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你走錯片場了! 第20節(jié)
好蠢…… “唧!”興奮的叫聲在石窟里回蕩,像一只雀躍的小鳥兒。 男人不得不承認,自己糟糕透頂?shù)男那槭艿搅藳_擊。他想起弟弟蹣跚學(xué)步時搖搖晃晃的笨拙模樣;想起那人每天放學(xué)扔下書包滿屋子喊哥哥的場景;想起他們兄弟二人并肩作戰(zhàn),發(fā)誓永遠不會背棄;想起深夜時因為想念孤苦無依的父親,抱在一起痛哭…… 淚水溢出眼眶,男人雙瞳猩紅,心如刀絞。 定了定神,他裝作輕松地看向那只小怪物。 粉紅小蛇抱著長釘搖搖晃晃地爬起來,笨拙的模樣與年幼時的弟弟有幾分相似。男人的眸光不由自主地柔軟下來,但也僅僅只是一瞬。 被美麗表象所迷惑會死無葬身之地! “唧!” 粉紅小蛇舉起釘子看了看,叫聲十分興奮。它把腦袋轉(zhuǎn)向奇怪的大蟲子,又把釘子高舉一下,炫耀自己的戰(zhàn)利品。 男人表情溫和,含在雙唇之間的血色刀片卻一直處于隨時都能激發(fā)的狀態(tài)。 粉紅小蛇快要餓瘋了。戰(zhàn)斗已經(jīng)耗光它的能量。它伸長脖子,張開嘴巴,兩只手握住長釘慢慢往喉嚨里送。 有一門雜技叫吞劍,小時候經(jīng)常在電視里看見。久遠的記憶涌上心頭,與眼前的場景貼合。男人不受控制地揚起唇角。 放松的心緒只是一瞬就繃得更緊,男人眼里的暗芒隨之冷凝。這小怪物以法器為食,品階一定很高,潛力更是無窮。放它離開,給它成長的空間,這個副本必然會成為十死無生的煉獄。 目光掃向半臥在黑暗中的那尊石像,男人搖搖頭,在心里想道:論起危險程度,怕是連這只鬼母都比不上眼前的可愛生物。 長釘被胃液溶解,澎湃的能量在身體里炸開,guntang的熱流匯入每一個細胞,帶來無與倫比的舒適感。粉紅小蛇捧著圓滾滾的肚皮輕聲哼哼。 男人用舌尖撥弄刀片。殺與不殺,全在他一念之間。 強大的消化功能讓飽腹感迅速消退,粉紅小蛇看向另外幾顆長釘,口水控制不住地流出來。它立刻爬向奇怪大蟲子的右側(cè)。 “原來你不是對我流口水?!蹦腥巳粲兴?。 這是一只不吃人的怪物?可能嗎? 男人再次用舌尖撥弄刀片,眼瞳深處的冷意始終不曾散去。 他抬起麻木的左手,稍微活動一下。釘子拔掉之后,掌心和手背還留有貫穿的傷口。但詭異的是,沒有一絲鮮血從傷口中流出,被釘穿的石板也未曾染上血跡。 傷口內(nèi)部,血液絲絲縷縷地蠕動,像一條條寄生蟲在肌rou里穿梭,去往該去的地方,滋養(yǎng)該滋養(yǎng)的器官。這具身體里的每一滴血都是活的。男人可以cao控它們,就像cao控自己的意念。 動一動指關(guān)節(jié),確定手掌依舊靈活自如,男人這才看向小怪物。 粉紅小蛇滑行的速度很快,眼神十分貪婪,口水灑了一地。它想干什么,不用猜也能看出來。 有它幫忙解決滅魂釘,男人自然不會輕舉妄動。 一陣刺骨的陰風(fēng)撲到小蛇面上,吹亂了它本就亂糟糟的頭發(fā)。燭火瘋狂搖曳,投射出重重幻影,視線變得異常模糊,眩暈感兇猛襲來。 男人意識到情況不對,立刻看向余下的四根長釘。這是精神類的攻擊! 粉紅小蛇忽然停下,發(fā)出警惕的低鳴。強烈的饑餓感讓它完全忽略了這波攻擊。 又一陣陰風(fēng)刮過,聲音尖利。在這恐怖的氛圍中,四顆長釘齊刷刷睜開猩紅閃爍的眼,扭動金屬脖頸,怨毒地看向小蛇。 血氣與精氣異常兇猛地從男人體內(nèi)抽取出來,灌入長釘。男人咬破牙齦,只為抑制住差點脫口而出的呻吟。 血管里仿佛流淌著無數(shù)根鋼釘,活著就是最大的折磨。冷汗從額角滑落,浸入眼瞳,男人死死盯著那些長釘。要不是因為身懷禁術(shù),他這會兒已經(jīng)被吸成干尸了! 這幾顆長釘擁有靈智。它們已經(jīng)預(yù)見到,眼前這只外表可愛的生物將會把它們一一摧毀。 被四道怨毒的目光鎖定,粉紅小蛇喉嚨微鼓,咽下一口唾沫。它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然后調(diào)轉(zhuǎn)方向,爬往奇怪大蟲子的右腿。 四道目光慢慢挪移跟隨,點點紅光閃爍不定。 陰風(fēng)一陣陣從背后刮過,粉紅小蛇渾身的鱗片都炸開。它環(huán)視四顆長釘,聲音脆嫩,卻也兇悍:“艸你大爺!” 小奶音撞上石壁,一遍又一遍回蕩,恐怖的氛圍一掃而空。 男人不想笑,但他忍不住,于是抬起留有一個血洞的左手,掩了掩唇。 四顆長釘:“……” 小蛇繼續(xù)游走,眼睛來來回回掃視四個獵物。四顆人頭齊齊看它,陰毒的目光冷得刺骨。 這是一場奇怪的對決,說恐怖,有點恐怖,說搞笑,有點搞笑。 “真是荒謬?!蹦腥溯p含刀片,聲音低不可聞。 他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小蛇盯著長釘,長釘盯著小蛇,男人既要盯著小蛇,又要盯著長釘。三方對峙許久。 燭火還在搖曳,光影變幻多端。石窟深處,半臥在黑暗中的雕像輕輕動了動,然而誰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危險的訊號。 粉紅小蛇緩緩收攏炸開的鱗片,朝奇怪大蟲子的右腿滑去。一顆長釘貫穿鞋面和腳掌,深深插進石板。 長釘上的青銅人頭死死盯著粉紅小蛇,眼中猩紅的光芒閃得極快。鮮血源源不斷地抽取,迅速染紅釘身。 男人狠狠皺眉,痛到痙攣。他的身體就是這兩個怪物的戰(zhàn)場。 粉紅小蛇爬上鞋面,伸出細舌舔了舔青銅人頭。它在復(fù)制之前的成功經(jīng)驗。 男人屏住呼吸,等待結(jié)果。 一秒、兩秒、三秒…… 細舌舔了一遍、兩遍、三遍…… 之前發(fā)生的一切并未在此刻重演。不知道是不是幻覺,男人竟從被舔得濕漉漉的青銅人頭的臉上,看出了屈辱的表情。 他控制不住上揚的嘴角。 “你果然是走錯片場了。這里演的是恐怖片,不是卡通片。”他嗓音沙啞地呢喃,心情竟然頗好。 小蛇舔了許久都不見動靜,只得退開兩步,發(fā)出困惑的低鳴:“唧?” 怎么不咬我舌頭了? “這幾顆釘子都有靈智。它們不會再上當(dāng)?!蹦腥私忉屢痪?。 小蛇聽不懂,所以又走上前舔舐青銅人頭。 青銅人頭眸光閃爍,眼神怨毒,卻絲毫不敢有什么動作。另外三顆長釘默默注視這一幕,兇狠地抽取著這具身體里的精氣和精血。它們急了。 男人鎖定每一滴血液,并反向抽取長釘內(nèi)的血液。這是一場悄無聲息的爭奪。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午夜將近。半臥在黑暗中的巨大石像,眼皮悄無聲息地顫了顫, 男人感官敏銳,立刻看向那處,目光凌厲。 “你該走了!”含在口中的刀片融化成血水,咽進喉嚨,他幽幽開口。 不管這只小怪物是什么來歷,會成長到何種地步,他都不打算探究下去。滅頂之災(zāi)就在眼前,他只能把全部精力用來自保。雖然幾次對這只怪物動了殺意,卻都不忍心下手,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拔除一根滅魂釘,把好友的魂魄放走,他承這個情。拖人下水,拿人擋刀,恩將仇報,從來不是他的做事風(fēng)格。 對上小怪物懵懂看來的視線,男人催促道:“走吧,立刻!” 粉紅小蛇唧唧叫了一聲,似在答應(yīng),圓胖的身體卻忽然撲上前,張開嘴巴,將插在腳掌上的長釘整個兒吞進肚子。它頭朝下,尾巴朝上,串在釘子上,鼓起的肚皮隱約浮現(xiàn)人頭的輪廓,尾巴尖兒靈活地甩動。 這是死也要啃下這顆釘子的節(jié)奏。 男人:“……” 其余三顆長釘用猩紅閃爍的眼瞳寂靜無聲地看著這一幕,怨毒的視線凝如實質(zhì),化為煞氣。 黑暗深處,巨大石像的眼皮緩緩裂開一條縫,震落塵土。 男人額冒冷汗,沉聲說道:“你不走,我送你!”左手微微一握,從傷口里逼出幾滴鮮血,凝成赤紅彈珠彈射出去。 彈珠打中小蛇甩來甩去的尾巴,令它身體翻轉(zhuǎn),吐出長釘。 “還不快滾!”男人呵斥。 小蛇完全不理會他,看著被含得濕漉漉的長釘,發(fā)出得意的鳴叫。男人跟隨它的視線看過去,眸光微閃。 只見那青銅長釘上的銹跡已被含化,露出金黃锃亮的原貌,人頭五官消融,早已沒了凸起的耳朵和鼻子,只有兩個漆黑的眼睛還在放射微弱的紅光。 這只小怪物的胃液竟然能腐蝕超品法器! 男人心神劇震。 第22章 震撼過后, 男人很快恢復(fù)平靜。 是了,之前那顆滅魂釘就是被這只小怪物吃掉的,這一點早已說明對方的胃液可以溶解那些鬼東西。 真是可怕的能力。連超品法器都奈何不了它, 長大之后又會如何? 男人眸光閃爍, 心緒搖擺不定。放走這只怪物, 究竟是對是錯? 粉紅小蛇根本不關(guān)心這只奇怪的大蟲子在糾結(jié)什么。見釘子被自己的胃液融化,它歪了歪圓腦袋, 眨了眨大眼睛,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五官被溶解大半的青銅人頭看上去更加扭曲邪惡,眼里的紅光卻比之前微弱太多。這一含, 它的能量已被奪去四五成。 小蛇不知道長釘已處于崩壞邊緣, 男人卻立刻察覺了端倪。 右腿的封印之力在松動。 他加大力度反向抽取這顆青銅長釘?shù)难? 染紅的釘身迅速褪色, 原本被胃液腐蝕掉的斑斑銹跡又開始生長。 看見璀璨的金色被暗綠銹跡覆蓋,小蛇焦急地叫了兩聲。它以為這是獵物在恢復(fù)元氣。 yue~~~~~~~ 它把圓胖的指頭塞進喉嚨里摳,發(fā)出一陣陣干嘔聲。 暗暗與青銅長釘爭奪血液的男人:“……” 恐怖的氛圍再次被打散, 時空錯亂的感覺非常強烈。他嚴重懷疑無限恐怖世界的隔壁就是童話小鎮(zhèn),兩個世界的次元壁不知道為什么破了一個洞,讓這小怪物鉆了進來。 心神一亂, 剛搶奪回來的血液又被青銅長釘兇猛地吸回去。自己的精血似乎能讓這些法器堅持更久。 男人立刻收斂心神,控制血液回流。 yue~~~~~~~ 干嘔聲持續(xù)不斷, 小蛇一下一下?lián)钢约旱纳ぷ樱笱劬︼j出難受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