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邊藏嬌 第1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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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將?話給說完,可眾人皆知道后?頭的警告意味著什么,登時便不敢多說,連連叩首,“王爺恕罪?!?/br> 陸硯瑾沒再?多給他?們?nèi)魏我粋€眼神便直接出去?,站在帳外,他?扣住手中的白玉扳指,不知若是他?不回來,蘇妧一人面對這般的田地,會有多害怕。 對一旁站著的從安道:“將?蘇俏給處理了,做得干凈些,不要被?人給發(fā)現(xiàn)?!?/br> 從安心中一驚,“若是被?旁人知曉,怕是不妥?!?/br> 陸硯瑾聲音冷冽,“本王從未怕過這些,縱然?會被?人知道,但為了阿妧,又有何不妥?!?/br> 一切讓蘇妧傷心的,都不該在這世間出現(xiàn),更加不該惹她心煩。 從安靜默兩刻,隨后?道:“屬下明白了。” 夜色幾乎快要將?陸硯瑾給吞噬,他?眉眼清淡,唯有在想到蘇妧說出今晚話時,才多上幾分的動容,從前他?竟不知,原來她這些話,竟是這樣的意思。 第二日?醒來,蘇妧確實沒有再?聽見任何關于此事的流言,風波也全然?都已?經(jīng)平息下來。 她心口處有些發(fā)脹,眼眸更是酸脹的厲害,只要認真想想便知道是誰幫她處理好?這事的。 原來他?日?夜兼程的回來,是為了這事。 蘇妧不知他?貿(mào)然?到此會不會再?一次被?杖責,也沒人來告訴他?這個結果,收到的便只有陸硯瑾讓人送回來的一張字條,“事情初平,不必過于憂心,好?生照顧自個。” 沒有同蘇妧說他?要去?做什么,只是交代好?自個的去?向,后?頭再?無其他?。 蘇妧握住手中的字條,握成拳,將?字條一道放在心口處,眼眸處酸澀且難受。 眼睛還酸澀的厲害,她自個打了一盆涼水就朝臉上送去?,全然?不管如今水的冰涼刺骨。 站在銅盆之前,蘇妧很是明顯地看到自個臉色蒼白,一雙圓溜溜的杏眸更是腫脹不堪。 她又強撐著緩緩站起,做起尋常的事情來。 只是她卻不知昨夜軍妓營中發(fā)生的種種事情。 - 陸硯瑾正在與人議事,眼下攻破綏國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只是眼前的瘴氣林實在難進,里頭那?些陰森的傳聞更是讓人害怕。 從安快步走?至陸硯瑾的身側,低聲耳語兩句,陸硯瑾的臉色瞬間變了個模樣,“當真?” 從安點頭,證明事情確實無疑。 陸硯瑾眸中陰鷙更甚,手放在腰側的劍上,眉宇間更是平添沉冷。 周遭的幾位副帥看見,都有些不知為何,耐心詢問,“王爺可是有什么旁的事情?” 陸硯瑾張口,可眼中的戾氣沒有半分散去?,“并未。” 而后?他?很快便接著道:“瘴氣在雨天才會增加,兩日?后?便是個大晴天,那?時攻打,一舉兩得?!?/br> 眾位副帥皆是認可他?的話,可陸硯瑾又道:“但這回,本王要直搗王城,一舉拿下綏國王上的項上人頭!” 他?將?代表著軍隊的棋子朝前挪了一些,直接便落在綏國的王城之上。 副帥們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說這事不難,他?們也有信心直接拿下,只是如此做,是不是太過于急切一些。 其中一位副帥朝陸硯瑾的眼眸望過去?,只能看見他?眼中露出嗜血的光來。 - 蘇妧近些時日?總是有些心神不寧,額角處也總是猛烈的跳動,每回做著衣裳,也不知怎得,就會倏然?出神,好?幾回差點扎破自個的手指。 崔郢閬坐在蘇妧的旁邊,看見她頻頻走?神的模樣,也有些驚訝,更多的則是憐惜,“怎得了?手都要扎破了?!?/br> 已?經(jīng)到了春日?,手上的凍瘡好?了不少,只是還有些痕跡沒有消退下去?,手上并不好?看。 蘇妧這才突然?回過神來道:“無妨,就是總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一般,感覺有些不對罷了。” 崔郢閬在一旁打趣她,本是也想要她開心一些,“如今沒有什么旁的事情,放寬心?!?/br> 蘇妧也勉強地展露出一個笑?意來,但仍舊有些心不在焉的。 自從那?日?有人來同她說蘇俏已?經(jīng)被?送走?后?,蘇妧就總會會有這般的感受,不安的情緒更甚。 另一側,陸硯瑾帶著一隊人馬,趁著月色朝皇城而去?,身影也逐漸隱匿在其中,漸漸沒了蹤跡。 崔郢閬用此事同蘇妧說,蘇妧不大懂朝政上的事情,用半懂半不懂的目光看向崔郢閬,惹得崔郢閬趕忙將?手中的茶盞給放下,“瞧我,不應當同你說這些事情的,免得你又多想?!?/br> 蘇妧小聲問道:“哥哥從何處聽出的?” 崔郢閬撇下唇瓣沒有回答,也沒有任何的話語提及他?每天收到的密信,那?上頭的種種,他?是半分都不敢多留,只怕是留下被?人發(fā)現(xiàn)就是殺頭的死罪。 崔郢閬并未多言,只說偶然?聽軍營之中的人說起的。 蘇妧雖有些不信,但是也并未太多的卻窺探崔郢閬說的話語究竟是真是假,放下手中的衣裳聲音滿是疲憊,“我有些累了,想要歇息一會兒?!?/br> 崔郢閬自然?是答應的,走?出營帳的時候仍舊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蘇妧。 蘇妧確實有些困乏,當躺在床榻上,那?股不安的感覺又漸漸涌上心頭,最近都是總是有誰在暗處一直盯著她看一般。 但若是讓蘇妧說出究竟是誰,她也尋了好?多回,都是沒有個結果的。 如今地方特殊,她不敢將?這些事情告訴崔郢閬,怕他?同自己一樣疑心,所有這般的種種蘇妧全部都放在自己的心中,沒有一句多話。 昏昏沉沉地睡去?,外頭本是萬里晴空卻突然?下起雨來,在昏昏沉沉之間,外頭傳來劇烈的動靜,直接將?蘇妧給驚醒。 顧不上旁的,蘇妧趕忙穿起繡鞋掀開簾帳,外頭正下著瓢潑大雨,可不遠處有一營帳的火勢正猛,半分都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天上下雨被?走?水,實乃不詳?shù)恼髡?,蘇妧的心頭墜了一下,從營帳中取出蓑衣也朝那?處營帳過去?。 崔郢閬逆著人流,在一眾人眼中清晰找到蘇妧,將?她給攔住。 在蘇妧詫異的目光中,天上又落下一道驚雷來,瞬間火勢更大,周圍全都是火燒起來劈里啪啦的聲音,還有著留在營地待命的將?士們。 崔郢閬握住蘇妧的手腕,直接將?她往回帶,進入營帳之中,二人身上都已?經(jīng)被?雨水給沁濕,蘇妧滿臉的蒼白,發(fā)絲貼在臉頰之上,顯得她更為柔弱可憐。 崔郢閬直接扯下身上的蓑衣,而后?快步取了一塊巾帕給她。 蘇妧接過巾帕,沒有再?強求要去?那?處的營帳,隱約還記得那?邊的營帳放著的都是些布匹之類的,不是糧草倒是還好?。 她聲音發(fā)顫,外頭驚雷不止,“這兩日?,不是不會下雨?” 若說天上降下不詳?shù)恼髡祝慌率窃趫龅娜硕紩艂€七七八八,本是晴空萬里,卻倏然?成了如今這般樣子。 崔郢閬沉著眉眼看著眼前的蘇妧,他?更多些猶豫,也在想,究竟要不要將?全部的事情告訴蘇妧。 還是蘇妧敏銳察覺到不對,停止下來擦拭發(fā)端的手,輕聲問道:“哥哥可是有什么要說的?” 崔郢閬想起密信上的內(nèi)容,又想起今日?發(fā)生的事情,艱難吐出一句話,“阿妧,陸硯瑾可能出事了?!?/br> 正巧外頭驟然?落下一道驚雷來,蘇妧手中的帕子猛然?掉落在地上,上頭瞬間落滿灰塵。 一閃而過的光亮將?她杏眸照的很亮,崔郢閬更是發(fā)覺她眸中在無意識的時候便蓄滿淚水。 崔郢閬握住她的手腕,堅定的道:“阿妧,事情尚且沒有定論,你莫要急切?!?/br> 蘇妧一瞬間心中想了許久,她確實是打算等蜜骨香結束而后?離開,可也沒有想過會是以這樣的方式。 甚至心口處驟然?發(fā)疼,一下下的,如同將?她的心給鑿開那?般的鈍痛,努力平息著自個,蘇妧用發(fā)顫的聲音問道:“哥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崔郢閬終究是不忍再?瞞她,點頭道:“是,陸硯瑾一直都有傳密信給我,我上一回收到他?的密信已?經(jīng)是兩日?前,本以為是中間有事耽擱,因他?上封密信有說過要進入瘴氣林中?!?/br> 蘇妧揪住崔郢閬的衣袖,“瘴氣林?” 崔郢閬點頭,“若是日?頭大的時候進入倒是還好?說,但是若是一旦碰上陰雨天,可就真的難辦,攻打綏國的最后?一道防線,便是在此處?!?/br> 蘇妧的腿瞬間軟了,她并不懂行軍打仗的事情,可如今種種事情皆在告訴她,陸硯瑾進到瘴氣林中,今晚上天象又分外異常,可能是大兇之兆,單單只是想著,蘇妧幾乎都要昏厥過去?。 崔郢閬立刻扶住蘇妧,對她道:“不過如今也只是猜測,大抵不會真的如此?!?/br> 蘇妧眸中的那?滴淚珠終究是掉落下來,她此刻已?經(jīng)管不了究竟自個心中如何去?想,可她卻想要陸硯瑾能平安回來。 被?崔郢閬扶在椅子上坐下,蘇妧抽泣下,眸中是化不開的愁緒,“他?前半生,過的也很是艱難?!?/br> 大抵從她救起陸硯瑾的時候,他?就一直背負著沉重的枷鎖。 陸家家族要靠著他?,他?更有他?父親從前尚未完成的責任,后?頭發(fā)生的種種事情,蘇妧早就已?經(jīng)無法說出陸硯瑾究竟是對還是錯,這世間的事情,情字最為難解。 但陸硯瑾卻是個為民的好?官,每日?半人高的公文送至他?這處,全都要陸硯瑾來批閱,縱然?因為這些人,蘇妧也不想陸硯瑾有什么事情。 崔郢閬皺著眉看向蘇妧,他?握住蘇妧的手漸漸收緊,甚至不知為何,在心中早就有了一種蘇妧即將?要離開的感覺。 外頭仍是亂哄哄的一片,崔郢閬寬慰著蘇妧,“阿妧,別擔心?!?/br> 蘇妧點頭,此時說這些不過是圖個心理安慰罷了。 她聲音有些發(fā)啞地問,“他?是獨身一人進到瘴氣林中的?” 崔郢閬搖頭,回想起密信上的字眼來,“不是,他?說帶了一隊人馬,但不知有究竟有幾人,還說晚些時候他?回來會送信給我,讓我好?生照顧你,不要將?這些事情同你說?!?/br> 蘇妧聽完,靜默兩刻。 縱然?人馬再?多,可面對瘴氣林,卻仍舊不是人多就能好?辦的。 這回來的副帥有五人,他?們都能帶人前去?,可陸硯瑾偏偏選下最為難辦的活計。 蘇妧從口中吐出一股濁氣來,甚至不知該用怎樣的心緒去?面對。 她揉著眼睛道:“哥哥,我想一人待會?!?/br> 外頭救火的事情她幫不上什么忙,出去?還會添亂,蘇妧很是清楚,所以她如今能做的,只有坐在原地等著。 等外頭的雨不再?落下,也等火勢平息,更是等進入瘴氣林中的人。 崔郢閬朝外看了一眼,他?沒法坐在此處不理會,站起身又再?度穿上蓑衣道:“好?,你在營帳之中莫要亂走?,我出去?看看?!?/br> 蘇妧有滿腹的話想要說,看見崔郢閬穿上蓑衣后?,所有的話也全然?都化作一句,“注意些?!?/br> 崔郢閬深深看了蘇妧一眼,隨后?掀開簾帳一頭鉆進雨幕之中。 蘇妧看著崔郢閬離開,這才感覺惡寒在身上出現(xiàn)。 明明已?經(jīng)春日?,卻不想還是這般的冷。 有許多的話想要說,但在此處,她只能全部都壓入自己的肚中,說與自己聽。 在得知陸硯瑾遇險的時候,她想到的也全然?只有希望他?能活著回來。 在知道陸硯瑾將?她送往寺廟中是為了躲掉寧王的時候,蘇妧不知心頭泛著怎樣的情緒。 他?認錯人,滿目的紅色扎眼,這才是最為讓蘇妧無法接受的。 可當時,她也沒有站出來說,救起陸硯瑾的人是她,若她說了,縱然?陸硯瑾不信,但以他?的敏銳,他?定然?會去?查探的。 怪只怪天意造化弄人,兩人到了如今,什么都不好?多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