。 “噗呲——”一聲,等來的卻是自己的喉管被人割開,鮮血噴的到處都是。 柳醇兒握緊了手里的骨刺。從她往角落里退就是計劃好了的,她早就看到了這里有一塊被砸碎的尖銳骨片,趁著謝淵道不注意,給她脖子上開了個刀。 她還是覺得不夠,張嘴咬住謝淵道的傷口,不斷撕咬,嚙噬,二人纏斗在一起,滾到了一邊,衣帶糾纏打結,身體緊密擠壓,盤擰著,纏繞著,像蛇媾合一樣,不死不休。 “你這瘋子……”謝淵道低聲怒道。 此時的柳醇兒像一個真正的野獸,渾身是血,披頭散發(fā)地和謝淵道糾纏搏斗。 武功,不是對以死相搏的野獸用的,野獸會不擇一切手段達到它的目的,更何況,這頭野獸還處于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