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亦涵眼珠一轉(zhuǎn)，幽幽說道：“他mama能讓他的獠牙和絨毛重新長出來。找到他mama，你想要多少獠牙和絨毛，就能有多少。”

    臣晨深深看她一眼。

    呂亦涵低下頭，勾起唇角。

    梅希望驚喜地問：“真的嗎？”

    “真的?！眳我嗪V定道。

    看見梅希望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臣晨立刻說道：“大哥，先把這個蜘蛛身上的道具摸完。”

    “小弟說得對。”梅希望這才把注意力放回蜘蛛身上。

    瞥見蜘蛛的八顆眼睛不斷落淚，他伸出食指捻了一顆淚珠。

    系統(tǒng)提示音響起：【鬼淚，a級道具，涂抹于眼部可開啟陰陽眼，點燃之后散發(fā)鬼霧，可召喚女性厲鬼作為輔助，時效30分鐘。污染度0.5%?！?/br>
    “小弟，你看看。”梅希望把這根沾濕的指頭伸向臣晨。

    臣晨伸出自己的食指，輕輕與這根圓嘟嘟的指頭碰觸，沾取一點溫熱。聽見系統(tǒng)提示音的同時，他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一張世界名畫《創(chuàng)造亞當》。

    奇怪的笑點讓臣晨勾唇莞爾。

    梅希望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也跟著樂呵呵地笑，轉(zhuǎn)過頭看向蜘蛛，卻露出兇神惡煞的表情：“小垃圾，我命令你馬上哭出來！”

    蜘蛛：“……”

    “快點！”小胖手狠狠拍打蜘蛛的頭。

    氣若游絲的一聲嗚咽，蜘蛛的眼淚傾瀉成河。

    臣晨從道具箱里拿出兩瓶等級最低的治療外傷的藥，將里面的藥丸倒掉。

    “大哥你拿著?！彼哑渲幸粋€空瓶子遞給梅希望，自己則拿著另一個空瓶子，小心翼翼地接住那些淚水。

    a級道具非常珍貴，不能浪費。

    梅希望一邊接眼淚一邊拍打蜘蛛的腦袋，奶聲奶氣地說道：“我要多多的眼淚。快給我哭，不要停?！?/br>
    蜘蛛哭著哭著淚水就流干了。

    梅希望連著拍了好幾下，發(fā)現(xiàn)再也榨不出半滴淚水，這才收回藥瓶。

    “小弟你拿著?！彼阉幤拷唤o臣晨，想起千面鬼蛻皮的場景，眼睛微微一亮，立刻用鋒利指甲割掉蜘蛛背上的一塊甲殼。

    系統(tǒng)提示音響在腦海：【鬼皮，a級道具，可制作鬼皮燈籠，照亮黃泉之路，可破a級和a級以下厲鬼的鬼打墻。燈光所照之處，a級和a級以下厲鬼不可靠近。無污染?！?/br>
    “小弟你看?！泵废Ｍ堰@塊堅硬甲殼遞給臣晨，笑嘻嘻地說道：“小垃圾全身上下都是寶貝?！?/br>
    臣晨接過甲殼探查，滿意一笑。這些道具都很實用。

    但是怎樣才能把甲殼完整地剝離？

    呂亦涵指著旁邊的滑滑梯說道：“你們可以讓他從那上面滑下來。等他滑到底，你們就能得到你們想要的東西?！?/br>
    梅希望拖著蜘蛛跑到滑滑梯旁。

    臣晨走過去探查，駭然道：“為什么滑梯上鑲著刀片？”

    呂亦涵冷笑：“當然是因為房東想讓她兒子玩得開心。借著這個滑滑梯，那小畜生不知道害死多少人?！?/br>
    臣晨頭皮發(fā)麻。他難以想象房東對她兒子到底是怎樣一種病態(tài)的感情。

    梅希望可不管這么多，拖著蜘蛛爬上滑滑梯，坐在蜘蛛的背上，呲溜一聲滑下去。

    蜘蛛痛到痙攣，嚎啕大哭，漆黑堅硬的甲殼裂成兩半，從身體脫落。

    呂亦涵癡迷地看著這個小畜生，不斷吸氣，吐氣，吸氣，吐氣……nongnong的血腥味讓她興奮到戰(zhàn)栗。

    真美??！她愛死眼前的一切！她想翩翩起舞，她想吟唱歌曲，她想放聲大笑。

    然后她便捂著嘴，發(fā)出癲狂的聲音：“哈哈哈，哈哈哈……”

    她慘白的臉浮出病態(tài)的潮紅，血瞳里充斥著極致的享受。

    臣晨瞥了呂亦涵一眼，淡淡開口：“大哥，看看這只蜘蛛的爪子有沒有用?！?/br>
    臣晨隱藏在骨子里的冷血本性可以毫不掩飾地在梅希望面前顯露，因為他知道，梅希望必然不會反感，甚或?qū)⑺柽h。正如他能接受任何模樣的梅希望，梅希望也能自然而然地接納最真實的他。

    梅希望果然不曾露出異樣的神色，立刻照做。

    系統(tǒng)提示音響起：【鬼爪，a級道具，可鍛造為靈異類武器，對a級和a級以下厲鬼造成傷害，無污染?！?/br>
    “小弟給你?！泵废Ｍ跗鸲逊旁诘厣系淖ψ印⑩惭?、絨毛、甲殼等東西，一股腦地交給臣晨。

    他對這個小弟是百分百信任的。

    臣晨接過這些東西，收進道具箱。

    呂亦涵悄無聲息地走上來，繞著奄奄一息的蜘蛛行走，目光癡迷，神情亢奮。

    “好像??！”她呢喃道，“你跟那些被你虐殺的小動物好像?。　?/br>
    呂亦涵緩緩俯身，來來回回掃視蜘蛛血rou模糊的身體，語氣狂亂：“你有沒有想過，當你戳爛那些小動物的爪子時，你的爪子也會被人拔掉？你有沒有想過，你做過的所有惡事都會變成報應(yīng)回到你身上？”

    一連幾問，奄奄一息的蜘蛛無法回答。但呂亦涵從他沁出血霧的眼瞳里看見了最深的恐懼和最急切的求饒。

    “呼呼，呼呼……”蜘蛛吐出一縷縷極淡的陰氣，卻發(fā)不出人類的聲音。這個小畜生應(yīng)該是在喊mama吧？

    呂亦涵直起腰，笑容更加病態(tài)，頗為遺憾地說道：“真想讓你mama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你說她會不會像當初的我一樣，歇斯底里地哭出來？”

    腦海中構(gòu)建著那幅場景，呂亦涵掩住嘴大笑。她笑得前仰后合，左搖右擺，停不下來。

    梅希望看向她，小眉頭微蹙。這個人類好吵。

    臣晨淡淡開口：“別笑了?！?/br>
    呂亦涵立刻收斂笑意，手掌攤開，憑空托住一沓厚厚的紙。

    “這個線索送給你們。”她收回手，那些紙便落在地上，被陰風吹得翻卷。

    臣晨立刻撿起紙，迅速翻看。

    這竟然又是一沓尋人啟事，總共九十九張，張張都印著小孩的照片，有男有女，失蹤時間皆在三年內(nèi)，孩子們的父母都是四號樓的租戶。

    翻到其中一張，臣晨動作停頓，目光凝住。

    這竟是1105前一任住戶印刷的尋人啟事。他們的女兒失蹤了，苦尋無果之下，他們耗盡家財，只能搬離這個傷心地。

    “我的手機掉了?！眳我嗪映鲎约旱氖謾C，問道：“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撿一下？”

    臣晨握緊那沓尋人啟事，彎腰撿起手機。

    亮起的屏幕上是一則新聞，一行標紅的文字非常顯眼：【據(jù)記者調(diào)查，這些失蹤兒童的生日都是十月十日凌晨四點，不知道這其中有什么玄機。又或者這一系列失蹤案牽涉到某個邪教組織舉行的邪惡儀式？】

    又是一條送上門的線索?？磥韰我嗪瓕ψ约汉痛蟾绲暮酶卸确浅８?。

    臣晨把手機遞回去，神色如常。

    呂亦涵深深看他一眼，禮貌頷首：“謝謝?！比缓笥謫枺骸澳銈儨蕚湓趺刺幚磉@個小畜生？”

    臣晨看向梅希望，梅希望拍拍自己圓滾滾的肚皮，奶聲奶氣地說道：“用他當誘餌，把他mama抓過來，讓他mama給他治好傷，然后我們從他身上摸道具。一直摸一直摸?！?/br>
    小胖手攤開，做了一個拿捏的動作。

    這是一個可再生資源，當然要好好利用。

    呂亦涵露出慈愛的笑容，贊嘆道：“你真是一個好孩子?！?/br>
    臣晨：“……”

    不遠處的綠化帶里，一只純黑獒犬隱藏在同樣漆黑的夜色中。被它叼在嘴里的粉紅色鴨子拼命抬起鴨掌，刨開嘴上的橡皮筋。

    砰的一聲輕響，皮筋崩斷，鴨子立刻張開嘴，發(fā)出嘹亮的聲音：“嘎嘎！”

    梅希望轉(zhuǎn)頭看去，露出兇狠表情。

    獒犬吐出鴨子，從綠化帶里躍出，撲向蜘蛛，一口咬住對方的脖頸。

    梅希望朝鴨子跑去，顧不上蜘蛛。

    臣晨沒有能力阻止這只詭異的惡犬，只是站在原地觀望。

    呂亦涵想也不想就急促喊道：“別殺他！”

    這么死太便宜他了！

    鋒利牙齒只需狠狠一合就能讓這只蜘蛛頭首分離，魂飛魄散。但獒犬卻在呂亦涵的驚呼中堪堪收回尖牙，退開一步。

    呂亦涵朝獒犬跑去，想要探究它到底是什么東西，它連忙轉(zhuǎn)身飛快逃走。

    與此同時，蜘蛛的八條腿劃拉出一片殘影，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逃離現(xiàn)場。

    --

    漆黑樓層里，一只失去甲殼渾身沾滿青綠色黏液的蜘蛛在天花板，墻壁，走廊里四處爬行，發(fā)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mama，你在哪兒？mama，mama，小寶被人欺負了！mama你怎么不來救小寶？”

    樓層足有幾千平米，沒有刷漆，沒有墻壁隔斷，沒有門窗通風，只有幾盞昏暗的燈。四周是一片空曠，濃烈的腐臭味與潮氣撲面而來。

    一個個消防噴頭安裝在天花板上，正滴滴答答滲水，隱約可見一縷縷銀絲從噴頭中垂落，覆蓋地面。

    蜘蛛在銀絲中穿行，忽然慢下腳步。

    它轉(zhuǎn)動腦袋，看著前方堆積成山的一個個陶罐。每一個陶罐上都貼著黃符紙，用散發(fā)著血腥味的陶泥封口。

    銀絲縱橫交錯，細密纏繞，將陶罐堆成的山裹成雪山。

    最為濃烈的腐臭味從這里彌漫，令人作嘔。如此純潔的色彩下仿佛隱藏著最為污穢的東西。

    蜘蛛躊躇不前。

    “小寶？你受傷了？”一道溫柔的聲音傳來。

    蜘蛛連忙轉(zhuǎn)頭看去。

    一道瘦削的身影從敞開的電梯門里走出來，搖搖晃晃，腳步蹣跚。

    “小寶你別怕，mama換了一個新腦袋。mama還是以前的mama，你看?！边@個逆光的身影走到近前，彎下腰。

    蜘蛛連忙后退，八顆眼珠仔細看著這顆木頭雕刻的腦袋。清秀的五官雖然死板，但的確是mama。

    “mama，我被那些玩具欺負了！嗚嗚嗚……”

    蜘蛛發(fā)出孩童的啼哭，聲音帶著幾分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