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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咒回乙女)讓她流血在線閱讀 - 二十八

二十八

    “阿市小姐,好久不見?!笔焓车旯衽_后站著的年輕女孩看見身材高挑,神情嚴(yán)肅的筱原市手里提著購物袋從商店街的一端走過來——她走路的姿勢像是大河劇里的武士,一舉一動都有種無法言說的可怕氣勢。但她們是熟人,這個年輕的女孩熱情地打了個招呼,“聽mama說你換了工作,很久都沒看見你,還以為搬家了呢?!?/br>
    “好久不見,真夜子?!斌阍袚Q下平時不茍言笑的臉,朝真夜子微笑,隨后言簡意賅地解釋說,“只是工作忙,沒有之前那么清閑?!?/br>
    “那今天是休假嗎?”

    “對,難得的長假……”她拿了一個月的帶薪長假,這才能回自己在新宿的公寓長住一段時間放松身心。其實工作是少見的好工作,包吃住還清閑,雖然是肩負(fù)安保責(zé)任,但還遠(yuǎn)遠(yuǎn)沒到要她拿命換錢的地步,一年到頭都累不到哪里去。只是呆了快一年,她明顯感到身體正負(fù)擔(dān)著無法形容的疲憊,這種感覺在她久違地回到自己公寓躺在自己的床上時變得格外明顯,倦怠感一點點蠶食她的身體,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已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空洞。

    “今天的炸rou丸看起來很不錯,是你做的嗎?怎么沒看見你mama,也休假了嗎?”

    “mama生病在休息,不知道是不是降溫的緣故,病得很突然,”真夜子聽到她問,忍不住皺著臉嘆了口氣,“爸爸在樓上照顧,不過他的身體也不是很好,家里都要忙不過來了,”說完動作利落地從柜臺上挑了幾顆剛炸出來的rou丸給她品嘗,滿手都是熱騰騰的油香,“所以最近店里的炸rou都是我做的,要不要試試看,雖然比不上mama的味道,但也不會差到哪里去,我可是mama教出來的好學(xué)生?!?/br>
    “那真是辛苦了,”筱原市接過炸rou丸的時候碰到了真夜子的手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熟食店內(nèi)的油溫太熱,那雙手碰著很涼,就像是沒什么溫度的大理石。她的眼睛盯著店員小姐泛青的手指看了一會兒,又抬頭盯著熟食店窗戶緊閉的二樓,心不在焉地把rou丸塞進嘴里,問真夜子,“一邊看店一邊照顧家里很不容易吧?”

    “我還好啦,與其說辛苦,不如說幸運,幸好我已經(jīng)長大了?!斌阍姓J(rèn)識真夜子的時候她還在讀高中,一直是個個性開朗又樂觀的女孩,長大似乎并沒有改變她什么,她依舊跟高中時候一樣,用那張可愛的臉滿懷期待地看著筱原市把自己送過去的炸rou丸吃下去,然后問,“怎么樣,味道怎么樣?”

    “了不起,”筱原市很給面子地夸贊了她,打包了一份,“不介意的話,現(xiàn)在我能去拜訪一下嗎?”熟食店在商店街開了很多年,依賴著真夜子母親的母親那一輩打下的基礎(chǔ)。筱原市第一次光顧他們家是自己一個人從京都搬到東京定居的時候,當(dāng)時走得灑脫,把屬于家里的東西全都丟掉一個人跑出來,就帶著積蓄和一身懶散的骨頭。她不打算繼續(xù)當(dāng)咒術(shù)師,也不打算結(jié)婚生子,她要呆在一個比咒術(shù)師世界還要灰暗的世界里一直到死。她喜歡在這里買點下酒菜,夜晚一個人帶著一提啤酒,時間長了偶爾會跟真夜子母親一起喝兩杯。

    “完全沒問題。”真夜子大大方方地帶著她上樓,她在樓梯拐角處發(fā)現(xiàn)了這個家的病灶,又或者說,詛咒。商店街不像是那種詛咒頻發(fā)的地方,那個詛咒并不強,像是因為近期降溫而出來的副產(chǎn)品。夏日詛咒高發(fā),不代表秋冬沒有,人總是能挑出一點不滿意的事情來感到不滿。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見到阿市,精神都好起來了?!闭嬉棺恿粝麦阍泻蚼ama單獨說話,這個滿臉病容的中年女人此時已經(jīng)從床上坐了起來,病痛讓她身體虛弱,并沒有讓她的眼睛失去光彩——這才是生活里的眼睛,筱原市無端想到了另一對她見過的暮氣沉沉,充滿哀愁的眼睛。

    “真是好久沒見了?!斌阍凶詮狞c頭答應(yīng)了新工作之后,沒有多少時間像之前一樣悠閑自在地躺在自己公寓,本來已經(jīng)想好提早退休,拿著積蓄也能過得很平靜,結(jié)果工作找上門還是答應(yīng)了。

    為什么呢?

    之前來熟食店喝酒的時候也被問起這個問題。

    她當(dāng)時回答的是,錢。

    對方出手相當(dāng)?shù)拇蠓剑鎸σ还P巨款,筱原市自認(rèn)為還沒到那個能夠毫不動心的境界。不過也不僅僅是因為錢,大概還有一點面子問題。

    筱原市的母家是五條家分出來的旁支,本家那位個性古怪的六眼親自上門,即使是她這種脾氣也沒辦法那么輕而易舉地拒絕。

    六眼出生的時候她還很年輕,年輕到能夠面對旁人對六眼的夸耀時大言不慚地說,六眼就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鬼。到也輪不到六眼來教她什么,經(jīng)歷了兩次死傷慘重的戰(zhàn)役后,她就失去了這種自以為是的野心,也同時失去了繼續(xù)成為咒術(shù)師的想法。

    大約是退役后的幾年,這位六眼找了上門,不知道是從那里打聽到的住址,提著兩袋蛋糕跑上門,蛋糕不是給她的,是路過的時候覺得會好吃自己買來嘗嘗,但也大方的分給了她一點,一邊吃一邊說,“如果是吃蛋糕的話會比喝咖啡氛圍更輕松吧?!?/br>
    這就是個十六七歲的年輕人,也不管她吃沒吃蛋糕,自己就已經(jīng)專心致志地享受起來。從進門開始就這樣,在門口打了聲招呼,自我介紹完就毫無誠意地說了句,“這個時候拜訪,麻煩你啦?!敝缶妥约赫伊说胤阶?,一點沒有身為客人的意識。

    筱原市在心里估量了一下他來找自己麻煩的概率,自己是退休的咒術(shù)師沒有跟什么人在東京結(jié)仇,仇人都在京都,要么死了,要么出不來。過了幾年老實日子,但也因為閑得發(fā)慌出去接了兩單私活,沒招惹過什么來路不明的大人物。

    五條悟找她,她只能推測是母家的緣故。

    但是對方否認(rèn)了,說有個工作想交給她,“因為你很合適?!?/br>
    “想不通,詛咒還是殺人?”

    “真是殘忍的成年人世界,工作也有積極的一面吧,”他一點也不真誠地感慨,“其實完全相反,是想要你保護一個人,很簡單的工作?!?/br>
    簡單的工作,五條悟這么強調(diào),不需要賣命,不需要時時刻刻維持警惕,只需要在發(fā)生不可控的意外的時候守住一點時間,算上通信花費的時間,最多不超過半分鐘,有任何問題他都會立刻趕到,剩下的就可以交給他。

    工作地址在神谷町的一幢占地面積龐大的豪宅,雪白而高聳的圍墻綿延至很遠(yuǎn),院子里瀝青車道的兩頭互相看不到,從一道閘門進去后至少得走上一會兒才能見到屋子正門,這種場景她只在電視里見過。

    至于保護目標(biāo),她在熟食店喝酒的時候提過兩次,最開始開點沒水平的玩笑,說是不愛出門的小動物。后來——脆弱的金絲雀,連床都下不了,等身體稍微好點,也只是勉強能夠在房子附近走上兩步,太陽曬久了都會支撐不住要休息。

    老板并不知道所有的消息,只知道雇主身體不好,“聽起來很清閑自在,基本上只需要坐在那里等太陽下山又升起?!?/br>
    筱原市欲言又止,“……差不多?!边@份工作確實清閑,但是——自在,她心思沉沉地灌了自己一杯酒,然后搖頭否定。她是那幢房子里的一重鎖,用來鎖住一個人,連靈魂都不允許離開。她不愛談?wù)搫e人的隱私,尤其是五條悟這種人的,但總有那么幾次例外,尤其是在那樣一幢牢籠似的豪宅里。這里面的人都擅長視而不見和充耳不聞,她當(dāng)然得和別的活人說點什么。

    “她是什么樣性格的人呢?”老板有一天好奇地問筱原市。

    筱原市沉吟片刻,曾經(jīng)能夠輕率地說出‘脆弱的金絲雀’這樣的話,現(xiàn)在卻不行,“大概……”她想起了很多發(fā)生在那棟房子里的事情,想起五條律子總是獨自坐房間里,太陽透過窗簾照進來,落在她暗淡的身體上,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她就一直這么坐著,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說,長發(fā)猶如圣母般垂落在臉側(cè),風(fēng)吹進來,才會在她面孔上撫起微弱的漣漪,“……像海一樣?!?/br>
    “海?”

    “能夠一聲不吭地吞掉所有不屬于海洋的東西?!?/br>
    老板成為了最了解筱原市這份古怪的新工作的人,她們偶爾在一起喝酒,啤酒,清酒,洋酒,什么都能來點。筱原市又忍不住說起五條律子,說她也喝酒,只不過并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單純的喝,就像是飲用毒藥一樣痛快。

    “有錢的女人看起來也快樂不到哪里去,”老板之前聽完這么說。她自己是個挑不出什么特別地方的普通大嬸,像所有的女人一樣結(jié)婚生育,維持母親留下的店鋪。每日要發(fā)愁生計,如果生意沒有平時那么好,她會有微弱的恐慌,擔(dān)憂長此以往入不敷出。好在大多數(shù)時候她都不需要擔(dān)憂,吃好喝好睡好,她還是很高興,所以——“完全無法想象一個住在那樣豪華的宅子里的富家小姐會因為什么不快樂?!?/br>
    “如果只是有錢,那還是快樂的。”筱原市搖了搖頭,那棟房子里的不快樂和錢沒有一分錢關(guān)系,當(dāng)然,所有擁有世上絕大多數(shù)財富的人他們的痛苦從來都不是因為錢。她是不愿意去深究這種痛苦的源頭的,因為這不關(guān)她這個外人的事情。

    只不過,她不管,那棟房子里的不快樂也會不留痕跡地傳染給她,就像是詛咒一樣。

    自己有多久沒生過病了?望著老板憔悴的臉,筱原市若有所思地想,她已經(jīng)忘了痛苦致使虛弱時的感受,現(xiàn)在她只會覺得虛弱是種負(fù)擔(dān)。

    “生病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老板因為連日的虛弱終于碰到了今天這樣難得精神的時候,格外高興,“不過也正是因為生病才覺得健康的珍貴啊?!?/br>
    冷不丁地又想起了五條律子那張病懨懨的臉,筱原市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以作附和。

    她對詛咒的事情絕閉口不提,祝賀老板早日康復(fù),兩人閑談時談到了這段時期的長假,“說實話,松了口氣,”筱原市很慶幸自己回絕了五條悟跟隨旅游的提議,雖然那種家庭旅游說不定這輩子都享受不到一次,但她還是出于本能地回避了,至于這種本能出自哪里,她忘了,就像忘記了自己虛弱的感受一樣忘了,“比起參加那樣的旅行,還是像現(xiàn)在這樣在家里待著更舒服?!?/br>
    “工作最近不順利嗎?”真夜子端了熱茶和點心進來,老板端著茶杯懶洋洋地靠在床邊,連連感慨身體就是得這樣有勁才對。

    “可以這么說,”筱原市沒好意思提自己的壓力源于搞砸過兩次工作,人從她手里被劫走,讓她顏面掃地。都不說什么職業(yè)道德,混了這么多年還被接連暗算實在是她的問題,于是連過分的抱怨都沒什么臉面說出口,“更多的還是這種性質(zhì)的工作天然的壓力,雖然雇主兩方都沒有施壓算是萬幸,但我依舊感覺很糟糕?!蔽鍡l悟沒有遷怒,五條律子也沒有追究,他們倆難得在這件事上保持了默契。

    剛剛回來的那段時間五條律子本來就不怎么好的睡眠情況一再惡化,五條悟不在家的時候她不會吃藥。筱原市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她在深夜時分的房間里坐著枯等日出,她也在同一時間知道自己被看見了——她總是會知道誰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抬起頭淡淡地看了一眼后,神色疲倦地邀請筱原市一起喝兩杯。

    筱原市下意識想,自己應(yīng)該拒絕,應(yīng)該繼續(xù)和五條律子維持普通的雇傭關(guān)系。然而想了又想,她卻點頭應(yīng)下了五條律子的邀請,走過去坐下。

    “為什么不睡覺?”這個問題本應(yīng)該是她問五條律子,卻被反問。

    “聽見了聲音?!?/br>
    “是我吵醒你了?!?/br>
    “不是,只是現(xiàn)在更在意聲音?!?/br>
    她們沒再說話,安靜地喝了幾杯威士忌。但筱原市總有種蠢蠢欲動,企圖讓自己再說點什么,但是挑來揀去沒有一句話合適,為什么你也不睡覺?為什么一個人在喝酒?為什么總是看起來心事重重?這些,五條律子不對五條悟說的話,更加不會對她說。

    喝完酒她說了句抱歉,為自己的失職。

    五條律子一直低著頭,像是在盯著自己踩在地毯上赤裸的雙腳發(fā)呆,好一會兒才說:“如果連你都會應(yīng)對不及,誰來都一樣,并不是你的問題?!?/br>
    她太寬容了,筱原市忍不住想。

    兩人又安靜了一會兒,五條律子忽然問:“你會告訴悟嗎?”

    “什么?”

    “今晚的事情,你會告訴悟嗎?”

    “你認(rèn)為我應(yīng)該說嗎?”筱原市反問,她知道五條律子在暗示她的監(jiān)視行為。

    五條律子放下酒杯,靜靜地看著她,“我沒有這個權(quán)力?!?/br>
    五條悟也沒有,筱原市默默想,她不是五條悟的打手,也不是他的仆從,她要做的只是呆在這,牢牢地鎖住門。

    不過顯然,五條律子不是這么以為的。五條悟和五條律子之間存在很嚴(yán)重的信任問題,他們足夠親密,但也足夠不信任彼此。

    當(dāng)然,身為旁觀者,深究信任與否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筱原市只需要安靜地站起來走出去,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

    而不是選擇在沉默過后,回答五條律子,“我不會說?!?/br>
    在那天之后她再也沒有和五條律子喝過酒,她依舊像是失足被暗流卷入海中,被海水試探著舔舐過腳踝,隨著時間,淹沒得更多更多。

    假期最后一天,病愈的老板和她坐下來喝了一頓,老板嘮嘮叨叨地?fù)?dān)心真夜子的婚姻大事,嘟囔著說:“就是因為看見阿市你這家伙一個人過著滋潤的日子,搞得這丫頭也開始考慮自己一個人生活。這下就要更加努力賺錢了,真夜子可沒你這么運氣好能找一份好工作?!?/br>
    筱原市大笑,“她還年輕,年輕人的想法總是在改變?!倍摇肫鹎安痪帽凰幚淼脑{咒,自己真的運氣好嗎?這世上沒有運氣好的咒術(shù)師,這幫人全是些倒霉蛋和糊涂蛋。

    包括自己。她這么想著,笑吟吟地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送走了假期,筱原市第二天一早就帶著人抵達(dá)機場。

    五條悟和五條律子兩個人不論在哪都很顯眼,時間一到,她不需要費多少力氣就能看見他們兩異常突兀地從人群里走出來。伏黑惠也看見了,他被律子牽著伸直了手打招呼,看著曬黑了不少,整個人都顯得很有精神。

    她又下意識去看律子,沒什么變化。不動聲色地一一打量,直到眼睛——筱原市愣了一下。

    這一年新年,律子破天荒地寄了些用于慶賀新年的明信片,一張寄給京都的母親,一張寄給遠(yuǎn)在大洋彼岸的勞倫,還有幾張寄給了有過幾次下午茶往來送過她一些美術(shù)展覽門票的朋友。照片是她自己趕在晚秋的末尾在音羽山清水寺拍下的紅楓林,當(dāng)時楓葉落了滿地,在太陽的照耀下,整片山路猶如赤紅色的天橋,直通往傍山而立的清水寺。

    她在山路上接連按下快門,隨后抬起頭,透過紅透了的楓葉去看奧之院的露臺,有雀影在烈火上振翅而過,帶著余熱,燎過她的眼睛。她像是被灼傷了一般,用力眨了眨眼,后知后覺地想起——五條悟夾在她書頁里那片干枯的葉片,原來這么鮮亮灼目。

    身邊五條悟牽著伏黑惠在山道上等她,指著不遠(yuǎn)處的樹蔭下若隱若現(xiàn)的石頭階梯,和伏黑惠說:“那邊是音羽之瀧。”

    “什么是音羽之瀧?”

    “就是音羽山的水龍頭?!?/br>
    伏黑惠臉皺成一團,明顯不信。

    “好吧,是我亂說的,”五條悟完全不介意被幼稚園小孩看穿自己亂說話,“不過那邊的水喝了會長命百歲,這一點我沒有亂說?!?/br>
    “叔叔你喝過嗎?”

    “沒有啊。”

    伏黑惠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你又在亂說”的表情。

    “就是因為沒喝過,所以我知道自己沒辦法長命百歲啊。”

    “不要跟小孩子胡說八道。”身后五條律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上來,正巧聽見他在胡扯,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我哪有。”說完跟著她沿著山道臺階走上去,他們在奧之院的露臺上停留了一會兒,她拍了幾張照片,又讓筱原市給她和伏黑惠還有五條悟拍了幾張合照。從另一側(cè)走下臺階,五條悟在音羽之瀧慫恿伏黑惠去嘗一口那個所謂的[黃金水],“喝完就會變成白頭發(fā)白胡子的老公公?!?/br>
    伏黑惠被他嚇得掙脫了他的手就往出清水寺方向的下坡道跑。

    跟在一邊的筱原市三兩步追了上去,而五條悟則拉住了正要跟過去的五條律子,“難得人少,一起慢慢走走嘛?!毖劭大阍凶プ×朔诨?,兩人跑到斜坡一側(cè)去撿楓葉,五條律子這才停下,任由他牽著。

    放慢了速度,斜坡道安靜了閑下來,這時候是旅游淡季,人并不多,說話的聲音被風(fēng)穿過林隙時沙沙作響的聲音蓋過去,越發(fā)顯得四周靜謐,這條路像是走不到盡頭。

    五條悟忽然靠近律子,問她:“jiejie覺得我適合當(dāng)老師嗎?”

    “老師?哪種老師?!睂懽鞯淖髡吣軌虮环Q為老師,職業(yè)上具有教導(dǎo)性質(zhì)的工作者會被稱為老師,只是五條悟說起,律子一時間竟然沒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哪種老師性質(zhì)的工作。他快要成年,快要變成那種不幼稚的大人——她又看了他一眼,離不幼稚似乎還很遠(yuǎn)。

    “在學(xué)校教書的那種老師?!?/br>
    “啊,教師嗎?”她下意識地反應(yīng)似乎有點傷到他。

    他裝出難過的表情,“我不合適嗎?”

    “只是……覺得好奇,”律子安撫般笑著說,勉強挽救了兩句,“為什么會突然想到當(dāng)老師呢?”

    不過很明顯他的受傷是假的,“其實是正……夜蛾老師啦,最近有跟我提到這件事,說是如果學(xué)校有我這樣了不起的超厲害級別的老師一定會變得更加可靠,十分誠懇地拜托我一定要留下來擔(dān)任新人的教導(dǎo)工作?!?/br>
    “夜蛾老師不會這么說吧?!?/br>
    律子默默想,更有可能叫你不要總給學(xué)校添麻煩。

    “這是實話,他一定是看見了我身上教育的天賦?!?/br>
    “如果是自己想去就好好承認(rèn)?!?/br>
    “jiejie不能滿足一下我這種需要被認(rèn)可的心情嗎?”

    “不要給夜蛾老師添麻煩?!?/br>
    “他心臟承受能力很好啦?!?/br>
    “也得多虧了有你這樣的學(xué)生才是?!?/br>
    “是夸我的意思嗎?”

    “不是夸你?!?/br>
    五條悟拖著聲音把自己湊到了她身邊,手臂肩膀都緊挨著,腦袋歪過去,靠著她“偶爾也是需要被夸獎的嘛?!?/br>
    “你想要當(dāng)老師嗎?”

    “教育是件了不起的事情?!?/br>
    “如果是因為了不起才去做的話,難道不是違背了教育的初衷嗎?”

    “其實有思考過為什么,因為也到這個年紀(jì)了嘛,總是忍不住順從一點哲學(xué)潮流思考人生的意義。jiejie你其實不相信我會嚴(yán)肅的考慮未來吧,一直覺得我做什么事都不會仔細(xì)考慮,”他又直起身,低下頭去和她面對這面,墨鏡后藍(lán)汪汪的一塵不染的眼睛看著她,他的認(rèn)真一覽無余,“覺得我不是個認(rèn)真對待自己未來的人,所以同樣不會認(rèn)真對待你。”

    她原本還能看著他,話說到這,對上他的視線,卻忍不住撇開眼睛,語氣聽不出有幾分真幾分假,“我并沒有這么認(rèn)為。”與其說沒有,倒不如說不愿意去思考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他認(rèn)真遠(yuǎn)比漠不關(guān)心要更讓她害怕。

    “明明會下意識認(rèn)為我不可靠?!?/br>
    “那是……我總覺得你還小?!?/br>
    “把年紀(jì)和可靠程度對等很不講理,出生時間又不是我選的,這種理論要是成立的話完全是不給我反駁的機會。”

    說這種話就是會讓人下意識覺得很幼稚啊,五條律子一言不發(fā)地想。

    結(jié)果被他看了出來,“一昧地說不講理也會反而顯得我自己也幼稚得不講理,jiejie你在這么想對吧?!?/br>
    她少見的心虛,“……我沒有?!?/br>
    他哼了一聲,一副我很大方我才不計較的態(tài)度,“不過這不是理論,這是觀念,觀念只需要證偽就夠啦。”

    “我倒是不希望你是因為這樣的理由產(chǎn)生從事教育行業(yè)的念頭。”

    “一半一半啦,不過確實是因為jiejie我才開始想以后要做什么啊,開始想這個問題的時候發(fā)現(xiàn)思想就像是被踢了一腳,咕嚕咕嚕跑出去很遠(yuǎn)——”他忽然抬起頭看了一眼斜坡延伸出去的遠(yuǎn)方,太陽黃汪汪一團正緩緩?fù)聣?,天空白里透著金,時間藏在云絮流瀉的痕跡下,走得悄無聲息。和過去的很多事情一樣,太陽起起落落,天空又一碧如洗,“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咒術(shù)師,不過當(dāng)咒術(shù)師要救的人太多了,奉獻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辭,我沒有那種覺悟。”

    輕浮的語氣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原本以為他和平時一樣只是在信口開河說點亂七八糟的胡話,等話說完,五條律子臉上才有一瞬間的愕然。

    “現(xiàn)實世界和奧特曼太不一樣,奧特曼創(chuàng)造英雄,告訴英雄要拯救世界,他們?yōu)榇顺錾?。但是現(xiàn)實只是讓我出生,然后什么都不告訴我,直到某個很無聊的一天,我知道了我要救人。問為什么,因為他們太弱了。”

    “拯救弱者是件正義的事情——社會定義的正義,有人當(dāng)保護者,就要有人當(dāng)被保護者,還有一部分要當(dāng)加害者,就像是角色扮演游戲一樣。但是每個人都一樣的出生,一樣的長大,一樣的過自己奇奇怪怪的生活,一樣的死去。死亡很公平,不會因為你是‘正義的伙伴’而對你網(wǎng)開一面?!?/br>
    “所以大家都是平等的活著,為什么一個人要為了一個不認(rèn)識的人去送命?”他收回視線,又扭過臉去看五條律子,她正目光平靜地望著他——平靜得一如時間不曾偷偷溜走,他很高興沒有從她的眼睛里看見任何的不安和恐懼,“于是在盲目聽命于規(guī)則的咒術(shù)師職業(yè)之上,那種東西應(yīng)該怎么說——職業(yè)規(guī)劃吧,產(chǎn)生了一點完全不同的想法。說起來,應(yīng)該算是jiejie給我的靈感?!?/br>
    “我嗎?”

    “對啊對啊,”他攤開手,剛才那副很像回事的正經(jīng)神態(tài)蕩然無存,“這個規(guī)則很不公平,萬一我要是因為陌生人死掉了,留下jiejie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那不是很可憐嗎?”

    “不要亂說這種假設(shè)。”

    “所以jiejie不希望我死掉?!?/br>
    這是什么話,五條律子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當(dāng)然不希望。”

    “那我一定長命百歲。”他湊過去親了她一口。

    五條律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嘴唇一觸即分,他的臉依舊近在咫尺,“普通人每天都在死去,誰都阻止不了死亡降臨在這片土地上,救不了所有人,所以沒必要拯救貫徹這種個人英雄主義去拯救世界。”

    “不過我肯定可以做點什么,對于那些有意識的,有能力的,保護者和被保護者的角色由一個人來演,比固定角色的樣板戲看起來要有意思吧?!?/br>
    “學(xué)生嗎?”五條律子抬起眼睛。

    “對啊,一個人做這種事情會很辛苦的?!彼f完,討好似的問她,“怎么樣,jiejie,是不是覺得我可靠起來了?!?/br>
    這時伏黑惠從斜坡下跑了上來,打斷了他們,手里捧著幾片楓葉跑到五條律子跟前,“mama,這個給你?!?/br>
    五條律子笑著從他手里撿起來,“謝謝惠?!?/br>
    五條悟在旁邊唧唧歪歪,“我的呢,我的呢?!?/br>
    伏黑惠皺起鼻子,在斜跨著的背包里挑挑撿撿,遞了一片小的給五條悟。

    “好小氣!”五條悟蹲下去,裝作要把手伸進伏黑惠背包里。

    伏黑惠手腳并用地躲開,結(jié)果被五條悟追在屁股后面追得吱哇亂叫。

    五條律子小心翼翼地收好楓葉,斜坡下方五條悟故意逗弄伏黑惠追著他滿山亂跑。

    她想,五條悟估計會是個性格很糟糕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