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想，棠溪還是覺得匯豐樓的嫌疑比較大，“知道樣貌特征嗎？”

    “不清楚?！痹S清和搖頭，“他們說那個人出現(xiàn)的時候都是帶著帽子，帶著口罩的，聲音也是壓低的?！?/br>
    那就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有了。

    僅僅只是知道對方是男的。

    棠溪皺起了眉心，“那個人現(xiàn)在還出現(xiàn)嗎？”

    “這個就不清楚了，他們說只是說兩句棠記的壞話就可以了，說完就沒有人再說了，但是話還是傳出去了?！痹S清和想著朋友的回答，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好像是年前美食大賽那個時候開始的。”

    “美食大賽?！碧南肫鹆四且粫耗铣莾?nèi)的鴿子都沒有了，若不是陳淑芬?guī)韼字圾澴?，恐怕就做不成紅燒ru鴿這一道菜了。

    當時棠溪忙著準備比賽，比賽結(jié)束后一下子就給忘記，然后投入到學習里面，完全忘記忘了要去查到底是誰把南城的鴿子都買下來，一只不剩。

    思及及此，棠溪跟許清和說了幾個方向，接著繼續(xù)查下去，相信不用很久就能知道真相了。

    ——

    翌日一早，方小紅還是到棠記來了。

    今天她收拾干凈了，衣服什么都換了一套，雖然是舊的，但洗得干凈發(fā)白。

    田招娣看到她的時候也不由得一怔，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誰，“阿姨，是你啊?！?/br>
    方小紅應了一聲，然后掃一眼過去，看到柯學民在擦桌子，做著開業(yè)的準備，“阿蘭呢？”

    “在后廚呢，”田招娣笑著回答，“今天溪溪也在呢?！?/br>
    “溪溪？”方小紅還不清楚棠溪是誰，有些疑惑。

    “是蘭姨的女兒啊。”田招娣帶她進去，“店內(nèi)很多事兒都是溪溪做主的。”

    這在棠記已經(jīng)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且棠為民和毛若蘭兩人也都沒有意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方小紅想起了毛若蘭說的話，眉心一緊，想著一個姑娘家家能做什么？

    帶著疑惑和好奇，方小紅在廚房看到了棠溪，穿著都很簡單，一看過去就知道是學生了，可這一會兒，棠溪卻是站在料理臺的主位上，毛若蘭都往旁邊站了。

    這不看還好，一看就讓方小紅心梗了，這不是妥妥地讓女兒站在頭頂上了嗎？

    毛若蘭能忍得下去？

    還是當母親的人嗎？

    “阿蘭，”方小紅忍不住了，不等田招娣開口就先叫了毛若蘭，“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毛若蘭和棠溪兩人同時看過去，毛若蘭見是方小紅面上劃過一絲笑意，“是小紅啊。”

    “溪溪，這是你方阿姨?！泵籼m在旁邊幫忙，手上是空閑的，正好過去拉方小紅過來。

    田招娣見沒有自己什么事兒了，轉(zhuǎn)身就出去了，卻不料正面撞上了許清和，抬眼看去，見他眼底又是一片青黑，嘖嘖地搖頭，“你再不好好休息，等會兒我們都得聽見盧師傅的咆哮了?！?/br>
    盧成周對待許清和還是很關心的，知道他每天貪黑起早，一直在磨煉自己的廚藝，完全沒有照顧好自己就很生氣。

    每一回看到許清和眼底的青黑都忍不住拉著毛若蘭說，讓她也好好勸一勸許清和，身體才是本錢，這么折騰下去，學成了有什么用？

    身體都廢了。

    然而毛若蘭和棠為民兩人怎么勸說都好，許清和還是不改，每天都很晚睡。

    “沒，昨晚很早就躺下了，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睡不著。”許清和的房間是沒有時鐘的，他也不知道時間，就是憑著感覺來判斷。

    “回頭去看看看醫(yī)生吧?！碧镎墟纺苷f就這么多了，“別搞垮了身體，盧師傅說得對，身體才是最重要的?！?/br>
    “嗯，我知道了。”許清和答應下來了，他也想了一下什么時候有時間去醫(yī)院問問能不能開點助眠的藥。

    “成?！碧镎墟窊]了揮手出去了。

    許清和剛進去，毛若蘭就高高興興地朝他招手，“清和，你過來一下。”

    “這是昨天晚上我跟你提過的方阿姨?！泵籼m轉(zhuǎn)頭跟方小紅介紹，“這是我干兒子?！?/br>
    方小紅看了看許清和，又看了看棠溪，兩人的年齡相仿，也以為似乎毛若蘭給棠溪找的上門女婿。

    這么一想后，方小紅再去看許清和，眼里就多了幾分打量和探究了。

    “阿姨好，”許清和感覺到目光不妥，皺了一下眉頭后去看棠溪，順口問道，“溪溪，剩下的我來就好?！?/br>
    “衛(wèi)景曜他們也該到了?！痹S清和過去收拾收尾。

    毛若蘭看著就很欣慰，笑著跟方小紅說，“這兩個孩子不是兄妹，更勝親兄妹。”

    “阿蘭，”方小紅拉她到旁邊小聲地問，“這不是你給你家溪溪找的上門女婿嗎？”

    “你想什么？”毛若蘭當下就否認了，“才不是?！?/br>
    “孩子們的人身大事，我跟為民兩人都沒有想過干預的?！泵籼m擺了擺手，“現(xiàn)在不都是提倡戀愛自由嗎？”

    “孩子們喜歡誰那是他們的事兒，我跟為民就想著他們以后都能幸福就好了?！彪m然毛若蘭還是很擔心棠溪，可她也清楚棠溪是什么性格，她現(xiàn)在就想著棠溪不要一頭栽進去。

    方小紅卻是不認同了，“婚姻大事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就不能你們來主持了？”

    “那都是以前的事兒，現(xiàn)在可不流行這個?！泵籼m搖搖頭，“不說孩子們的事兒了，說說你?！?/br>
    “小紅，你考慮得怎么樣了？”這一大早上門，毛若蘭也看得出方小紅想的是什么，但前提還是要問清楚的。

    方小紅舔了舔唇，“阿蘭，大家認識一場，我想你也不會誆我。”

    “那合同我簽了，我在你們這兒干活?！?/br>
    “你讓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就是想要一份工作，有一份穩(wěn)定的收入?！弊蛱旎厝チ耍叫〖t不放心，又跑去跟別人嘮嗑，順道打聽一下棠記。

    她才知道棠記開張也就大半年，現(xiàn)在就有一家分店了。

    方小紅想著，大家街坊一場，怎么想毛若蘭也不會欠那一點薪水，這才咬咬牙，狠下心來簽。

    第873章 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方小紅和毛若蘭兩人的話，棠溪都聽見了，回頭見許清和過來，順口問道，“你覺得如何？”

    店內(nèi)招人的事兒，棠溪已經(jīng)不怎么管了，只是現(xiàn)在看著方小紅，棠溪心里總有點不舒服，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這會兒問許清和也是想聽聽他的意思。

    許清和沉默了一會兒，目光落在方小紅身上，“唔，怎么說呢？”

    “蘭姨說她是個可憐人，能有一份工作也是挺好的?！痹S清和靜默片刻后，點了點臉頰，“不過阮姨和謝奶奶都說我們棠記不是收容所，應該找有能力的人。”

    可憐是可憐的，但是全天下那么多可憐的人，棠記也不可能全部都招進來工作的。

    “我覺得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還是能干活兒就好了?！痹S清和回答，“有三天的試用期呢，要是不及格，讓人回去就是了。”

    棠溪點點頭，“一切按照正常來，你也幫忙看著，別讓我媽太心軟?！?/br>
    “成，我會看著蘭姨啊?！痹S清和摸了摸鼻尖，接著說，“盧師傅肯定是不滿意的，昨天我就聽到他念叨了?！?/br>
    “學徒還是想要找男的，怎么罵都行?！痹S清和有點尷尬，在棠記里面，被盧成周罵得最多就數(shù)他了。

    棠溪哭笑不得，“回頭你跟盧師傅說不用顧忌什么，該說的時候就應該說?！?/br>
    “在職場上面是沒有男女之分的，女人一樣可以當學徒，只要她愿意做，吃苦耐勞，總有一天是可以熬出頭的。”棠溪不敢說自己，畢竟棠溪跟過的師父都說她是有天賦的，屬于老天爺賞飯吃的類型。

    但也有人沒有天賦，辛辛苦苦幾十年，也就能當個掌勺師父，當不了主廚。

    棠溪經(jīng)歷過一世，也很能明白在這一行里面對女人是不公平，而棠溪能做的，就是在棠記里面，所有人的待遇都是公平的。

    “成，我會轉(zhuǎn)告盧師傅的。”許清和答應下來了。

    另一邊，毛若蘭帶著方小紅到隔壁的休息室，跟她說了各種詳細的細節(jié)，“現(xiàn)在是先試用三天，三天后我們再簽訂合同，每個月的十五號出薪水，肯定是準時的，這個你不用擔心?！?/br>
    “至于規(guī)矩，也沒有什么，老老實實干活，就沒什么問題?！泵籼m也沒多說什么，就是挑了一些細節(jié)來說，“另外，我們棠記需要的是學徒，在廚房工作可能會很受氣的?！?/br>
    “這個你得忍?！?/br>
    方小紅聽著就不對味了，她跟毛若蘭可是好朋友，在棠記里面還有誰敢不看在毛若蘭的面子上對她好一點？

    不等方小紅問，毛若蘭就接著說了，“在我們這兒是不分誰和誰的，就算是我做得不對，盧師傅照樣可以罵我的?！?/br>
    “你可是東家啊?！狈叫〖t覺得不對，“你怎么可以讓底下的人騎到你頭上來？”

    原本以為毛若蘭讓女兒在上面就已經(jīng)夠離譜了，沒有想到在工人底下一樣是沒威嚴的，這生意到底是怎么做下去的？

    方小紅不能理解。

    可毛若蘭卻不是這么想的，“前提是我做錯了，做錯了就是做錯了，那可是沒有情分可以說的?！?/br>
    “我們家溪溪是這么說的，天子犯法和庶民同罪呢。”毛若蘭這也算是委婉提醒方小紅，咱們的關系再好那也是沒有用的。

    方小紅聽出來了，但心里還是不滋味，“嗯，你放心，你也清楚我是什么為人，不會讓你難堪的?！?/br>
    “嗯，”毛若蘭也連連點頭，“棠記的各位都很好相處的，你也慢慢適應。”

    “剛來，吃過早飯了沒？在我們棠記干活是包兩餐的，早餐和午餐?！泵籼m起身，“趁著現(xiàn)在還有時間，你跟我到廚房來熟悉一下，等會兒開始干活了，你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br>
    “等會兒吃早餐的時候，我跟大家介紹你。”

    方小紅都點頭答應下來了。

    棠溪洗好手出來，碰見她們兩人回來，“媽，方阿姨?！?/br>
    “誒，你好你好?！狈讲旁趶N房，燈光是橘黃的，方小紅也沒多在意棠溪，現(xiàn)在正面對上了，屋外的天色也亮起來了。

    這一會兒，方小紅才看清楚棠溪的模樣，長得跟天仙一樣，那臉蛋小小的，這還不夠，皮膚還很白，跟煮熟的雞蛋白一樣，瞧著也很好，干干凈凈的，一點兒瑕疵都沒有。

    比毛若蘭年輕那一會兒還要好看，可仔細一看也還是有毛若蘭的影子。

    一瞬間，方小紅想起了年輕那一會兒的事兒，在村里，她跟毛若蘭兩人一直都在爭村花的名頭，但不知道為何，不少人都喜歡毛若蘭，方小紅覺得那是因為毛若蘭話少又愿意干活才讓大家喜歡的。

    而自己是不同的，方小紅沒讀過書，也不認得字，但是她死去的男人是知青，家里有幾本書，也看過一點點，她知道有一種花，那是生活在雪山上的，不怕風雪，特別漂亮。

    方小紅就覺得她就是那一朵花，當不上村花，那是別人不懂得欣賞。

    可現(xiàn)在，方小紅看著棠溪只覺得天底下什么花都比不上她，只能用天仙來形容了。

    “啊，阿蘭，你閨女真好看啊，跟你年輕那一會兒是一樣的?！敝皇恰叫〖t記得毛若蘭的女兒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

    前幾年在村里見過，感覺更平凡一些。

    難道是城里的生活太好了？

    方小紅沒問出來，以為是女大十八變也沒多想什么。

    “是嗎？”毛若蘭聽著很高興，“他們也說溪溪跟我長得像?！辈幌袷翘祈崈?，怎么看都沒有自己的影子。

    “媽，方阿姨，我先出去了，你們慢慢聊?！碧南c了點頭，看到毛若蘭允許后就側(cè)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