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臣 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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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在座多是王公貴族之子,但到底都還未領(lǐng)實職,與他這響當(dāng)當(dāng)實權(quán)在手還實打?qū)嵱熊姽υ谏淼牟灰话?,他這般謙和,原本又是討喜的性子,不多時席上歡聲笑語,果然盡歡而散。 許莼帶著滿身醉意回宮,蘇槐慌忙帶著內(nèi)侍們安排著送了解酒湯,替他梳洗,將通身上下衣裳都換過。謝翊從前朝回來,看到這醉醺醺小醉貓一只,忍不住也笑了:“你這去哪里喝了這許多酒?是又和方子興、儂思稷他們喝酒去了?不記得自己受傷還沒好全了?” 許莼笑嘻嘻攀上謝翊,只不停獻吻,伸手到處點火:“九哥,我好喜歡您?!?/br> 謝翊十分無奈,也沒辦法與醉了的人講道理,只能抱著他安置回榻上,卻被許莼纏著不放。之前因著謝翊讓他克制養(yǎng)生,他也乖巧,雖然明明很渴望,卻也只是軟語相求。不似今日這喝醉了借著酒意動手動腳手口并用的黏上身便不肯放手,謝翊被他惹得一身汗,終究鬧了很晚才把他給安撫睡沉了。 謝翊這才起身出來命人傳水洗浴,一邊命人去傳春溪定海進來問話。 待到換了衣裳,謝翊面上已又回到了之前那克制冷淡的神態(tài),蘇槐回話人傳到了,便命了進了書房,問他們:“許莼今日和誰喝的酒?席上說了什么話?” 春溪上前回道:“是和太學(xué)、國子監(jiān)從前的同學(xué)喝的酒,席上多是敘舊,說些京里各家的閑話罷了,并無別情?!?/br> 謝翊道:“怎的我看他今日抑郁不快,有些反常?你們細(xì)細(xì)回想,真無人說什么?” 春溪和定海面面相覷,春溪小心回話道:“因著只是敘舊,我們護衛(wèi)都安排在外邊房間用餐,并未在內(nèi)侍奉,但席上一直融洽,并無口角?!?/br> 定海道:“若是說有些不快,似乎是世子從沈先生那邊出來后面上有些氣色不好,后來忽然命人投帖邀宴,世子平日一般不這樣臨時起意約這些同窗的,多是高門子弟,臨時邀約多少有些失禮?!?/br> 謝翊重復(fù)道:“沈夢楨?你確定?” 定海道:“是,之前先去國子監(jiān),后來聽說沈大人升官了,還讓我們另外備了禮,后來因著沈先生未下朝,他先去了武英侯府,方統(tǒng)領(lǐng)和儂將軍出去打獵去了,是武英侯在書房見的世子,我們未進去侍奉,但出來的時候世子還高高興興滿臉笑容的,還一一看了秋湖他們備的禮,嫌不夠喜氣的,因著沈先生聽說訂婚了。” 謝翊將桌上的鎮(zhèn)尺拿在手里慢慢撫摸:“知道了,下去吧,不要和許莼說朕問過這些?!?/br> 第176章 叛道 這日無大朝會。 沈夢楨一大早便被宣進宮里, 心里隱隱已知道這是昨日自己闖了禍,昨日許莼離開那般神情,這位必定心疼, 少不得興師問罪來了。 果然謝翊語氣平淡:“聽說沈卿定了親?倒是喜事一樁, 既是自己幸福美滿, 難免想要學(xué)生也美滿罷?” 沈夢楨一聽這話頭,便知果然如此, 上前行了大禮,俯身拜下道:“是臣逾越?!?/br> 謝翊拿著玉如意在手里慢慢盤玩:“沈卿昔日詩酒放浪,不拘世俗之時, 可想過自己如今板正腐儒之狀?” 沈夢楨低頭:“臣慚愧。是臣妄測君心了?!?/br> 謝翊道:“關(guān)于皇嗣, 朕如今每旬都去太學(xué), 其實便是在物色嗣子, 但不會過早公開,以免臣子們居中cao縱押寶。但朕會秘密立儲,朕未百年之時, 諸宗室子皆有可能,因此人人踴躍奮進便可。密旨隨時會改,存于正大光明牌匾后, 朕百年后,宗王、輔政親王、輔政文武大臣見證, 同時取下密詔,擁立皇帝?!?/br> 沈夢楨一顆心落了下來, 俯身下拜:“皇上圣明?!?/br> 謝翊道:“許莼比我年少, 朕恐是走在他前頭, 因此朕要讓他擁有權(quán)力, 新君只能依仗于他, 若不肖不賢,可廢立之?!?/br> 沈夢楨面色微變,謝翊道:“是不是覺得朕是昏君?” 沈夢楨不敢說話,謝翊道:“內(nèi)圣外王,圣人修至德,施之于外,則為王者之政。‘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當(dāng)圣人有情之時,王道也便偏了。你為許莼之師,自然真心為他著想,然而你又為良臣,因此擔(dān)憂朕因愛他失了王道,亂了天下?!?/br> 沈夢楨聽謝翊這口氣并無怪罪,心慢慢定了下來:“陛下圣明,想來已有打算?!?/br> 謝翊看著他道:“平身吧,朕今日和沈卿說說話,沈卿也不必拘禮。” 沈夢楨看蘇槐過來引了他坐在下首,他抬眼去看謝翊今日雖和往日一般穿著玄黃色常服,卻眉目同樣帶著風(fēng)流,舉止投足不似之前端肅雍容,而是帶著一些隨意。 他再仔細(xì)看發(fā)現(xiàn)御書房內(nèi)除了蘇槐,誰都沒有,背上的汗一下就出來了。 謝翊卻淡淡道:“我自幼便為帝王,受的所有教導(dǎo),都是教導(dǎo)朕如何成為一位明君,名存千古,史書流芳。” “但我大一些后,自己熟讀史書,便發(fā)現(xiàn)歷朝歷代,合格的天子沒幾位,受命于天,國祚萬年,不過是個謊言。每朝每代,皇帝總有賢愚,若是皇室子孫不肖,遇到昏君,朝代覆亡也不過如同兒戲,荒謬可笑?!?/br> “當(dāng)然,名教自然有此解釋:‘皇天無親,惟德是輔。民心無常,惟惠之懷?!熘?,非為君也。天之立君,以為民也?!?/br> 謝翊徐徐說話,口氣居然十分溫和,仿佛正在與沈夢楨談?wù)摻?jīng)學(xué)一般尋常。 沈夢楨面色青白,不敢說話,卻已隱隱知道皇帝要和自己說什么了不得的話,而他此刻只想暈過去,并不想聽到任何離經(jīng)叛道之話,他從未想過自己一生不拘禮法,但真的見到這般驚世駭俗的帝王之時,他是如此的恐懼。 謝翊笑道:“如此推導(dǎo)下來,浙東鴻儒南雷先生提出來‘天下為主,君為客,凡君之所畢世而經(jīng)營者,為天下也?!彩琼樌沓烧碌氖铝恕!?/br> 沈夢楨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吞了一口口水,只覺得喉嚨干渴不堪。 謝翊看著他道:“前朝國祚兩百七十六年,傳十六帝。我朝于前朝大亂之時,應(yīng)運而生,驅(qū)除韃虜,平定天下。國號定為沐,一則高祖封號為沐王,二則取深仁厚澤,潤澤萬物,涵養(yǎng)天下之意,為水德所興。” “國祚迄今,已有近兩百年,已算長榮。國朝有興衰,天子有榮枯。我朝國祚究竟得享天命多久,在乎皇帝一人之賢愚,是否順應(yīng)民心,順命天意。” “如此看來,皇嗣擇賢,本為順應(yīng)天意。然而歷朝歷代,卻只以嫡長子承繼,無論賢愚。朝野清明、國祚綿長,靠著圣主能臣,然而這圣主,竟然是要靠撞大運一般的由天定?!?/br> 謝翊戲謔笑了下,甚至有些自嘲:“細(xì)數(shù)起來,吾中華泱泱五千年,歷朝歷代興亡榮枯,盛世也好、中興也好,多能臣而鮮圣主?!?/br> 沈夢楨低聲道:“皇上圣明,如今以賢定嗣,又有能臣效忠,為上佳?!?/br> 謝翊卻微微一笑:“朕初登基之時,也不過是個兒皇帝,賢愚不辨,誰又能說朕是個明君圣主?便是此刻,也尚且未能蓋棺論定,畢竟,朕已有了幸臣,且愛之甚矣?!?/br> “天下,并不為我謝家一家之天下。眾位能臣,忠的是江山社稷、黎民基業(yè),也并非我謝氏天子。” 沈夢楨兩眼一黑,剛剛回緩過來的心又提起來了,謝翊站了起來,伸了手指在桌面上的地球儀上輕輕一轉(zhuǎn),碧藍(lán)色的琉璃圓球滾動起來,陽光反射在上頭,波光粼粼,似能見到四海碧波萬頃。 “朕一意謀海事,拓海疆,固海域,卿知道原因的——我們未來的敵人,將從海上來。海外諸國之政體,卿可有了解?” 沈夢楨硬著頭皮道:“內(nèi)閣如今正搜集著各國政體之資料,考察各國軍政。” 謝翊凝視著他:“據(jù)朕所知,有些西洋政體,并無君王?!蕴煜露B(yǎng)一人’,三綱五常……你猜有朝一日,我國朝的有識之士,是否會不會也有人提出……‘無君之論’?” 沈夢楨連忙跪下大聲道:“皇上!請三思!便無君王,權(quán)力仍掌握在少數(shù)人手里!無非教會、議會、內(nèi)閣掌權(quán),異體同構(gòu),并無他異!前朝成化十五年不朝,嘉靖二十年不朝、萬歷三十年不朝,然則朝廷運轉(zhuǎn)無誤,此為內(nèi)閣之功。秦三公九卿、唐三省六部,宋二府三司,皇上何以為我朝數(shù)千年之有識之士所共推之治,比不過那西洋之國之政體?” “圣君垂拱,無為而治。陛下切莫以海外蠻夷小國以為正統(tǒng),須知我朝地幅廣袤,若無中央之專治,無以震懾九州四海。自周天子為天下之主,垂拱而治,延綿千年不變,可知其自有優(yōu)越?!?/br> “陛下圣明,天下歸心,切不可擅動一統(tǒng)之治,自毀根基,則亂必生,徒耗國力民力,請陛下三思!” 謝翊看沈夢楨嚇得聲音顫抖,面色青白,冷汗涔涔,微微一笑:“都說了咱們君臣隨意說些心里話罷了,平身吧。尚且也還未到那一步,只怕來日有人以炮彈轟開國門,若是再遇上昏君jian臣、黨爭民變……哪一朝代不是這樣的覆亡?不可不以此戒之,決不可故步自封,妄自尊大?!?/br> 沈夢楨低聲道:“皇上圣明?!甭曇羧匀惑@嚇過度,微微發(fā)著顫。 謝翊心滿意足笑了笑:“沈卿少年之時,離經(jīng)叛道,想來亦能體味朕之所思所想。如此,沈卿也當(dāng)明白,朕這一番話,無人可說,與卿今日一席話,酣暢淋漓?!?/br> 不,我沒辦法理解……皇上您為什么要害我,沈夢楨面青唇白,勉強躬身下拜:“臣惶恐,得陛下信重?!?/br> 謝翊道:“如此你亦當(dāng)明了,朕待許莼之心意。朕亦信其在朕和沈卿的教導(dǎo)下,許莼能成為心有社稷萬民的賢王。治國平天下,治人心,正風(fēng)氣,到時天下廓然大公、正氣浩然,豈非盛世清明?” 沈夢楨聲音干?。骸盎噬洗艘饪稍c許莼言道?” 謝翊注目于他:“未到時候,他年少,城府不深,性質(zhì)樸,不善偽飾。朕與他說這些,來日他露出一兩句這意思,又是位高權(quán)重之臣,難免要被人詬病他有反心?!?/br> “這無君之論,朕能說,你們臣子是說不得的?!?/br> 沈夢楨被謝翊這誅心之語說得心中幾欲吐血,您也知道這是反賊之言! 一個帝王反帝王之道!如此悖逆,這是什么驚世駭俗之舉? 謝翊看著沈夢楨憋屈的臉色,心中暢快,含笑道:“如今只有卿知朕之懷抱,朕情之所鐘,今后還請沈卿多多教導(dǎo)許莼了?!?/br> 沈夢楨道:“只怕他心結(jié)在,心中惶恐,陛下何不徐徐與他說明未來打算?!?/br> 謝翊道:“他于世情通達,偏偏另有執(zhí)著,說他癡也罷,說他純粹亦可。朕并非不曾猶豫。他從閩州殺回京城,跪了宮門,非要闖到朕跟前,讓朕給他一個明白。朕虛長他十歲,總不能連他都不如。他既能堅持下來,朕也就陪著他罷了?!?/br> “他若哪一日覺得累了,要放棄,要去結(jié)婚生子,朕亦隨他?!?/br> “不過,以朕如今觀察,這孩子行事但憑天然孤勇和一股與生俱來的敏銳,步步行云帶風(fēng),似有福運?!?/br> “朕并未與他說過這些,他卻只憑著朕要開海路的意思,便能自發(fā)從市舶司走出一條道來。自籌款舉債訂制鐵甲船、聯(lián)合津海衛(wèi)大肆抓走私、禁阿芙蓉,以官窯制粉彩窯與西洋通商,以軍需貨物抵貨款,樁樁件件,實惠又果斷,都恰好能踏在關(guān)鍵之處,充實國帑,防患于未然,解了朕之隱憂,教朕如何不喜愛他?” “時運似是眷顧于他,朕本以為他至少也要走上十年,才能建功立業(yè),倒也無妨,朕有這耐心。偏巧東洋戰(zhàn)起,他又能乘勢立功。此一役我朝大勝,方子靜、儂思稷功勞卓著,你猜這兩人是怎么來的?全是許莼誤打誤撞南洋之行給朕勾回來的將才。” “皇天眷佑,他似天予朕,神魂相契,時有無心之舉,偏總能行朕之行不到之處,想朕之所想。他如今功勞不顯,卻是朕刻意隱藏掩蓋,給他更多些時間厚積薄發(fā),以免太早招人嫉恨?!?/br> 沈夢楨面上終于放松了些:“有陛下幫扶照應(yīng),寬縱于他,他自能步步走穩(wěn)了。” 謝翊道:“你只道是朕幫扶他,卻未看到他襄助朕多矣?!?/br> 一番溫言撫慰后,謝翊甚至還賞了一對珍寶盆景、一套紅寶石頭面、兩匹紅緞給沈夢楨:“權(quán)為賀卿喜結(jié)連理,愿早生貴子?!?/br> 沈夢楨無奈謝了恩,回了府去,心里明白皇上這是結(jié)結(jié)實實嚇了自己一把,卻是有些惡作劇,為許莼出氣。但自己的確也只能繼續(xù)替皇上和許莼描補著,為皇上那“廓然大公、正氣浩然”的清明盛世而盡力,實實在在被皇上拉上了這條離經(jīng)叛道的船,皇帝說了皇儲,說了對許莼的未來,但他仍然覺得皇上仍有未言之意?;噬嫌啄贳`祚,其志輕易不曾更改——所謂無君,他如何敢想?他身為君主,竟然敢想! 沈夢禎兩眼木然出了宮。 謝翊解決了一樁事,帶著笑意回了后宮,看到許莼宿醉方起,正揉著太陽xue滿臉苦瓜喝著解酒藥湯,一邊問著蘇槐:“我聽說宿醉之人,第二日要再喝一點兒酒,就能解了宿醉之難受了,叫做還魂酒來著?!?/br> 蘇槐道:“世子啊,您這哪里聽的荒誕不經(jīng)的說法呢。往后還是少喝些吧,老老實實歇著,喝些清淡的湯粥,好生養(yǎng)養(yǎng)腸胃啊?!?/br> 許莼道:“頭疼得像裂開一樣……九哥知道要批我了……”話才說完身側(cè)無人再響應(yīng)他,一雙溫暖雙手卻按在了他太陽xue上,慢慢替他揉著:“朕平日待你也并不嚴(yán)厲吧?讓你這么擔(dān)憂的?!?/br> 許莼伸手去握住謝翊的手指,耳根熱得厲害:“九哥,下次我再不敢縱酒了?!?/br> 謝翊道:“朕又沒怪你?!?/br> 許莼低聲嘟囔:“九哥是攢著秋后算賬吧?怎可能不怪我?!?/br> 謝翊道:“嗯,昨夜開始是有些氣你不顧身體的。后來卿服侍得很好,十分賣力……”他忽然頓了沒說話,原來許莼在他手背捏了一把,他知道他害羞,忍不住又笑了起來:“沒人?!?/br> 許莼轉(zhuǎn)頭去看,果然見屋內(nèi)內(nèi)侍早就走了個干凈,轉(zhuǎn)頭去看謝翊,面紅耳赤。他昨夜心中內(nèi)疚,難免就熱情了些,雖然是借著酒意,但如今回想起來仍然許多難以描述之情景斷片在自己腦海中閃回,他只覺得恨不得鉆入地下,哪里還肯聽謝翊提起! 謝翊此刻卻剛在沈夢禎跟前數(shù)過他之卓藝聰明之處,尚且還滿心疼愛,又知道他縱酒多半是在那些京城紈绔嘴里知道了自己刻意放出去“不行”的謠言,心中愧疚,又不舍得放手,只能借酒縱情。 然而他是知道的,許莼不會放棄的,師長責(zé)備,親友反對,他都不會放棄。他年輕而莽撞,充滿熱情,執(zhí)著又純粹,謝翊慢慢替他按揉,心里有些悵然。 終究有人百折不回,甘冒天下之大不韙,不懼千秋定論史書臧否,不怕千夫所指謗滿天下,如此堅定地留在朕身邊。 作者有話說: 九哥像個反賊,這一開始教許莼的時候就有伏筆了,他是有點反骨在身的,因此也會喜歡許莼這樣一根筋不屈不撓的犟骨頭?! ∽ⅲ骸 ?nèi)圣外王指內(nèi)有圣人之德,外施王者之政。語出《莊子·天下篇》:“是故內(nèi)圣外王之道,暗而不明,郁而不發(fā),天下之人各為所欲焉以自為方?!薄 盁o偏無黨,王道蕩蕩;無黨無偏,王道平平”——《尚書·洪范》 “皇天無親,惟德是輔。民心無常,惟惠之懷”——《尚書·蔡仲之命》 “天之生民,非為君也。天之立君,以為民也。”——《荀子·大略》 “天下為主,君為客,凡君之所畢世而經(jīng)營者,為天下也?!薄S宗羲《明夷待訪錄??原君》 第177章 看球 許莼喝了解酒的藥湯, 直到下午才緩了過來,滿臉頹色蔫蔫地拿著書看,時不時拿筆寫幾筆。 謝翊從前朝回來, 看他愁眉苦臉, 笑問:“做什么呢?” 許莼怏怏道:“沈先生讓我多看幾本相關(guān)的書, 再充實下折子,還有些數(shù)要算, 過幾日正式的任命也要下了吧,津海衛(wèi)那邊好多事等著我做呢?!?/br> 他聲音越來越小,其實心里極想陪九哥, 但津海那邊確實事太多, 想做的事太多了。被沈先生一點, 他驚覺自己的時間太少了, 自己只能再快些,再快些,不能讓九哥一個人面對這些壓力。 謝翊道:“大好天氣窩在屋里做什么, 走吧,朕帶你看打馬球去?!?/br> 許莼:“……” 他看著謝翊:“我頭疼……下不了場。”其實是腰疼腿疼全身哪里哪里都疼,無論如何肯定上不去馬的。 謝翊哪里不知?卻也知道對方昨夜借酒放縱, 今日酒醒了是絕不肯再提昨夜的事了,只怕今后想要和昨夜一般的消受, 也要慢慢哄過才行。他只假做不知,只笑道:“就是去逛逛散散心, 沒讓你上場。今日天氣好, 御園那邊的馬球場可熱鬧了, 好幾場比賽, 許多王公大臣都去觀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