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他,為你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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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余波里,從背后扎進(jìn)去的那些碎片,此刻好像扎得更深了。 梁嶼琛無暇顧及,哪怕他的背后,恐怕已是鮮血淋漓,不堪直視。 疼痛如尖細(xì)而密透的針,一寸寸、一絲絲,在他皮膚表層與神經(jīng)深處游離。 并不尖銳,可時輕時重、時緩時急,在每一個難以預(yù)料的瞬間,便突如其來,伴隨極其強(qiáng)烈的燥意。 令他原本已混亂不堪的心緒,雪上加霜。 此刻走進(jìn)荒蕪、落魄的郊野莊園,眼前這座龐大卻怪誕的建筑,哥特式的黑暗宮殿,張牙舞爪。 哪怕在風(fēng)和日麗的天氣里,依舊滲透著一陣波譎云詭之氣。 可他仍要踏入。 或許會以尊嚴(yán),甚至以生命,作為獻(xiàn)祭。 但為了程晚,一切都值得。 建筑內(nèi)里,卻是極其的簡約、大氣、恢弘。 只是格格不入的,是前方擺放著的一個巨大的顯示屏,此刻仍是黑屏狀態(tài)。 梁嶼琛移開視線,習(xí)慣性地掃視周圍,記清此處每一個位置。 長廊、窗口、房間...... 密密麻麻,數(shù)不勝數(shù)。 程晚,又藏在哪一扇門后。 她還好嗎? 有沒有受傷,是不是很害怕? 只是略微想象,便有無窮無盡的酸澀涌上,幾乎染紅他的眼眶。 就在此時,眼前的巨型屏幕之上,驟然出現(xiàn)無比清晰的畫面。 是程晚。 畫面里,她痛苦地趴在地上,右手小臂有一處嚴(yán)重刀傷,似乎是被尖銳的利刃狠狠插入,汨汨流著刺目的鮮血。 鏡頭一轉(zhuǎn),瑤瑤弱小的身軀蜷縮在角落,已不省人事,右膝完全碎裂,血rou模糊。 是槍傷。 梁嶼琛頭腦一瞬間空白,這樣嚴(yán)重的傷,恐怕...... 可怕的念頭,令他幾乎身形不穩(wěn)。 程晚和瑤瑤,到底遭受了什么折磨。 他周身猛地爆發(fā)出暴虐的氣場,眸底不加掩飾的狠戾,令人頓生畏懼,肝膽俱寒。 就連濮云川,從監(jiān)控器上與他視線相碰,也不自覺地驟緊眉頭。 他壓下心中略微翻涌的心緒,自嘲地笑。 如今是梁嶼琛落在自己手上,他怯什么。 略帶一絲惱怒,他沉著聲音開口:“梁嶼琛,你遲到了?!?/br> 屏幕旁的幾個音響里,發(fā)出的男人聲音,明顯是經(jīng)過處理的。 像蒙上一層霧,音色極其詭異,滲透著難以言喻的恐怖。 梁嶼琛平淡地答:“所以呢?!?/br> 濮云川陰惻惻地笑:“遲到,那當(dāng)然要懲罰?!?/br> 梁嶼琛緊盯屏幕上那個黑洞洞的主攝像頭,毫不退縮:“隨你?!?/br> “梁嶼琛,你可真是,”濮云川面部肌rou跳動著,十分猙獰,“不知好歹。” “你以為你算什么東西...呵。”濮云川嗤笑。 “懲罰你,又有什么意思?!?/br> 話音落下,男人的身影便驟然闖入監(jiān)控畫面,只是與他的聲音一樣,畫面加了實(shí)時追蹤模糊處理,根本無從辨認(rèn)。 梁嶼琛看著他逼近程晚的身形,心如同被死死攥住。 “不!”他怒吼。 可濮云川要的就是他這一刻。 梁嶼琛,你只能看著這一切,痛心泣血,卻又無能為力。 他獰笑著,將刀猛地刺入程晚的小腹。 閃著寒光的刀刃,盡根沒入,程晚痛苦得渾身顫抖,卻死死咬著牙,不愿意發(fā)出一聲哀求。 梁嶼琛痛徹心扉的怒吼,實(shí)在令他心煩。 他掐斷耳麥,也不看監(jiān)控畫面里,男人瞋目裂眥的可怕模樣。 只戲謔地笑:“怎么樣,梁嶼琛,這個懲罰還不錯吧?!?/br> 片刻后,他打開耳麥接收器,果然,如愿以償?shù)芈牭?,那個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男人,向他低下高傲的頭顱。 他的聲音里,浸滿凄然:“你想怎么樣,我都答應(yīng)你?!?/br> “只要你不傷害程晚。” 程晚疼得已渾身抽搐,在失去意識的邊緣。 可濮云川忽然發(fā)出一連串痛快淋漓的狂笑,像瘋了一樣,令她心口一滯。 頓時,便涌上極其不祥的預(yù)感。 果然,下一秒,便聽見濮云川開口: “梁嶼琛,你也有今天。” 程晚面色一白,猛地抬頭望向一側(cè)的監(jiān)視器,與梁嶼琛四目相對。 隱忍許久的淚,竟不受控制地落下。 “梁嶼琛,別管我,你快......” 然而,話未說完,便被濮云川再次束住手腳,封住口。 只余一雙眼,痛苦地流淚。 “梁嶼琛,拿起那把刀,”濮云川云淡風(fēng)輕地下達(dá)命令,“插進(jìn)你的左肺葉下兩寸。” 當(dāng)年,他捅了jiejie的那三刀。 今日,便要讓他一次性償還! “不!”程晚眼睜睜看著梁嶼琛拿起身側(cè)小桌上的利刃,神色不變,完全沒有一絲猶豫,便狠狠地插進(jìn)自己的身體。 他還在看著攝像頭,哪怕痛得面色一下就慘白至極,眼里卻依舊柔和似水。 此時此刻,他仍想著安撫她。 程晚顫抖著身體,急火攻心,吐出一大口血。 濮云川只覺神清氣爽,心潮澎湃。 掐掉通訊,轉(zhuǎn)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他輕笑一聲,用鞋尖頂她小腹上的傷口。 程晚痛得幾乎暈厥過去,為了保持清醒,連舌頭都被牙尖啃噬得血淋淋。 “你看,為了你,他什么都愿意。” “程晚,還記得那一對愚蠢的火烈鳥嗎,為了保護(hù)無用且累贅的愛人,甘愿自己也丟掉性命?!?/br> “你與梁嶼琛,和它們,可真是,一模一樣?!?/br> “悲哀至極?!?/br> 程晚搖著頭,喉間滾出一聲又一聲黏糊而哀怨的聲響。 “想說什么?”濮云川來了興致,掀開她嘴上的膠布。 程晚發(fā)出凄厲的哀求:“濮云川,求求你,不要傷害梁嶼琛,也不要再傷害瑤瑤?!?/br> “你殺了我,殺了我,好不好?” 濮云川只覺無趣,又將膠條粘好。 “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卞г拼ㄟ有χ?,譏諷地說道,“你以為自己算什么東西,你全部的價值,也不過是一個道具,能讓我脅迫梁嶼琛的道具。” “不信,你看?!彼俅慰聪虮O(jiān)控器。 又將收音器打開,下達(dá)第二條指令。 “梁嶼琛,只要你照我所說的做,你的女人就會沒事。” “怎么樣,還敢繼續(xù)么?” 程晚掙扎著撲向屏幕,不斷地?fù)u頭。 “不要,不要,不要再繼續(xù)了...” 可惜,她所有哀慟的呼喊,全部堵在胸腔與口中,變成模糊不清,而又哀怨至極的絕望。 梁嶼琛強(qiáng)忍痛楚,只咬牙平靜開口:“當(dāng)然?!?/br> “好,”濮云川興奮得嘴唇直顫,“第二刀,刺進(jìn)你的右側(cè)肋骨中央。” “狠一點(diǎn),”他雙目赤紅,聲音高亢,“最好連肋骨都被撞碎?!?/br> 同樣的,梁嶼琛沒有分秒的遲疑。 可這一次,他無力再支撐,強(qiáng)烈到恐怖的劇痛,令他渾身冷汗狂流,腦海閃過一道道白光,每一瞬間,都幾乎要陷入昏迷。 程晚爬到監(jiān)視器下,地板上拖拽出長長的血痕,觸目驚心。 可她卻連抬起手,觸碰屏幕上,梁嶼琛充滿痛苦的臉都無法做到。 濮云川見狀,奚落道:“看啊,你又害得他,挨了第二刀?!?/br> “我等了這么多年,才終于等到這個機(jī)會?!?/br> “程晚,你知道嗎,像他這樣的人,最不應(yīng)該有的,就是軟肋?!?/br> “今日,就算不是我,往后,還有千千萬萬個,恨他的,想要?dú)⑺模匏牍堑?。?/br> “只要抓住你,梁嶼琛就能任由他們擺布?!?/br> 濮云川趁熱打鐵,要將梁嶼琛逼入絕境。 “第三刀,左心室邊緣?!?/br> 這一次,不同于前兩刀。 若偏離一分,梁嶼琛必定當(dāng)場斃命。 可和之前一樣,他手起刀落,毫無猶疑。 伴隨刀鋒刺入,他吐出滿口的血。 幾乎染紅面前整片地板。 而他挺拔的身軀,亦終于失去所有力量,無力而頹唐地倒在地上。 程晚的體溫已降到不正常的溫度,血液冰冷,陷入窒息。 此刻她的狀態(tài),就如同梁嶼琛昏迷的那一個月里。 每一秒,都被極端的恐懼與茫然,如恐怖的浪潮與海水,密不透風(fēng)地將她卷住。 所有的一切,都在試圖吞噬她的能量與生機(jī)。 她就像行尸走rou,沒有靈魂,沒有希望。 沒有繼續(xù)面對每天日升日落的勇氣。 “程晚,你以為你算什么。” “你只不過,是一個無用的累贅?!?/br> “因?yàn)槟?,梁嶼琛才會被害死?!?/br> “你是殺死自己愛人的兇手?!?/br> “不!”她最后一聲嗚咽,就像落入大海的石子。 無用、狼狽、絕望至極。 “現(xiàn)在,就讓你親眼見證,梁嶼琛死亡的那一刻?!?/br> 程晚已意識模糊,她好像已經(jīng)聽不清濮云川所說的話了。 可仍用盡全部力氣,死死盯著監(jiān)控畫面。 “梁嶼琛,走到那個角落,那里有一把鑰匙?!?/br> “那把鑰匙,能夠打開關(guān)押程晚房間的門?!?/br> “你愿意去拿么?!?/br> 濮云川一字一頓,極其清晰地說著。 “哪怕以你的生命為代價?!?/br> 梁嶼琛重傷,已無力到極點(diǎn)。 可仍堅定地答:“愿意?!?/br> “若為了程晚而死,我甘之如飴?!?/br> 程晚渾身一震,眼底盡是悲涼。 他一點(diǎn)點(diǎn)用手撐著,緩慢而沉重地朝那處走去。 他終于站定在那把鑰匙前。 然而,就在他伸手,指尖觸碰的那一刻。 劇烈的轟鳴騰空而起,畫面里瞬間火光沖天,震天動地。 “程晚,你看啊?!卞г拼ㄐΦ冒d狂。 “梁嶼琛被炸死了?!?/br> “他,為你而死?!?/br> 那一刻,程晚萬念俱灰,悲慟欲絕,痛徹骨髓。 她只能墜落。 墜入無邊的黑暗與絕望。 --- 請看簡介,大寫的HE 梁嶼琛沒死哈(應(yīng)該不會有寶貝覺得他真死了吧,撓頭 濮云川下場會極其凄慘,不用擔(d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