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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燎月(重生) 第170節(jié)

    祁云崢將木勺扔在木桶之中,臉上帶著幾分戾氣與燥意。

    是時候?qū)⒘呵鍧墒帐傲恕?/br>
    宮中,八百里加急軍報傳到御書房,皇上拿著那染著血的軍報,手指發(fā)顫。

    “劉將軍也……戰(zhàn)死沙場了?”

    “皇上!敵軍勢如破竹,已經(jīng)攻破了邊防,我們的將士們已經(jīng)快支撐不住了!要盡快派人支援??!”跪在地上的臣子眼中含淚,“若是此番抵擋不住,敵軍一旦過了關(guān)口,一路勢如破竹便能往京城攻來,到時候……”

    “朕知道!”皇上將那軍報輕輕放在桌面上,緩緩閉上眼,“待朕想想,待朕再想一想。”

    “朕不明白?!被噬蠐u頭蹙眉,“朕不明白,我們的將軍士兵一直以來,都與對方勢均力敵,維持著平衡,十幾年下來,雖然有不少傷亡,可一直沒有吃過這么多的敗仗,為何,為何這一年來……敵方斬殺了我們數(shù)十將領(lǐng)?且都是戰(zhàn)場上赫赫有名,以一敵十的勇士?”

    地上跪倒一片,都不敢言語。

    一旁的梁清澤垂著腦袋,忽然開口道,“父皇,兒臣倒是有一想法?!?/br>
    皇上心情不佳,沒好氣的說,“講?!?/br>
    “兒臣聽聞,祁大人身懷功夫,且智謀雙全,如今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朝中無人,將士們死的死傷的傷,那兒臣之前那武器庫的爛攤子,還是祁大人幫忙解決的,他如此厲害,而現(xiàn)今國家危難之際,不如先派他去頂一頂,待父皇找到更合適的人選,再將他換回來?!绷呵鍧烧Z氣極為小心,像是生怕惹怒了皇上。

    “狗屁!”皇上罵道,“如今朝中的爛攤子全靠他頂著,拉完了屎都讓他來擦,你們倒好,如今這喪命的事,也讓他去?”

    皇上氣得吹胡子瞪眼,扶著桌子大喘氣,一旁的太監(jiān)趕緊上前來,扶著皇上,并呈上一碗?yún)?/br>
    “皇上,順順氣,千萬別動怒?!?/br>
    皇上湊上去喝了一口湯,潤了潤嗓子,情緒緩緩平靜了些許,“梁清澤?!?/br>
    “兒臣在?!绷呵鍧赡憫?zhàn)心驚。

    “你怎么知道祁大人身懷功夫?”皇上眼眸犀利看向他。

    “是,是兵部武器庫的人說的,說是祁大人去武器庫檢驗新出廠的兵器,極重的大刀被他單手揮舞地獵獵生風(fēng),最后硬生生砍在了木樁上,那木樁直接裂開了?!绷呵鍧尚⌒囊硪淼卣f,生怕說錯了一個字。

    “那木樁可是陳年老樁,用來劈燒鍋爐的木材十余年,都未有痕跡,結(jié)實如頑石,卻被祁大人生生劈開,當(dāng)場便有人說,這種功力,不會武是萬萬做不到的?!?/br>
    皇上手指微微動了動,蹙眉低頭想了想。

    “他若走了,朝中……”

    “朝中還有兩位祁大人的得意門生?!绷呵鍧闪⒖痰溃岸巳羰遣粔?,還可以讓國子監(jiān)的監(jiān)生們提前試職,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處理些基本的事務(wù),不在話下?!?/br>
    “祁大人也不是一去不回,以他的本事,再多派些兵馬,佐以充足的糧草,他定能領(lǐng)著將士們將此次難關(guān)度過去。”

    皇上聽了梁清澤的話,緩緩蹙眉,沉默了許久。

    祁云崢頭發(fā)仍是濕的,隨意穿著里衫披著外裳,修長的手指打開宮內(nèi)安插的耳目發(fā)來的奏報,他看了幾眼,“啪”的一聲闔上奏報,走到蠟燭前燒了。

    “早該殺了他?!逼钤茘樈廾㈩?,“臭蟲?!?/br>
    這輩子,他本不想生硬的、如上輩子那般對人下狠手,對陸遷如此,梁和樂如此,梁清澤也是如此。

    上輩子手沾鮮血時,她露出的驚懼眼神深深地扎穿了他的心。

    對付這些人有的是辦法,讓他們互相爭斗,看著他們自食惡果,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只是沒想到,梁清澤比上輩子更著急,狗急跳墻,長了本事,居然能想出這種昏招。

    他早就懷疑邊關(guān)戰(zhàn)場有問題,可他終究是鞭長莫及,遺漏了一些蛛絲馬跡,如今即便看到苗頭,也難以迅速掐滅這團火,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奏報燃燒極快,火苗觸及他的指間,他眉頭皺起,手一松,那奏報飄落至他腳邊,緩緩燃成了灰燼。

    祁云崢看向那暗衛(wèi),“即將有場硬仗要打?!?/br>
    ……

    江眠月近日上課總能有好戲看。

    蘭鈺一改往日追著陸翀跑的行事風(fēng)格,開始躲著他。

    那陸翀倒也像是忽然變了個態(tài)度似的,時不時的出現(xiàn)在蘭鈺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地方,靜靜的等著,面容乖巧,像是犯了什么錯似的。

    蘭鈺一看到他,便轉(zhuǎn)身快步離開,寧愿繞路也不要見他。

    而那陸翀也并不追來,只用十分憂愁的眼神看著蘭鈺的背影,像是個被丟棄的孤兒,哀傷又難過。

    江眠月的好奇心都快炸開了,陸翀怎么忽然就變成這樣了?

    他之前不還是冷心冷面對蘭鈺沒什么好氣嗎?蘭鈺究竟做了什么!

    她找到尹楚楚一問,才知道那日后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不由得感嘆,蘭鈺不愧是博覽群書的好手,實力驚人。

    ……

    那日,江眠月隨著和樂公主走之后,蘭鈺便有些虛脫。

    她原本就不大的膽子硬撐著上陣,生生挺過了全程,一番功夫后早已經(jīng)耗空了自己,再也沒有了力氣聽課或干別的。

    廣業(yè)堂的監(jiān)生們依舊在看外頭的熱鬧,看到蘭鈺依舊坐在外頭,一時間都有些興奮,笑著朝陸翀道,“蘭監(jiān)生是不是在等你安慰呢,陸齋長?!?/br>
    堂上的博士年歲已大,有些老眼昏花,還有些耳背,抱著書緩緩說著之乎者也,倒也沒注意到監(jiān)生們的動靜。

    于是有人打趣陸翀,“陸齋長,這蘭鈺似乎身份不一般啊,你早早答應(yīng)了她,日后豈不是平步青云?!?/br>
    陸翀抿著唇不開口。

    “那蘭鈺與和樂公主是什么關(guān)系,怎么看起來倒像是姐妹似的?!?/br>
    “那蘭鈺不會是傳說中的靜安公主吧?!?/br>
    “怎么可能,靜安公主怎么會來國子監(jiān)讀書。”

    “怎么不可能,看那蘭鈺蘭監(jiān)生的長相,倒是與和樂公主有那么幾分相似之處。”

    下課后,蘭鈺仍縮在大樹下發(fā)呆,忽然,面前卻多出了一個人影。

    她微微一愣,抬眸一看,見是陸翀主動來,有些驚愕,笑道,“陸……”

    “你是靜安公主?”陸翀聲音冰冷,問的極為直接。

    “……”蘭鈺一愣,想到方才發(fā)生的事,知道瞞不過他,緩緩點了點頭。

    梁清澤居然沒有告訴他,自己就在國子監(jiān)的事嗎?

    看他這模樣,似乎是方才得知的消息。

    陸翀緩緩閉上眼,呼吸起伏。

    梁清澤近日傳來消息,說仔細看好靜安公主,必要時作為籌碼,他這才知道,靜安公主居然就是蘭鈺。

    今日她身份被揭穿,正是與她撇清關(guān)系的好機會。

    否則日后成了梁清澤的籌碼,還不知會發(fā)生什么事。

    “怎么,我的身份有問題嗎?”蘭鈺好奇看著他。

    “沒有問題?!标懥埦従彽?,“只是公主殿下,不要再玩弄我了?!?/br>
    蘭鈺有些心虛,心中想著“都玩弄了這么久了你才說”,面上卻仍緩緩站起身,努力直視著他,“你這話什么意思。”

    “早已聽說傳言,你們姐妹二人,以玩弄男子取樂,我算是見識了,日后,你不要再sao擾我。”陸翀蹙眉道,“離我遠一點,作為女子,還是要潔身自好?!?/br>
    蘭鈺眼眸一震,幾乎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眼眸里立刻積蓄起淚水。

    “你,你再說一遍?!碧m鈺帶著鼻音,不可置信的問道。

    陸翀見她如此,咽了口唾沫,原想冷心重復(fù)一遍,可看著她緩緩滑落的淚珠,他張了張口,卻再也說不下去。

    甚至覺得自己這話,似乎有些過了。

    面前的蘭鈺絕非假情假意,她除了自己之外,也從未對任何一位男監(jiān)生有任何親密之舉,他……他這么說,好像真的傷了她的心。

    “你……”

    “啪!”蘭鈺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哭成了淚人。

    陸翀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不是躲不開,而是不想躲。

    “我與jiejie向來不和,她以欺負我為樂,我一腔真心對你,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不領(lǐng)情就算了,方才jiejie剛讓我在國子監(jiān)如此丟臉,我以為你即便不為我說話,也要稍稍安慰我?guī)拙?。可、可你居然……對我說這些傷人的話?!碧m鈺紅著眼看著他,委屈得像是個兔子。

    陸翀看著她的淚水,心仿佛被什么死死捏住。

    平日里她不管發(fā)生了什么,看著自己的時候,都是在笑的。

    那笑容極為可愛真誠,便是演也演不出來。

    她一向把最好的一面給自己看,可他呢?尋常惡言相向,時常不耐煩的躲著她。

    看她做錯了什么嗎?她沒有做錯,她只是先動了心罷了。

    實際上,方才那一巴掌根本算不得什么,輕飄飄的,半點力道都沒有……像是根本不舍得重重打他似的。

    陸翀悔得快要窒息。

    “陸翀,雖然是我主動喜歡你,可是我也是有心的。”蘭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若是不要,也不要扔掉踩碎,還給我便是?!?/br>
    “蘭鈺,我……”陸翀還想說什么,卻被蘭鈺出言打斷。

    “陸翀,我看錯你了,我以后不會再喜歡你了。”

    說完這句話,蘭鈺狠狠抹了抹眼角的淚,轉(zhuǎn)身離去。

    陸翀看著她有些決絕的背影,忽然胸口一疼,忽然有些站立不住,手猛地撐著樹干,眼眶微微泛紅起來。

    他剛剛,似乎失去了什么極為重要的寶貝。

    作者有話說:

    這之后。

    陸翀上課時:我真該死啊。

    陸翀吃飯時:我真該死啊。

    陸翀睡覺時:我真該死啊。

    陸翀做夢時:我真該死啊。

    ……

    蘭鈺:我就玩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