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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zèng)春引 第37節(jié)

    “是。”

    眾人到了行宮,賀延臣告退回自己的院子,成一見他回來,把那信封遞給他,是武德司剛送來的最新消息,賀延臣打開看了看,余光瞥到桌上放著的金縷玉枕。

    賀延臣想了想,正好要派人和姜予安說一聲晚上見太子的事,干脆親自跑這一趟,喊上成一,拿上金縷玉枕去了姜予安那處。

    他先去拜訪了永安侯,永安侯殷勤得很,拉著他寒暄了片刻,眼看他還要繼續(xù)說,賀延臣起身告辭,去姜予安的屋子尋她。

    姜予安正躺在美人榻上,旁邊放著冰盆,書蓋在臉上小憩,手落在榻邊,袖子掉進(jìn)了冰塊里也不覺,下面濕了一塊。

    賀延臣靠在門框上看了一會,也不知道她那兩個(gè)婢女干什么去了,而成一抱著那玉枕安靜地站在他身后。

    他敲了敲門沿,姜予安睡得不熟,立時(shí)就醒了,拿下書坐起來看向門口,迷迷瞪瞪的乖得很。

    賀延臣見狀勾了勾唇,扭身拿過成一手里的玉枕,成一非常有眼力見兒,立刻退下了。

    “你怎么來了?”

    那天賀延臣給她遞了東西過來,她就沒再見過他,剛剛她聞到槐花香味,支使云苓和白芷去摘一些回來做槐花糕和槐花蜜,而她躺在美人榻上看書,看著看著有些許困意,蓋著書睡了一會,不過一盞茶的時(shí)間,賀延臣就來了。

    他隨手拿了一把圈椅放在美人榻對面,伸手把她的袖子從冰盆里拿出來,順便給她攥了攥水。

    “新得了玉枕,我不用這些,便給你送來。”賀延臣把玉枕遞給她。

    姜予安攏了攏自己的袖子,下面濕了一塊,她有些不好意思。

    “這……”姜予安看著就知道不是凡品,怎的賀延臣見天給她送東西,小東西不值幾兩銀子便罷了,這玉枕貴重,她不能收。

    “我這里冰塊充裕,用不著這個(gè)?!彼延裾硗苹厝ァ?/br>
    賀延臣給自己倒了杯涼茶,喝了一口:“給你便拿著?!?/br>
    姜予安聽他這話,推來讓去也不合適,就把玉枕放在了一旁。

    “太子想見你,我和他說今晚宴席帶你去拜見,你意下如何?”

    他雖然是應(yīng)了太子,但當(dāng)時(shí)那種情形不應(yīng)也不行,回來和她說了,若她不愿意,那他找個(gè)借口再搪塞太子就是。

    “好?!?/br>
    賀延臣看到她放在一旁的書,問道:“你看的什么書?”

    “孫子兵法?!?/br>
    賀延臣挑眉,她還看這個(gè)?

    姜予安似是知道他想什么,笑道:“走時(shí)隨手拿了幾本,也只是隨便看看,打發(fā)時(shí)間罷了。”

    賀延臣不會認(rèn)為她一介女子看這種書不合適,甚至是支持的,覺得她真的不亞于男子,訝異她和旁的女子一點(diǎn)都不同,真是讓他越了解,越感興趣。

    這個(gè)時(shí)候云苓和白芷進(jìn)來,手里端著剛做好的槐花糕。

    “賀大人?!眱扇诵卸Y。

    賀延臣微微頷首。

    “待會拿些槐花糕回去吧。”姜予安說道。

    “嗯?!彼c(diǎn)了點(diǎn)頭,適時(shí)引出話題。

    “和我說說你父母吧?!彼o她倒了杯茶遞過去。

    姜予安接過,有些奇怪:“怎的問這個(gè)?”

    賀延臣垂眸喝了口茶:“隨口問問。”

    姜予安也沒什么不可說的:“我父親被外派泉州,海邊貿(mào)易發(fā)達(dá),但倭寇侵?jǐn)_嚴(yán)重,我那時(shí)還小,并不知具體,只知道是剿匪,被余孽報(bào)復(fù),然后就雙雙去世了……”

    姜予安低頭看自己手心的那個(gè)茶杯,其實(shí)關(guān)于她父母的事,她沒有多少傷感,她的記憶里甚至沒有父母的模樣,更談不上什么難過,只是有些感慨,若是他們還在,她如今會是什么樣子呢?

    作者有話說:

    【1】:納幣就是定聘,算是正式的定婚,定聘之后,雙方在法律和道義上都受保護(hù),若是有一方反悔,會受杖責(zé),嚴(yán)重甚至?xí)鞣?/br>
    第三十三章 ◇

    ◎“嗯,我在?!薄?/br>
    賀延臣這才發(fā)覺, 她好像情緒很低迷,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該提起這個(gè)話題,但她的話雖然只寥寥幾句, 也基本證實(shí)了他的猜測。

    “我知道的就這些, 我甚至不知道他們的模樣,記憶中也沒有他們的聲音?!?/br>
    “抱歉?!?/br>
    姜予安笑著搖搖頭。

    “予安!”門口齊鳳銘突然冒出來喊了她一聲, 打破了這氛圍,她扒著門框,往里探腦袋。

    “賀大人也在?!彼粗璋玻瑪D眉弄眼的,好似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姜予安無奈地笑, 朝她招招手叫她進(jìn)來:“你怎么來了?”

    “我來找你出去打鳥, 沒想到賀大人在……等會你有空了來找我就行!”齊鳳銘嬉笑著說道, 她站在門口,沒過去。

    “那便去吧, 我還有公務(wù)要忙,先回去了。”賀延臣把茶杯放下, 起身道。

    姜予安隨即喊云苓拿了一盤槐花糕和一罐槐花蜜裝進(jìn)食盒遞給賀延臣, 他接過:“若是去的話注意安全, 不要往林子深處走?!?/br>
    姜予安點(diǎn)了頭:“嗯?!?/br>
    “放心吧,我自會照顧好予安的?!饼R鳳銘走進(jìn)來, 摟著姜予安的肩。

    賀延臣看了一眼齊鳳銘沒規(guī)矩地?fù)е绨虻氖? 嘴唇微動(dòng),到底是沒說什么。

    “那我先走了。”

    姜予安把他送到門口, 賀延臣走遠(yuǎn)了還能聽到齊鳳銘的聲音。

    “予安, 我也想吃槐花糕。”

    “等會給你也帶一些, 還做了一些槐花蜜?!?/br>
    賀延臣瞟了瞟手里的食盒, 感情也不只是他一個(gè)人有。

    “走吧,和我打鳥去!”

    “我不太會這些?!?/br>
    齊鳳銘大概五六年前才跟著驍勇大將軍回京,之前一直在邊關(guān),性子野,玩的東西也不是女子愛玩的,姜予安一些以前從未接觸過的東西,都是齊鳳銘帶著她玩。

    “就是拿彈弓……哎呀很好玩的,我教你!”齊鳳銘拉著她往外跑。

    兩人去了行宮附近的林子里,齊鳳銘手把手教姜予安怎么用彈弓,兩人玩瘋了,姜予安跑的滿臉通紅,累的滿身都是汗才坐下歇會。

    “予安,蕭禾要定親了。”齊鳳銘擦了擦臉上的汗,和姜予安說道。

    “三公主之前不就已經(jīng)相看過了?劉太傅的嫡孫?”

    “對,就是他,長得倒是文質(zhì)彬彬的?!饼R鳳銘說道。

    “想必是個(gè)好的,那你呢?和那個(gè)副將如何?”

    齊鳳銘聞言,捧著臉,難得的小女兒姿態(tài):“我和我爹說了,我爹說再看看,過段時(shí)間再說?!?/br>
    她話鋒一轉(zhuǎn),又說起姜予安:“之前我覺得你和那個(gè)白崇還挺相配的,但你和賀延臣定親之后,我感覺你和賀延臣在一塊比和白崇在一塊好像更自在一些?!?/br>
    “算是吧。”姜予安想到兩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和白崇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是有些陌生的,白崇不信她也很正常,很多想法他和她也并不相符,只不過相比起其他男人來講,白崇好許多罷了。

    但賀延臣對于姜予安,兩個(gè)人因?yàn)楹羲率录木壒?,和他有種又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賀延臣和白崇不一樣,他很強(qiáng)勢,但給她的感覺卻是雖然強(qiáng)勢,但進(jìn)退有度,這樣的相處,讓她更舒服一些。

    “你和他進(jìn)展如何?”齊鳳銘笑著追問。

    姜予安哪好意思說,站起身往行宮那邊跑,齊鳳銘笑著起身追她,兩人卻在轉(zhuǎn)彎處遇到了陳湉。

    她身邊還有個(gè)婢女模樣的,陳湉背對著她們,不知道在和那婢女說些什么,她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立馬住了嘴,手揮了揮,那婢女趕緊退下了。

    陳湉看了姜予安一眼,笑了笑:“姜姑娘?!?/br>
    姜予安微微挑眉,這陳湉一直覺得她搶了她的男人,怎的這么好臉色和她打招呼。

    但既然如此,她也不會給她個(gè)沒臉,微微頷首。

    陳湉卻笑的更開心,扭身回了行宮。

    “她笑的怎么這么瘆人呢?!饼R鳳銘小聲道。

    “不用管她?!苯璋舱f道,心里卻覺得不太對,但也沒想通關(guān)竅,“回去吧,洗漱一下就要參加晚宴了?!?/br>
    “也好?!饼R鳳銘把玩著手里的彈弓,挽著她回去,把她送回住處,才回了驍勇大將軍那邊的院子。

    姜予安玩的出了一身汗,云苓和白芷伺候她洗了個(gè)澡換了衣服,外面就有人來催,說是該出門了。

    她跟在永安侯和林氏身邊,坐在姜莫鑫下屬位置,中間點(diǎn)了篝火,上面烤著皇帝白天獵回來的那頭鹿。

    他們的位置離皇帝挺遠(yuǎn)的,只能看著皇帝的動(dòng)作,他站起來不知說了些什么,然后眾人行禮,姜予安他們也跟著行禮,又說了幾句,皇帝又舉杯,他們也自然跟著舉杯。

    一時(shí)之間,姜予安甚至覺得有些荒誕,坐在后面一些的人根本聽不清皇帝說什么,卻也跟著應(yīng)和,假裝聽到了,甚至還有些人一臉圣上說得對,受教了的表情。

    夏季本就炎熱,中間還烤著鹿,姜予安有些出汗,她和永安侯沒什么可聊的,林氏更是一句話都不和她說,姜莫鑫估計(jì)也是被教過,只和她打了個(gè)招呼,也不怎么和她說話。

    姜予安自然也樂的如此,對于他們,她也懶得應(yīng)付。

    宴過半,賀延臣親自過來,要帶她去見太子,沒人和她說話,姜予安正兀自吃的開心,他過來的時(shí)候,她臉頰還有些鼓鼓的。

    姜予安見他來,站起身,抓緊咀嚼想咽下口中的食物。

    周圍人一應(yīng)滿臉笑容和賀延臣見禮攀談,賀延臣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走到姜予安身前拿出帕子,動(dòng)作極其自然地給她擦了擦嘴上的油光:“不急,慢慢吃?!?/br>
    那么多人都看著,姜予安鬧紅了臉,趕緊咽下,接過云苓遞來的茶漱了漱口,袖子遮著吐在了痰盂中。

    “我好了。”

    賀延臣點(diǎn)了點(diǎn)頭,到底是和永安侯說了一聲,永安侯哪有不同意的,只管點(diǎn)頭。

    太子在最前面,賀延臣的位置離的不遠(yuǎn),圣上已經(jīng)回去歇著了,大家也更放的開,他們到的時(shí)候,太子和四皇子正在明里暗里打嘴炮。

    “參見太子殿下?!倍诵卸Y,又轉(zhuǎn)頭和四皇子行禮。

    “這便是表弟妹?”太子笑道,“窈窕淑女,果然般配!”

    太子妃此刻竟站了起來,走近他們,笑道:“上回本宮言重了,都是一家人,meimei勿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