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不想結(jié)婚嗎
徐羨真的在謝綽那兒待了三天,星期日晚上回家時,呂萍真女士看著她的眼神都變了味。 第一次開葷,那晚確實精彩,她被折騰得暈頭轉(zhuǎn)向,感覺里里外外都被扒了一遍,最后在謝綽一聲又一聲的親暱囈語中,挨著天邊乍起的曙光昏了過去。 一覺睡到星期六下午,再次清醒時,渾身骨頭都要散了。 初次經(jīng)驗太銷魂,理智湮滅,很多時候都沒個把控,一個無意終止,一個縱然累也沒喊停,就這么失控到了黎明。 睡醒后謝綽大抵知曉自己弄得狠了,便也恪守分寸,前前后后好生伺候著,晚上就安安靜靜地抱著睡覺,后來沒再碰過她。 徐羨當(dāng)了兩天的公主,千金風(fēng)范盡顯。她早已不是眾人捧著的大家閨秀,也無意讓別人照顧她,可這會兒真的太累了,腰痠背痛,運動量超出預(yù)期,全身都彆扭。骨子里收斂著的小姐氣質(zhì)滲了出來,不把罪魁禍?zhǔn)资箚疽幌?,心理都不平衡?/br> 好在謝綽心甘情愿,恨不得把人給哄順了毛,親力親為,極盡溫柔。 週日晚上用過晚餐,謝綽把她送回家,兩人在社區(qū)門口道別,樹影婆娑,月輝掩映,口上沒提,卻都有些流連。 沉默如野草恣意,滋長出的都是依依不捨,徐羨勾了一下他的小指,正想說些什么,忽然被不遠處傳來的一聲招呼給勒令停止。 「羨羨!」李堂走過來,手上牽著那隻憨憨的秋田犬,許是剛遛狗回來。秋崽一見到徐羨便一個勁兒的往她身上蹭,小爪子扒拉著褲腿,惹得她笑彎了眼。 李堂靠近后有些驚訝:「小謝?你怎么也在這里?」 接著視線下移,兩人勾纏的手指撞入眼底,瞬間醍醐灌頂。 李堂怎么能不開心,一個是自己當(dāng)作兒子關(guān)照的得意門生,一個也算是看著長大的鄰居小姑娘,再加上先前相親的線還是他親自牽的,這會兒樂得不行:「好啊,好啊,我就知道你們會成,什么時候在一起的?」 「前陣子?!怪x綽淡淡道,「多謝前輩?!?/br> 李堂不知道他和徐羨的年少淵源,就當(dāng)他是在謝相親的事,只覺得自己干成了一件大事:「好好處,都是好孩子,期待哪一天能給你們貢獻一點份子錢啊?!?/br> 徐羨笑回:「哎,這才剛好上就講那么遠的事,李叔你別浮夸?!?/br> 本是句玩笑似的場面話,可聞言后謝綽忽然攥緊了她的手,猛地側(cè)首:「你不想?」 「不想什么?」徐羨茫然,夜色深沉,他眼底的晦暗卻更深,她心下一驚。 「不想結(jié)婚?」謝綽凝視著她,語氣比方才更淡了,卻又好似在質(zhì)問。 徐羨覺得這人不對勁,莫名的壓迫感涌上心頭,可李堂在,她不好多說什么,只能打趣似地揭過:「你這么喜歡我???是不是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連生男生女,孩子的名字叫什么都想好了?」 這事兒在李堂眼里就是小情侶打情罵俏,他笑呵呵地又講了幾句,想著不要打擾年輕人談戀愛,便牽著狗先走了。 等李堂離開之后,謝綽抿了抿脣,眼睫微歛,眸色混濁難辨:「我不想有孩子?!?/br> 「謝綽,我開玩笑的。」徐羨沒想到他這么認真,呼吸都輕了,有些小心翼翼,「都還沒論及婚嫁,談孩子做什么?」 「徐羨,你真的不想跟我結(jié)婚嗎?」 「沒有。」徐羨說,「不是,就是……結(jié)婚這件事確實遠了點,我們也都還年輕,不到需要討論的年紀(jì)。」 靜默了一陣,謝綽壓下眼底不合時宜的情緒,抬手把她被風(fēng)捻亂的發(fā)絲勾好,重新開口時語調(diào)平和了不少:「明天下班我去接你?!?/br> 「沒關(guān)係,你公司也不近,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剐炝w獨立慣了,怕給他添麻煩,反正自己平常也都是搭地鐵上下班,不影響什么。 「我去接你?!怪x綽堅持,「要下班了就傳訊息給我,上去吧?!?/br> 徐羨「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什么,李堂來之前的旖旎氛圍都被打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說不上來的怪異,宛若爆發(fā)之前的悶窒與平靜。 臨到了大門前,徐羨忍不住轉(zhuǎn)頭,卻見謝綽還站在原地,頂上枝葉被風(fēng)吹得凌亂,在他身上落下深深淺淺的影,斑駁如斯,平添幾分蕭索。 徐羨沒來由地有些失落。 可她覺得自己說的也沒錯,這年頭除了大齡男女相親,誰還是奔著結(jié)婚為目的交往的啊,速食戀愛在現(xiàn)代社會層出不窮,能跟一個人好上一年沒分手就是難得的事兒了。 這本是正常邏輯,她不知道謝綽為什么忽然執(zhí)著于結(jié)婚這件事上。 也不是說她對這份感情沒信心,只是她也是第一次談戀愛,根本不會想到這么遠,現(xiàn)在也只想專注眼下。 時間不早了,況且現(xiàn)在的氣氛說什么都不對,徐羨撇過眼神,逕自踏入大廳上了樓。 呂萍真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手里捧一杯涼茶,聽聞開門聲,迫不及待地瞅向她,全沒了平時的雍容。 徐羨看出她眼底的興奮,一時頭大,還沒來得及為自己辯白,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 原以為是逃避詰問的救命符,豈料卻是火上加油的催化劑。 才剛接通,自家閨密的聲音便興致勃勃地傳出來:「聽說你在謝綽家待了整個假日?謝綽那樣子看不出來體力這么好欸,果然人不可貌相,太猛了吧!」 不知道為什么是擴音,沉醉的大嗓門回盪在客廳,全入了母親耳里。 徐羨:「……」 看來是真解釋不清了。 「羨羨你沒事嗎?怎么不說話?腰還好嗎?整個假日都貢獻出去了,估計有得你受,需不需要做個美容spa按摩修復(fù)一下,我請客?慶祝我家寶貝兒寡了二十五年,終于喜提初夜,畢業(yè)成功!」 沉醉還在自顧自地嚷嚷,徐羨生無可戀地看向呂萍真,只見后者的表情耐人尋味,她更絕望了,忍無可忍直接掛掉電話,無奈道:「mama,不是沉醉說的那樣……」 呂萍真只是道:「有做好措施嗎?」 「有?!剐炝w反射性地答,說完才驚覺不對,「等等,你別聽沉醉亂說,這兩天我們過得很正常,根本沒有你們想像的那樣──」 「沒事,別害羞,都是成年人,尋常事罷了?!箙纹颊婷嫔裢獯认椋改贻p人精力旺盛,但也要小心別縱慾過度,記得適時休息就好?!?/br> 徐羨:「……」 算了,這誤會怕是永遠解釋不清了。 徐羨面如死灰地走回房間,在腦內(nèi)盤算著如何殺閨密才不犯法,把包包扔到椅子上,拿出換洗的衣物。由于毫無準(zhǔn)備就到人家家里過夜,身上穿的還是謝綽的襯衫,以及他洗縮水后勉強不會從腰上滑下來的松緊棉褲。 也是自己穿上了之后,她才知道男友襯衫的威力有多強大,謝綽后來看著她的目光都變了味,可礙于禮拜五晚上把人折磨瘋了,如今只能乖乖憋著。徐羨彼時洗完澡被箍在他懷里,任由他埋在自己頸間,卻僅能嗅著沐浴香,所有躁動和不可言說的念想都只能被壓下。 她仗著自己有特權(quán),有恃無恐,笑得人都要沒了。 一邊淋浴一邊琢磨兩人之間的關(guān)係,順便回味那晚的滋味,待洗完了頭發(fā),腦內(nèi)閃過他從身后抱住自己的畫面,當(dāng)時的他一遍又一遍地要求她說出那三個字,近乎偏執(zhí)的懇求。 徐羨突然意識到謝綽方才的執(zhí)著是為了什么。 他只是敏感了。 徐羨不難感受到他的喜歡,那樣內(nèi)斂的一個人,面對她時都是毫無保留的真心與坦蕩,舉手投足間皆能看見愛意,昭然若揭。都說先動心的人就輸了,他喜歡她那么久,中間她又一度從他的世界出走,如今終于得償所愿,患得患失也是必然。 她知道他放不了手,他想跟她走到很久以后,那么結(jié)婚就是必經(jīng)的里程碑。儘管現(xiàn)在還不是需要考慮婚姻的年紀(jì),兩人的發(fā)展也毋須趕進度,可結(jié)婚這兩個字就像一份保證書,他需要一個能把握住的承諾。 并非徐羨不想跟他步入婚姻,只是她沒想那么遠,兩人當(dāng)下關(guān)注的點不在一個維度上。 她注重的是結(jié)婚這件事本身,為時尚早,因此不需要多言。而結(jié)婚對謝綽來說或許只是形式,他真正在意的是那個對象,他以為她不想跟他走到以后。 釐清了思路,蓮蓬頭的水花傾灑而下,徐羨扯了扯脣,有些無奈,男朋友太沒安全感了怎么辦。 出了浴室,徐羨隨意擦了擦頭發(fā),便用毛巾把濕透的發(fā)絲盤起來,接著從包里抽出手機,找到與謝綽的對話框。 愛情或許本來就是不平等的,天平一定會朝一方傾斜,這世上沒有什么是真正的公平??伤€是想要努力去愛他,希望能讓天平盡量趨近平衡。 十年的感情沒有辦法彌補,那她只能用馀生慢慢償還。 隔著幾條街的社區(qū),謝綽站在陽臺抽菸,腳邊是散落的菸蒂,滿地狼籍,煙霧與夜風(fēng)糾纏在一起,他眺望著遠方,不知道在這里待了多久。腳都站麻了,卻仍是遲遲不離開,像是在跟誰暗自較著勁。 他不嗜菸,偶爾煩躁了會抽一根,遇見徐羨后其實很久沒抽了,畢竟他知道她不喜歡。 可這回實在忍不住。 他知道自己的情緒化有多么不成熟,也知道那急于抓住她的佔有慾有多么病態(tài)。 他都知道,他只是控制不住。 掐滅手上那根燃盡的菸頭,就在他準(zhǔn)備要往盒里拿下一根時,口袋里的手機倏地震動了下。 看到通知的那一刻,他像是猛然驚醒了一般,把菸盒扔到一旁的板凳上,怔忡了一瞬,然后打開那備注為「白月光」的訊息,觸到螢?zāi)坏闹讣饽行╊澏丁?/br> @白月光:謝綽,結(jié)不結(jié)婚跟我愛不愛你沒有衝突。 @白月光:我愛你,不是床第之歡意亂情迷的錯覺,不是被逼問后難以拒絕的敷衍,更不是要挾你對我無私奉獻的籌碼。謝綽,你知道嗎?那是久別重逢后的一見傾心,是長時間相處下來持續(xù)的怦然,是想要跟你并肩走到無數(shù)個未來的深切期許。 @白月光:僅僅是單純而熱烈的,我愛你。 / 有一說一,倘若羨羨不瞭解小謝,兩人都沒辦法健康地走下去。這種焦慮型伴侶,久了之后任誰都會想逃。 可羨羨真的很好,并且情緒穩(wěn)定。她會主動釐清矛盾,給予對方缺失的需求,只能說小謝是真的幸運。 其他留后記再說哈哈,但凡偏執(zhí)人格沒點過度佔有慾或是沒有特別缺乏安全感,這偏執(zhí)都偏執(zhí)不下去x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