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你走錯片場了! 第155節(jié)
鮑老大走到廚房門口,豎起耳朵偷聽。 引路人搖搖頭,眸色冰冷。 解除詛咒的方法是最惡毒,也最罔顧人倫的。一旦這些人答應(yīng),他們就會徹底丟棄人性,變成魔鬼。 這就是白高朗想要營造的世界。善良之輩成為祭壇上的貢品,似牲畜一般被屠殺。大惡之人為禍人間,播撒恐怖和死亡的種子。 這個世界會像尸體一樣腐爛。 “你要什么,我,我都能給你。我爸爸是吳國忠?!眳侵シ眻蟪黾沂?,眼里迸發(fā)出強烈的求生欲。 “我要什么你都能給?我想變成人,你能給嗎?”花蕊咧開嘴,一團(tuán)黑霧從她齒縫間逸出,昭示著她不人不鬼的身份。 吳芝繁哽住,血淚凝固。 就在這時,庭院外面忽然傳來汽車引擎聲,一個男人提高音量喊道,“請問這里是不是迷霧山莊?繁繁,爸爸來了!你在里面嗎?” 吳芝繁流著血淚的眼睛猛然睜大。 花蕊愣了一愣,然后垂眸看向柳憫君,興味呢喃:“今天的第一個幸運兒誕生了?!?/br> 第98章 副本3迷霧山莊 “爸爸!” 吳芝繁艱難地轉(zhuǎn)過頭, 看向別墅大門。 鑲嵌在玄關(guān)處的液晶屏顯現(xiàn)出雕花鐵門外的場景。一輛豪車??吭诼愤?,一個長相周正,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 眼睛盯著監(jiān)控攝像頭, 表情十分焦躁。 “里面有人嗎?”他伸出手, 反反復(fù)復(fù)按響門鈴。 所有人都看向那塊屏幕,表情各異。 花蕊一腳一個地踹開吳芝繁和柳憫君, 站起身,走向玄關(guān)。 走到半路,她忽然停下, 握住插在自己眉心的刀柄, 一點一點把冰冷長刃從自己顱腦內(nèi)抽出。 “差點嚇到我們的新客人呢?!彼龐蓩扇崛岬氐托? 絲絲縷縷的黑霧從慢慢愈合的刀口和微揚的紅唇里溢出, 拖曳于地的黑色長裙仿佛也霧化,飄渺不定。 花蕊走向玄關(guān),不知為何, 背影竟然有些模糊,像一個影子。 直到此刻,眾人才想起她對白高朗最后一次離去的描述。她說白高朗融在濃霧里, 像一個影子。 原來早在那個時候,他們兩個都已經(jīng)不是人了。 “大佬, 他們到底是什么鬼東西?”鮑老大壓低聲音詢問。 “非人非鬼,大概是魔物?!币啡瞬聹y道。 人心可以入魔, 進(jìn)而污染靈魂。魔物就是這樣產(chǎn)生的。 鮑老大恍然道:“魔鬼最喜歡跟人類做交易, 我猜到解除詛咒的方法了?!?/br> “什么方法?”鮑老二連忙追問。 鮑老三瞳孔一震, 頹然開口:“老大, 那你豈不是沒救了?” 鮑老大搖搖頭, 語氣狠辣:“看來唯一的方法只能是把最后一幅畫找出來,干掉白高朗!” 三兄弟相互對視,眼里殺氣騰騰。 說話間,花蕊已走到玄關(guān),與液晶屏里的吳父對視。 吳父顯然沒料到居住在這里的人竟是如此美麗的一位小姐,不由呆愣原地。 花蕊的臉本就美得驚人,身上還自帶一股魔魅之氣,更是誘人沉淪。吳父定了定神,語氣不再焦躁:“請問這里是迷霧山莊嗎?我女兒吳芝繁在不在這里?” “你是繁繁爸爸?”花蕊裝作警惕地上下打量中年男人。 “是的,她朋友打電話,說是讓我來見她最后一面。請問她發(fā)生什么事了?我能進(jìn)去嗎?她還在這里嗎?我給她打電話打不通?!?/br> 想起失聯(lián)的女兒,吳父迅速擺脫了花蕊的吸引。 “啊,那是我們玩真心話大冒險,跟您開的一個小玩笑。繁繁什么事都沒有,您不要擔(dān)心。她在樓上睡覺。我不太確定您的身份,我得把她叫下來,讓她看看,然后才能給您開門。您也知道,我一個女孩子獨自住在這種偏僻的地方,肯定要小心一點?!被ㄈ锕首鳛殡y,秀眉微蹙。 吳父連忙頷首:“好的好的,我在這里等你們。小心一點沒錯的,麻煩你了!” 他眼里的焦慮就在此刻完全消散。 花蕊伸出手,關(guān)掉液晶屏,回頭看向餐廳里的眾人。 吳芝繁在地上艱難地爬行,半腐爛的身體拖出一條滿是尸水的痕跡。她拼命喊著爸爸,喉嚨里吐出的卻不是呼聲,而是一只只碩大的蒼蠅。 不知不覺,屋內(nèi)已爬滿蒼蠅,成片成片,密密麻麻,嗡嗡作響。 金碧輝煌的廳堂蒙上一層恐怖的陰影。 花蕊淡淡掃過吳芝繁,盯著柳憫君,嬉笑開口:“柳姐,你好點沒有?” 趴在地上茍延殘喘的柳憫君忽然站起,輕輕撫摸自己的臉和手臂,表情極為不敢置信。不過短短一兩分鐘時間,她皮膚上腐爛的創(chuàng)口已完全愈合,腹內(nèi)再無絞痛和脹氣之感,尸斑也全都消失。 她竟徹底擺脫了詛咒!為什么? 所有人都在看她,目光驚愕,羨慕,匪夷所思。 鮑家三兄弟卻都是一臉的了然之色。 吳芝繁回頭看了看柳憫君,滾滾而落的血淚凝固在眼眶里,“你,你怎么好了?” “我怎么好了?”柳憫君語氣恍惚。 花蕊緩緩走進(jìn)餐廳,拉開椅子坐下,修長雙腿交疊,輕笑著說道,“因為解除詛咒的方法就是給外界打電話,找一個替死鬼過來?!?/br> “什么?”吳芝繁愣在當(dāng)場。 顧蓮等人眸光顫碎,心神大震。他們沒想到解除詛咒的方法如此簡單,卻又如此惡毒! 柳憫君瞳孔失焦,陷入回憶,繼而呢喃:“吳芝繁的爸爸是我打電話叫過來的,所以我的詛咒解除了?” 這是用別人的命換自己的命? “哈哈哈哈,我好了!我可以回去了!哈哈哈哈……” 想明白前因后果,柳憫君非但不覺得愧疚,反倒欣喜若狂。她本來就是一個極度自私的人,除了自己的利益,哪會在乎別人死活? “我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嗎?我兒子還在醫(yī)院等我!”她急切追問,漲紅的臉頰盡顯癲狂之色。 “柳憫君!你個賤人!你害我爸爸!”吳芝繁目眥欲裂,卻連站起來撕打?qū)Ψ降牧舛紱]有。 花蕊詭秘的目光來回掃視兩人,語氣里隱藏著病態(tài)的戲謔:“柳姐,你可以走了。” “我走后門,你給我把后門打開?!绷鴳懢幌肱c吳父碰面,這是她殘存的最后一絲人性。 “好的。柳姐你慢走?!被ㄈ镄兄列P(guān),按了按門禁系統(tǒng)上的一個按鈕。 液晶屏里,半掩在灰綠爬山虎中的一扇鐵門吱嘎打開,顯現(xiàn)出一條通往濃霧深處的小路。 柳憫君抓起自己的挎包,跑進(jìn)廚房打開冰箱,拿走一些食物和水,順著客廳內(nèi)側(cè)的通道匆匆忙忙離開。 液晶屏上,她消瘦的背影與濃霧融在一起,慢慢模糊,直至完全消失。 吳芝繁呆呆地看著,眼瞳里露出渴望,也露出怨恨和不甘。 顧蓮輕輕咳嗽,冷笑道:“她真的走了嗎?她該不會一出去就被濃霧殺死吧?鬼最會騙人?;ㄈ?,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 “她走沒走,我們打個電話不就知道了?!被ㄈ飶澭鼡炱鹩跐傻袈湓诘厣系氖謾C,撥通柳憫君的號碼。 “喂,柳姐,你看見出口了嗎?” “我現(xiàn)在在高速公路上!我出來了!”柳憫君欣喜若狂的聲音通過功放響在餐廳,隱隱約約還有發(fā)動機的聲音,那是疾馳而過的汽車。 “師傅停一停!師傅麻煩載我一程!我給你錢!”柳憫君急切地喊,同時還伴隨著鈔票在風(fēng)中揮舞的簌簌細(xì)響。 “柳姐,歡迎你下次再來做客?!被ㄈ镙p笑道。 “花蕊,你他媽見鬼去吧!老娘下輩子都不想看見你!”柳憫君憤恨地掛斷電話。 手機黑屏,室內(nèi)死寂。 咚的一聲悶響,那是花蕊把手機扔在于澤身上的聲音。 于澤用力抓住手機,五指顫抖,眸光變幻。他也動了解除詛咒的心思,這很正常。面對死亡,誰不想爭取活命的機會?隨便把什么人叫過來,這個代價一點不高! 他幾乎想也不想就撥通了仇人的電話,那邊根本不接。他又撥打幾個舍友的電話,大家忙著自己的事,不肯來。 連續(xù)碰壁幾次,于澤終于意識到,隨便叫什么人過來根本行不通。只有關(guān)系最親密,也最把他放在心上的人,才會徹夜不停地趕路,只為奔赴一個目的不明的約見。 仇人不行、舍友不行、同學(xué)不行、普通朋友也不行。 只能是死黨和親人。 于澤握緊手機,臉上滿是掙扎和痛苦。 秦康順仰躺在地板上,艱難呼喊:“你們別聽她的!不要,不要做那種事!不然余生你們都會在悔恨中度過?!?/br> 摻著血的淚水從他眼角兩邊滾入鬢發(fā)。他憶起自己的同事,憶起自己的徒弟,憶起自己的家人,又憶起自己的絕癥,然后便輕松地笑了。 這個交易……他拒絕! 鮑老大從冰箱里取出一瓶啤酒,大口大口地灌。他不可能把里世界的朋友叫過來替換自己,反正都是死,他撐著這口氣也要找到白高朗,拉那人墊背。 鮑老二和鮑老三坐在椅子上冷眼旁觀。這樣的戲碼他們見得多了。他們生活的世界比這更道德淪喪。 引路人抱著小男孩站在廚房門口,臉色漠然。他的情感早已在無休止的殺戮中消耗殆盡,僅有的幾毫升還不足以讓他心緒翻涌。 “他們在干什么~” 小怪物根本無法與這群絕望的人類共情。 “他們在人性和獸性之間徘徊?!币啡说吐曊f道。 小男孩撓撓臉頰,點點腦袋,似懂非懂。 花蕊走到于澤身邊,彎下腰,雙手撐著膝蓋,紅唇輕揚,“你想好給誰打電話了嗎?” 于澤愣愣地看著她,腐爛的眼珠已經(jīng)失去轉(zhuǎn)動的能力。 “再不打電話,你的舌頭也會爛掉哦?!被ㄈ镙p柔的笑聲似魔鬼的吟語。 于澤眸光一散,隨后便又聚焦,手指顫巍巍地點開通訊錄,找到死黨的電話號碼。但幸運之神并未眷顧于他,那邊是忙音。 感覺到生命力的快速流逝,于澤牙關(guān)一咬,竟撥通了弟弟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