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邊藏嬌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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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看見他二人站在一處,眼中閃過一絲的光亮來。 甚至比她預想要好上許多,仿若兩人就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蘇妧沒有聽見陸硯瑾說上任何的一句話,他呼吸也很淺,蘇妧幾乎捕捉不到他任何的動作。 想要扭頭去看看他,卻又怕被說失禮,直到mama端茶上來,他二人要一道敬茶,蘇妧才有半分的機會去窺探陸硯瑾。 修長指骨端起茶盞帶有隨性,可每一分的動作都是恰到好處。 蘇妧小心捏住茶碟,同他一起跪下給老祖宗敬茶。 老祖宗接過茶盞,本是不打算說什么,可卻見孫兒眼中全部都是冷漠、不喜。 她喝下兩人的茶,先是對著蘇妧道:“今后即為王府婦,就要恪盡職守,照顧夫君,侍候婆母,可省得?” 蘇妧規(guī)矩地又跪下,“我……孫兒省得?!?/br> 陸硯瑾睨著蘇妧,她倒是適應的極快。 只是這一眼,卻讓他看出蘇妧恬靜白凈的臉上還有著期待。 他黑眸中陡然生出些煩悶,期許?她究竟在期待什么。 是終于嫁入得嫁高門,還是為著他們蘇家的計謀終于成真。 陸硯瑾收回視線,不過是一攀附權(quán)貴的女子。 蘇妧被老祖宗身旁的mama扶著起身,順手將老祖宗給的禮放在蘇妧的手中。 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今日好似是要給眾人見面禮的。 可蘇妧不知,從前也沒有人教過她。 蘇妧站在房中手足無措,腦海中已經(jīng)閃過無數(shù)的畫面。 最為致命的便是,陸硯瑾也朝她看過去。 蘇妧呼吸一滯,朝陸硯瑾看過去時,見他眼神中有責備,恍若是在說她怎能如此不注意。 蘇妧也不想的,在家中時無人教她這些,好多東西都是她一點點摸索出來的。 甚至昨日坐上花轎都是突然,她實在不知要如何辦才好。 這時二房的嬸嬸發(fā)話,“瑾哥兒媳婦是沒有備禮?這般的情形我倒是頭一回見呢?!?/br> 果然,蘇妧看見二嬸說完后,陸硯瑾眉心擰得更緊。 他淡淡開口道:“總有疏漏的時候,二嬸何不寬容些?!?/br> 二嬸被陸硯瑾的話給噎回去,蘇妧聽見他維護自己,滿心滿意都是感激。 縱然沒有認出,縱然他們二人的婚姻陰差陽錯,可他仍舊是十年前端方有禮的兒郎。 這點,從始至終都是沒有變得。 二嬸臉色不好,老祖宗發(fā)話,“瑾哥兒說的也在理,人總是有不注意的時候,沒有便沒有罷?!?/br> 這關(guān)算是陸硯瑾同老祖宗一道幫蘇妧過去,蘇妧感激不盡。 輪到給陸夫人周氏敬茶時,她坐在椅子上,眼神中帶有倨傲。 蘇妧硬著頭皮,又抬手對她道:“還請婆母用茶?!?/br> 周氏只抬手,對她道:“這點茶水不足以表現(xiàn)你的心意?!?/br> 蘇妧沒明白過來是何意思,就見周氏身旁的mama,提著青瓷水壺,朝蘇妧端著的杯盞之中又多加些水。 guntang的水注入杯中,很快就落在下頭的茶碟之中。 蘇妧被燙得手都在發(fā)抖,口中是壓抑不住的痛呼。 可她只是緊緊咬著下唇,沒有發(fā)出半分的聲音來。 堂上眾人都看得清楚,沒有想要幫蘇妧的意思在其中。 陸硯瑾也扭頭看過去,他也想看看,蘇妧究竟有多能忍。 直到蘇妧的手指明顯紅起來,也并未喊停時,陸硯瑾的黑眸中才有了一絲的動容。 他抬手,讓婢女將茶盞取走。 周氏不滿,見是自己的兒子讓做的,更是難以置信,“瑾哥兒,你……” 蘇妧的手都在顫,疼得一直發(fā)抖。 冬日的茶水更為guntang,她能明顯感受到手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起了水泡。 與之前凍瘡在一處,當真是又癢又疼的。 陸硯瑾又看蘇妧一眼,她杏眸之中全都是淚珠,卻又倔強地沒有掉落下來,伸出手將陸夫人給扶住坐下,站在她面前恭敬道:“母親,她也不過是血rou之軀。” 陸夫人一聽見這話,拿起手就指著陸硯瑾罵道:“她不過才進門,又是蘇家不知從哪冒出的女兒,難道從前你父親的種種事情,你都忘了不成?” 此話一出,堂上的氣氛更為焦灼。 陸硯瑾看向蘇妧,她與那人相似的面龐之上,布滿慌亂。 不同的,完全是不一樣的。 幾乎只需要一眼,他就可以確定,她們二人雖然長相相似,但不是她。 老祖宗呵斥道:“瑾哥兒他娘,你可知自己在說些什么?!?/br> 雖然替嫁之事在王府算不得秘密,可眾人卻也知曉,這是不能提的。 事關(guān)朝政大事,陸硯瑾這位當事人都沒說什么,反而是周氏先急了起來。 蘇妧還跪在那處,她明白自己一直上不得臺面的那一個,甚至于旁人都不知她的名字。 可是如今被明晃晃的擺在跟前,她的心中還是難受。 每一句話都在提醒著她,這是她與陸硯瑾之間的差距。 她想要回到青州,雖然日子過的清貧,可卻也快樂。 身旁有娘親,還有那時,同她是一樣的陸硯瑾。 但現(xiàn)在,他身上穿著錦繡衣裳,養(yǎng)的端方有禮,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蘇妧。 他們之間,早就已經(jīng)不是當年的樣子。 第四章 眾人皆是緊張,不僅是因為蘇妧,更是因為周氏提到不該提的人。 老祖宗的臉上有閃過哀痛,“你平日就如此口無遮攔,現(xiàn)如今也不看看是什么日子?!?/br> 周氏氣急,看見陸硯瑾并未幫她說上一句話,更是委屈的不成。 只福個身就朝外頭走去,也沒再管房中眾人的臉色。 陸硯瑾則更多的全部都是無奈,今日這樣,后面敬茶也只能快些。 二嬸同三嬸都是極為體面的人,場面話說的好聽,老祖宗也沒了什么興致。 叫他們都退下的時候,唯獨將陸硯瑾還有蘇妧留下。 老祖宗先對陸硯瑾道:“瑾哥兒,你先出去候著?!?/br> 陸硯瑾淡淡行禮,直直走出去。 老祖宗對蘇妧招手,“你來?!?/br> mama端了一把圓凳放在老祖宗的下方,蘇妧每一步都不敢踏錯,規(guī)矩的走過去。 老祖宗看見蘇妧手上的燙傷,沒有開口給她拿藥,只是問她,“你同瑾哥兒,是不是還未圓房?” 蘇妧從耳根到臉頰,一瞬間全都紅了。 怎得一來,老祖宗就說這么一件事,倒是讓她沒有任何的準備。 “昨夜瑾哥兒回來得急,一會兒我會同他說?!崩献孀诎l(fā)話,蘇妧心頭猛然一顫。 老祖宗的意思,莫不就是她二人是會圓房的,祖母會親自與陸硯瑾說。 其實開始,蘇妧是百般不愿的。 可是如今到了王府,發(fā)現(xiàn)人是陸硯瑾,她卻又覺著,同他生兒育女,是件再開懷不過的事情。 可她,她怕陸硯瑾會不愿。 還想同老祖宗多說上兩句,老祖宗卻下了令,“你先出去,讓瑾哥兒進來?!?/br> 蘇妧走至門口,方才的喜悅幾乎讓她的心都要跳出來,簾帳外有一身影站得挺直。 滿院風雪,他孤高難攀,郎艷獨絕。 蘇妧提著心,緩緩朝陸硯瑾走過去。 在他身后站定,卻并未想到陸硯瑾直接就轉(zhuǎn)身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那一霎,蘇妧的呼吸仿佛都要停止。 她聲音很輕很柔,不想顯露半分的異樣,“祖母說,讓夫君進去?!?/br> 只是短短一句話,她卻在心中躊躇許多。 陸硯瑾輕“嗯”一聲,而后直接從她身旁走過。 昨夜彌漫整室的雪松香氣,又在此刻出現(xiàn)。 蘇妧回身,想要記住他的每一次動作,每一次的樣子。 但陸硯瑾走的很快,不一會兒就消失在門簾之后。 蘇妧心中仍舊是喜悅的,今日,她又同陸硯瑾多說上一句話。 還有那會兒在堂上,他維護她了不是。 分開時滿是酸澀的情緒,都在此刻釋然掉。 多年來,她曾經(jīng)想過,會不會陸硯瑾已經(jīng)不在這個人世上,會不會兩人天各一方,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