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兒 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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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則,那時候打心底他并不討厭江氏。 祖母的壓迫,被人擺控的郁煩,難以掩蓋的怒火,各類種種,遮蓋了他對江氏最初的感覺,初見就喜愛的心思。 好在,他如今撥云見日。 多虧了祖母,要不是祖母的堅持,打下聞家的基業(yè),江氏聽到別家的盛名,去到了別家。 假使江氏成為了別人的妻子。 不會的,江映兒命里注定就是他的人,真要是那樣,他也一定會不擇手段搶過來。 * 年過初幾,是走親戚的日子,聞家面子大,多是表旁系的親戚上門來拜訪,算上趁機(jī)想和聞家攀好走交情的,只多不少。 盧氏被罰禁閉,長房接待客人的事就落到來江映兒的頭上。 聞家的親戚太多了,聽冬春冬紅說單是長房的旁系就有三十多家,幸好不是全都來,一一接待,累都要累死人。 聞老太太體恤,江映兒懷有身孕,不準(zhǔn)太多人上來打攪,有聞衍在,倒也沒有費太多的勁。 今兒聞衍有事不在家,江映兒睡了一會,下人來傳話說,聞怏在水榭擺了桌,約江映兒過去玩牌 江映兒沒有玩過,手上的錢不多了,她不想去,推辭說身子不適,下人走后沒多久,聞怏居然親自來了。 “你何處不好?” 江映兒干笑說,“媳婦都好,只是不怎么會玩,怕敗了姑母的興致,故而不敢應(yīng)約?!?/br> “沒事就好?!毕氯藖矸A告說江映兒身體不適,聞怏著實被嚇來一大跳,匆匆忙忙撂下客人就過來了。 “噯,不會玩怕什么呀,轉(zhuǎn)幾圈上上手就會了,六博牌很簡單的。” “再說了,衍哥兒今日有事,怕你一個人在容云閣待得悶,特地往雨馨軒來,再三囑求,讓我來陪你,別叫你一個人悶壞了?!?/br> 江映兒不愛出門,其次聞衍也害怕,江映兒一個人在家,盧氏來找她的麻煩,半個月的禁足已經(jīng)解除了。 聞老太太讓出來門,盧氏卻自己不愿意出門了,也不見人。 以防萬一,有聞怏在,聞衍也能放心些。 江映兒搖頭說,“媳婦不覺得悶?!?/br> 容云閣有異瞳靈貓,江映兒逗著它就能玩上一整日,并不覺得悶。 “走,一道去玩?!?/br> 盛情難卻,江映兒只好打起精神,跟著聞怏過去。 半道上,聞怏與她說。 ”今兒來了個稀客,與你的年歲差不多大,還沒出閣,我尋思帶你來認(rèn)認(rèn)人?!?/br> 江映兒動了動心思,“是哪家的姑娘?” 她還挺想認(rèn)識淮南的貴女,融入淮南貴女的圈子,認(rèn)識的人多了,來捧場的人就多。 畢竟香料鋪子的客人多是這一圈年歲大小的女子,提前積攢一波客源,有利無害。 “是薛家的女兒,叫薛穗,常年抱病在身一直不好,她還是衍哥兒好友肖霖澤自小指腹為婚的未婚妻?!?/br> “薛家姑娘性子溫婉,同你啊是一路性子的人,指不定你倆能成為手帕交呢?!?/br> “是嗎?”聞怏點頭,“我看著可以?!苯硟涸诨茨蠜]有朋友,聞怏真心希望,她能夠在淮南有能夠說話的人。 幾句話的功夫,水榭到了。 六博牌已經(jīng)擺了起來,亭子里,擺好的六博牌兩邊,分坐著兩個人,左邊的婦人是聞怏男人家來的一個鄉(xiāng)下姨母,前幾日便來聞家了,江映兒已經(jīng)見過,點頭見長輩的禮。 右邊穿著海棠紅小襖并同色系馬面裙的姑娘,應(yīng)當(dāng)就是聞怏說的薛穗了,她面容清秀,身骨清瘦,上了脂粉也蓋不住渾身的病氣,瞧著很是弱不經(jīng)風(fēng)。 其實不必聞怏說,單是看她,就能看出來她足不出戶,身子不好。 “聞夫人?!毖λ胂瘸硟阂姸Y,她身旁的丫鬟遞來拜訪的禮,是滋補養(yǎng)生的人參鹿茸之物。 “薛姑娘實在客氣,請坐?!苯硟好ψ尩越恿?,囑咐兩邊的人扶著她坐下,又讓人在她坐的地方添了暖爐。 人都齊了,聞怏吆喝著打牌。 江映兒是真的沒有摸過牌,不過在家中時,見江夫人和人玩過,倒是知道一些。 聞怏給她講玩六博牌的規(guī)則,淮南牌的打法和汝陽打法不太一樣,差得也不多,江映兒剛開始因為不會玩,一連輸了許多把。 在她摸懂了牌之后,漸漸上手了。 聞怏摸著牌,笑著對她說,“是不是就跟我說的一樣,很簡單的。”江映兒說是。 薛穗跟著插話進(jìn)來,“聞夫人聰明,我剛開始學(xué)時,一連幾天都沒有贏過呢?!甭勨竽腥思业钠拍敢哺c頭,夸江映兒學(xué)東西快。 幾人玩到夜幕降臨,周轉(zhuǎn)到聞怏的雨馨軒用晚膳,隨后,薛家的人來接,薛穗該回去來了,是江映兒送她出的門。 “今日與聞夫人一見如故,心中很是歡喜?!毖λ氲?。“自娘胎出生體質(zhì)便弱,甚少出門,也沒什么關(guān)系好的朋友姐妹?!?/br> 她是家中的獨女,因此,尤其孤單。 今兒個薛夫人叫薛穗過來時,她并不想,因為薛夫人說江映兒有福氣,懷了身孕,讓薛穗過來沾沾福。 另外,也是聽人說,聞怏難產(chǎn),是這位聞家新娶的媳婦找的煙江路魯郎中。 薛穗身子不好,薛家請不到魯老太醫(yī),便想從江映兒身上下功夫。 拋開別的用心不談,薛穗打心眼里喜歡江映兒,想同她交朋友。 “我與聞夫人年歲相差無幾,聞夫人若是不嫌棄,便喚我一聲阿穗吧,我也喚聞夫人映兒可好?” 江映兒點頭,“求之不得呢。” 在牌桌上時,江映兒便感覺到了,薛穗想同她交友,江映兒輸牌時,薛穗變著法給她喂牌,讓江映兒贏錢。 除此之外,江映兒感覺到薛穗上門,除了拜訪之外,應(yīng)當(dāng)還有別的事情相求,不過眼下薛穗沒有說,江映兒猜不出來,她也沒有提。 “我原是汝陽人,在淮南沒有認(rèn)識的人,很希望阿穗能常來找我。” 江映兒如此說,薛穗約好了下一次上門來打攪。 早上收了薛家的禮,自然是要回的。 除了仆婦準(zhǔn)備的那一份之外,江映兒從她的香料匣子里拿出一瓶欲做招牌的琉璃香遞給薛穗。 “這是我自己研磨的香料,送給阿穗做見面禮?!毖λ胧軐櫲趔@,很開心的接過了。 送了薛穗出去,江映兒折返容云閣。 聞府近來客人太多了,常走的那一條道怕遇上人,免不了又是一番周旋,江映兒帶著丹曉抄了另外一條小道。 小道很是清凈,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人,不止如此,就連巡夜的人也沒有遇到,小路旁的燈籠也熄了幾盞,江映兒覺得奇怪。 不過快到容云閣了,繞過假山,里面竟然傳出了聲響。 嗯嗯啊啊的聲音,此起彼伏。 一聽就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丹曉驚出聲,江映兒連忙豎起食指,朝她示意:噓。 丹曉兩只手捂住嘴,嚇得眼睛瞪得大大的,主仆二人躲了起來。 里面的人顯然也被驚到了,“有人?!迸榆浫鯚o力的聲音。 姜泠月......是她。 即便聲音模糊,小聲,足夠讓人聽出來。 男子不甚在意,只圖爽快。 “誰會在這時候往小道上來,外頭的燈籠都滅了,還有我的人守著,沒有人,我們繼續(xù)?!?/br> 女子似乎不信,但是很快就被男子撞得支離破碎,拉入未完的事中沉浸,分不出心力。 江映兒帶著丹曉躡手躡腳,快速離開假山那塊是非之地。 到容云閣門口時,江映兒囑咐丹曉,“把剛剛的事情忘掉,不要說出去往別人知道了?!?/br> “少夫人,這......” 遇到的事情太大了,方才還險些就被發(fā)現(xiàn),丹曉驚魂未定。 “就當(dāng)沒有聽到,看到,我們也不知道?!?/br> 丹曉不明白,也知道事關(guān)重大,聽話點頭。 晚間,聞衍回來了,江映兒在給靈貓喂食,聞衍進(jìn)門時,沒有讓人稟告。 他從后圍圈住江映兒,手放在她的小腹上丈量,“好像又大了一些?” “嗯?!币呀?jīng)五個半月了。 前三月不怎么顯懷,到了后面,肚子十天半個月就是一個樣。 “累嗎?”聞衍問。 江映兒搖頭,“妾身不累?!?/br> 他匍在江映兒肩頭半刻,隨后將她抱坐到腿上,“今日我不在家,你都做了什么?” 在他身上聞到一股藥味,江映兒猜想,聞衍回來之前應(yīng)當(dāng)是去清韻汀看過盧氏了。 “與姑母打牌?!?/br> 順道說了薛穗上門拜訪的事,不過江映兒沒有提,薛穗與她交友的事。 “贏了嗎?”聞衍問道。 江映兒照實說她輸了,聞衍輕笑,“沒關(guān)系,改日你夫君教你?!?/br> 想起淮南地下賭場,江映兒佯裝問,“夫君會六博牌嗎?” “當(dāng)然會?!?/br> 聞衍沒有避諱,直接告訴江映兒,淮南最大的地下賭場就是他開的。 談及此,聞衍想起那回查賬,他在淮南賭場晃眼看錯人的事。 順口漫不經(jīng)心提起。 “我曾經(jīng)在賭場見到一個與你很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