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春引 第83節(jié)
“在倒是在,不知成兄所為何事?。俊?/br> “此事和定國公府無關(guān),我倒是要問問那小兒,何故要把我兒打成這樣!”成國公甩袖怒道。 “哎,金兄所言差矣,既是在我定國公府住著,自然關(guān)我定國公府的事?!?/br> 他那兒媳,祖母剛?cè)?,永安侯又不是個有能耐的,若要撇清了關(guān)系,憑永安侯府可扛不住成國公府的怒火,既然嫁進了賀家,喊他一聲爹,自然就是賀家人,定國公府又不怕他成國公。 再者說了,那孩子他也見過,有禮貌讀書又好,也乖巧,定國公挺喜歡的。 姜予安等人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了這話。 心情有些復(fù)雜,姜莫承本來在定國公府住著,已經(jīng)是夠意思了,不成想這回還捅了大簍子,姜予安本來擔心給定國公府帶來麻煩,定國公這番話,叫她心里安定了不少。 定國公府的所有人,待她都是極好的。 幾人進去,那金煜一看到姜莫承,還想掙扎著起來揍他。 姜予安一看,姜莫承何止是還手?這是給人打的站都站不起來了。 賀延臣也是意外,這姜莫承看著是個清秀柔弱的公子哥,打人怎的這般狠? 姜莫承沒想到會鬧到定國公這里,他確實做的不對,但那金煜,他打的不后悔,再來一次他還打! 三人先向定國公行了禮。 “金大人?!辟R延臣稍稍頷首。 姜予安跟著福了福身,她看姜莫承還犟著,拉了拉他。 “賢侄,雖然你我兩家是世交,但你那小舅子打人,把我兒打成這樣,可不對吧?”成國公寒聲道。 賀延臣扭頭問姜莫承:“莫承,你打的?” 姜莫承沒否認,點頭:“對,他嘴賤,我氣不過,就打他了。” “你這小子還理直氣壯!”成國公氣得都要上前扇姜莫承幾個耳刮子。 定國公聞言詫異地看了一眼姜莫承,心道好小子,有血性。 但他也沒出聲,就坐一旁看著,畢竟成國公是長輩,他得在這兒坐鎮(zhèn)。 賀延臣不動聲色上前一步,給成國公擋了回去。 “他說什么了?”賀延臣問道。 “不管說什么,我兒子被打的半死不活是真的,現(xiàn)在躺在這兒也是真的,打人還有理了?!”成國公怒目。 賀延臣笑了一聲:“看來金大人斷案比我在行?!?/br> 成國公噎了一下,賀延臣是大理寺卿,誰敢說斷案比他在行? “莫承,誰先動手的?”姜予安問道。 “我?!苯信陆璋藏煿郑÷暤?。 “原因呢?” 姜莫承看了好幾眼姜予安,欲言又止。 姜予安這下明白了,看來這是和她有些關(guān)系:“說!” “他說我jiejie除了臉什么都沒有,我姐夫是看在我jiejie長得好看才娶她的,還說我jiejie……”那些詞實在污穢,姜莫承說不出口。 “還說我jiejie和袖招閣的女子一般……”姜莫承最后還是想了個不那么難聽的話來代替,他小聲說道。 袖招閣那是什么地方,是青樓!金煜這是什么意思? 成國公也是臉色鐵青,狠狠瞪了自家不爭氣的逆子一眼,金煜告訴他說只說了幾句他jiejie的不是,姜莫承就上來打他,成國公哪受過這種氣,當即就帶著兒子上門討說法來了。 姜予安臉色也不好看,欲言又止。 賀延臣拉下了臉:“金大人好教養(yǎng)?!?/br> “我妻子是我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堂堂永安侯府的二房嫡女,她父生前官居四品,為國捐軀,到你兒子嘴里和袖招閣的女子相比了?不知成國公府諸位,是看不起我妻子,還是看不起我賀延臣,抑或是看不起定國公府?”賀延臣扯著嘴角,看著金煜一字一句說,嚇了金煜一跳,“還是慶幸遇著的是我小舅子吧,好歹只是下不了床,舞到我面前,指不定他現(xiàn)下還有沒有命!” “賀延臣!”雖然金煜沒理,但他成國公還在呢,賀延臣就敢這么威脅,還有沒有把他放在眼里? “金兄,這就是賢侄的不對了,我定國公府,不知何時給了眾人是顆軟柿子的印象,竟叫人罵上門來了?!倍▏呛堑卣f道,“來呀,給金公子五十兩,叫他去看病,別落下什么病根。” 當即定國公身邊的親信拿了五十兩,上前扔在金煜懷里。 “你定國公府實在欺人太甚,我定去陛下面前參你一本!”成國公怒道,說著,指揮人抬起金煜就要走。 “金大人最好趕緊去,叫陛下評評理,陛下金口玉旨賜的婚,反倒被人這般貶損,再者這功勛侯爵家的公子哥打架,想必也是要交給大理寺審理的,正好這幾天大理寺沒多少案子可查?!辟R延臣淡聲說道。 皇帝賜婚,自然是金煜的錯,他有幾條命敢和陛下對著干,若是運氣好,陛下不在意,也肯定是交給大理寺,雖然賀延臣肯定不會作為主判官,但大理寺,可是他的地盤,到了大理寺,金煜還有命活嗎?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成國公氣得手都發(fā)顫。 他看著姜莫承,還有屋內(nèi)定國公府一家子,何時他成國公被人這般架在火上烤過? “我兒子被打成這樣,你們家卻這般態(tài)度,是要結(jié)仇結(jié)怨?” “那敢問金公子,貶損我妻子是要結(jié)仇還是要結(jié)怨?”賀延臣反問。 “金大人,回去好好叫貴公子修修口德,洛白大師相必也不想教這種學(xué)生?!?/br> 誰人不知賀延臣是洛白先生最得意的學(xué)生? “來人,送客?!倍▏床畈欢嗔?,也不敢叫成國公在定國公府氣出病來,趕緊送走才是,反正此事是成國公府沒理,他兒子這頓打是白挨了。 成國公氣得一甩袖子,徑直出去了,走時還把那五十兩銀子,扔在了大堂里。 定國公的心腹上前,把那銀子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土。 姜予安一臉歉意,拉著姜莫承上前給定國公行禮:“公爹,此番是莫承做的不對,給定國公府添麻煩了?!?/br> “嫁給喻之,自然就是定國公府的人,不用說那些見外的話。”定國公慈祥地笑笑。 言罷起身,對姜莫承說道:“好小子,若是想學(xué)些防身術(shù),休假的這些時日,卯時來后花園找我?!?/br> “多謝公爹?!苯璋猜勓?,大喜過望,趕緊福身。 定國公是誰?若說全晉朝數(shù)一數(shù)二的身手也不為過,如今要親自指導(dǎo)姜莫承,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多謝叔父?!?/br> 定國公拍了拍他的肩膀,扭頭走了。 姜予安看了一眼姜莫承,有些心疼,有些生氣,又有些感動:“再怎么樣,也不該動手啊。” 她摸著姜莫承的傷。 “無礙的,我說了要做jiejie的靠山?!苯袃A身抱著姜予安,“說到做到,他敢說,我就敢揍他,是我太沖動動手了,現(xiàn)在還沒能力擺平,才鬧出這些事端,待我日后,定叫他付出代價!” 賀延臣輕咳了一聲。 姜予安和姜莫承同時回頭看他。 “實在給你添麻煩了?!苯璋草p聲道。 “說什么見外的話?!辟R延臣不滿意姜予安的回答,蹙眉道。 “多謝姐夫?!苯凶饕尽?/br> “不必,以后再遇到這種事,不要傻乎乎地上去動手,是下下策,除非你比他更有權(quán)勢,打便打了,除此之外,有幾百種法子叫他付出代價,何苦臟了自己的手?!辟R延臣淡淡道。 他今日聽到姜莫承說的時候,氣的恨不得上去再給金煜兩拳,金煜是成國公最小的兒子,平日里被寵成什么樣眾所皆知,只是腦子好使點,被洛白夫子收為學(xué)生,賀延臣想也知道,那金煜,只會說的更難聽。 姜予安眼看他越教越偏,怕姜莫承學(xué)壞:“不許聽你姐夫的,動手就是不對,知道嗎?” 姜莫承乖乖點頭,但從心里卻認同賀延臣的話,這世道就是如此,如果不是定國公府出面解決,可能此事還不算完,他還是不夠成熟。 他看了一眼姜予安。 姜莫承雖然在來京城之前從未見過姜予安,但是不妨礙他依戀她,在揚州的時候,他每一天都在想姜予安的樣子,在知道姜予安這么多年的成長經(jīng)歷之后,他心疼,他在揚州,祖父母盡心,舅舅們疼愛,沒有受過一天委屈,可姜予安不是,姜莫承甚至覺得有些虧欠她。 若是有一天,賀延臣也欺負她,她沒有人依靠,該多難過? 姜莫承是她唯一的親人了,他必須要把家撐起來,所以他用功讀書。 “你先回去喝藥,我和莫承聊聊。”賀延臣朝姜予安說道。 “怎么了?為何要喝藥?”一聽要喝藥,姜莫承趕忙問道。 “調(diào)理身子罷了,無礙。”賀延臣幫著打掩護。 姜予安點頭,看了二人一眼,先回了扶云軒。 “去外面走走?!辟R延臣說道。 姜莫承點頭,跟著賀延臣出去了。 “以后做事,要千萬小心,定國公府和我,在這京城也不是只手遮天,總有護不住你的時候,你是你jiejie在這世上為數(shù)不多的念想了,要保護好自己?!币贿呑?,賀延臣一邊說道。 “我知道?!苯悬c頭。 “祖母去世之后,她雖然看起來好了,但卻沒了精神支柱,你多開導(dǎo)她些?!?/br> 姜莫承還是點頭,他從未見過哪個人,那么悲傷。 那天,姜予安的神情,一度讓他覺得她要隨著祖母去了,他想,他jiejie一定是有過這個想法的…… 這天,從姜予安聊到官場,從官場聊到性格,從京城聊到揚州,賀延臣和姜莫承聊了很久,他還好奇姜莫承為何看著清秀,能把人高馬大的金煜打成那副模樣。 姜莫承在揚州并不是只知道讀書,外祖父精心培養(yǎng),防身術(shù)學(xué)了一些,不精通罷了。 定國公要親自教姜莫承,定然是覺得他是個好苗子,賀延臣叫姜莫承跟著定國公好好學(xué)。 他這一身功夫,是定國公手把手教出來的。 一直到快吃晚膳,姜予安派人喊賀延臣和姜莫承回來吃飯,二人才結(jié)束了聊天,姜莫承突然覺得和賀延臣關(guān)系親近了許多。 以前他們二人幾乎沒有多少交流,有時候說話,姜莫承也感覺賀延臣是看在姜予安的面子上,但這回不一樣。 賀延臣是在把他當成姜莫承來看待,他不由得和這個姐夫親近了許多。 許是下午時分的事情叫姜予安心軟了一些,他們二人回來吃飯,她對賀延臣難得露了個笑臉。 “吃飯了?!?/br> 姜予安又問了一些在書院的事情,不知道姜莫承在那里過的好不好。 洛白先生的書院里,其實氛圍很好,大家不講出身,只講學(xué)識,除了金煜,姜莫承在書院里過的很好,也交了很多朋友。 一直到用完膳,姜莫承覺得自己這一下午嗓子都要說冒煙了,告辭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