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臣 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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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巧朕當(dāng)日也過去,給他派了差使,他也就離京赴了邊疆。朕倒也沒想到你后來還去要給賀蘭公子贖身……還一出手就是十萬兩銀子,你可知道窮一些的州縣一年尚且交不到十萬稅銀,反還要兄弟州縣幫補(bǔ)。莫說朕,便是蘇公公都嚇到了,專門拿了當(dāng)笑話說給朕聽?!?/br> 許莼舊賬再次被翻,實(shí)在羞窘,謝翊卻嘆息道:“因此我才說一飲一啄莫非天定,難道冥冥中果有命數(shù)。” 謝翊再次沉默了。許莼知道他心情并不十分好,想來那裕王既然一向名聲甚好,又是長輩,待謝翊恐怕也不錯。只靠著他,慢慢看著天上月亮,明日便是中秋了,月亮已很亮,冠禮到今日短短不過七日,竟又發(fā)生了這許多事。 想起之前在獵宮行獵,想來倒是輕松多了,他坐了起來,伸手?jǐn)n了謝翊的手臂將頭靠過謝翊肩膀:“若是有命數(shù),那我與九哥,可不是天定的命數(shù)?” 謝翊抬眼看他雙眸晶瑩,關(guān)心之意拳拳,薄紗下手臂上的龍鱗臂環(huán)清晰可見,他伸了手過去將手覆在那龍鱗之上,心道:恐怕還真是天定的緣分,那夢兆可不假。 他收緊手掌,握住對方手臂,年輕人的緊致肌rou和蓬勃脈管在掌下搏動著。許莼沐浴后穿著的袍衫十分寬大,面料又極柔滑,他這一番撫摸握扯,衣襟散開,衣領(lǐng)已滑落下來,露出光滑的肩膀。許莼此時也已情動,眸光若水波,依靠過去,低聲道:“九哥,天晚了,明日中秋了,且先回房安歇吧?!?/br> 這一夜許莼和謝翊在床上喁喁細(xì)語說了許久。 第二日便是中秋,許莼一大早便溜了回府,盛夫人見了他還念叨:“雖說沒有大宴,但家宴總要的,你也陪你表哥們出去逛逛看看燈,一大早又跑了個沒影,長洲還替你遮掩,說是去找賀狀元可能是中秋印書的事??珊逦夷?,閑云坊那邊都是青錢負(fù)責(zé),哪里需要你忙甚么呢。” 許莼看到母親,想起皇上說母親知道自己好南風(fēng),又不敢勸,輾轉(zhuǎn)請了賀蘭公子想勸自己,但最后陰錯陽差,自己在這一條路上倒是一條路走到黑了。 他心下愧疚,過去挽住母親手臂笑道:“既是中秋,阿娘怎不戴我給您從海外帶回來那一套黃翡的花釵珠冠?今日月圓,阿娘穿的又是金桂月華裙,應(yīng)當(dāng)搭配那個才好看?!?/br> 盛夫人一怔,兒子已許久不曾這樣挨著自己像個孩子一般撒嬌了。如今已是及冠之年,早就比自己高了一個頭,這么挨過來,她竟感覺到一陣心悸,隨之而來的是一股酸澀。 她眼圈微微發(fā)熱,抬眼去看兒子:“那套首飾重得很,如今守孝在家也不見外客,戴那樣華麗還不是辛苦自己。況且京里這風(fēng)氣,戴過去了一次宴會,第二次再戴就要被笑話了,我只留著等大場合再戴便了?!?/br> 許莼道:“到時候再給阿娘買別的便是了,如今京里誰還敢笑阿娘?” 盛夫人道:“那起子人心里陰暗,見人不好要笑話,見人好一樣也要嘲諷,總沒必要為了爭個高低浪費(fèi)這些?!彼酃夂鋈荒诹嗽S莼的脖頸鎖骨處。 八月天熱,許莼今日一身鵝黃色紗袍,衣領(lǐng)微微敞著,露出白皙肌膚,從立領(lǐng)那里看過去,卻明明白白一個齒印在鎖骨上,像是被人咬著吮吸許久,太過用力甚至有些淤青。 盛夫人已心中吃了一驚,她定了定神,反手握了許莼手腕問他:“我倒還忘了問你,這些日子你可還有那苦夏的毛病。如今天氣轉(zhuǎn)涼,晚間得多加些衣裳,我讓銀朱給你添些衣物,跟著的小廝怕又不細(xì)心的,如今都要赴任了,也不知衣裳做夠了沒有?!?/br> 她伸手只做拈著衣服厚薄,許莼卻是壓根沒注意過自己身上,他連衣裳都是六順?biāo)麄兯藕蛑┑?,哪里留心過情迷意亂時九哥做過什么,只笑瞇瞇道:“阿娘cao心這些做什么?他們自有人打理的,津港近的很,便是缺了,哪里做不到呢?!?/br> 盛夫人近看兒子雙眸若水清澈柔軟,含笑之時多情流轉(zhuǎn),儼然情竇已開。又聞到他身上傳來細(xì)細(xì)幽香,心里揣測道:長洲說他一大早便去找賀知秋,恐怕是昨夜就已去了,長洲替他打遮掩罷了,難道是賀狀元? 若說人物品格,自然是沒什么能挑剔的,既能考上狀元,文才自然都比兒子強(qiáng)。問題就是,既然同朝為官,這如何瞞過其他人?那賀狀元出身貧寒,好不容易一朝狀元天下知,自然是個要強(qiáng)也要前程的,到時候嫌棄幼鱗有礙官途,那可如何是好? 一時盛夫人滿腹疑慮,憂心忡忡,又叮囑了許莼幾句,這才打發(fā)他走。 許莼轉(zhuǎn)過頭走的時候,她更是細(xì)心發(fā)現(xiàn)許莼頭上戴冠插簪雖然還是平日慣用的,但那扎的網(wǎng)巾并不是府里用的網(wǎng)巾,細(xì)絲網(wǎng)巾上穿著細(xì)碎的漆黑寶石珠,陽光下看過去只見漆黑如鴉羽的濃密頭發(fā)里點(diǎn)點(diǎn)晶光,煥然生輝。 這樣純黑,不是平日常見的黑瑪瑙珠,應(yīng)該是十勝石。這種寶石硬而脆,并不好穿孔,但就有人用這個細(xì)細(xì)穿了孔來做一根網(wǎng)巾?這像是宮里和世族大宦的做派。賀知秋家,能用得起這樣靡費(fèi)人工的東西嗎? 盛夫人有些詫異,但想了下有權(quán)也就伴隨著有勢,恐怕旁人送的也未可知。 == 皇廟里,一大早裕王已等候在那里,眼看著日上中天了,才看到前面開路的太監(jiān)遠(yuǎn)遠(yuǎn)跑來稟報(bào):“稟王爺,御駕到山下了!” 裕王連忙整了衣冠,看下去果然看到御駕遠(yuǎn)遠(yuǎn)從山下上來,身邊隨扈無數(shù),有些詫異,但也只垂手侯駕。 平日皇上來皇廟,都是輕車簡從,不愛帶人,自從太后到了皇廟清修,皇上來得極少,只有過年大節(jié),又或者太后的壽誕,才會來應(yīng)一應(yīng)景,有時候甚至都讓謝翡代為送點(diǎn)賞賜過來便過了。 但自從順王壞了事悄無聲息被賜死,謝翡承爵后閉門不出,宗室里如今都屏聲靜氣老實(shí)得很,都知道這位皇上雖然年少卻心狠手辣。自從撤藩后,親王死一個就沒一個,如今尚且還是一字封號親王的,也只有零星六個了。 裕王不敢仗著輩分高托大,仍是站在了外邊太陽底下等著皇上,這一早上曬下來,也頗覺得口干舌燥,到底年事已高,但仍是咬牙等著。 眼見著輦車便到了廟前,裕親王連忙帶著人跪拜,平日里謝翊看到老宗王年邁仍然如此辛勞親自等候,早就親自下車扶他起來了,然而此時輦車卻沒停,仍然一直到了皇廟大門前,這才內(nèi)侍上前掀了簾子迎了皇上下輦。 而謝翊下車目不斜視,徑直往內(nèi)走入了側(cè)殿內(nèi),裕王等人尚且還跪在那里,一時竟局面大僵。 無人叫起,他們也不敢起來,只在太陽地里又跪了一盞茶功夫,蘇槐才親自跑了過來笑著請?jiān)M醯热似缴恚骸霸醯脑M醯钕略谶@里等著呢?還是皇上要傳,才發(fā)現(xiàn)老王爺不在。請?jiān)M趵系钕乱粋€人進(jìn)去面圣,陛下卻是有事體要交代。” 裕王起了身,一陣?yán)涎刍杌?,心中一陣揣測,什么事?皇上歷來來皇廟,脾氣都不好,如今專門教自己進(jìn)去,是想要處置太后了嗎?還是像之前一樣,仍是問在宗廟中選嗣的進(jìn)度? 第115章 密審 裕親王進(jìn)去看到謝翊正拿著香在給先帝上香, 心中不由咯噔一聲。 從前這樣的大節(jié),皇上來上香,都會請他來主持, 今日皇上這樣不打招呼, 直接進(jìn)來便上香, 實(shí)在是蹊蹺。更何況,中元節(jié)剛剛大祭過, 中秋如何又如此鄭重其事? 他看了下,發(fā)現(xiàn)蘇槐沒進(jìn)來,但大殿里除了皇上, 還有一人站在東北角, 定睛細(xì)看, 竟然是李梅崖, 他雙手揣在袖子里,筆直站在那里,看著宗廟上攝政王的牌位出神, 不知在想著什么。 他不是被撤去守城門了嗎? 裕親王心下越發(fā)沒底,只上前小心翼翼行禮:“老臣見過皇上。” 謝翊轉(zhuǎn)身看到他,挑了挑眉道:“蘇槐, 過來奉香給裕親王,讓裕親王給祖先、給先帝上香?!?/br> 一側(cè)蘇槐不知從什么地方忽然站了出來, 手里捧著香恭恭敬敬遞給裕親王,裕親王又被嚇了一跳, 但還是拿了香過來, 也恭恭敬敬上了九次香。 從他任宗正王爺以來, 大多是他主持宗廟祭祀, 這還是第一次這么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起身下拜上香祭祀, 他畢竟年事已高,很快就雙膝微微發(fā)抖了。 等他顫巍巍再次站起身來之時,卻見謝翊不知什么時候不見了,他有些詫異,正轉(zhuǎn)頭,卻看到門口卻走來了刑部尚書盧志勇,他身后還跟著個賀知秋賀狀元。 兩人走了進(jìn)來,都先拱手向裕王行禮:“臣見過裕王爺?!?/br> 裕王不敢托大,也只微笑著拱手道:“兩位大人好?今日是隨駕過來的?” 盧尚書咳了兩聲,卻是走到了李梅崖旁邊站定,賀知秋也不慌不忙站了過去,三人站在那里,盧尚書站在中央,輕輕咳嗽了聲,面上顯然有些尷尬,但仍是慢慢道:“奉皇上詔,今日三法司官員在此,有話要問裕親王謝瑞?!?/br> 裕親王仿佛忽然打了個激靈,三法司會審! 他睜著老眼看向那三人,刑部尚書盧志勇,大理寺正賀知秋,他一雙眼睛瞪向了李梅崖,聲音嘶?。骸澳悴皇潜毁H去做了城門吏……” 李梅崖輕輕彈了彈身上那紫色官服,漠然道:“蒙皇上圣恩,剛擢到都察院監(jiān)察院使?!?/br> 裕親王怒道:“我為宗室,非大逆不審!你們算什么東西!也敢來審我!我要見皇上!我要見太后!” 賀知秋輕輕咳嗽了聲:“老王爺,這里是皇廟,陛下口諭,當(dāng)著祖宗先帝的面,三法司密訊,已給了老王爺臉面了。若是傳侍衛(wèi)進(jìn)來,對老王爺可就有些不敬了。”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已有兩個內(nèi)侍抬著張幾在一側(cè)放平,上面放了筆墨紙硯,賀知秋過去正襟危坐在幾案前,拿了筆起來,是一個要記錄的架勢。 裕親王身軀微微發(fā)抖,盧尚書輕輕咳嗽了聲,婉轉(zhuǎn)道:“請?jiān)SH王對著皇室祖宗列圣神位前跪下回話。” “你!”裕親王看向盧尚書,盧尚書神情無奈但顯然不能轉(zhuǎn)圜,李梅崖則仍然是一副神魂在外的樣子,只看著堂上的攝政王的牌位出神。 裕親王無法,只能掀了衣襟上前跪下。 盧尚書問道:“奉詔問話:請?jiān)SH王謝瑞辨認(rèn)匣子內(nèi)是何物,請據(jù)實(shí)回話。” 一位內(nèi)侍捧了一個匣子過來,打開放在裕親王跟前。 裕親王看到那匣子里的鐵礦石,臉色已唰的一下變白了,手微微發(fā)顫,他按捺著發(fā)抖的聲音道:“老臣不認(rèn)得此物?!?/br> 李梅崖忽然轉(zhuǎn)過臉,指著上面牌位厲聲道:“老王爺!你對著匡烈帝的牌位再說一遍!” 裕親王陡然一抖,下意識抬眼看過去,攝政王死后,小皇帝追封了他為匡烈帝,他的牌位擺在先帝文襄帝右側(cè),上面懸掛著他的畫像,濃眉虎目,栩栩如生,仿佛瞪著他,中間的文襄帝亦同樣漠然冰冷垂視著他。 他忽然渾身顫抖著,跪趴了下去,嚎啕大哭起來。 李梅崖厲聲道:“謝瑞!此物你可認(rèn)得?攝政王執(zhí)此物質(zhì)詢于你,你如何答復(fù)的,亡魂靈前,據(jù)實(shí)回話!皇上已派官員領(lǐng)大軍查驗(yàn)皇陵,冀州巡撫與安平長公主盡皆已被捕,全家老幼盡皆押解往京城,一并受審!老匹夫,天地有靈,神鬼無欺,你瞞得過嗎!” 裕親王聽到女兒和女婿都已被囚,大驚失色。 李梅崖雙眸圓睜,一股氣在胸中橫沖直撞,楚微一見此物便也想起,確實(shí)曾在皇莊撿了幾塊形狀奇異的石頭,回屋放在妝臺把玩,攝政王寵幸她時,看到此物,撿了一塊放在袖子帶走了。以攝政王的脾氣,定然私下詢問過裕王。 裕親王滿臉淚痕,渾身癱軟,向上磕著頭:“當(dāng)年先帝命老臣主持修陵。在選定的龍xue處開挖后不多時,役丁們挖出了鐵礦。女兒與女婿聽說了苦苦哀求,想要將礦石賣掉,賺些妝奩幫補(bǔ)生活。我平生就這一女,一輩子清寒,當(dāng)時藩地貧弱,收入微薄。女兒雖嫁出,但冀州苦寒,用度開支巨大,便想著橫豎挖出來的土石來日也要回填,賣出一些不妨。” “女婿便派了人過來,把持了挖礦事務(wù),挖出的礦石即運(yùn)出賣掉,但沒想到那礦石越挖越多,直到先帝崩了下葬后,那礦石仍然未挖完……幸而先帝下葬事宜都是我主持的,便瞞了過去?!?/br> 盧志勇大驚:“在皇陵動土挖礦,是為大不敬啊!老王爺!” 皇陵是經(jīng)過堪輿大師點(diǎn)過龍xue砂水,諸吉咸備的,百姓便是在皇陵砍樹都要被抓了問重罪,老王爺是宗正,如何如此糊涂? 裕親王含淚道:“都是女婿主持,老臣那時候雖然心知不妥,但大錯已促成,只能越陷越深,當(dāng)時也只想著不過是些偷賣鐵礦的過錯,我為藩王,這點(diǎn)礦產(chǎn)出售不算什么?!?/br> 李梅崖冷笑了一聲:“不算什么?你女婿將鐵礦賣給了北韃,被邊軍查獲后,竟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栽贓給了賀蘭將軍,滿門抄斬,皆是你這所謂一時糊涂?” 裕親王嘶喊道:“老臣確實(shí)不知!女兒來報(bào)予我鐵礦石在邊境被查抄時,我才知道女婿竟一直私下以賀蘭家的名義悄悄販賣鐵礦石。而當(dāng)時賀蘭一家觸犯了太后,范家一直等著這個把柄,死揪著不放,當(dāng)時我若承認(rèn),那就是叛國通敵的大罪!我只能隱忍不敢言?!?/br> 這下輪到盧尚書怒氣蓬勃,他曾受過賀蘭將軍恩惠,今日被皇上忽然指使來秘密審訊裕親王,他原本心里還犯嘀咕,不想沾惹這宗室的爛攤子。還想著到時候把審理的事推給大理寺和都察院便是了,自己只做個樣子。然而此刻聽到多年前冤案真相,他怒氣勃發(fā),雙目虎睜:“原來是你這老匹夫栽贓陷害!” 裕親王面色頹然,雙唇顫抖:“我當(dāng)時亦上下奔走,想替賀蘭一族脫罪免責(zé),但奈何范家……勢大……” 盧尚書雙拳緊握,幾乎捏出咔咔聲,牙齒咬得咯咯聲,虎目含淚:“賀蘭全族上下數(shù)百口,滿門抄斬……你于心何忍!朝廷上下都知他冤枉,他冤枉??!邊軍嘩變,軍心不穩(wěn),全是為著此案!” 他語聲哽咽,竟已泣不成聲,李梅崖卻已步步緊逼:“賀蘭一門抄斬后,你們?nèi)圆恢帐?,反而越來越猖狂,直到日蝕不祥,攝政王親往皇廟祭祀皇陵。他身邊愛妾卻在皇莊下拾到鐵礦,攝政王本就非常人,當(dāng)面問你,是也不是!” 裕親王微微發(fā)抖:“我向他下跪痛哭求饒,求他饒過我一命,我愿擁他登基為帝,他沒有當(dāng)面答復(fù),只含糊未言,祭祀后便匆忙回京?!?/br> 李梅崖卻冷聲道:“你們卻命人在水井中下了傷寒鼠疫毒藥,想要致人死命!” 裕親王含淚:“老臣沒有,都是女婿所為!攝政王突然回京,他帶著軍士眾多,我并不知緣由。但等他回京后,女婿才來和我說,他在水井中下了傷寒鼠疫的藥,攝政王的愛妾病死了不少,隨從兵士也陸續(xù)發(fā)病,攝政王應(yīng)當(dāng)是察覺了,恐怕回京后要清算于我。” “我們一邊將皇陵的礦井都回填,一邊將軍隊(duì)圍了皇陵,后來女婿說一不做二不休,還是想法子讓攝政王薨了,橫豎小皇上信任于我,就算不行,再立一個,太后也總要仰仗于我這皇室宗王。我害怕,讓他們趕緊收手,但女婿說我只當(dāng)不知道,繼續(xù)做我的德高望重的閑王就行,此事他們來辦?!?/br> “再后來便聽說攝政王忽然墮馬死了?!?/br> “女婿當(dāng)時已集結(jié)好了軍隊(duì),讓我立刻進(jìn)京,但還沒抵達(dá)京師,便已聽說范家倒了,太后病了,便知道皇上得朝臣擁戴,恐怕已奪了權(quán),我便還是回了藩地?!?/br> 李梅崖目眥欲裂:“禍國殃民,竟為你這樣的昏然蠢物!滿門忠烈因你蒙冤而死,一世英雄,竟喪命于你這樣的小人!我呸!千刀萬剮,難解此恨!” 裕親王趴在地上,嗚嗚哭著:“老臣已幡然悔悟……礦山已回填,我們已收手……” 李梅崖上前啐了一口:“前些日子我查到攝政王愛妾,不是你下的手?什么幡然悔悟?不過是陰溝里的老鼠,若不是皇上英明,只怕早就被你們這等不肖子孫竊國得手!神天皇帝顯靈,沒讓你們得逞!” 裕親王哭聲蒼涼回蕩著,但李梅崖怒喝詈罵聲不斷,中間夾雜著盧尚書的訊問當(dāng)初栽贓的細(xì)節(jié),而賀知秋則筆下如飛,一一錄下口供。 而在一側(cè)厚重帷帳的后面,范太后端坐在座椅上,面上仿佛頹然蒼老,兩側(cè)都站著心腹內(nèi)侍,謝翊坐在一側(cè),面無表情。 訊問漸漸到了最后,都是一些細(xì)節(jié)了,謝翊起身淡淡道:“母后若還要聽審可繼續(xù),朕還有事,就先回宮了?!?/br> 范太后冷聲道:“你打算如何處置于他?” 謝翊道:“母后之意呢?” 范太后冷冷道:“千刀萬剮,難解哀家之恨,我要他女兒女婿,都在他跟前行凌遲寸磔大刑!再挖了心肝獻(xiàn)祭于匡烈帝靈前!” 謝翊微微一笑:“那可能要讓母后不大高興了,宗室藩王,雖大逆罪亦不可輕誅加刑,更何況是宗正呢?他還是朕的長輩,朕恐怕只能也只將他圈禁起來,為攝政王叔跪跪經(jīng)?!?/br> 范太后怒聲:“你!”她胸口起伏,過了一會兒才道:“你就是氣我罷了!他害得賀蘭滿門抄斬,以你平日之脾性,豈有不明正典刑,為賀蘭家昭雪平反,再順便收了邊軍的人心的?賀蘭家那嫡子,更能死心塌地為你而用了,一石二鳥,邊軍的軍心,都給你收了?!?/br> 謝翊冰冷道:“母后,冤殺賀蘭一族滿門忠良的,可是范家,罪魁禍?zhǔn)资悄??!?/br> 范太后咬牙,忍氣道:“我也是被老賊蒙騙了,一時犯了糊涂,再說朝廷那么多推官,都找不出證據(jù)證明他們清白,我也是按國法辦事。老匹夫通敵賣國,該當(dāng)千刀萬剮!” 謝翊道:“按祖訓(xùn)按國法,藩王罪亦不可加刑,這是皇室體面。頂多賞一杯鴆酒,給他個痛快。不過,朕還有事要老宗王出面,因此,母后想要暢懷雪恨,恐怕是不能了?!?/br> 范太后怒道:“宗王有什么稀罕?親王一抓一大把,全是吃白飯的,隨便再挑一個便是了!” 謝翊淡淡道:“母后,朕自幼登基,仗著自己是長輩就踩在朕頭上拉屎拉尿的人實(shí)在太多了,朕絕不再容第二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