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兄妹
新的一周,下課鈴打響。 班主任邊收拾教材邊說:“……今天的學(xué)習(xí)內(nèi)容就是這些,作業(yè)是完成課后習(xí)題。另外上周的考試成績已經(jīng)張貼在公告板上了,大家可以前去自行查看。” 上周學(xué)校剛進(jìn)行了摸底考試,考的還是初中內(nèi)容,為的是給各班老師一個學(xué)生水平參考。同時這次考試還是特招生資格認(rèn)定再核查,所以祁月舟考得尤為認(rèn)真。她也很想知道,自己在這所頂尖學(xué)校能排在什么名次。 懷揣著忐忑和興奮,祁月舟拉著白苑往公告板趕去。 因為采取的是將整個年級所有人的成績依次排列的形式,公告板前密密麻麻擠得都是人,二人只好站在外緣踮腳張望。 祁月舟從第一名開始往下數(shù),“張……趙……祁……月舟!” 數(shù)到第三個就是自己的名字。 白苑也一眼捕捉到了祁月舟的名字,她搖著祁月舟的胳膊驚訝道:“第三名!月舟,你學(xué)習(xí)竟然也這么好的嗎?” 祁月舟的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面上卻不動聲色,“還行吧。” 還沒等她多高興一會兒,不遠(yuǎn)處討人厭的聲音傳來——“讓我看看,讓我看看?!?/br> 是同班的孟巖,以霸凌為樂趣的渣滓。 他擠開人群沖到最前排,極其夸張地叫道:“鎖定前五十名!” 祁月舟皺眉,不懂他看似嘩眾取寵的行為目的何在。 還有其他人也對孟巖的行為藝術(shù)不解,“他在干什么?” 許棋深輕蔑地笑道:“我們剛想到一個找出特招生的好辦法——” 祁月舟幾乎瞬間明白了他們的“好辦法”是什么,臉“唰”的一下白了。 “特招生的成績可都是很好的,我們只要看看前五十名有哪些不熟悉的名字,不就可以把人找出來了么。” 許棋深惡劣地盯著一旁的任開非,“對吧,任、同、學(xué)。讓我瞧瞧任同學(xué)這次考了第幾名——哎喲,第九,不愧是特招生,真厲害!” 任開非頭埋得很低,不言不語,緊握的雙拳卻泄露了他的情緒。 孟巖邊數(shù)邊叫著:“第一名——不認(rèn)識,快來認(rèn)領(lǐng)這是誰班里的。第二名——也不認(rèn)識。第三名——祁月舟!” 他猛地回頭對上祁月舟毫無血色的臉,眼冒綠光,好似餓狼盯上獵物。 祁月舟手心冰涼,冷著一張臉盯了回去。 孟巖一步步朝她的方向走來,笑容微妙,“祁同學(xué),你是特招生嗎?” 沒等祁月舟說話,白苑先一步護(hù)在她前面,厲聲道:“你想干嘛,月舟是城南祁家的人!” “城南祁家”四個字顯然震住了孟巖。 他頓住腳步,狐疑道:“真的嗎?” 一個圍觀的人嘀咕:“學(xué)神不就是城南祁家的,這是學(xué)神的meimei?” “是的吧,學(xué)神每次都考第一,他meimei肯定也成績好?!?/br> “學(xué)神長得又帥,她長得也挺好看的,兩人應(yīng)該是一家子?!?/br> 聽到圍觀群眾的議論,孟巖有所忌憚,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他聳了聳肩,“我就是問一下,沒有惡意?!?/br> 許棋深則是怕真得罪了祁家人,忙轉(zhuǎn)移矛頭,一把攬住任開非的肩膀,吊兒郎當(dāng)?shù)匦Φ溃骸斑€是我們?nèi)瓮瑢W(xué)好說話,脾氣好?!?/br> 一場危機(jī)消弭于無形。 祁月舟此刻非常感激那個來自城南祁家的“學(xué)神”。當(dāng)然,最感激的還是第一時間護(hù)在她身前的白苑。 但是祁月舟也發(fā)愁起來。 她既不知道城南祁家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學(xué)神究竟是何方人物,更不敢去問別人“哎,你們說的學(xué)神是誰”。 雖然她一聲未吭,但大家似乎都已認(rèn)定她是城南祁家的人。若他日因何事自己特招生的身份敗漏,恐怕還得被戴上一頂“騙子”的帽子,不知會遭受怎樣的對待。 念此祁月舟不免覺得胸口發(fā)悶。 * 下午,體育課。 過了半天的時間,祁月舟依然沒思考出打破僵局的辦法。 體育老師宣布解散后,她就坐在籃球場邊,和白苑一起躲在樹蔭下乘涼。 籃球場上有別的班的人在打球,隔著圍欄有不少女生在圍觀,不時發(fā)出尖叫喝彩聲。 祁月舟瞥了一眼,只見其中有個人發(fā)色十分扎眼,身形飄逸,她猜他肯定就是那個吸引了一幫女生的禍源,肯定長得也不錯。 但她現(xiàn)在哪有什么看帥哥的心情,一門心思全在怎么隱藏身份這個問題上。 “走,我們一起打籃球去?!?/br> 一個討嫌的聲音將祁月舟的思緒引回。 是孟許二人又在對任開非發(fā)難了。 任開非被孟巖擲來的籃球砸得一個踉蹌,潔白的T恤上頓時多出一塊黑印。 白苑皺眉,“又是他們,一天天只知道欺負(fù)人,沒點正事干,夠無聊的?!?/br> 祁月舟也恨恨道:“校園霸凌的家伙能不能都去死?有幾個臭錢就覺得自己凌駕于他人之上,隨意踐踏別人的自尊,真是膚淺到可悲?!?/br> 她心里恨得不行現(xiàn)在卻又只能背著人嘴上罵幾句,不免火氣更旺盛了。 ——忍辱負(fù)重。 祁月舟決定今天回去把這四個字抄寫一百遍以常記心頭。 許棋深把滾落到他腳邊的籃球撿起,在手里滾了幾圈,上下打量任開非,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我要傳球給你,你可接好了。” 說完,他就把籃球朝著任開非的臉投去。 任開非是個書呆子,向來沒有運動細(xì)胞,面對飛馳而來的籃球,他只能抱頭蹲下以免被砸中,狼狽的模樣又引起霸凌者哈哈大笑。 “cao,誰他媽砸的老子?” 也沒有料到的是,許棋深扔出的那顆籃球,沒有砸到任開非,反而砸中了旁邊正在打籃球的一個學(xué)生。 被砸的那人揉著被砸到的腰怒視始作俑者,一只斷眉更顯得他怒氣沖沖。 出現(xiàn)意外,整個籃球場霎時間安靜下來。 雖然闖了禍,許棋深仍嬉皮笑臉道:“不好意思,兄弟,不是故意的?!?/br> 斷眉本就不爽,見許棋深毫無道歉的誠意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他罵了一聲“滾你媽的”,抄起籃球反手砸來。 許棋深就不像任開非那么笨拙了,他一個側(cè)身閃過,勢頭不減的籃球直直向祁月舟她們飛去。 “呀——??!”白苑嚇得花容失色,尖叫起來。 祁月舟眼疾手快,忙做出接球的架勢,勉強(qiáng)將球擋了下來。 翻騰的籃球摩擦得她指腹隱隱作痛。 “抱歉抱歉!” 被砸的人差點又成砸人的人,連環(huán)鬧劇實在令人心情不佳。 白苑忍無可忍,搶過籃球扔向許棋深,大罵:“有病吧你!” 許棋深“嘖”了一聲,“罵我干嘛,我又沒扔你。” “同學(xué),你們沒事吧?”斷眉也不打球了,過來慰問被波及的二人。 和他一起打球的一伙人也都跟了過來。 突然被這么多人包圍,祁月舟忙站起身,尷尬笑道:“我沒事?!?/br> ——就是手有點疼。 白苑無暇理會,對許棋深怒罵道:“你快給我道歉!” 許棋深雙手插兜,不屑道:“你什么身份,我給你道歉?” 白苑冷笑,反唇相譏道:“我?我身份是不夠,但月舟可是祁家的人!你今天差點把她傷著,不好好道歉的話,你覺得祁影回頭能輕易饒了你?” 聽了兩人的對話,斷眉驚奇地問身旁的人:“咦,祁影,你meimei?。俊?/br> 祁月舟心一緊。 她抬頭,被稱作“祁影”的男生正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他的頭發(fā)染成了白金色,看起來柔軟且清爽,清澈的雙眼宛若倒映著萬頃碧波,整體給人的感覺就像春末夏初時吹拂過柳梢的風(fēng)。 “……哥哥?!?/br> 祁月舟怯生生又帶一絲委屈地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