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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必求我。此事雖因為而起，可事到如今，已非我能cao控?！饼R珩生嘆了聲，語氣一下又回到先前那種淡漠的狀態(tài)，“他入禁制已有半月，早已成了陣中失魂。拖到此時，再想出手也已晚了?？v使你歷盡千辛萬苦，也不過能得回他一副沒有靈魂的軀殼，僅此而已?！?/br>
    “如同傀儡，卻又需要你拿自己的靈力來修養(yǎng)著，才能保他軀體不散。如此，并無什么意義。”

    “可我想……再做些事情?！便淞昝Ｈ煌蜻h處，樹影與霧氣氤氳在一起，模糊不清，像是給前路都罩上一層陰云。

    她努力想再回憶起燕巍然在自己記憶中的模樣，然而那些如今還留在她腦中的，盡是燕巍然狼狽的、一次又一次道歉的絕望神情。

    明明是……這樣的原因，卻為何一字不肯說呢？

    沅陵怔怔想著，卻心口一抽，又垂下頭，沉默著發(fā)呆。

    她從來也沒問過，從醒來后的第一次見面，到再之后的每一次，分明是她先咄咄逼人，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吝嗇給予。

    先將人踩到地底，才又回過頭來好奇為什么他直不起身。

    好荒唐的事。

    沅陵閉上了眼，再尋不到一個替自己開脫的借口。

    許久，仍是齊珩生開口。

    “我只能盡力，最多最多，三年之內(nèi)，還你一個傀儡。”

    “這便可以……余下的，我會一點一點還給他……”

    齊珩生頷首，應(yīng)了一聲“好”，這事便算說定。

    那之后，渡生門對內(nèi)肅清的手段風風火火響動了一陣子，掃出大半品行不端的混事弟子來。齊珩生難得地漠然，連再改悔的機會也沒給與，一股腦將人都收了弟子身份的銘牌，清出宗門。

    渡生門這才消停了一陣，背后議論紛紛的聲響也悄無聲息散了，如晨霧一般，除了留下些許濕氣，再無其他。

    修仙門派的尋常日子總是枯燥無味的。

    在渡生門一切如常的三年里，一切按部就班，平淡如水。

    三年后，那位由掌門和歸元宗弟子傾力從禁制中帶出的失魂終于煉化出實體，成了一具有形的無魂軀殼。

    看似不盡如人意的結(jié)果，卻已是最好。

    沅陵的愧疚，在漫長三年那日復(fù)一日的煉化中越積越深，一度險些墮成心魔。

    齊珩生同她論過幾次，然而心結(jié)難解，沅陵總只能笑笑，轉(zhuǎn)頭又將全部心力都傾注到燕巍然的事身上。

    直到三年后，這具失魂終于凝聚出實體，化成與燕巍然生時幾乎一模一樣的形態(tài)。

    沅陵伸出手去，指尖才一觸及傀儡，便頃刻紅了眼眶。

    她幾乎是顫抖著，用僵硬的手掌撫過傀儡的臉側(cè)，極輕極柔，喚出這個再不可能得到回應(yīng)的名字。

    “燕巍然、小燕……”左右不過兩個名字，被她翻來覆去念叨著，如果丟了魂一般。

    但好在齊珩生來得極快。

    他立在沅陵面前，一手擋在傀儡身前，漠然道：“依約，你該帶他走了?！?/br>
    這是三年前的一道誓約。

    待到塵埃落定，渡生門要同歸元宗一起，消去這一段因宗門斗氣都留下的印記。

    親歷者守口如瓶，參與者萬事歸空。

    沅陵點點頭，轉(zhuǎn)過身去。

    那是兩人此生最后一次的交集。

    而再之后，沅陵帶著燕巍然的傀儡踏入山林，從此再也無人見過他們的蹤跡。

    往事煙消云散，像一縷輕煙，飄得極遠極遠，沒入云間，連最后的蹤跡，也消失不見。

    就仿若，從未曾存在一般。

    (BE結(jié)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