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關(guān)上的回聲響徹在空曠的停車場，方向盤上是舒悅顫動的雙手，她極力控制住自己的心緒，從包里翻了藥瓶出來。

    手機鈴聲和敲車窗的聲音同時響起。

    舒悅只好先將白色的藥瓶放在一邊，拿起了手機，又將車窗放下。

    門外的人帽子與口罩齊全，是刻意的遮擋住臉部，她微俯下了身，將一份包裝好的文件拿起，“我是你很多年的觀眾，也是因為你我才進入這一行。”

    ——

    電梯門一打開，來人比前一次更加蘊著危險，腳步重而快，讓許多人都停下手中的事用視線跟隨。

    舒悅緊繃著臉，面色黑得難看，一把推開了角落的玻璃門。

    張?zhí)鸨居行┿蹲。匆娛撬?，還是掛了笑，“悅姐，你今天怎么這么早來公……”

    話未說完，就被人不耐煩的打斷，換作質(zhì)問。

    “張?zhí)?，”舒悅將文件袋里的紙張拿出，重重丟在桌上，“這一版稿子我只給過你?！?/br>
    張?zhí)鹂戳艘谎奂垙埳系膬?nèi)容，神色有些慌，但隨即又被壓下，她看向舒悅，“怎么了嗎？”

    舒悅冷笑著，“怎么了？裝什么？”

    張?zhí)鹞醇皶r反駁，而是由著空氣安靜許久，但舒悅卻沒這么多耐心。

    “什么時候開始的？”舒悅問。

    “悅姐……”

    仿佛驟雨前的寧靜被打破，舒悅的一下子繃不住情緒，有些失控，“洗稿!什么時候開始的？”

    整間辦公室都是撕裂的質(zhì)問聲。

    張?zhí)鸨粐樀靡欢?，指頭死死扣住桌沿，“上個月……”

    舒悅深吸了氣，可身子卻生理性顫抖個不停，她甚至有些站不穩(wěn)腳，手撐到了桌面，“你是我當(dāng)年親自選的，我那么信任你……”

    張?zhí)鹂闯隽怂眢w的異樣，連忙上前想扶她，但卻被很快推開。

    “為什么？”舒悅死死盯住這個跟了她五六年的人。

    張?zhí)鹉税肷?，才平靜的說，“我不可能一直當(dāng)助理?！?/br>
    這一句話算是承認(rèn)了她的背叛，宛如刀片將紙張劃拉開，裂縫侵蝕心房。

    “好。”舒悅拿起那一摞紙，與她對視之間，猛然將紙張揮在地上，顫抖著的音線讓她整個人顯得狠戾但破碎。

    薄紙與地面摩擦墜落，稀稀落落的聲音之間，舒悅最后說了一句，“算我送你們的。”

    玻璃門再次被拉開，但張?zhí)饏s看著地上的紙張愣了許久，等到她反應(yīng)過來出去，那人已經(jīng)不見，心下幾乎沒有遲疑，讓她快步往里走，敲開了傅盛辦公室的門。

    門一打開，她便說，“悅姐知道了?！?/br>
    “知道什么？”

    “洗稿的事……”

    本來坐在辦公椅上的人聽到這話，猛然站了起來，也沒了他一貫的冷靜，快步往門外走，“不是讓你先別說?你覺得現(xiàn)在她那狀態(tài)能接受嗎？”

    張?zhí)鸬土祟^，緊跟著他，“我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br>
    傅盛頓住腳步，“誰說的?”

    張?zhí)鸩恢谷绾位卮?，停頓中，傅盛看向了辦公區(qū)里的人，眼神快速掃過，語氣里明顯壓了蓬勃的怒火，“誰他媽說的?”

    一瞬間，鴉雀無聲，就連打印機運作的聲音都顯得喧鬧，在場的人更多的是不明所以，但還是不敢有什么小動作。

    傅盛抬了腳步繼續(xù)往樓道走，快出了辦公區(qū)他才又轉(zhuǎn)頭看還僵著的一群人，“愣著干嘛？”

    他視線停留在匆忙趕過來的秘書身上，“查?。　?/br>
    他拿起手機撥出了電話，轉(zhuǎn)身走出一步，又回頭，像是在會議室做最后的決斷，“要是查不出來，都給我滾蛋。”

    電話里遲遲未接的嘟聲一下下敲著傅盛紊亂的心緒。

    花簇之中，你并未挑出一朵合你心意的，于是你選了一顆好種子埋在土壤。

    在你的維護與澆灌下，看她從萌芽到綻放。

    但他差點因為私心將她親手折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