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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燎月(重生) 第27節(jié)

    “喵。”一只貓蹲在宅院的院墻上,靜靜看著他,一面看一面舔爪子。

    祁云崢淡淡看了它一眼,像是早已習(xí)慣了這只小東西的存在,他正準(zhǔn)備進(jìn)門,卻忽然發(fā)現(xiàn)院子門口……有一些奇怪的東西。

    祁云崢腳步一滯,皺眉回頭,仔細(xì)一看……是幾節(jié)豬蹄的大骨頭。

    橘貓滿臉饕足,扭著尾巴離開了。

    越到深秋,槐樹葉子落得越發(fā)厲害,樹杈上的枝葉,都快要掉完了,樹枝直指灰蒙蒙的天空。

    庭院里,大雪翩翩而至。

    江眠月穿著單薄的鞋,身披素白雪緞中衣,緩緩走向屋外,纖瘦的身軀風(fēng)一吹有些飄忽,形同鬼魅。

    她輕輕抬手,想要折下一條槐枝,凍得泛紅的手指似乎不太受她的控制,顫抖得極為厲害。

    槐枝上的關(guān)節(jié)刺破了她的手指。

    她眉頭也沒皺,只靜靜看著手指上的血滴在地上,比往常的血色似乎更加艷麗些,被白色的雪絨逐漸掩埋。

    “江眠月?!?/br>
    江眠月手一僵,沒有再折那槐枝。

    他站在風(fēng)雪飄忽的庭院中,冷眼看著她。

    “祁大人?!苯咴碌f,“槐樹長得真好?!?/br>
    “回去?!逼钤茘樋粗粌龅猛t的手指,伸出手,將她的手捉緊,拽著她回屋。

    江眠月腳步踉蹌,在雪地里有些跟不上他,他便直接將她攔腰抱起,她輕飄飄的,比之前更瘦了。

    風(fēng)刮在她的臉上,像是刀刃一般冰涼得疼,她不知不覺落下淚來,看著祁云崢比冰雪還要涼的側(cè)臉,哀求道,“祁大人……放了我吧?!?/br>
    “答應(yīng)你將樹種在庭院里,不是讓你傷春悲秋的?!逼钤茘槍⑺趹阎?,“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廂房門。

    “你若再哭,我便砍了那棵樹?!?/br>
    畫面一轉(zhuǎn),祁云崢將她的雙手摁在頭頂,他手指關(guān)節(jié)處的紅痣隨著他的手緩緩挪動,在她身上游移不定,掀起她的點點戰(zhàn)栗。

    他從不顧及她的想法,動作永遠(yuǎn)在她即將難以承受的力道之上。

    江眠月哭得抽噎,卻無力抵抗,只能伸手抵著他的胸膛。

    祁云崢看著她抗拒的模樣,低頭,狠狠咬住她的耳垂,聽著她的嗚咽聲,他帶著威脅之意,緩緩開口道。

    “今有積五萬五千二百二十五步。問為方幾何?!?/br>
    “啊——!”

    江眠月尖叫著醒來,一臉見鬼似的驚慌失措。

    這都是什么!

    夢見上輩子就算了,這都是什么!

    尹楚楚正在梳頭,被嚇得梳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跟傻了似的看著江眠月。

    還在夢里的蘭鈺也被嚇得猛地坐起身來,大喊,“怎么了!宮里走火了!”

    江眠月不住的喘息,心跳如擂鼓,一臉恍惚地看著尹楚楚。

    半晌后。

    “我不想做齋長了?!苯咴锣?,自從來了國子監(jiān),日日見他,夢魘就沒停過。

    光是夢魘便罷了,今日這是什么?

    蘭鈺剛剛失言,正捂著嘴后怕,聽到江眠月這一句,不由得開口道,“可是你之前就說過不想做,還是讓你當(dāng)了呀?!?/br>
    “我想再試試。”江眠月喘著氣咬牙道,“忍不下去了。”

    作者有話說:

    江眠月:啊啊啊啊——祁云崢你混蛋!

    祁云崢:???

    第二十四章

    尹楚楚看著她魂不守舍的模樣, 緩緩從地上撿起木梳,道,“你還是去醫(yī)舍找大夫瞧瞧吧,每日清晨都從夢魘中醒過來, 你受得了, 我們可受不了。“

    她說話語氣不佳, 江眠月兀自換衣裳發(fā)著呆,蘭鈺小心的看了江眠月一眼, 像是擔(dān)心她會在意這話, 趕緊輕聲安慰道,“我還行, 我睡得香。”

    江眠月一愣, 看向小心翼翼說話的蘭鈺, 心中浮起暖意。

    這么可愛的性子,能在宮中活到現(xiàn)在, 也算是不容易。

    “不過,楚楚說的對, 你每日這樣夢魘,自己也難受的緊, 不如去看看大夫,吃些藥調(diào)養(yǎng)調(diào)養(yǎng), 說不定會好些?!碧m鈺說。

    “嗯。”江眠月點了點頭。

    同時間, 她無意看到鏡子里的尹楚楚,她正在對鏡梳頭,可是在那鏡中的女孩, 卻在悄悄看著江眠月。

    二人目光在鏡中對視, 尹楚楚不自在的扭過頭, 卻不慎扯著了自己的頭發(fā)。

    “嘶……”

    “我今日就去醫(yī)舍看看,謝謝你,楚楚?!苯咴鲁R子里的姑娘淺淺笑了笑。

    尹楚楚正在束發(fā),聽到“楚楚”這個叫法,手指一顫,頭發(fā)嘩啦全松了,遮住了她通紅的耳垂。

    “你,你謝什么謝,我話語間明明說得那么……難聽。”尹楚楚聲音越來越小,為避免尷尬,她又重新開始束發(fā),手指幾乎要在腦袋上打結(jié)。

    “還好有你們在,我現(xiàn)在感覺好多了?!苯咴缕鸫矒Q好衣裳,面色好看不少,眼中的驚慌之色也慢慢消散。

    蘭鈺難得早起一次,她早已沒了睡意,一骨碌爬起來,看著江眠月笑道,“對了,我小字玉兒,你們?nèi)蘸蠼形矣駜喊?,叫蘭鈺太生分了?!?/br>
    “叫我眠眠吧。”江眠月說。

    然后二人一道看向尹楚楚。

    尹楚楚正在系綢帶,手指一僵,頭發(fā)再次散了下來。

    她又有些羞澀又有些惱怒,無奈道,“你們不都叫過了嗎!楚楚就楚楚吧?!?/br>
    江眠月和蘭鈺都低頭笑了起來。

    天色剛亮,出了勤耘齋,廣闊天地間滿是白霧,地上的草葉上也沾染了露水,濕漉漉的,在晨光下異常清新可愛。

    今日早晨依舊不用去敬一亭,三人結(jié)伴用完早飯后,尹楚楚率先去了自己所在的崇志堂,江眠月卻在分岔路口站定,看向敬一亭的方向。

    “你還是要去嗎?”蘭鈺看出她的猶豫,“眠眠,你為什么這么不想做齋長?齋長的好處可不少,即便是卒業(yè)后,齋長的身份,也能有不少優(yōu)待。”

    “我再想想?!苯咴挛⑽Ⅴ久?,“你先去學(xué)堂吧。”

    “好吧?!碧m鈺擔(dān)憂地看了看她,轉(zhuǎn)身離開。

    要繼續(xù)做齋長嗎?還是再試一試?

    江眠月在滿是露水的草地上踱步,那露水很快便打濕了她的衣角,她卻渾然不覺,只皺眉沉思。

    齋長的辛苦,她倒是不怕,問題在于祁云崢身上。

    她一直在有意無意的提防著他。

    不知道為什么,江眠月覺得祁云崢?biāo)坪蹩偸怯行┕室忉槍λ还苁莿倓側(cè)雽W(xué)的時候,只有她一人可以忽略了第二次考驗直接入學(xué),還是司業(yè)大人親自上門。

    據(jù)她所知,只有祭酒大人有這么大的權(quán)力,而且第一次考到的成績,全由祁云崢做主。

    她雖然對自己的文章有自信,但卻也有些自知之明,雖然好,卻也沒有好到令祁云崢這樣的狀元郎如此另眼相待的地步。

    可他若是有上輩子的記憶,再看他這樣的行為,便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還有后來的露臺上點名,他仿佛有意無意的,名正言順的,讓她成為人群中特殊的那一個。

    江眠月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便心中不安,不由得皺眉思忖,來回踱步。

    他這么做有什么目的?他是在演戲嗎?

    若他真記得一切,她不可能再繼續(xù)做這個齋長,更不可能繼續(xù)靠近他。

    可是……可是他的一言一行,著實就是國子監(jiān)祭酒,與當(dāng)年首輔大人時的他,大相徑庭。

    一個人,真的可以做到這個程度嗎?

    就沒有什么辦法能夠試探出他的虛實?

    江眠月想了許久,暫時沒有什么好辦法,她只好事先準(zhǔn)備一幅說辭,打算先不做這齋長,再做進(jìn)一步打算。

    她快步去往敬一亭,可到了那熟悉的廂房門前,江眠月卻吃了個閉門羹。

    那門牢牢緊閉,外頭上了鎖,冰涼的露水凝結(jié)在那門鎖之上,濕漉漉的,觸之冰涼。

    江眠月看了看敬一亭里頭,似乎也是一片死寂,沒有一個活人。

    他人呢?

    一般這個時候,他不是早就到了嗎?

    “江監(jiān)生?”

    江眠月回頭一看,卻見司業(yè)大人雙手互相揣在衣袖里,看著她,眼中露出疑惑,“來這兒有什么事嗎?”

    “司業(yè)大人?!苯咴铝⒖谈缴硇卸Y,然后道,“我想找祭酒大人。”

    “那你來的不巧。”司業(yè)大人笑著說,“祭酒大人今日進(jìn)宮面圣,恐怕要日落后才能回來,你若是不著急,便先回去聽課,待晚上課業(yè)結(jié)束,再來敬一亭?!?/br>
    也只能如此了。

    江眠月本想速戰(zhàn)速決,如此一來,她只得作罷,先回去上課。

    陽光刺破濃霧,碧空如洗,京城的房屋仿佛鍍上了一層金。

    宮中大道寬闊,氣勢恢宏。祁云崢一襲緋紅官服,衣袂翻飛。那刺目的一抹緋紅色極為灼人,明明官服制式統(tǒng)一,可穿在他的身上,卻總是更為惹人矚目。

    他看似氣定神閑,氣度非凡,可長腿邁開,步伐卻不慢,很快便來到金鑾殿旁的御書房門前。

    “祭酒大人,您請稍后,待奴才進(jìn)去通傳一聲?!遍T外的大太監(jiān)王仲林朝著祁云崢頷首,面帶笑意,“皇上近日正念叨您呢。”

    “勞煩公公?!逼钤茘槾鬼h首。

    不過一會兒,御書房門大開,祁云崢跨門而入,剛進(jìn)門,便聽聞皇上的感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