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燎月(重生) 第40節(jié)
這句話說完,江眠月一抬頭,便看到了祁云崢不遠(yuǎn)處掃過來的目光,她喉頭一梗,心中有種怪怪的感覺。 “我也要保重?!?/br> 顧惜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無奈道,“繼續(xù)吧……遇到這種橫禍,也沒有其他辦法?!?/br> 一上午很快便過去了,原本公主還要繼續(xù),可陸遷好歹是國子監(jiān)的監(jiān)生,沒有打死,便要保住他的姓名。 為了早些醫(yī)治昏迷不醒的陸遷,其他人便帶著陸遷盡早回了國子監(jiān),江眠月還要將公主的衣裳換下來,祁云崢留下來等她。 江眠月覺得不太好意思,趕忙去換衣裳。 她腳步飛快,原本心中著急,可剛走近原先換衣裳的廂房,她卻看到一個身形極為熟悉的女子,正往對面的廂房走去。 江眠月看到那個女子的側(cè)臉,心中猛地一震,手中的靛藍(lán)色襕衫一時間沒拿穩(wěn),撲簌簌的落在了地上,她卻根本無心去管。 不可能……不可能的。 江眠月呼吸急促,腦子里嗡嗡亂響,上輩子的無數(shù)畫面在她腦海里顯現(xiàn)。 “江姑娘,您日日冷著一張臉,穿的這樣素,祁大人見了怎么能歡喜呢?他若是不高興,自然不會答應(yīng)您的要求?!?/br> “江姑娘,這是我從外頭買來的雪梨,給您燉些雪梨羹潤潤嗓子可好?” “江姑娘,我悄悄在外頭的書肆買了監(jiān)本,您看看是不是這種,可讓我好找?!?/br> “江姑娘……” 丹朱……那是丹朱嗎? 丹朱跟在她身邊許久,是江眠月在那小院子里唯一的慰藉。 丹朱對她一直極好,下場卻…… 江眠月不敢再想當(dāng)初那個場景。 她心中戰(zhàn)栗,無數(shù)個念頭浮現(xiàn)在腦海中。 可是……丹朱這輩子為何會在公主的別院里? 江眠月渾身血液幾乎逆流,手腳不受控制的跟著那姑娘的身影往前走去。 她要看清楚,她一定要弄清楚。 江眠月用最快的速度跟上那丫鬟的腳步,卻見那丫鬟輕輕一轉(zhuǎn)身,拿著什么進(jìn)了一間空屋子。 她神經(jīng)緊繃,見四下無人,立刻跟了上去。 她一腳跨入屋內(nèi),卻沒有看到那丫鬟的身影,只鼻子里聞到了一股極為詭異的甜香之氣。 那丫鬟不知去哪了,仿佛鬼魅一般,一瞬間便沒了人影。 江眠月緩緩走進(jìn)去,四下搜尋那神似丹朱之人的身影,環(huán)顧四周,卻見這房間不小,里頭擺設(shè)極度奢華,金銀瓷瓶,各類龍虎擺件無數(shù),有些地方還放著一些形狀奇怪的東西。 房間除了那些擺設(shè)之外,里頭還有一張床,那床極大,紗簾輕幔,無風(fēng)自動,床邊燃著一臺香,那甜香的氣息便是從那兒冒出來的,怎么聞怎么覺得詭異,但是江眠月卻沒有什么感覺,只覺銥誮得膩得慌。 “啊……”有男人的慘叫在那床上響起。 江眠月嚇得一顫,那床上居然有人! 她心中暗道不妙,卻忍不住抬頭看——只見那榻上躺了一個衣衫不整的男子,長相不錯,有些陰柔的美感。 他的身上露出了大片的皮膚,該遮的地方倒是遮住了,但是他渾身蔓延著一抹詭異的紅,仿佛氣血上涌,無法自控的那種紅…… 再往下,便是那人的白褲子,褲子接近腰的地方,似乎被什么撐了起來,形成一個奇怪的弧度…… 那是……江眠月耳根一紅,腳步一踉蹌。她可能不小心,進(jìn)了公主的私人領(lǐng)域。 得趕緊離開才是! 下一秒,江眠月感覺到后面忽然有人出現(xiàn),她反應(yīng)不及,剛剛發(fā)現(xiàn)那人的氣息,那人速度極快,人已經(jīng)到了她的身后。 她陡然間心跳加速,想要逃跑,卻被那人一把揪住。 淡淡的墨香味侵襲而來,遮住了房間里那股詭異的甜香,一張大掌橫空而落,遮住了她眼前的一切,是他用單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手指尖帶著溫?zé)嶂畾狻?/br> “非禮勿視,江監(jiān)生?!逼钤茘樥f。 作者有話說: 祁云崢:不要看別人的,臟。 江眠月:這個香好像不太對勁。 祁云崢:…… 第三十二章 那人的手指溫?zé)岫稍? 在觸碰到她皮膚的一瞬間,他的手掌若有似無的微微一顫,仿佛碰到了什么灼人的炭火。 是祁云崢。 江眠月心下一松,而后又是一緊——等等, 祁云崢怎么過來了? 他剛剛跟著自己來的嗎?是什么時候開始……跟在她身后的?她被他捂著眼睛, 渾身僵硬, 下意識的一動也不敢動。 祁云崢見任由他單手蒙著眼睛,手上緩緩松了些, 虛浮地遮在她的眼眸之上。 “走?!逼钤茘樀?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br> “好的,祭酒大人。”江眠月眨了眨眼, 睫毛觸及他的手掌心。 他掌心微癢, 血液中升騰而起一種微妙的躁動之氣……掌心所觸及之麻癢, 仿佛空拳握著蝴蝶,蝴蝶脆弱掙扎, 翅膀拼命揮動,卻如瘙癢, 癢入骨髓,入心臟, 再由心臟泵出四肢百骸,讓大腦發(fā)熱, 肢體悄悄燃燒。 他心中并無其他欲念, 此時左胸腔卻猛地一跳,小小的火苗便這樣悄悄燎了原,亂了心。 祁云崢喉結(jié)微動, 壓下心中躁動, 蹙眉看向那床上的男子, 視線落在床邊那繚繞的和香上。 那香的味道詭譎甜膩,仿佛加多了糖的點心,黏糊糊濕噠噠,讓人渾身不適。 和樂公主,可真是……害人不淺。 祁云崢咬牙,單手捉住江眠月的手腕,轉(zhuǎn)身便快速往外走,他步伐有一瞬間的凌亂,轉(zhuǎn)瞬間他便控制下來,穩(wěn)穩(wěn)地邁步,可江眠月的手腕卻被他攥得緊緊地,絲毫不放。 那香……那香有問題。 江面月心中緊張,她發(fā)現(xiàn)祁云崢的步伐比平日里還要快許多,她幾乎要費力小跑才能追上他。 他不會是…… 江眠月心中一凜,咽了口唾沫,小聲問,“祭酒大人……” 祁云崢并不理會她,只抓著她的手腕往外走。 “大人……”江眠月的聲音帶著些喘息,“我,我自己能走?!?/br> 祁云崢腳步一僵,眼角抽了抽,她不開口倒好,天生便柔軟好聽的聲音一出,便仿佛被什么放大了感官,徑直的鉆進(jìn)了他的耳朵。 他的手上還捉著她的手腕,雖隔著衣裳,可那衣裳輕薄,觸手便是溫暖與綿軟,稍稍一碰便要傷著了。 祁云崢猛地松開手,壓下心底的躁動,維持著聲音的平靜,“抱歉,方才有些著急?!?/br> “多謝祭酒大人提醒學(xué)生?!苯咴滦挠杏嗉拢⌒囊硪淼拇蛄克瑓s見他面色平靜,眼眸如平日里一般溫和疏離,似乎剛剛那詭異的香并沒有影響到他太多。 還好還好……江眠月緩緩松了口氣。 “時候不早,快些回去,衣裳來不及換了,下次拿給和樂公主便是?!逼钤茘樢桓惫鹿k的語氣,嚴(yán)肅道,“動作快些?!?/br> “是,祭酒大人囈樺?!倍藙偤米叩椒讲沤咴聹?zhǔn)備換衣裳的廂房附近,江眠月?lián)炱饎倓偙蛔约郝湓诘厣系牡迳[衫,跟在了祁云崢的身后。 二人正要往外走,江眠月的身后卻忽然傳來和樂公主的聲音。 “怎么,祁大人,臨走前都不來說一聲嗎?”和樂公主方才不知道去了哪里,現(xiàn)在慢條斯理的從一旁的觀景亭中走了出來,一身慵懶之氣,她看向江眠月,微一挑眉,“怎么,衣裳舍不得換?” “回稟公主,忽然有些急事需要處理,衣裳來不及換下,下次完好無損歸還公主?!逼钤茘樎曇羝届o,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禮數(shù)無可挑剔。 和樂公主卻微微一挑眉,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她腳步微動,緩緩上前,鼻尖微微動了動,抬眸看向祁云崢,眼眸中生出幾分幸災(zāi)樂禍的笑意,“祁大人你不會是去了那個房間……” 祁云崢淡淡笑了笑,“實乃祁某誤闖,望公主殿下莫要怪罪?!?/br> “怪罪?為何要怪罪!”和樂公主臉上的笑意越來越顯眼,她細(xì)細(xì)打量著祁云崢,將他從頭打量到腳,看著他平靜的面容,微微挑眉,“祁大人沒有異樣的感覺?” “公主殿下指的是?”祁云崢面色平靜,笑容溫潤,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和樂公主微微蹙眉,原本已經(jīng)確認(rèn)他中了招,現(xiàn)在看來,倒是無法確定了。 “祁大人好運氣?!焙蜆饭鞒α诵?,“那香只對男子有效,且只有本公主有解,用來懲罰那些不聽話的男人們用的,既然祁大人沒有沾染上,那便少了些麻煩?!?/br> 祁云崢淡淡笑了笑,“多謝公主關(guān)懷,只是如今確實有要事需要回去處理,便不在此叨擾公主殿下了?!?/br> “請便?!焙蜆饭餍α诵?,看向江眠月,“這衣裳你穿著倒是養(yǎng)眼,送你了?!?/br> “不,公主殿下……”江眠月急忙道,可話只開了個頭,便被祁云崢打斷,“那便多謝公主殿下割愛?!?/br> 和樂公主緩緩抬眸,看向他的臉。 只見祁云崢俊俏精致的臉上波瀾不驚,平靜如潭水,根本不像她處置過的那些人——那香一燃起,幾乎瞬間便有了反應(yīng),渾身便如火灼燒一般,仿佛失去了生而為人的意識,殘留下來的全是無法控制的獸性。 那香只要觸及一點便能或多或少產(chǎn)生一些影響,這二人身上都已經(jīng)沾上了那香的味道,如今這祁云崢居然沒有半點反應(yīng)……這可能嗎? “公主殿下,告辭?!逼钤茘樲D(zhuǎn)身欲走,和樂公主卻忽然開口,“等等!” 祁云崢腳步一滯,眉頭微蹙。 “祁大人真沒事?”和樂公主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那香可不是鬧著玩的,憑你一人之力,恐怕無法可解?!?/br> “多謝公主殿下費心,微臣身子尚可?!逼钤茘樠垌届o。 和樂公主看了看他們二人,有些狐疑,卻也沒有理由再留下他們,便只說了句,“戲本的事情,便勞煩祭酒大人憂心了?!?/br> “公主殿下放心?!逼钤茘槕?yīng)道。 說完,二人終于離開了公主的別院,一路上祁云崢面無表情,神情森冷,看也不看江眠月一眼,腳步飛快,江眠月幾乎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腳步,卻見他腳步迅速的走向馬車前,上車的時候,卻猛地一個踉蹌,單手扶在馬車上,低頭喘著氣。 江眠月急忙趕過去,卻見他耳根泛紅,額頭上也冒出了冷汗,面色卻冷得仿佛要殺人。 “你先上去?!币婚_口,祁云崢喉頭便滾動著異樣的聲線,被他近乎殘忍的壓制了下去,再開口,又是平日里的聲音,“不要耽誤時間。” 江眠月見他如此,哪里敢怠慢,幾乎是立刻手腳并用的爬上了馬車,進(jìn)了車廂。 隨后,她便聽著祁云崢上了車,可半晌卻未見車簾動,只聽車夫驚異道,“祁大人,您不進(jìn)去嗎?外頭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