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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黑金教父(無刪節(jié))在線閱讀 - 黑金教父(66-70)

黑金教父(66-70)

    2020年12月13日

    第六十六章驚變

    李再安的確是在考慮一些很重要的問題,在前世的記憶中,美國人似乎在南美設(shè)立一個專門培訓(xùn)特戰(zhàn)隊員和高級保鏢的學(xué)校,叫什么獵人學(xué)校,國內(nèi)拍的那個電影就是根據(jù)這個情節(jié)來的。

    可惜的是,那時候他對這方面的消息所知有限,也不太關(guān)注,所以并不知道這所學(xué)校建在什么地方,最初的功用是什么,只是知道這所學(xué)校的創(chuàng)辦人是非官方的,是來自于一個黑水公司。

    從眼前的地圖來看,帕克阿這個地方所處的位置很有趣,它位于亞馬遜原始叢林的中部,從這里出發(fā)到巴西、厄瓜多爾、秘魯都有差不多的一段距離,換句話說,如果美國人在這里建一處基地,便能夠同時輻射影響四個國家。最重要的是,這處基地如果是用來打擊毒*品走*私的,那么它便能夠從根本上扼住哥倫比亞販*毒勢力的咽喉,令他們進退兩難。

    李再安的前身雖然是當兵出身,可只是等級最低的士兵,在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這種高層級的素養(yǎng)上極度欠缺,而李再安本人也不擅長這方面的東西,所以,他只是隱約覺得這件事很重要,但重要在什么地方卻是只能看出個大概。

    也已經(jīng)很深了,長時間盯著一個東西看眼睛總會變畫,頭昏腦脹的,感覺很辛苦(就像俺現(xiàn)在一樣),更何況適才還做了一番重體力活(這跟俺不一樣,囧)。

    李再安揉揉眼睛,想要點上一支煙,這才感覺到鼻子里嗅到的氣味很難聞。抬頭看到史皮就站在門口,一張黑臉上全是郁悶,知道他看不出布倫特的價值,因此心有不滿,但也懶得解釋。

    “把東西收拾一下,給我換一間房,”抬腿從床上下來,李再安卷起地圖,隨口說道。

    “已經(jīng)安排好了,就是對面的房間,”史皮過去接過他手里的東西,說道。他們這次來也沒帶多少東西,主要就是錢,而且是很大一筆錢,那是用來買通哥倫比亞人做交易的。可就在剛才,這筆錢去了三分之一,而且還是給了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這就是史皮郁悶的原因。

    李再安點點頭,想想又說道:“時間不早了,安排好了你也去睡吧。記得給我找個人來搓背,我想好好洗一洗,不要找那些亂七八糟的人。”

    “好的,先生,”盡管心里藏著事,可史皮也沒有多問,有些事情不是他應(yīng)該過問的,這個規(guī)矩他懂。

    對面的房間沒有人住,收拾的很干凈,空氣中有一抹淡淡的梔子花清香,令人心情舒暢。

    史皮出去不一會便帶了個年輕的女孩回來,杜帕萊斯旅店雖然環(huán)境簡陋,但皮*條生意卻做得很不錯,只要價錢到位,那位胖胖的老板娘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物色到最出色的女孩子。

    房間的臥室里沒有淋浴,只有一個瓷面斑駁的大浴缸,自來水倒是有,熱水的溫度也不錯。女孩給放了半缸的熱水,調(diào)試好溫度,又在浴缸頭上放了一個水枕,這才請李再安進去。

    頭靠著綿軟溫?zé)岬乃?,享受著女孩輕重適度的搓洗,李再安瞇著眼睛考量他做出的這一步安排。

    按照前世的記憶,美國人雖然同哥倫比亞政*府合作十幾年,持續(xù)的打擊活躍在叢林中的游擊隊以及販*毒力量,其間也取得過一些階段性的成果,但總的來說,這顆毒瘤卻始終沒有徹底清除。既然如此,那么這次的進剿行動也不太可能從根子上祛除毒*源的病患。

    其實在李再安的觀念中,從來就不存在什么法制的觀念,他認為人類社會就像是一個包含了各種細胞和組織的生命體,政*府是這個生命體的中樞,各個社會部門就器官,經(jīng)濟是血液,信息流轉(zhuǎn)是神經(jīng),人則是構(gòu)成整個軀體的最根本的細胞。而像黑幫、販*毒組織這些成規(guī)模的犯罪組織,他們同樣也是細胞組成的,單個的罪犯可以看作是病變壞死的細胞,而成群體的細胞病變根本不能簡單看成是一個個病變細胞的聚合,而是整個軀體在某個環(huán)節(jié)上存在導(dǎo)致病變的缺陷。換句話說,群體犯罪的出現(xiàn),是因為制*度、社會本身出了問題,不能單純將責(zé)任或者是罪責(zé)都歸咎于犯罪者本身,而是整個社會都要承擔(dān)責(zé)任。

    就像能量守恒一樣,正義與邪惡總是交融并存的,有多少正義就有多少邪惡,而放到社會分工中看,有多少警察就有多少賊,警察越多賊越多。倘若真的天下無賊了,那也不是什么值得慶幸的事,真正到了天下無賊的時候,要嘛是共*產(chǎn)實現(xiàn)了,要嘛就是大盜并起的時候到了。因為警察也要吃飯,無賊可抓他們就意味著失業(yè),就意味著生活無著,反過來,他們或許就是比賊更兇猛的一群人,面對生存這個最大的問題,什么善惡是非,正義公理,全都是狗屎,骯臟且臭不可聞。

    華盛頓也好,波哥大也罷,都不可能剿滅掉亞馬遜叢林深處的游擊隊,也燒不光成片的古*柯林,所以,這一次的危機估計應(yīng)該是暫時的。

    問題在于,這個暫時的困難對于那些游擊隊來說也是很難熬的,他們肯定迫切需要建立一條全新的販*毒通道,而李再安安排的這一步計劃,正是為了建立這樣一條通暢的貿(mào)易渠道。

    黃檀木的質(zhì)地油性很大,而且木質(zhì)較實,一磅黃檀木的體積與一磅可*卡因的體積差不多等同,如果將一株直徑半米的黃檀木原木中心鏤空,根本不用太空,只需要打出一個直徑十厘米左右的柱形

    空間,便足矣藏匿七八百磅以上的可*卡因磚。八百磅就相當于四百公斤,這已經(jīng)遠超莫里奧的吃進量了。

    另外,將成百株的黃檀木原木沿亞馬遜河進入巴西,因為要泡水的緣故,原木外層必定要涂抹一層用以防蝕、防浸、防蟲蛀的涂料,這些涂料氣味刺鼻,能把緝毒犬熏得打噴嚏,自然也能順利躲過極緝毒警察的突襲。

    還有,這種利用水網(wǎng)的便捷運輸方式,可以節(jié)省大量的人力,上百株原木漂泊的在水里,其中只有一兩株藏有毒*品,運輸?shù)耐局兄恍枰才湃迦硕⒅妥銐蛄耍梢詫L(fēng)險降到最低。

    最為重要的是,這些事情能夠因為布倫特的原因,而在美國人的眼皮子底下展開,這家伙收了毒*販的錢,將來即便是事情敗露了,只要他沒有同歸于盡的決心,就得想方設(shè)法幫著隱瞞——毒*販的錢是那么好拿的嗎?那一張張鈔票可都是沾腥帶血的,一絲氣味黏在手上都會存留一輩子,永遠都洗不脫的。更何況人的貪欲都是無窮無盡的,或許將來布倫特即便是察覺到了,也不會覺得這錢花起來有什么燙手的地方。從滿足欲望這方面來說,毒*販的錢同樣也是錢,而且花起來更舒心,更不用心疼。

    “先生,要搓搓背嗎?”

    正想的入神的時候,蹲在浴缸外的女孩柔聲問道,她的英語很蹩腳,但聽著卻很有味道。

    李再安睜眼看看她,只感覺她最多也就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很稚嫩,但或許是因為混血的緣故,那副美人坯子的風(fēng)情已經(jīng)顯露出來了:略顯消瘦的面部曲線很柔和,眉毛細長淺淡,鼻梁挺直,小巧的鼻頭微微帶尖,兩片薄*唇粉潤且?guī)е墓鉂伞m樦氶L的脖頸鄉(xiāng)向下,視線劃過深陷而性感的頸窩,小麥色的胸脯上挺著兩團與年齡不太相符的豐滿。

    盡管有些意動,但李再安也不是需索無度的人,剛剛有過一次宣泄,這會不打算再來一次。

    微一點頭,他在浴缸里坐起身,在身后讓出了一個位置。

    女孩也不羞赧,她褪掉腰間的紗圍,撩動兩條修長的大腿跨進浴缸,在李再安的身后坐下去,緊接著,便在他還出聲反對之前,將兩條腿從他腰側(cè)伸過來,以一種極需要柔韌性的姿勢,用兩條腿盤住了李再安的腰。

    感覺到女孩大腿內(nèi)*側(cè)肌膚挨蹭在自己的后腰上所帶來的膩滑感,李再安低頭看看,微一皺眉,說道:“我現(xiàn)在累了,只想搓搓背,你”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女孩的整個胸部都從后面靠過來,緊緊貼在他的后背上,同時,那對看似柔弱的胳膊,卻從腋下穿過來,直接圈住他的脖子,使勁朝后勒。

    瞬間出現(xiàn)的窒息感令李再安大吃一驚,他本能的曲起左臂,向后猛的一個肘擊,想要甩開女孩的糾纏,沒想到卻擊了一個空——女孩的反應(yīng)比他想象的要靈敏的多。

    浴缸里空間有限,缸壁又滑溜無比,李再安被人從背后纏住根本脫不開身,肘擊擊空后,感覺到呼吸被扼的愈發(fā)困難,他只能做出唯一一個可行的反抗,身子朝后一揚,希望能把女孩撞暈過去。

    可他忘記了,這是在浴缸里,缸里的水在泡進兩個人之后,水位上漲,足以將他淹沒。

    第67章恍如隔世

    一切就像是一場突發(fā)的噩夢,來的毫無征兆,去的卻又悄無聲息,不過噩夢消退之后,可能隨之而來的會是另一個噩夢,這就是李再安目前的真實感受。

    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李再安就發(fā)現(xiàn)自己仍舊呆在水里,不過盛水的容器已經(jīng)不是那個充滿旖旎的浴缸了,而是一坑水牢。浸沒到胸口位置的污水慘綠中帶著點黑,水面上還漂浮著密密麻麻如同芝麻一般的小蟲子。

    吸一口氣,只感覺氣味惡臭難聞,令人作嘔,當然,這只是最初時的感受,時間一長,鼻子的嗅覺都遲鈍了,也感覺不出什么來了。

    離著李再安不到兩米遠的另一側(cè),一個不知名的倒霉鬼背靠牢壁挺立在那,露出水面的胸口以上位置完好無缺,甚至臉上那種恐懼、驚駭?shù)谋砬槎记逦梢姟V皇巧晕噭右幌滤?,就能看到他水面以下的身體都消失了,只剩下森森白骨,那一根根發(fā)烏的肋骨,令人看了毛骨悚然——這是水面那種小蟲子制造的杰作,蟲子名為“甘納烏”,具體代表了什么李再安也不明白,這是給他送飯的人說的。

    甘納烏是一種食rou的兩棲蟲,生活在亞馬遜叢林的沼澤里,它們叮咬動物的時候,會像蚊子一樣釋放一種神經(jīng)毒素,讓動物感覺不到絲毫的痛楚,但如果這倒霉的動物在一個地方停留的時間長了,就會被甘納烏侵蝕的僅剩一副骨架。

    從醒來到現(xiàn)在,李再安已經(jīng)在這該死的水牢里呆了將近三天了,這三天里,他一秒鐘都不敢睡,每隔一段時間,就得忍住惡心,將身子從上到下的打掃一遍,將那些附著上來的小蟲子掃掉。天知道對面那位倒霉的老兄堅持了多久,反正李再安是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了,不管最后是累死還是被這些蟲子吞噬了,總之是一個死,不出意外的話,是躲不過去的。

    死倒是無所謂,這玩意李再安早就看透了,不說人生自古誰無死之類的豪情壯語,至少自從走上這條路以來,他就等于是走上懸崖了,至于說是腳朝下摔死還是頭朝下摔死,不過就是形式上的差別罷了,本質(zhì)上沒啥區(qū)別。

    現(xiàn)在真正讓李再安感覺懊惱的,是他

    算錯了一點,那就是高估了哥倫比亞那些毒*販的忍耐力,自認為可以有一個同他們面對面交涉的機會,可誰成想這些家伙竟然連見他一面的耐性都沒有,就打算這么整死他。

    沒錯,李再安相信能把他從旅店里綁架出來并關(guān)進這水牢的,鐵定就是那些潛藏在叢林中的毒*販、游擊隊,他也相信這些家伙定然知道他的來歷,正因為如此,他才沒有做太多的戒備,畢竟他原本就是要來跟這些家伙見面的。若是早知道會出現(xiàn)眼下這樣局面,他寧可做殊死一搏。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世上就不存在百分之百能夠兌現(xiàn)的計劃,李再安暗自發(fā)誓,如果這次能有機會活著走出去,將來絕不在把能否最終成事的選擇權(quán)交到別人手里。

    或許是因為抱著必死的信念吧,李再安的心里很平靜,連著幾天,那個唯一在他面前出現(xiàn)過的黑人小伙子送飯過來的時候,盡管飯菜比狗*食強不了多少,他還是照吃不誤,而且吃的很香甜。黑人小伙子只負責(zé)給他送飯,連著三天的時候,很少跟他說上一句話,因此,當今天又聽到頭頂有聲音傳來的時候,李再安也多想,只是等著那個小塑膠籃子從上面垂下來,然后他可以吃些東西,補充一下消耗過多的體力。

    不過今天的情況顯然有些特殊,李再安在極度的困倦中沒有等到籃子垂下來,反倒聽到一陣兒鐵器碰撞所發(fā)出的叮當脆響,片刻之后,還沒等他抬頭看一眼,就覺得早已麻木的肋下一陣兒rou緊,緊接著,他整個人便緩緩的從水牢里升起來。

    在水牢里呆了三天,時刻被死亡的威脅所圍,再加上三天不眠不休,精神與rou體上的雙重折磨早就令李再安處在虛脫的邊緣了,被人從水里拖起的時候,他甚至連牢外有些什么人都顧上看,整個人便因為繃緊的神經(jīng)驟然松弛下來而昏迷過去。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當李再安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躺在了一張松軟的大床上,床邊掛著厚厚的蚊帳,看不到外面的情況,隱約中可以聽到有人聲從遠處傳來,像是在吆喝又像是士兵在訓(xùn)練。

    蚊帳里充斥著一種類似強酸的難聞氣溫,李再安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氣味竟然來自自己的身上,從胸口以下,大半個身子上都涂抹著一種烏中帶綠的油狀物,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應(yīng)該是用來治療蟲子咬傷的。

    活動一下手腳,感覺不到有什么痛感,想來身上的傷勢應(yīng)該不重。李再安坐著猶豫了一會兒,伸手撩開蚊帳。

    蚊帳外面是一個空蕩蕩的房間,咋看上去像是個庫房。四壁都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就是用一根根大腿粗細的木梁壘砌起來的。右側(cè)墻壁上掛著一個簡陋的黑板,黑板上方貼了幾張人物像,從左到右依次數(shù)過去,分別是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和毛*澤*東,而黑板上則寫著一段西班牙文,翻譯過來是:“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弊詈蟮木Y語是:我們偉大的革*命理論導(dǎo)師、世界無*產(chǎn)階*級兄弟的指路明燈,毛*澤*東同志。

    說實話,如果不是清除的知道自己身處何方,李再安甚至懷疑自己是重生到文*革時期了,在哥倫比亞南部的亞馬遜叢林里,竟然看到這些東西,難免會讓人感覺很詭異。其實再細想,這也沒什么,哥倫比亞的絕大部分游擊隊都出身于哥倫比亞共*產(chǎn)黨,而哥倫比亞共*產(chǎn)黨與尼泊爾共*產(chǎn)黨一樣,都是信奉毛*主義的,他們崇拜的就是毛*澤*東。

    盡管國內(nèi)不承認,實際上在76年之前,毛*澤*東思想的確是作為一種意識*形態(tài)持續(xù)不斷對外輸出的,本質(zhì)上這種輸出與伊朗搞的那些差不多。在共*產(chǎn)主義的整套理論體系中,馬克思主義提供的理論依據(jù),它討論的是世界觀,是方法論,是辯證法;而列寧主義提供的是一個成功范例,它等于是對馬克思主義觀點的論證,告訴人們這條路能走得通,是可行的;而毛*澤*東思想提供的則是武裝斗爭的經(jīng)驗,從論持久戰(zhàn)到論游擊戰(zhàn),再到人民戰(zhàn)爭理論、農(nóng)村包圍城市,說的更直白一些,它提供的是一種如何使用暴力的理論,所以戰(zhàn)斗性很強。

    由此,將毛*主義奉為經(jīng)典的組織,大部分都極富戰(zhàn)斗性,不妥協(xié),不屈服,不擇手段。像哥倫比亞革命武裝力量,像秘魯?shù)墓廨x道路,像菲律賓的新人民軍,像日本赤軍,像荷蘭的紅色曙光這樣的例子太多了,就連印度也深受這方面的困擾,活躍在其境內(nèi)的三大毛*主義組織,以各種形式的武裝襲擊滌蕩著大半個印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中印之間難以達成互信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從床上下來,李再安四處打量,想要找出一條褲子穿上,他現(xiàn)在就像是阿凡達里的外星人,而且還是沒穿衣服的那種,形象實在有失觀瞻,尤其是兩腿間那一坨,就像是長成簇卻未成熟的小椰子。

    床邊一個粗糙的木質(zhì)小柜上倒是疊放著一身衣服,是軍裝,迷彩服,簇新簇新的,李再安瞅見了,再看看自己身上涂抹的藥膏,想著是不是應(yīng)該先洗洗澡再說。

    他心里正這么想著呢,門外有人大概是聽到了動靜,飛快的朝里面窺探一眼,在李再安還沒看清對方是男是女的時候,又縮了回去,緊跟著就是一陣兒腳步聲飛快的遠去。

    沒一會工夫,兩個穿著迷彩軍裝的女孩一人提著一個水桶走進來,兩個女孩長得都不賴,尤其是腰間扎著武裝帶,把修長的身材繃得更顯苗條。

    見

    兩個女孩提著水進來,李再安就知道是給自己梳洗的,盡管渾身上下一絲未著,他倒也沒覺得有什么羞赧的,大大方方的站在屋子中間,讓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兵給他清洗身上的藥膏。

    藥膏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做成的,能不能治傷不太清楚,但對呵護皮膚真的很有效果,藥膏洗下去,從上往下一看,呵,整個的白了一層,就連該長毛的地方都清潔溜溜的。

    好不容易清洗完了,兩個女兵又幫著他把那身軍裝穿上,最后,其中一個才冷冰冰的說道:“跟我們走,將軍要見你?!?/br>
    “將軍?”李再安嘴里嘀咕一句,在他前身的記憶中,將軍這個詞怎么也得是軍區(qū)首長才能配得上的,至于哥倫比亞這地方,所有游擊隊的武裝加到一起,估計都沒國內(nèi)最小的一個軍區(qū)人多。

    第68章營地

    木頭搭建的房子沒有門扇,只是掛了一片竹簾子,撩開簾子出去,首先跳入眼里的就是一道青蔥翠綠的山坡,山坡的坡度不是很陡,范圍也不是很廣,最多只有兩三畝的樣子,四周為茂盛的叢林所環(huán)繞。

    木房子正前方有一塊開闊地,幾個背著槍、穿著迷彩服的士兵正湊在一起抽煙,時不時的還會爆出一兩聲笑聲。

    開闊地的東面,緊挨著山坡上方的叢林邊沿,豎立著一個木頭搭建起來的哨塔,從李再安所站的位置看過去,可以看到哨塔的護欄上安置了一挺重機槍,還有一個士兵正站在上面用望遠鏡朝東方瞭望。哨塔的下面有兩個相隔不遠的防空火力點,支撐起這兩個火力點的,是兩挺7.62毫米的機關(guān)炮,從這里也看不到有沒有自旋轉(zhuǎn)的炮座,即便是有,這玩意也顯得太落后了,即便是用來對付直升機,也只能對付那種不配備火箭彈的。

    “這邊,”給李再安帶路的女兵始終那么冷冰冰的,就像是誰欠了她幾十萬沒還似的。

    李再安也不跟她計較,悶聲不語的綴在后面,從木屋的側(cè)面繞過去。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木屋的后面竟然還有兩排整齊的木房子,而在這兩排木房子的后頭,竟然是一個房屋稀稀落落的小村鎮(zhèn),看那些在鎮(zhèn)子上走動的村民的穿扮、外貌,這應(yīng)該是個不大的土著部落。

    帶路的女兵每走幾步都會回頭催促一句,像是唯恐李再安會跑了一樣,就這么監(jiān)視著走出去百十米,她最后停在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木房子前面。

    “進去吧,將軍在等你?!迸驹陂T口,掀起門上的竹簾,說道。

    李再安點點頭,邁步上前,從容的進了屋子。

    與剛才那個木房子里的情況相同,眼前這個所謂將軍的居所內(nèi)也是一般的簡陋,唯一的區(qū)別,就是正對門口的地方多了一臺電視,而在電視旁邊的墻壁上,還掛了一張很詳細的地圖。李再安走進門的時候,正有兩個人背對著他,湊在一起看那張地圖,時不時的還低聲交談兩句。

    聽到門口的腳步聲,兩個人同時回頭看了一眼,這也讓李再安看清了他們的長相。

    這兩個人中,有一個是帶有明顯印第安血統(tǒng)的中年人,或許是因為常年生活在叢林中的關(guān)系,膚色顯得有些病態(tài)蒼白,另一個則是白種血統(tǒng)的年輕人,五官中最明顯的一個標志就是那個鷹鉤鼻子,凸顯的鼻勾令他整個人看上去很陰鷙。

    兩個人都打量著李再安,臉上表情嚴肅,誰也不說話,李再安也看著他們,同樣不說話,但實際上,他此時的心情有些不太尋常,因為這兩個人中有一個人他認識。

    活躍在哥倫比亞南部地區(qū)的武裝游擊隊有很多支,其中實力最為強悍、給波哥大政*府造成壓力最大的,就是由“神槍手”馬魯蘭達領(lǐng)導(dǎo)的哥倫比亞革命武裝力量,在半個多世紀的游擊戰(zhàn)爭中,這支武裝游擊隊無數(shù)次擊敗政*府軍,甚至數(shù)度將戰(zhàn)線推到首都波哥大近郊。誰都知道波哥大無法剿滅這支游擊隊武裝,所以每屆哥倫比亞總統(tǒng)都想招安馬魯蘭達這個惡匪,可惜的是,馬魯蘭達堅定的信奉“槍桿子里出政權(quán)”的理論,說什么都不肯放棄對軍隊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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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來哥倫比亞,李再安壓根沒想過能見到馬魯蘭達本人,他認為巴諾羅的供貨人大概就是為某支游擊隊服務(wù)的毒*梟,而現(xiàn)如今,馬魯蘭達卻實實在在的出現(xiàn)在他眼前。

    “保羅是嗎?”雙方在對視中僵持了幾秒鐘,中年人率先開口,他說道,“我是佩德羅?!?/br>
    這個中年人就是令人心寒的哥倫比亞大毒*梟、反政*府武裝頭子、世界級恐*怖分子馬魯蘭達,他說自己是佩德羅也沒錯,因為那是他的本名。

    “你應(yīng)該慶幸自己現(xiàn)在還能活著,”馬魯蘭達遞給身邊的年輕人一個眼色,后者心領(lǐng)神會的將墻上那幅地圖卷了起來,看樣子上面還存著一些秘密。

    “坐吧,”等到年輕人卷起地圖,馬魯蘭達才朝屋子中間那方木質(zhì)的方桌指了指,說道。

    桌子就是用普普通通的木頭刨成的,很簡陋,甚至連油漆都沒有上。

    “我倒是一點都沒覺得慶幸,”李再安也不客氣,他走到桌前坐下,伸手在桌面上摩挲了一把,笑道,“如果死了,那就是有必死的理由,現(xiàn)在能活著,就說明有活著的價值,是生是死,其實是早就有了定論的,難道不是嗎?”

    他這番話說的很淡

    定,從容不迫,那個始終沒有介紹過的年輕人似乎由這份淡定對他有了興趣,饒有興致的盯了他幾秒鐘。

    “巴諾羅和我相識十幾年,他是什么性格我比你清除,”馬魯蘭達沒有接他的茬,而是坐在他對面,自顧自的說道,“如果說別人吞了我的貨,殺了我的人,我信,但他還沒有那個膽子。至于秘魯人,阿方索上午才從我這里離開,他已經(jīng)向我保證,一個月內(nèi),秘魯人的貨會從整個巴西東部消失,其中也包括圣保羅大區(qū)。”

    李再安在莫里奧呆了那么久,多少也知道一些“業(yè)內(nèi)”的名人,馬魯蘭達口中的阿方索,應(yīng)該就是奎因阿方索,他是北方人販*毒集團的二號人物,在“光輝道路”組織內(nèi)則擔(dān)任著一個外交官的角色。

    “巴諾羅沒有膽子動我的人,秘魯人也不太可能付出那么大的代價,卻只為了殺我?guī)讉€人,搶我不到一百磅貨,”馬魯蘭達斜眼覷著李再安,冷冰冰的說道,“那么在整個圣保羅,還有誰能做出這種事來?”

    “我想不管是誰,他都幫了你的大忙,難道不是嗎?”李再安笑道,“至少從這一點說,你應(yīng)該感謝他,而不是把他投進水牢,喂那該死的蟲子。”

    這一番話,說的很是輕松,卻令馬魯蘭達和那個年輕人同時愕然。毫無疑問,李再安說這番話就等同于承認整件事都是他做的了,在此之前,馬魯蘭達雖然也懷疑他,但還真沒有最終確定,畢竟他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等閑不可能被人家十幾分鐘消滅掉,更何況按照之前的情報,李再安本身沒有什么勢力,更沒有什么可以用的能人。

    “你幫了我什么?”沉寂了片刻,馬魯蘭達反問道。

    “三點,”李再安豎起三根手指頭,說道,“逼退了秘魯人,穩(wěn)定了圣保羅的局面;給了你一個顯示存在的機會;最后,你還有了一個獲得更大利潤的機會?!?/br>
    “更大利潤的機會?”馬魯蘭達身邊的年輕人終歸定力差一些,他一聽到更大的利潤,便好奇的插了一句嘴。就是他插得這一句嘴,令李再安心頭大定。

    年輕人既然能呆在馬魯蘭達身邊,那就說明他在游擊隊中的地位不低,如今,他不提死的那些人怎么辦,卻首先注意到利潤的問題,那就說明死幾個人對他們來說不算什么,實實在在的利潤才是最重要的。

    “沒錯,更大的利潤,而且還是更低的風(fēng)險,”李再安不給馬魯蘭達開口的機會,緊跟著便說道,“據(jù)我所知,在過去的合作中,你們一直都負責(zé)將所有的貨送到圣保羅,分批分次的與每一個組織交易,而交易的價格則始終停留在每磅四萬美元的最低線上。這樣的交易方式,無疑讓你們承擔(dān)了最大的風(fēng)險,而在獲利的環(huán)節(jié)上,卻是排在最后的一方?!?/br>
    李再安這番話里有實實在在的部分,當然也有虛夸的成分。實實在在的部分是,在整個販*毒的產(chǎn)業(yè)鏈條里,作為供貨方的一方,總是獲利最少。就拿在圣保羅來說,一克可*卡因的售價在六百美元以上,那種裝盛可*卡因的透明包裝袋,都是半克一袋的。而一磅則相當于四百五十克,按照一克六百美元的售價,就是二十七萬美元的毛收益。話句話說,在整個銷售環(huán)節(jié)上,供貨方連最終受益的零頭都拿不到。

    東南亞大毒*梟坤沙在與美國談判的時候曾經(jīng)說過,只要每年美國國會撥給他五千萬美元,他就能掃平金三角,不讓一克的毒*品流出去。他說的掃平不是清剿,而是就地收購,換句話說,整個金三角每年流出的毒品,只需要五千萬就能搞定,而在外面,金三角每年毒*品交易產(chǎn)生的底端利潤卻高達數(shù)十億甚至上百億。

    “另外,且不說圣保羅大區(qū)之外的地方,僅僅是在圣保羅一地,大大小小的販*毒組織就有六個,”李再安繼續(xù)說道,“各個組織之間時不時的會相互攻訐,各種陷害、火并層出不窮,這不僅僅消耗了所有人的精力,同時,也增大了風(fēng)險。比如說這次發(fā)生的事情,你們又怎么能斷定不是莫里奧之外的某個組織刻意制造出來的?”

    這一點李再安說的也沒錯,其實在他剛才承認之前,馬魯蘭達更愿意相信這件事是圣保羅某個販*毒組織策劃出來的,目的當然是為了侵蝕莫里奧的勢力。

    第69章新家法

    “鑒于這樣亦或是那樣的問題,我覺得至少在圣保羅,這種游戲已經(jīng)到了重新制定規(guī)則的時候了?!焙唵蔚膶⒆约合胍磉_的意思敘述一遍,李再安適時的住口。

    談話是要講求藝術(shù)性的,很多事情不能直接將現(xiàn)狀如何、我想如何、你應(yīng)該如何這些東西一口氣的倒出來,這會讓對方感覺你是在教他怎么做事,并由此引發(fā)逆反的心理。

    李再安表面上是不畏懼眼前這兩個人,實際上,他絕不愿意真正的觸怒對方,那不是感天動地慨而慷,而是腦子里面進了屎。在適當?shù)臅r候,用適當?shù)牧叶攘脫芤幌聦Ψ降那榫w,讓他有些怒氣卻不至于發(fā)作出來,如果對方是個權(quán)勢熏天的人物,那么回過頭來,他反倒會覺得你這個人不錯,至少有些膽量、有些骨氣。

    馬魯蘭達垂頭思索了一會兒,說實話,過去他在毒*品上的盈利也不低了,畢竟這里貨源充沛,而且勞動力比所謂的廉價更加廉價,不過人都不會覺得利潤太高是種負擔(dān),如果能有機會賺更多錢,相信誰都不會拒絕的。

    “我不喜歡你這個人,”打破沉默的時候,馬魯蘭達盯著李再安說了這么一句

    ,“在我看來,你的野心太大了。”

    “很好,至少這說明咱們有兩個共同點了?!崩钤侔岔槃菪Φ馈?/br>
    旁邊的年輕人摸摸鼻子,一副想笑又忍住的難受表情。

    兩個共同點的意思,就說他李再安也不喜歡馬魯蘭達,而且覺得他的野心更大。

    在哥倫比亞這片叢林里,馬魯蘭達就是當之無愧的神,如果有人觸怒了他,落個人頭落地的下場是好的,更多的時候,還是得受盡折磨之后才能一命歸西。

    不過年輕人卻非常清楚,眼前這個“保羅”的家伙暫時死不了,否則的話,他根本沒機會從那水牢里走出來——不過話說回來,這家伙還真是條硬漢,最初馬魯蘭達的確是想讓他死在水牢里來著,如果他挺不錯那三天,等不到美國人將在帕克阿長期駐留的確切消息傳回來,他根本也沒機會坐在這談笑風(fēng)生了。

    沒錯,現(xiàn)在這邊暫時還離不開李再安的存在,美國人長期駐守帕克阿對于游擊隊來說是相當致命的,這將意味著他們的任何活動,都將長時間處在美國特戰(zhàn)部隊的威脅之下。從帕克阿起飛的直升機,能夠在兩個小時內(nèi)巡視整個哥巴邊境,這或許無法對游擊隊的活動構(gòu)成什么實際影響,但卻會在很大程度上增大他們對外走貨的風(fēng)險。

    通過安排在帕克阿的眼線,馬魯蘭達他們知道李再安此前做了些什么,不得不承認,他通過走運私伐木材來夾帶毒*品的想法相當可行。最初,在獲悉李再安有這個計劃的時候,馬魯蘭達手下幾個了解內(nèi)情的將領(lǐng)就首先亢奮了,他們或許不關(guān)心這個計劃能為游擊隊解決多大的困難,單單是在美國人眼皮子底下運*毒,玩弄美國人與股掌之間這個事實就已經(jīng)足以令人興奮了。

    這件事是有政*治影響力的,想想看,將來若是這個計劃曝光出去,會在哥倫比亞,甚至在國際上造成何等影響?丑聞吶,絕對的丑聞吶,能在美國人臉上抹一團臭泥,這樣的機會怎么能放過?再有,布倫特在哥倫比亞活動不是一年兩年了,他是美軍在哥倫比亞行動的最高指揮官,早就成了游擊隊的眼中釘rou中刺,現(xiàn)在能有機會將這個拉下水,其意義何等重大。

    所以歸根結(jié)底,李再安能夠坐在這里與馬魯蘭達談判,最重要的因素還在于他手里的確掌握著重要的東西。是嘛,談判要想談成,手里總歸要掌握著重要的東西,若是什么都沒有就想談,而且還要談成了,那除非是上帝最寵愛的瘋子碰上了上帝最摒棄的傻子。

    “我和喬治布什的共同點更多,但我永遠不會選擇與他合作,”馬魯蘭達也不生氣,他甚至還笑了笑,“說說吧,我想聽聽你所謂的新規(guī)則是什么?!?/br>
    “我所說的新規(guī)則只有三個:第一,整個圣保羅大區(qū),必須只有我一個人能從你這里拿到貨,嗯,可以說,我就是你在圣保羅大區(qū)的區(qū)域總代理。”李再安豎起一根手指頭,說道,他很不客氣的糟*蹋了區(qū)域總代理這個詞,“第二,自今而后,你們不再插手圣保羅大區(qū)內(nèi)各個販*毒組織之間的爭斗,既然要制定新的規(guī)則,那么一些陳舊的東西就必須打碎。在這過程中,有些人或許能夠接受新的規(guī)則,有些人可能接受不了,那么沒辦法,那些不能接受新規(guī)則的人就必須從這個游戲里剔除出去?!?/br>
    馬魯蘭達與身邊的年輕人對視一眼,誰都沒說什么。他們對圣保羅各個組織并沒有太強的控制力,雙方充其量就是一種貿(mào)易伙伴的關(guān)系,不過李再安這個時候把這件事拿出來當作規(guī)則之一,可以看作是對他們的尊重。

    “至于最后一點,就是利潤分配的原則,”李再安豎起第三只手指頭,說道,“自今而后,別的地方我不管,凡是供應(yīng)給我的貨,一律按每磅六萬美元的價格計算,貨款采取提前預(yù)付的方式,每半年結(jié)算一次?!?/br>
    每磅的價格提高兩萬,這不是一個小數(shù),即便是馬魯蘭達都禁不住顯露出驚訝的表情。每磅提高兩萬,每公斤就等于提高四萬,每頓就是四千萬,這是一個很驚人的利差。

    那個年輕人心里算的卻是另一筆更誘人的帳。過去,每年從哥倫比亞游擊隊手里輸出的毒*品有十數(shù)噸之多,巴西的銷量并不是很大,占不到其中的十分之一,但那也是接近兩噸的貨量。當然,除了游擊隊直接的運*毒貿(mào)易之外,活躍在哥倫比亞叢林的販*毒勢力還有很多,比如說埃斯科巴的“美德因集團”,奧利胡威拉兄弟的“卡里集團”等等。如果說李再安提出的價格能夠被所有人接受,那么僅游擊隊每年的獲利,就能提高數(shù)億美元,這又是何等驚人的數(shù)字?

    但問題是,四萬美元一磅的價格是長期以來大家都在遵守的,李再安提高價格,說是要制定新股則,實際上也是要破壞舊的規(guī)則,在這個除舊立新的過程中,一輪腥風(fēng)血雨是必定會出現(xiàn)的。

    提高收購價意味著增加成本,而成本的提升則意味著市場競爭力的削弱,李再安要求馬魯蘭達在整個圣保羅大區(qū)只向他供貨,等同于是一種壟斷,所以他不擔(dān)心競爭力削弱的問題。但問題是,秘魯人雖然退出了圣保羅大區(qū)乃至整個巴西東部,但能夠提供貨物的還有厄瓜多爾人、委內(nèi)瑞拉人、玻利維亞人,他們同樣有可能借機向圣保羅滲透。

    從表面上看,事實的確如此,但再往深處考慮,作為同樣的供貨人,厄瓜多爾人也好、委內(nèi)瑞拉人也罷,他們難道就不想著將提貨價格提升到每磅六萬的水平上?財帛動人心,

    面對兩萬每磅的漲價幅度,如果說有人不動心,那他就是傻子、瘋子。

    所以說,李再安這么做,這么破壞定價的規(guī)則,他肯定會招惹記恨,甚至?xí)媾R各種形式的刺殺,但這些刺殺絕不會來自于馬魯蘭達他們這樣的供貨人,而只能來自于類似莫里奧那樣的產(chǎn)業(yè)鏈底端販*毒組織。

    這些組織因為自身的不滿,鐵定會向他動手,可誰又知道他李再安不是做著同樣的打算呢?

    年輕人不得不承認,馬魯蘭達對李再安的看法沒有錯,這個眼睛里似乎沒有絲毫欲望的家伙很危險,他有野心,而且也有支撐這份野心的膽量和智慧。可以預(yù)見,一旦馬魯蘭達接受了他的新規(guī)則,那么圣保羅大區(qū),甚至整個巴西的販*毒組織,隨時將面臨一場大規(guī)模的“洗牌”。為了每磅兩萬美元的提價,哥倫比亞這邊必須在能力范圍內(nèi)給他足夠的支持,而其他勢力,像秘魯人和委內(nèi)瑞拉人之類的,他們或許會在最初一段時間持觀望態(tài)度,但只要李再安能把圣保羅大區(qū)收拾妥當,讓第一筆提價的盈利變成真金白銀,他們肯定也會采取相應(yīng)的行動。

    一顆老鼠屎,攪臭一鍋湯,想必用不了多久,在類似莫里奧那樣的販*毒組織中,李再安就將成為老鼠屎一般的存在,不過年輕人卻對他的新規(guī)則很贊同。畢竟他們是受益人,能多拿到一筆錢,而且還是數(shù)量驚人的一筆錢,誰還會管別人的死活,誰還會管別人殺的血流成河。

    與巴諾羅一樣,李再安也破壞了規(guī)則,不過他不會像前者一樣破壞那種大家謹遵恪守的約束性規(guī)則,而是要破壞利益分配的規(guī)則,在他看來,這種規(guī)則只有打破了才能重新訂立,而訂立新規(guī)則的人,才有機會站到利益分配鏈的最頂層。

    “還是那句話,我不喜歡你,”沉思了許久,馬魯蘭達終于做出了決定,他朝李再安伸出一只手,說道,“不過我喜歡和你做生意。圣保羅是你的了,當然,前提是你能夠活的足夠久?!?/br>
    第70章第七十章林中三日

    活得足夠久是多久?這一點馬魯蘭達沒說,李再安也不用問,人活過百,無疾而終似乎才能算足夠久,但李再安也沒認為自己會有那么好命。

    不過他終歸不是信奉上帝的善人,而是將自己的宿命托庇于撒旦的惡魔仆從,上帝顯圣總是為了懲罰信徒,而撒旦降世卻總是給信徒加持各種各樣的庇護光環(huán),所以做個惡魔仆從總是要比做個善人活得更長久一些,也就是所謂的好人不長命,禍害一萬年。

    在馬魯蘭達的游擊隊營地里,李再安停留了三天,畢竟他是被擄過來的,就不能毫無緣由的再被回去,那樣的話,布倫特不起疑心才叫咄咄怪事。為了讓一切顯得順理成章,馬魯蘭達專門安排人到帕克阿去同史皮談判,要求史皮支付兩百萬的贖金,然后他才會放人。

    綁架rou票勒索贖金,這種勾當也是游擊隊經(jīng)常干的,沒什么值得驚訝的地方。不過史皮拿不出兩百萬美元的贖金,他那里只有李再安帶來的一百五十萬美元貨款,其中的五十萬還交給了布倫特。

    錢不夠?沒關(guān)系,允許你還價,這就是游擊隊比較“通人性”的地方,最終,經(jīng)過三天的談判,雙方將贖金敲定在一百萬美元的準價上。

    李再安無法主導(dǎo)談判的事,他呆在營地的三天里,就是無聊的四處亂逛,馬魯蘭達也不安排人盯他,任由他四處走動。正是因為這樣,李再安才能對這支活躍在哥倫比亞叢林中的游擊隊有更深入的了解。

    國際輿論加諸在馬魯蘭達頭上的頭銜很多:反政*府武裝頭目、大毒*梟、恐怖分子等等等等,但對于那些人*權(quán)組織來說,馬魯蘭達最不可原諒的地方就是他將大批的孩子送上了戰(zhàn)場。

    這一點是實情,就像李再安所在的這個營地,進出這里的游擊隊武裝有將近四百人,其中有超過四分之一的士兵是十五六歲左右的孩子,而那些為營地士兵提供特別服務(wù)的女兵中,更有超過半數(shù)都是未成年的女孩子。

    而馬魯蘭達本人,卻對這種不人道的做法有其獨特的解釋,按照他說的,在他帶領(lǐng)下的這些童子軍雖然要參加殘酷的戰(zhàn)斗,要做一些原本不應(yīng)該由他們來做的事,但相比起叢林各個部族中成長的孩子們來說,這里的未成年人死亡率反倒是哥倫比亞最低的,生活待遇上也是最好的。他們不用像普通窮苦人家的孩子那樣忍饑挨餓,不用擔(dān)心被一場只需簡單治療便能躲過的疾病奪取生命,除此之外,參加他的部隊還能接受一定程度上的教育,還能為家人掙到一份口糧。他們會明白自己為什么而活著,也能清楚自己為什么而死,這便是他在做的事情。

    馬魯蘭達不僅僅是一個高軍事斗爭的武裝首腦,也不僅僅是個恐怖分子,在哥倫比亞搞了這么多年的武裝斗爭,他對這個國家所存在的問題也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三天里,李再安同馬魯蘭達時常會有接觸,甚至經(jīng)常共同進餐,每到這個時候,兩人都會談?wù)撘恍╊愃坪暧^的國家問題。

    按照馬魯蘭達的說法,哥倫比亞自從1938年取得獨立以來,國內(nèi)經(jīng)濟曾經(jīng)盡力過數(shù)次高速發(fā)展,但從根本上說,國內(nèi)絕大多數(shù)人并沒有能夠從這種經(jīng)濟增長中得到任何實惠。這一點,從一個數(shù)字上就能得到證明:1938年哥倫比亞獨立之始,國內(nèi)人均收入為294美元,如今,半個多世紀過去了,到去年年底,哥倫比亞國內(nèi)人均收入為354美元,

    增長不到六十美元。這個數(shù)字就說明了哥倫比亞國內(nèi)的赤貧人口在逐年激增,他們的超低收入攤薄了原本應(yīng)該大增的人均收入。

    在如今的哥倫比亞,占人口百分之六十的印第安、歐洲混血種人以及大量的黑人、黑人混血種人缺乏政*治地位。按照憲法的規(guī)定,享有選舉權(quán)的選民,必須擁有一定數(shù)量的私人財產(chǎn),僅僅是這一條,就將大部分哥倫比亞的赤貧人口排除在公民權(quán)之外了。而真正在這個國家上流社會占據(jù)主導(dǎo)位置的,當然只能是那些富裕的白種人,那些西班牙統(tǒng)治者的后裔。所以,歸根結(jié)底,哥倫比亞還是沒有從殖民狀態(tài)中解放出來,要解決這個問題所能采取的唯一辦法就是革命,革掉殖民者的命。

    而對于李再安來說,他對哥倫比亞的貧富分化問題有不同的見解,實際上,這種見解可以說是基于所有拉美國家現(xiàn)狀的。

    在李再安看來,包括哥倫比亞在內(nèi)的所有拉美國家之所以出現(xiàn)諸如貧富分化、通貨膨脹難以治理這樣的問題,根本原因就在于治理宏觀的支配理論出了問題。

    就像巴西,自從軍政*府時代起,歷任巴西利亞政*府都信奉四條經(jīng)濟原則,首先一條就是“蛋糕論”,包括巴西著名經(jīng)濟學(xué)家德爾芬內(nèi)托在內(nèi)的一批人都堅定的相信一點,國家治理經(jīng)濟,必須首先將經(jīng)濟這塊蛋糕做大,然后才能考慮如何分配的問題;第二個原則就是“積累優(yōu)先論”。他們認為,要想把蛋糕做大,就得把經(jīng)濟增長放在優(yōu)先地位,就得接受收入分配兩極分化的現(xiàn)實;如果把改善收入分配和提高福利水平作為基本目標,就會影響積累和增長的潛力;第三個原則就是所謂的增長與公平的“不相容性”原則。他們認為增長與公平在一定時期內(nèi)具有不相容性,所以,必須首先實現(xiàn)經(jīng)濟增長,社會不公正會在強大的發(fā)展動力中逐步消除;第四個原則就是所謂的“滴漏機制”和“溢出理論”。這些所謂的經(jīng)濟學(xué)家認為,收入不平等對于通過儲蓄促進投資和增長是必要的。富人會把收入中的較高比例用于儲蓄和投資,窮人會將收入主要用于消費支出。一個國家收入分配越是向高收入階層傾斜,儲蓄率就越高,經(jīng)濟增長就越快,收入就越會通過市場機制“滴漏”在低收入階層身上。

    這四大原則便是拉美各國普遍奉行的宏觀經(jīng)濟理論體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一套理論實際上與先富帶后富的共同富裕理論大同小異,兩套理論體系都看似可行,說起來都頭頭是道,實際上都天真的近乎愚蠢。李再安很清楚共同富裕的利潤最后會出現(xiàn)什么樣的結(jié)果,所謂的共同富裕路線,實際上就是“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然后餓死那些沒能富裕起來的,最終讓活著的人共同富?!?。

    而在拉美各國,這四大經(jīng)濟原則所炮制的宏觀經(jīng)濟理論體系,便只能帶來一個貧富極端分化的結(jié)果,隨之產(chǎn)生的,便是難以遏制的通貨膨脹、在極富人群cao縱下的政權(quán)跌宕、社會底層人群帶來的恒久sao亂與暴力沖突。

    貧困與不公永遠都是造成社會動*蕩的最直接原因,誰都不要將自己說的多么高尚,當別人一頓飯花費數(shù)千甚至上萬美元,而你一個月的生活費只有不到一百美元的時候,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的時候,你會做什么?當你身邊有數(shù)百人甚至上千人都與你存在相同不滿的時候,你又會做什么?當這數(shù)百上千人聚集在一起,有人高呼一聲“既然不能體面的活著,咱們就戰(zhàn)斗至死”,在這個時候,你最可能做的又是什么?

    可以說,李再安的看法,在一定程度上道出了拉美各國目前種種社會問題的根本來由,當然,這種來由只是經(jīng)濟上的因素,不包含政*治上的因素,沒辦法,他玩經(jīng)濟還算有一手,可玩政*治還不到時候呢。

    像類似李再安這樣的說法,馬魯蘭達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觀點對他來說很新鮮,如果細想的話,也很有道理。李再安沒有用他習(xí)慣用的那種階*級劃分法,他口中所說的是利益階層這個詞,那些最先富裕起來并且注定還將繼續(xù)富裕下去的人是一個利益階層,他們是這個國家的真正統(tǒng)治者,任何傾向于普通民眾的政策都必然侵害到他們的利益,所以,他們會反抗,會利用種種手段使這些政策流*產(chǎn)。

    盡管對李再安這個人不怎么喜歡,但馬魯蘭達卻很欣賞他的見識和眼光,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一個毒*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毒*販除了金錢之外,還有他的人生目標,有他的畢生追求方向,如果同時他還有了與這些目標追求相配套的見識與學(xué)識,那么警察恐怕就阻擋不了他了。

    放回李再安是在受到贖金后的第二天,他被馬魯蘭達的人縛著雙手、蒙著眼罩,送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當天深夜,布倫特安排的直升機按照方位找到他的時候,他正茫然不知的睡在一個鱷魚巢xue邊上,如果不是營救者來得及時,他很有可能會成為那只懷孕母鱷的夜宵。

    這一番變故,令布倫特對李再安的疑心盡去,他轉(zhuǎn)而對盜采黃檀木的事情充滿了興趣,當然,他心里想的最多,還是在一個適當?shù)臅r候,提高從李再安生意中的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