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燎月(重生) 第77節(jié)
李海面色一變,魁梧的少年頓生驚恐。 “快過來,我給你扎針。”王大夫力氣不小,直接扯著他往外走,“你一個病號,跟在后頭湊什么熱鬧?!?/br> “我沒事,王大夫,我真的沒事……” 李海被拽走,其他人沒工夫管他,都來到江眠月的床邊。 江眠月長發(fā)披肩,面容柔和,淡淡地看著他們笑。 裴晏卿目光一滯,眼前的江眠月陌生又熟悉,令他幾乎無法呼吸。 她看起來虛弱無力,靠在床頭的軟墊上,仿佛一抹清麗的羽毛,輕飄飄的,柔弱易碎。 平日里她穿著襕衫不顯,如今頭發(fā)披散在肩頭,柔和的眼神和灼目的面容都令他心猛地跳起來,忽然便能理解那《梁?!分校荷讲姷阶S⑴_女裝時的感受。 再想起她長跑時那拼命的模樣,與如今這樣貌產(chǎn)生了極大的割裂感,卻不由得令人更想接近她,一探究竟。 也讓人想將她摟進懷中呵護,不想讓她受到這世間的半點風雨。 裴晏卿看得愣了,還未等他有所反應(yīng),一旁的劉欽章便沖了上去,面色微微泛紅,眼眸卻一瞬不瞬的看著江眠月此時的模樣,幾乎像是看著大塊rou的犬類。 “江眠月,你還好嗎?我很擔心你?!彼麖膽阎刑统鲆粋€熱乎乎的地瓜,像是剛烤好的,還有些燙手,“這個給你吃,補補身體?!?/br> 江眠月指了指嘴唇,緩緩搖了搖頭。 “眠眠,你怎么對自己下手這么狠。”蘭鈺將江眠月最后那時的模樣看得清清楚楚,也清楚的看到了她口中流出來的血,著實心疼地不行,上前捉住她的手,“疼不疼?” 江眠月淺淺一笑,聲音輕柔,“不疼,別擔心。” “嗚嗚?!碧m鈺眼眶又紅了,“你這姑娘,怎么一點都不顧及自己?!?/br> 裴晏卿之前便已經(jīng)聽聞此事,心中震撼,卻不好多問,只緩緩開口道,“江監(jiān)生……一定要好好養(yǎng)身子?!?/br> “多謝?!苯咴抡f。 “養(yǎng)身子便需要好好休息?!逼钤茘槻恢螘r走進了廂房中,緩緩開口道,“她口中有傷,別惹她說話?!?/br> 眾人頓時噤聲,祁云崢他面容平和,可一走進來,所有人便都緊張地繃緊了神經(jīng)。 蘭鈺壯著膽子,小心翼翼的看向祁云崢,卻見他看向江眠月時面容溫和,這且不談,他今日穿的月白色的衣裳,衣裳胸口處,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若是她沒猜錯的話,那應(yīng)是江眠月口中的血,是祁云崢在抱著她來到醫(yī)舍的途中沾上的。 祭酒大人卻沒有任何要將那外衫換下的意思,沒有半點介意。 蘭鈺心中一動,看了看眠眠,又看了看祁云崢,心中有一股奇妙的興奮感。 這倆人……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氣場,似乎與其他人不太一樣似的。 蘭鈺正想著,隔壁的尹楚楚聽出了祭酒大人話里有話,立刻拽著蘭鈺的胳膊行禮,“祭酒大人,學生這便告退,不影響眠眠……江眠月休息?!?/br> 蘭鈺一愣,也迅速反應(yīng)過來,跟著尹楚楚一道行禮。 兩位姑娘都這么說了,一旁的幾位男監(jiān)生便也不好意思再留,便也行禮告退。 一時間,床前的監(jiān)生們便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江眠月靠在床上,看著祁云崢從里關(guān)上了廂房門。 她呼吸一滯,莫名緊張起來。 祁云崢緩緩來到她床邊,輕聲問,“腿腳覺得如何?” ……不是說,不要惹她說話嗎? 江眠月艱難開口道,“尚可?!?/br> “那便不需紓解了。”祁云崢垂眸,緩緩起身,似乎準備離開。 “……”江眠月想到他給她紓解手腳時的酸痛,心中略有幾分抗拒,可一想到他紓解之后,自己便能盡快恢復,前去學堂上課,便又有些蠢蠢欲動。 “你好好睡一覺,休息好,才能早日去學堂,三日后便有大課,到時會給你們幾人當堂賞賜?!逼钤茘樥f完,便轉(zhuǎn)身欲走。 “祭酒……大人?!苯咴潞鋈婚_口,艱難地叫住了他,咽了口泛著腥味的唾沫,“能否請您……幫幫我?” 祁云崢側(cè)眸看著她。 只見她眼眸眨了眨,有些羞赧之意,卻是硬著頭皮,咬牙開口道,“方才發(fā)現(xiàn),手腳乏力酸疼,極為難受……勞、勞煩您了?!?/br> 作者有話說: 二更晚一點qaq 第六十七章 “無妨?!逼钤茘樎犅勊@樣說, 面容溫和,坐回了她的床邊。 江眠月感覺到床邊微微一塌,隨即一股淡淡的墨香味纏繞在她的鼻尖,她心中不由得微緊。 她心中不住警告自己, 夢中的事情早已是上輩子的過往, 與面前之人無關(guān), 那些做不得數(shù)的早些忘了,萬萬不可胡思亂想。 “冒犯?!逼钤茘樋戳怂谎? 開口道。 江眠月莫名不敢與他對上視線, 只小心翼翼搖搖頭。 祁云崢便伸出手,輕輕捉住了她的手腕。 江眠月呼吸一窒, 緊張地看著他。 他指節(jié)的紅痣莫名扎眼, 溫熱的指間觸及她的手腕內(nèi)側(cè)細嫩的皮膚, 隨即,他的另一只手隔著衣裳, 捏住了她的胳膊。 她的胳膊酸軟無力,里頭隱隱傳來僵硬難忍的疼痛感, 江眠月幾乎覺得,在祁云崢觸碰到她胳膊的瞬間, 便有疼感傳來。 祁云崢微微用力——江眠月疼得眉頭一擰。 “如何?”祁云崢柔聲問。 “怎……怎么比上回還疼得多?”江眠月有些退卻之心,剛開始便這么疼, 后面還了得? “因你這次比上次更嚴重?!逼钤茘樢幻嬲f著一面用指尖掐揉她的胳膊酸痛處, “你可知,此次你差點沒命。” 江眠月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嚴厲,她有些慚愧, “給祭酒大人添麻煩了。” “無妨。”祁云崢一面說, 一面緩緩用力, 江眠月倒吸一口冷氣。 “無論你想要如何,性命都該被你放在第一位,明白嗎?”祁云崢道。 “明白?!苯咴鹿怨园び?,輕輕點頭,手臂卻猛地一顫,祁云崢的手忽然捏住了她的手掌心。 他手指微微灼熱,觸及到她的掌心,她只覺得手心一陣麻癢,隨即,江眠月頓覺面上火熱,一時間有些怔愣的看著他,下意識的想要縮回手,卻咬牙忍住了。 此動作雖有些曖昧,但是此時的祭酒大人……應(yīng)當不會是那個意思。 江眠月努力舒緩自己的氣息,讓自己放松下來,下一刻,她立即感覺到他的手指果然十分規(guī)正的觸及她手掌的某處xue位,隨即,她便覺得整條胳膊都麻了一瞬。 祁云崢飛快放開了手,眼眸深深的看著她,心念微動。 這次她竟未躲開。 “好些了?”他眼眸中帶著淡淡的笑意。 “嗯。”江眠月略帶驚奇的點了點頭。 整個手臂雖然仍舊無力且沉重,但是方才那些隱隱的緊繃與疼痛感居然大大減緩。 他這是什么本事?著實是太有用了。 若是開一家醫(yī)館,恐怕來來看病的會是絡(luò)繹不絕吧。 江眠月悄悄看了祁云崢一眼,見他面色溫和,似乎心情不錯,忽然便想象起他坐在堂前為別人看診時的模樣——他的氣質(zhì),若是當個大夫,似乎也不錯。 “看什么?”祁云崢緩緩來到她另一邊,聲音如淙淙清泉,悅耳好聽,“真把我當大夫了?” 江眠月被他說中腦中所想,耳根唰一下變得通紅。 “你若是想學,我也可以教你,不過這有一個壞處,便是為別人紓解時作用最好,于自己反而作用有限?!逼钤茘樢幻媸炀毜刈阶∷裏o力的手腕,一面道,“當時待我學會,師父才與我說明,教我這個,是為了給他紓解方便。” 江眠月有些意外的看著他,心中略過思緒萬千。 師父?祁云崢還曾有過師父?習武的嗎?還是什么其他的。 而且,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江眠月還是頭一次聽他說起自己的過去。 其實,不僅是過去,關(guān)于他的父母,他的家人,他的一切,實際上她都不慎了解。 上輩子,丹朱甚至也不清楚祁云崢原本的那處大宅里究竟有些什么人,她從不敢問,更不敢打探,只乖巧在他安排的地方待著,不敢多言。 如今,她不動聲色,聽著他主動提及這些,心中卻滿是好奇,卻不敢開口問太多。 見她并不開口,祁云崢也并未接著說下去,反而沉默了下來,靜靜地在她xue位上揉按。 江眠月一面忍著疼,一面覺得廂房中靜的可怕,話題似乎斷在了她這兒,不接祭酒大人的話茬,似乎有些不太懂禮。 她緩了緩神,忍著疼試探著問,“祭酒大人,還有師父嗎?” “嗯。”祁云崢緩緩道,“已過世了,是個不錯的人。” “抱歉?!苯咴纶s緊說。 “無妨。”祁云崢道。 話題進行到這兒,基本便走上了死路。 江眠月有些不太自在,開口道,“我便不學了,如今沒有我需要紓解的人?!?/br> 祁云崢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 江眠月頓時反應(yīng)過來,“當然,若是祭酒大人您需要……” “不必。”祁云崢猛然打斷她的話,“日后你也用不著我紓解,長跑已結(jié)束?!?/br> “是?!苯咴聫氐撞桓以匍_口。 祁云崢淡淡看了她細嫩的手指一眼,心中微動,緩緩縮回了手。 替他紓解? 恐怕是不能夠。 兩只胳膊折騰完,整個都輕松了不少,祁云崢看向她的雙腿,沉聲道,“雙腿,會很疼。” 江眠月心中一哆嗦,想起了上一次在騎射場。 上次最疼的便是腿,如今她身上的情況比上次更加嚴重,恐怕那疼痛會變本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