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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臣 第23節(jié)

    謝翊微一點(diǎn)頭:“如此說來,這靖國公府上的主母倒是賢德,容得下婢生子出頭?!?/br>
    謝翡怔了下,平日只聽說靖國公為兄長去世,撿漏承爵,夫人是商戶之女,無甚見識,是靖國公老夫人當(dāng)時為了填補(bǔ)虧空為二兒子娶了來的。如今看來,許莼既不是傳說中的紈绔荒唐,庶兄又以弱冠之齡,以婢生子的身份會試得中,可知這主母確然賢良,不由贊同道:“皇上明鑒?!?/br>
    謝翊下了一子,抬頭看到了蘇槐進(jìn)來,便問道:“朕忽然想起來,昨日劉肅來請平安脈,朕一時不得閑,教他今日才來的。”

    蘇槐心領(lǐng)神會道:“已在沃雪堂候著了,陛下可要宣進(jìn)來診脈?”

    謝翊低頭看了眼殘局:“這棋……”

    謝翡已連忙起身道:“臣先告退,陛下若是有召,再來侍奉?!?/br>
    謝翊微一點(diǎn)頭,起身出去,謝翡連忙恭送,蘇槐緊緊跟著謝翊出去,沿路到了附近的沃雪堂,謝翊才問:“怎么回事,不是昨日還送了功課來嗎?怎么病的?”

    蘇槐道:“是奴婢疏忽了,問了六順,說是這幾日都是夏潮親自過來送的世子功課,并不曾到竹枝坊。剛剛讓六順過去打聽了下,才知道果然是會試放榜那日,家宴喝醉了受涼得了風(fēng)寒發(fā)熱,養(yǎng)了十幾日,據(jù)說是周大夫看了病開了藥,也針灸過了,問題倒不大,只是世子不愛喝藥,病情反反復(fù)復(fù)的,因此一直沒去學(xué)里。許世子又嚴(yán)命著不許泄露,更不許和國公府說,向來是怕高堂長輩擔(dān)心。雖是病著,看書功課倒是沒落下?!?/br>
    謝翊在心下算了下日子,這已將將十六日了,一個風(fēng)寒怎的這許多天,便起身道:“朕去竹枝坊看看?!?/br>
    蘇槐連忙道:“可要帶太醫(yī)?”

    謝翊搖頭:“不必,風(fēng)寒的話,周大夫足夠了,只恐是心病?!?/br>
    當(dāng)下?lián)Q了衣裳,謝翊只帶了六順從后山過去,仍如從前一般敲門進(jìn)去,春溪下來接了馬鞭和馬:“九爺來了?少爺在樓上歇著,我們上去通稟?!?/br>
    謝翊問道:“不必了,他不是病了嗎?我上去看看就好,怎么病的?聽說酒后著涼?既是家宴,自有長輩管束,如何喝醉的?”

    春溪原本口舌算不上極好,見謝翊這么一連串問題,竟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只笨拙道:“只是小風(fēng)寒,世子說沒關(guān)系歇一歇就好了,家宴……世子大概多敬了幾杯……”

    謝翊也沒打算得到答案,快步走上了樓,看到許莼倒也沒有躺在床上,一個人懶洋洋坐在躺椅邊上,并未束冠,腿上蓋著張青錦被,正側(cè)著臉看著躺椅下,垂下手指逗著一只玉色獅子貓。

    那貓渾身雪白長毛,雙眸為藍(lán)金寶石鴛鴦眼,面對著許莼手里的小魚干,并不著急,只是慢悠悠喊了一聲,看到外面來人,起身轉(zhuǎn)頭便沿著矮幾、矮柜輕捷跳上了多寶閣頂,居高臨下往下窺視。

    許莼一抬頭看到謝翊,驚喜交加:“九哥!您怎么來了?”便要站起來。

    謝翊伸手按他肩膀坐回去,看他臉上果然瘦削蒼白,一雙眼睛陷了些,顯得大了許多。

    他坐在了躺椅對面的貴妃榻上問:“躺著吧,我坐這兒說話就行。聽說你病了,過來看看你,哪里來的貓?”

    許莼道:“二表哥那邊托人從閩州送過來的,說是難得見到這樣品相好的獅子貓,血統(tǒng)又純,就讓人送過來了……也抓不了老鼠,一只耳朵是聾的,也不大親人,我還想著恐怕養(yǎng)不熟?!?/br>
    謝翊道:“嗯是聽說過這種獅子貓如果是藍(lán)色眼睛,多半都是聾的。這貓既是異色瞳,想來藍(lán)色這邊眼睛的耳朵,就是聽不見的。”

    許莼抬頭看了眼貓,佩服道:“九哥您真是淵博,怎么什么都知道呢?!?/br>
    謝翊原本擔(dān)心他心中郁結(jié),沒想到在自己跟前尚且還活潑著,只是到底眼里有些郁色,伸手摸了摸他額頭:“還發(fā)熱嗎?”

    許莼道:“好多了,九哥您別擔(dān)心,我就是稍微著涼了一點(diǎn)點(diǎn),養(yǎng)幾天就回來了,周大夫說了不妨事的。”

    謝翊道:“六婆說你是為著家里的事不開心,藥也不喝,飯也不吃,所以病好不了?!?/br>
    許莼臉上浮起了心虛,眼神不由自主躲閃著:“六婆年長了,瞎說呢。”

    謝翊原本就是詐他一詐,看這樣子,果然是有事了,便問道:“所以什么事?總不能是你嫉妒你庶兄會試中了,心里不快吧?我看你可不是這樣的人?!?/br>
    許莼低著頭嘟囔著:“誰嫉妒他。他才學(xué)好,憑自己本事考上的,我犯不著嫉妒他。我心里不快活,是我祖母說,想要把他記到我伯父伯母名下,承了長房的嗣。庶子又不是只有他一個,現(xiàn)成的還有三弟許葦。獨(dú)獨(dú)挑大哥,還不是因?yàn)樗辛伺e?這許多年衣食讀書,哪樣不是我阿娘照應(yīng),雖說如今已有了誥命,但若是沒有呢?大房怎么好意思伸手摘桃子?”

    謝翊有些意外:“你祖母倒是個精于此道的,你大哥是婢生子,又放出去過,血脈存疑,你祖母認(rèn)回來養(yǎng)在你母親膝下,大了又過繼到長房夫人名下,這一番cao作,便將婢生子變成了長房承嗣子了——大概也是為了他前程,畢竟婢生子不好聽,你母親有你這個嫡子,絕不會將他這個長子記在名下。你父親想來是同意的了,你母親怎么說?”

    許莼沒精打采,將躺椅原本靠著的方枕無意識拉了出來抱在懷里揉搓著:“她說大哥走了是好事,我就變成了嫡長子,沒個庶子壓上頭。將來分家出去也清爽,錢她也不在意……她掙的錢多著呢,才不在意這些,倒是我枉做小人?!?/br>
    謝翊道:“你既不高興,和你母親說說,你伯母家既然平白享受了這么個進(jìn)士兒子,白家總不能一點(diǎn)意思沒有吧?你母親不在意,白家也這么不懂事?白家仕宦世家,我聽說他們京城有個溫泉別業(yè),種了幾百本牡丹芍藥,很是有名,就拿了這別業(yè),也可以?!?/br>
    許莼揉著手里的方枕,萎靡不振:“算了,這樣的莊子我娘手里多著呢,她恐怕還嫌我眼光不大氣?!?/br>
    謝翊慢慢問道:“我看令堂極寵溺你,如何看著你們母子倒有些隔閡,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母子連心,有什么事早日說開也好,這點(diǎn)小事,何必傷了你們母子的情分?!?/br>
    許莼低著頭半日不說話,謝翊卻看到他手里的抱枕上噠噠落下幾滴水印,迅速在方枕的墨綠色緞紋上暈染開來。

    謝翊:“……”

    這委屈看來大了。

    許莼只啪啪地落眼淚不說話,謝翊只好從袖中拿了帕子遞給他,許莼接了過來胡亂擦了擦,低聲道:“九哥不知道,我阿娘,才干胸襟,是如男子一般地,她是不屑于這些內(nèi)宅的蠅營狗茍的。”

    謝翊:“令堂想必很是有些經(jīng)營才干,但內(nèi)宅這些瑣事,也是事關(guān)你的爵位,豈能不在意?!?/br>
    許莼低聲道:“嗯,還有我身上的爵位,也對盛家很重要,除此之外,她對許家,是毫無留戀,也絕不介意的?!?/br>
    謝翊慢慢問道:“此話怎講?”

    許莼擦了擦淚水,定了定神:“這話要從靖國公府,我祖父那一輩說起了。我祖父當(dāng)時還任著滇州布政司,當(dāng)時滇邊緬蠻來犯,朝廷派了大軍去抵抗。祖父當(dāng)時負(fù)責(zé)軍需、軍餉事宜,卻不知如何,聽說是被jian猾下屬蒙騙,遺失了一批軍餉,聽說達(dá)八十萬銀之多,當(dāng)時負(fù)責(zé)將兵的滇州總督便立逼著要我祖父補(bǔ)回,否則就要上奏朝廷,問我祖父一個貪污軍餉的罪,抄家殺頭?!?/br>
    謝翊道:“嗯,遺失軍餉,事關(guān)重大,若是敗仗,全都會推在你祖父頭上。一時也查不出這么快,壓著補(bǔ)上確實(shí)是當(dāng)時最可能的。”

    許莼道:“除去八十萬軍餉,尚且還要二十萬銀上下打點(diǎn),祖母當(dāng)時在京里,接到了消息,驚嚇之極,四處籌款,借遍親朋好友,但也不過是杯水車薪?!?/br>
    謝翊點(diǎn)頭:“想來,便是這時候和盛家結(jié)的親?!?/br>
    許莼道:“是,盛家當(dāng)時根基并不算穩(wěn),我外祖父當(dāng)時作為家主,同樣也十分艱難,當(dāng)時也是得罪了閩州的巡撫,生意處處受打壓鉗制,養(yǎng)的船夫也都被高價挖走,海外的船還翻了一艘,賠了許多。盛家其他親戚,就說我外祖父掌家無方,鬧著要分家出去,怕外祖父得罪了官員,全族一起被連累?!?/br>
    謝翊點(diǎn)頭:“果然,一方要權(quán),一方要錢。”

    許莼低聲道:“外公和我說,他當(dāng)時膝下就只有舅父和我娘兩個孩子,我娘從小就于算數(shù)上天分極高,自幼就替我外公理賬,替我舅父分擔(dān)生意,經(jīng)營生意。只是閩州那個地方,極看不上女子的,一家若是兒子少了,便要被欺負(fù)。我阿娘出頭露面主持生意,族里的人少不得看不上她,背后詆毀著,想逼著我祖父把阿娘嫁走,不許外姓人染指家里的生意?!?/br>
    謝翊點(diǎn)頭:“嗯,天下熙來攘往,皆為利字,想必你娘鋒芒畢露,在家里替父兄掌管生意,得罪了不少族老吧?!?/br>
    許莼道:“是。因此當(dāng)時閩州那邊官商勢力,早就沒盛家什么事,長期以往,盛家必然要衰敗,在中間人說合下,當(dāng)時的伯父,還是世子,便想法子找到了外祖父這邊,說了可納我母親為妾,盛家出銀解決了軍餉虧空的問題,保住爵位,許家則保盛家這邊生意無恙?!?/br>
    謝翊點(diǎn)頭:“你祖父顯然心疼你娘,到底還是選了許家二房,做正頭夫人?!?/br>
    許莼道:“這是我娘自己定的,她親自到了京城,隔著簾子看了許家兄弟,轉(zhuǎn)頭回來便和祖父說了兩個條件,一是不為妾,嫁許二公子做正頭夫人,二是祖父這一房家財(cái),一分為二,一半作為陪嫁,許家這邊的虧空銀子從她自己這份嫁妝里出。”

    謝翊微微點(diǎn)頭:“這是把自己當(dāng)成兒子了,承擔(dān)了家族責(zé)任,為了家族犧牲,因此便要和你舅父平分家財(cái),果然心氣非同一般,是個女中丈夫。”

    “她的選擇看來也十分正確,訂了婚事以后,銀子想必也給了。老國公回到京城,到底受了驚嚇,很快病逝,許家長子接了國公之位沒多久,又沒福死了,這國公的爵位,到底落在了你父親身上……許家收了盛家這許多銀子,也無法反悔,只能捏著鼻子迎娶你娘,若是你娘當(dāng)時同意為長房妾,這生意可就賠了夫人又折銀了?!?/br>
    許莼饒是滿心煩悶,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謝翊問:“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想來不會是你母親?!?/br>
    許莼低聲道:“是我外祖父?!?/br>
    謝翊溫聲道:“想來是你和你母親有了什么誤會,你外祖父才告訴你這些吧?包括你身邊這些書童,都是精心挑選的?!?/br>
    許莼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從小其實(shí)生出來便養(yǎng)在祖母身邊的,祖母對我十分嬌寵,又不許我學(xué)那些商賈之事,從小便和我說我是世子,要尊貴,不可與外祖父那邊太接近,學(xué)上一肚子小家子銅臭氣。我阿娘要管家,外邊又有偌大一攤子生意,因此也顧不上我。太夫人當(dāng)時手把手教我識字,教我背書,寵溺非凡,京里高門,能養(yǎng)在長輩身邊的晚輩都說是福氣,因此阿娘也不太管我?!?/br>
    謝翊點(diǎn)頭:“之后呢?看你如今對你娘還是親近的?!?/br>
    許莼道:“大概到五歲這般吧,我祖母請了個名師來,說要教我和大哥讀書。那賈先生十分嚴(yán)苛,我日日被打戒尺,哭著回去,也背不下書,學(xué)不下去,反倒是大哥十分聰慧,一學(xué)就會。我去和祖母告狀,祖母說嚴(yán)師出高徒,說大哥也被打,怎的不訴苦?!?/br>
    謝翊:“你大哥不是大你兩歲嗎?七歲比五歲那可懂事太多了,這么比可不大公平?!?/br>
    許莼道:“我當(dāng)時極委屈,就跑著想去和阿娘說不學(xué)了,因?yàn)榕吕咸懒税盐易セ厝ダ^續(xù)去上家學(xué),我躲著人,悄悄去了我阿娘的房里,她不在,我想等她,便在房里等著,因著哭累了,就在床上睡著了?!?/br>
    謝翊意識到了什么,沒再追問。

    “醒過來的時候,聽到屏風(fēng)外,我娘在和花mama說話,花mama在勸我娘,和我爹再生一個兒子,說我爹一個接一個的生庶子庶女,我娘就一個兒子,不牢靠,太夫人這邊恐怕要不滿,妯娌也有話說,而且退一步說,為盛家著想,也還是再生一個嫡子,爵位更保險?!?/br>
    謝翊看了眼許莼,如今盛夫人仍然只有一個嫡子,想來是有緣由了。

    許莼一雙眼睛望著窗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悶熱的午后,窗外床上都熱得喘不過氣來,他被熱醒了,渾身都是汗,紗羅袍都黏在了身上,紅腫的手掌突突跳著熱痛,他原本滿腔委屈,氣涌如山,那一刻卻神靈附體一般安靜沉默著。

    透過那花鳥暗紗屏風(fēng),他看著母親在外坐著,手里拿著算盤,發(fā)出了輕蔑的一聲冷笑:

    “盛許兩家橫豎不過是聯(lián)姻,各取所需。許家要錢,盛家要權(quán),我要的不過是個能駕馭的丈夫。伺候老太太算什么,不過是聽聽訓(xùn)導(dǎo)服侍一二,她們要面子,說那些陰陽怪氣的話可真是可笑,能做什么,比盛家那些如狼似虎的族老,婆婆mama們滿嘴的污言穢語,可差遠(yuǎn)了。”

    “這也是只要面子的人家的好處,憑他們怎么看不起人,也不好意思撕破那所謂高門世族的臉。許家想要我手里的錢,就只能裝著看不到我在外邊做生意。我不必和嫁給別人一般要三從四德,以夫?yàn)樘臁N疫€不知道這些道理嗎?什么惡婆婆、刻薄小姑子、難纏的妯娌,誰耐煩和她們爭短長,不過是當(dāng)成難纏的客人罷了?!?/br>
    “但是唯做夫妻相敬如賓,子孫滿堂,這點(diǎn)我再不能了。mama,我太累了。許安林就像一條狗,和他做夫妻,就得隨時勒緊那根繩子,但凡眼錯不見,繩子松點(diǎn),狗就去吃屎了。幸而一舉得男,否則我還得繼續(xù)陪他吃屎。你知道再生一個孩子和他長得一模一樣有多惡心嗎?我嫌臟。”

    許莼一字一句將這話重復(fù)了出來,他甚至很驚訝自己當(dāng)時不過是五歲蒙童,這么多年了原來居然還能夠一字不漏復(fù)述出來。

    謝翊抬眼去看許莼,他臉色白得像紙,嘴唇微微發(fā)抖,眼淚像串珠一樣滾落了下來,他低聲重復(fù):“九哥,我娘說,她嫌臟?!?/br>
    謝翊胸口忽然涌上了一波巨大的慟然和內(nèi)疚。

    第35章 微瀾

    謝翊想起了第一次遇到許莼, 他上來搭訕自己,自己明知道他認(rèn)錯了人,又看他明明極少, 就沉迷酒色, 嫖-宿花船, 包養(yǎng)男-倌,便譏諷了他兩句臟, 當(dāng)時看他反應(yīng)十分大,直接回身就走,如今看來, 竟是狠狠戳到了這少年的數(shù)年未愈的傷疤。

    五歲稚兒, 對這話記得如此清楚, 想來刻骨銘心, 這些年來反復(fù)回憶,時刻反省。

    謝翊伸手握住了許莼的手,溫聲道:“說的是你父親, 你阿娘明理,知道你是無辜的?!?/br>
    許莼低聲道:“我那時候還小,不知隱忍, 起來就推翻了屏風(fēng),我阿娘當(dāng)時臉就白了, 我放聲大哭跑了出去。但是后來祖母問我,我也只說是手疼。那時候也覺得不被親娘喜歡, 不是什么好事。”

    謝翊嘆氣:“你還小, 不要對自己苛責(zé)?!?/br>
    許莼眼皮太薄, 已微微腫了起來, 低聲道:“我后來就破罐破摔了, 學(xué)堂去就鬧學(xué)堂,堵先生的水煙,往他水煙里頭塞鳥屎。逃課,每天上一會兒就逃課,他要打我我就跑。后來他也不管我,只要我不鬧,他就當(dāng)我不存在,我不去學(xué)堂,他也不告狀,我干脆就天天逃學(xué)?!?/br>
    “我娘很是后悔,后來找我說話,我那時候小不懂事,一心只覺得祖母說得對,盛家果然是貪圖許家的權(quán)位,斤斤計(jì)較,只不理我娘。但是看到我爹,又隱隱覺得我爹確實(shí)混賬,不怪我娘嫌棄他。”

    “每次我看到我爹在外邊荒唐,就想起我娘說的我爹像狗吃屎的話,有次在家里園子里,他請客,當(dāng)著門客賓客的面,我看到他又摟著歌伎的腰讓人家喂他酒。忍不住嘲諷他像那蒼蠅一樣哪里有臟的臭的就湊過去。我爹大怒,覺得折了他顏面,狠狠打了我一次,那次我也什么都罵了,罵他吃軟飯,罵他荒唐沒出息不像個男人,后來我娘抱著我哭了整整一夜。”

    “病得厲害得時候,我阿娘和我說,若是我有個萬一,她也不活了。知道我雖然年紀(jì)小,但是心里什么都懂了,所以就把我當(dāng)大人一般解釋。她確實(shí)不喜歡我阿爹,她當(dāng)時嫁過來,是有不得已,但也是托大了?!?/br>
    “她看我阿爹面容俊秀,性格軟弱,便以為能制得住我阿爹,能把我阿爹調(diào)-教好了。只是沒想到狗改不了吃屎,這是她自己的錯,但絕不是我的錯,讓我原諒阿娘。又和我說,可以和阿爹和離,若是我愿意,她愿意帶著我出去過日子。”

    謝翊搖了搖頭:“國公府絕對不會把嫡子放走,她也絕和離不了,只會被休棄,然后把你也害了。告到京兆尹,也會判從父,和離不是那么容易的。一個嫉妒的罪名就能判休棄。國公府會立刻再娶一個繼妻,再生下嫡子,到時候你就更難了。而一個被休棄的女子,回到娘家,就算父兄庇佑,也不好過??倳腥烁鞣N辦法謀奪家財(cái)?shù)??!?/br>
    許莼道:“是,后來我身體好了些,外祖父大概知道了我娘和我這里鬧得不像話了,派了舅父親自上了京來,只說是接去散散心調(diào)養(yǎng)身體,把我接到了閩州。外祖父親自帶著我和三個表哥教養(yǎng)了兩三個月,給我說了阿娘的難處,又帶我出??达L(fēng)景,帶我去拜天后廟,教我盤賬,教我如何做生意?!?/br>
    “之后每年年冷,外祖父就托人來接我去閩州住上兩個月,只說京里太冷,我身子不好,受不住冷,去閩州那邊暖和,正好調(diào)養(yǎng)身子。”

    謝翊點(diǎn)頭:“原來如此,難怪上次見你和你表兄要親近許多,你小小年紀(jì),就對經(jīng)營之道如此擅長,令外祖父,也是有大智慧之人,你能從他學(xué)商,也是福氣?!?/br>
    許莼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淚也慢慢止住了:“其實(shí)我大哥,我和他本來就不親近,他過繼出去想必我娘也覺得干凈,省了許多心,將來成婚分家,都不干咱們的事了。我不過是意難平罷了,我娘付出了這么多……偏只我一個人做小人,我娘連我都不在意……說起來我也不討人喜歡……”

    “這么多年,我偷偷學(xué)著經(jīng)商,其實(shí)是想讓阿娘知道,我也不是蠢笨的,我也不是和阿爹一般的……讀不成書,可能我真的沒什么天分,也覺得那些書沒什么用。好南風(fēng),我……其實(shí)就是試試,我覺得我不喜歡女子,就別禍害人家好娘子了,到時候又是一對怨偶,生下孩子與我一般,何苦來哉?!?/br>
    “但是我確實(shí)也沒有什么好朋友,這京里大半子弟也是這般吃喝玩樂的……我娘也待我很是寬和,興許對我失望了,興許覺得平安是福,橫豎是要繼承爵位的。我……我也不知道我如今要怎么做,畢竟我不管怎么樣,都是我爹的兒子,身上留著阿爹的血,我都這么大了,還為了阿娘喜歡不喜歡我的事傷心,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太懦弱了……”

    謝翊看他仍然十分低落,想了想道:“嗯……其實(shí)這事你要問我,我也不知道如何討親娘歡心的。畢竟我也不得我親娘的喜歡?!?/br>
    許莼抬眼去看謝翊,睫毛上尚且濕漉漉的,謝翊笑了下:“我從前也只以為母親待我嚴(yán)苛,是對我好。后來發(fā)現(xiàn)她待我族弟十分寵愛,我又以為她是覺得我是要繼承家業(yè)的,所以要嚴(yán)格些?!?/br>
    許莼看著他:“難道不是嗎?”

    謝翊道:“嗯,后來我才知道,我那族弟,是我親娘和族叔通jian生的,所以她百般寵愛,還想著要把家業(yè)給族弟。”謝翊頓了頓:“我娘和我去世的先父,也是感情非常不好,十分的惡劣?!?/br>
    許莼大驚失色:“九哥……”

    謝翊道:“沒什么,后來我那族叔英年早逝了,我親娘就開始動歪腦筋,我當(dāng)時也年輕,沒什么耐心,就把我那族弟給弄死了?!敝\逆之罪,證據(jù)確鑿,為了掩蓋親娘的丑事,沒連累其他人只是賜死,已算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