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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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通,真的很想不通。唯一能想得通的就是林家人不做人。 林安安現(xiàn)在越過得好,這不就越說明老林家人過去不做人嗎?總不能是林常勝過去舍不得,現(xiàn)在才舍得吧。肯定是老林家人不做人。 有這樣的想法的人越來越多了,大家說這話的時候也沒以前那么避著老林家人了。 孫銀花黑著臉聽那些人嘀嘀咕咕,滿心的委屈。 她心里想著,也不知道首都那邊到底收到信沒有。她白白的擔(dān)了這么多的壞名聲,總要從老二那邊要點兒東西,心里才舒坦啊。 要真是她貪了多少東西,她倒是也沒這么難受了。關(guān)鍵是啥都沒有,還要被罵。還沒處說理了! …… 徐月英又收到了老林家人的信了。 好在不是林安安寫來的,她心里就松了口氣。 只是也沒讓她心情好多少。這是老三代筆,替家里兩位老人寫來的信。信中聽到,兩老年紀大了,身體不大好,急需吃營養(yǎng)品補身體。以前的生活費肯定是不夠了,得加一些生活費回去,至少不能比安安少了。還有就是安安喝的那個麥乳精特別香,他們只聞過味兒,沒吃過。都說那東西營養(yǎng),兩老覺得他們可以喝一點兒試試…… 寫信的時候,老林家人都在氣頭上,所以內(nèi)容是特別的直白,絲毫不客氣。 就是要錢,要東西。 看到這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獅子大開口的內(nèi)容,徐月英直接氣笑了。 “媽你看,你看,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上次老三兩口子也是要東西,這次老的也來要了。要的還不少呢。他們把咱們這當(dāng)什么了?還這么理所當(dāng)然,好像我就欠了他們的一樣!” 徐月英直接氣得將信揉成一團了。 曹玉秋撿起來,打開看了看,也是眉頭直皺。以前沒覺得老林家這窮親戚多么貪心,多么討人嫌。這會兒終于感受到了。 難怪大院里面有些人就念叨,說家里有鄉(xiāng)下親戚的首長,家里過得就不寬裕。比如童家,那還不是親爹媽呢,錢就往老家給。他們家里過得就不如別家寬裕。童磊那孩子還羨慕文靜和有禮的玩具呢。 當(dāng)時曹玉秋還慶幸自家沒這個情況?,F(xiàn)在看了就覺得膈應(yīng)。 他們徐家可沒這樣的情況。親戚都很講臉面的。誰也不會這么直白的伸手。就和討債的一樣。誰的錢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伸手就來要?就算是長輩也不行啊。又不是只有林常勝一個兒子,養(yǎng)老難道不是大家分擔(dān)來嗎?真按照過去的規(guī)矩來算,林常勝可不是長子呢??蓻]必要負擔(dān)那么多的。 不用徐月英說,曹玉秋就說這不能給。 這一旦開了口子,這個口子就沒法閉上了。 以后沒完沒了了。 而且這錢拿回去,肯定也不是給兩老花的。兩個農(nóng)村老人哪里就能花這么多錢?肯定是拿回去給別的兄弟花了。家里兩個兄弟,兄弟還有那么多孩子。 這就相當(dāng)于女兒女婿要養(yǎng)林家全家人。這簡直就是無底洞。 光是想想,就頭皮發(fā)麻了。 “我肯定是不給的,越是開口,我越是不能給。上次給那個孩子,我就有些后悔,果然,開了口子,這些人聞著味兒就都來了?!?/br> 徐月英這會兒心里是真有些后悔了。 可后悔也沒用了,給林安安的那些錢和東西都是在林常勝面前過了明路了,沒法再截斷了。 但是老林家其他人,徐月英是不準備給的。 堅決不開這個口子。 曹玉秋道,“那你準備怎么回信?也不能太強硬,畢竟是常勝的爸媽。你可不要直接和他們氣沖突,他們都不是能講理的人,小心他們到時候找常勝亂說,壞了你們夫妻感情?!?/br> 徐月英早就想好說辭了,“我就說是全都給林安安了,家里沒錢了,讓他們等著?!?/br> 曹玉秋覺得這個法子好,讓老家的人埋怨林安安,沒準以后林安安這邊的錢還能要少一些呢。實在不行,就把林安安的那二十塊錢分給老家的人一些。讓老家那邊自己鬧起來,也就不會找這邊麻煩了。 兩人商量好之后,就開始寫回信。而且為了顯示自己盡力了,徐月英還在家里扒拉了一些不用的舊物寄回去。比如曹玉秋不穿的舊衣服,林常勝的膠鞋,還有親戚送過來的一些吃的。看起來也有一大包。 這一包東西算是表態(tài)了。表示自己有心無力,不是不給。是給不了更多。只能給這些了。 …… 林安安的自行車在學(xué)校里面又引起了小小的轟動。 騎著這么好看的自行車來上學(xué),簡直想都不敢想的事兒。做夢都沒做過這樣的夢。 這會兒人都過得窮,因為大家都窮,所以很多人壓根不知道要往哪方面努力。也不知道追求。可能就覺得到了年齡就去上工賺工分賺口糧養(yǎng)活自己,然后生孩子養(yǎng)孩子。 現(xiàn)在看到了林安安的自行車了,很多人心里就有想法了。 想以后能擁有這樣一輛自行車。 也不是沒人酸,可是酸也沒用。畢竟這是林安安的爸爸買的。 她爸在首都當(dāng)首長,工資高,自然買得起。 許濤回家找許副社長鬧起來了,也要買這么一輛車。 許副社長覺得他在做夢,“等你以后結(jié)婚的時候,肯定給你買的?!?/br> 如果結(jié)婚了,自然要買輛車充場面了,但是現(xiàn)在肯定不行。 而且許副社長作為領(lǐng)導(dǎo),也不能這么高調(diào)。他的工資也不能和人家首都的首長比啊。 許濤頓時覺得拼爹拼不過人家了,很沒面子,以前覺得他爸挺能耐的,咋這么沒用呢? 他嘴里不敢說出來,心里是這么想的。 他心里憋屈,心里就很不想去上學(xué),也不想去看林安安那死丫頭嘚瑟的樣子。 心里不痛快咋辦?自然是要找人出氣啊。 林安安不讓在學(xué)校欺負人,他在校外欺負人,行不行? 于是帶著幾個不上學(xué)的兄弟,就堵在有些同學(xué)放學(xué)的路上等下一個倒霉鬼。 這些事兒,林安安是不知道的。 學(xué)校里面的贊美和嫉妒,對林安安來說都不重要。她也不會為了別人怎么想而委屈自己。真要是這么算,那城里人也都別過好日子了,要不然人家看了也不平衡呢。而且林安安覺得,從好的方面來想,她這也算是讓大家見到了外面的世界了。 而且林安安也忙,也沒心思顧及那么多。 自從自行車和收音機到手,林安安暫時也沒折騰林家人的想法了。安安分分的學(xué)習(xí)。 最近她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自從聽收音機之后,她發(fā)現(xiàn)收音機里面有個頻道經(jīng)常播放好文賞析。 林安安覺得這對自己的學(xué)習(xí)很有幫助,黃老師讓她寫過一篇作文,鍛煉她的作文能力。 然后她寫得特別好,當(dāng)時黃老師就說她有這個天賦,以后沒準能當(dāng)個文化工作者。 林安安當(dāng)時就了解了一下這方面,然后知道,原來文章寫得好可以投稿。投到一些報社里面?;蛘呖梢陨衔膶W(xué)報,或者可以被整理成書。有的還可以上廣播。除了可以出名之外,還可以得到一點稿費。一些知識淵博的老師也會投稿賺點兒稿費。 林安安一聽這個,就覺得特別適合自己。又能賺點兒零花錢,又能出名,多好啊。 要當(dāng)優(yōu)秀的學(xué)生,自然是德智體全面發(fā)展。以后就算去了首都,她也要當(dāng)優(yōu)秀的那一批人。 于是決定,開始寫文章試試看。她心里還想著,如果這條路真的走得通,這又是以后自己拿捏渣爸后媽的一條路了。 當(dāng)然不能貿(mào)然的出手,她得熟悉大眾喜歡的文風(fēng),題材。所以每天除了看書,就是將收音機里面的美文默寫出來。這就導(dǎo)致她每天很忙碌。 老林家人都嘀咕起來了,這丫頭咋安生這么多了,是不是性子變回去了。孫銀花偷偷想著,真要是這樣,那就太好了。不過也不敢試探,只能偷偷觀察。老太太想著,也不求和過去一樣老實,只要不折騰人,就最好了。最好是能把收音機拿出來大家一起用。 林萍萍心里也好奇,然后早上趁著林安安上學(xué)的時候,過來找林安安,“安安,我們一起上學(xué)吧?!?/br> 林安安正在構(gòu)思自己的題材呢,聽到林萍萍這話,她以看傻子的眼神看林萍萍,“沒睡醒?” 然后騎著自行車就瀟灑走了。 林萍萍:…… 啥變性子啊,心還是那么狠! 林安安壓根沒把這插曲放在眼里,她現(xiàn)在每天上完課之后,空閑時間都在構(gòu)思自己的文章。 功夫不負有心人,林安安的思路越來越清晰。她發(fā)現(xiàn)這個時候的題材多以贊美艱苦奮斗為主。 比如贊美默默無聞的工人同志,贊美他們的鋼鐵精神。贊美農(nóng)民同志的勤勞苦干精神。報紙上經(jīng)常有表揚勞模的文章。 文字不求多么優(yōu)美,故事卻一定要能打動人。 抓住精髓了,林安安就開始著手這方面了。 題材也選好了,林安安準備寫一篇和軍屬相關(guān)的文章。 這也是主人格的經(jīng)歷帶給她的靈感。工人農(nóng)民軍人固然是要贊美的,可還有一些群體默默無聞的付出呢。 那么多的軍人,有人回來,有人沒回來。 他們的軍屬是過著什么樣的生活呢?他們的親人離開家庭,奔赴戰(zhàn)場,保家衛(wèi)國。但是這個家也就少了一個壯勞力。生活肯定有影響。 林常勝回來了,她都過得如此。那些沒回來的,家里人又過得如何呢? 或者說,哪怕回來了,卻已經(jīng)不能正常勞動,不能養(yǎng)家了。家里人又過得如何呢?他們的犧牲,又有多少人會注意呢?林安安想著,如果真的能登報,讓他們得到社會的關(guān)注,當(dāng)?shù)氐母刹恐鲃拥慕鉀Q他們的困難。就比如她過去,如果隊里那些干部愿意關(guān)注一下,也許她的日子也要好一些。 雖然不能將希望寄托于外人的身上,可是當(dāng)自己人靠不住的時候,能得到一點外面的幫助也是好的。 林安安覺得,主人格那樣的個性,真的很需要幫助。 林安安想寫一篇這樣的文章。 題材就從自己開始找,比如她的媽,比如她。她還準備找找公社其他軍屬,選取一下題材。開始也不用寫多了。可以嘗試一下這個題材是否好上報。如果真的被選上了,她可以出一個系列的。 就在林安安構(gòu)思文章的時候,老林家終于收到了期盼的回信和包裹。 林長喜拿著一大包的東西回來的時候,心情是十分復(fù)雜的。 安安要東西要到了,爹媽要東西也要到了。 只有自己和小蘭要東西,那是一點都沒有啊。連封信都不回。二嫂心里真沒他們兩口子。這些年那樣討好,真是白討好了。 林長喜的心也冷了,他終于開始意識到,討好二嫂真的是沒啥用的。 要點東西都這樣,難道還指望她以后能幫襯自家孩子嗎? 以前林長喜以為自家是和二哥二嫂最親的,也最能說得上話的。 或者還加上一個小妹。 但是現(xiàn)在的現(xiàn)實情況是直接給了林長喜一耳光,讓他看清了現(xiàn)實。 可看清現(xiàn)實之后,他反而迷茫了。 看清有啥用呢?難道他還能咋樣嗎?還不是以后得指著二嫂他們幫襯?難道還能鬧掰了? 林長喜真的挺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