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胡彪剛想說女同學(xué),但仔細(xì)一想不對勁,蹙眉:“你這兩個選項怎么這么不平等呢?” “咱們理科班多的就是男的?!庇易o法扁嘴,有點嫌棄,“大家說是不是?” 下面一群人仿佛也剛經(jīng)歷了軍訓(xùn)一樣,異口同聲:“是?!?/br> 走廊上各個班級的班主任都進去開班會了,一層樓都安靜了不少,腳步聲也在這時候變得清晰了起來,班級里期待值被拉滿了,直到一個搬著課桌高挑的身影出現(xiàn)在班級門口。 眾人嗤聲。 是陳清讓。 他不明白這反應(yīng),而是問胡彪:“彪哥,桌子放哪兒?” 他們班級人數(shù)是單數(shù),加上一個坐在講臺旁邊的右護法正好剩下的人每一個都兩兩成為同桌。 胡彪朝他身后望去:“計嘉呢?” 陳清讓:“沒丟,在后面?!?/br> 胡彪指了指教室最后面,示意他把桌子搬過去,自己走到教室門口看著已經(jīng)走到隔壁班的計嘉,沒落下就行。 陳清讓把桌子搬到最后一排,桌子還沒放下,班級里的歡呼聲也響起了。 一扭頭,計嘉搬著椅子立在原地,胡彪不知道和她說了句什么,她搬著椅子朝著他這邊走過來。臉上泰然自若,絲毫沒有因為大家的打量和起哄有任何一絲怯意和害羞。 計嘉已經(jīng)習(xí)慣了在攝影棚里在眾多工作人員的視線里擺著上鏡好看的姿勢了。她也出過外景,不是多大的腕得清場,在外面拍照被眾人圍觀打量也是常事。 這個座位在最后一排,計嘉視力不錯,就是前面坐著兩個大高個,有點擋視線。 胡彪走回講臺處,拍了拍自己講臺的右邊:“你搬過去吧?!?/br> 右護法哇靠了一聲,搬課桌的動作極其迅速:“彪哥沒想到我在你心里分量這么重?!?/br> 然課桌落地了,他的屁股還沒坐下去,彪哥抬起手一揮:“全體同學(xué)背上你們的書包,起立。” 大家有點不明所以,胡彪望著下面烏泱泱的一片人:“我們大家重新排座位,首先有沒有自愿成為同桌的?” 舉手的有很多,計嘉臨時的新同桌朝她使了個眼色:“要不要再續(xù)前緣?” 瞧他之前坐在講臺旁邊計嘉也大致猜到了他應(yīng)該是平時上課小動作有點多的人,雖然她成績不算是拔尖的,但學(xué)習(xí)態(tài)度至少一直是端正的,扯出一抹有點勉強的笑容:“我視力不太好,得坐在前面,你身高太高了,坐前面不適合?!?/br> 得了,好人卡了唄。臨時的同桌沒繼續(xù)給自己找尷尬。 胡彪讓自愿成為同桌的人先兩兩一組到走廊上排隊。 剩下落單的反倒才十來個人。 計嘉沒想到就陳清讓居然還有人跟他互選,天天看他甩臉子嗎? 徐恒易和陳清讓互選了,兩個人站在隊伍后面不知道在聊什么,計嘉作為落單的人站在更后面,不著痕跡地挪到了他身后,才剛走過去,陳清讓福至心靈一扭頭就看見她了,只是蹙了一下眉,什么也沒說。 胡彪讓大家不要再講話保持安靜,看著已經(jīng)排好的隊伍,開始不按常理出牌:“你們倆互選當(dāng)同桌是吧?來,你坐第一組。你,坐到最后一組去?!?/br> 這種釣魚后再拆對分配座位自然怨聲載道,但官高一級壓死人,誰讓他是班主任。 一對對雙向奔赴的同桌都天涯相隔,走廊上的人也漸漸少了,最后輪到陳清讓和徐恒易。胡彪臉上的“壞人嘴臉”已經(jīng)展露無疑,他還故意問:“你倆一組?” 陳清讓覺得胡彪作為一個謝頂預(yù)備役,都步入中年階段多時的成熟人類有的時候比學(xué)生還幼稚。 徐恒易剛剛都不知道自己目睹了多少對被拆的同桌了,當(dāng)然也知道這么時候跳反也沒有再和陳清讓當(dāng)同桌的可能了。 他嘆了口氣:“你說是就是,你說不是就不是嘛。” 胡彪哎了一聲:“那你想不想?” 徐恒易摸不透胡彪了,但還是老實地點頭:“想?!?/br> 胡彪鼓掌:“好?!?/br> 下一秒,指了指后面的計嘉:“來,計嘉和陳清讓你們坐……坐第一組后面去?!?/br> 又來這一招。 搬個課桌那是一會兒的事情,他忍了。當(dāng)同桌那是接下來一年都要當(dāng)同桌,他平時在家里遇見就算了,現(xiàn)在當(dāng)了同桌除了睡覺她就一直在自己跟前。 陳清讓沒動,直截了當(dāng)?shù)鼐芙^了胡彪:“我不要?!?/br> 胡彪最喜歡的是什么?、——拆互相想當(dāng)同桌的人。 比這惡趣味更大的是什么?——讓不想當(dāng)同桌的人當(dāng)同桌。 這多有意思啊,自己的快樂就是建立在別人的不快樂上的。 胡彪哪管他樂不樂意,最好他不樂意:“就你倆當(dāng)同桌,下學(xué)期還你倆當(dāng)同桌。” 天命難違的感覺真的讓人很不爽,胡彪就是這樣一人,你越是不樂意他就越樂意。 陳清讓拉了拉嘴角:“彪哥你的惡趣味真的很幼稚?!?/br> 第8章 只有陳清讓不快樂。 至少計嘉一點都沒有覺得煩躁不開心,她耐心地擦了一遍桌子之后,臉上還有點小得意。 全世界的快樂都建立在了他的不快樂上。 去他媽的全世界。 隨著走廊上最后一個人的歸屬問題也塵埃落定之后,胡彪翻看著自己的筆記本,一時間忘了還有什么事情沒有交代,可能真的是上了年紀(jì),他現(xiàn)在愈發(fā)記不太住事情了。 正好借著這件事告訴他們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翻看著筆記果然有找到了些沒說的事情。 將課表拿出來,讓第一排的同學(xué)幫忙貼在了教室的墻壁上,順道用教室的投影儀將電子檔的課表也投屏出來:“喏,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快點把課表抄下來?!?/br> 計嘉從書包里拿出自己的筆記本,寫了一半發(fā)現(xiàn)旁邊的人在偷玩手機:“你不寫?” 陳清讓不知道在和誰發(fā)信息:“管好你自己?!?/br> “彪哥,這活動是什么?”有人好奇課表上在下午五點到五點四十分一欄里寫著的活動。 彪哥皮笑rou不笑:“當(dāng)然是看你們主課老師的安排?!?/br> “切?!毕旅娴娜水惪谕?,掛羊頭賣狗rou,果然不應(yīng)該有什么期待。 胡彪看他們痛苦難得沒笑,有點恨鐵不成鋼:“都高三了,一個個還想著放松呢?整天嘻嘻哈哈,考完對不起爸媽?!?/br> 趁著大家都在抄課表,胡彪又撿了點事情說比如班干部的分配還是照著上學(xué)期,上課時間也和之前沒有區(qū)別,唯一的區(qū)別就是高三開始不管走讀住宿都強制上晚自習(xí)。 從晚上七點到晚上九點四十分,胡彪剛想說走讀的學(xué)生回家都提醒一下接送的家長,但看著一群心不在焉的學(xué)生,他還是等會自己受累再在家長群里通知一遍得了。 一上午又是報道,又是開班會的,等胡彪嘮叨完也快十一點了,畢竟是開學(xué)第一天,胡彪也知道剛放完假一下子管得太嚴(yán)孩子也收不住心:“行了,早點去吃午飯吧。但下午還得回學(xué)校上自習(xí),別忘了??炫馨赏冕套觽?。” 剛還在奮筆疾書寄東西的人這會兒筆比誰都扔得快,陳清讓剛起身徐恒易就走了過來,他被安排在了計嘉后面,和陳清讓也就抬手就能夠到的程度。 兩人看著關(guān)系不錯,徐恒易從座位上起來,上來就胳膊就勾住陳清讓的肩膀:“外面吃唄,這會兒高一軍訓(xùn),食堂絕對沒好吃的?!?/br> “隨便?!标惽遄寷]拒絕。 徐恒易胳膊搭在他肩上,剛走出去一步,人往后仰搭訕計嘉:“新同學(xué),要不要……” 話說一半,陳清讓已經(jīng)把他胳膊從自己肩上卸下來了,徐恒易一個重心不穩(wěn)差點摔下去,人半趴在陳清讓桌上,罪魁禍?zhǔn)滓呀?jīng)走出幾步遠(yuǎn)了。本來就是和計嘉開玩笑的,徐恒易沒繼續(xù)和她說話,立馬三兩步小跑追上了陳清讓。 兩人走特別快。 計嘉還沒想好等會兒吃什么,有點磨蹭地將書包收好,班級里的人已經(jīng)走了不少,倒是前排那個女生還在奮筆疾書補著考卷。 等計嘉收拾完,她正好也補完考卷,可起身環(huán)顧四周,沒在教室里看見自己想找的人后有點生氣。 教室里沒老師,她明目張膽地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魏姚菲你怎么都不等我……算了,真是的?!?/br> 掛掉電話,她表情從生氣變成委屈,大約是被好朋友丟下了。對于有些人來說有人陪同一次吃飯上廁所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前桌的那個女生顯然就是這樣的人。 她正沮喪著,一扭頭就看見了還沒走的計嘉,表情立馬變了:“嗨,你好?!?/br> 計嘉覺得自己變臉挺快的,沒想到面前這個人的喜怒哀樂轉(zhuǎn)換也夠快。她剪了一個一看就會悶痘的厚劉海,眼睛很圓很大,但因為戴著牙套在矯正牙齒,再加上劉海的存在視線中心就全在她的牙套上了。 計嘉有點疏離,但依舊禮貌地也回了個“你好”。 她略有期待地朝著計嘉眨巴著眼睛,然后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起吃午餐的提議:“我們一塊吃午飯?正好我也可以帶你逛一下學(xué)校,熟悉一下校園?!?/br> 后面的條件確實有點吸引人。 在一起走出學(xué)校的路上,計嘉就得到了她的微信和電話號碼,她有點自來熟,拿過計嘉的手機給她自己改了備注:“茜草的茜,不是發(fā)東南西北的那個西的音?!?/br> ——蔣晨茜。 計嘉把自己的名字也在微信上發(fā)了過去。 學(xué)校外面有一條小食街,三中對學(xué)校的管束也沒有那么嚴(yán)格不吃食堂也可以,有時候中午就會有很多人出來吃午飯。早上生意也好,而且那里也是大家補作業(yè)的圣地。 兩個人最后挑了一家麻辣燙的店,計嘉沒有給出任何反對意見,畢竟附近的店都是重油重鹽的,吃什么都一樣。 麻辣燙店不算特別大,也沒有空桌子了。計嘉剛進去一眼就看見了陳清讓,只是一個背影。其實對他也沒有多了解,更談不上有多熟悉,但計嘉還是在滿是顧客的店里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就像是雜志封面虛化四周的照片處理手法一樣,他自帶這樣的濾鏡。 她進店的時候,他和徐恒易剛結(jié)完賬,似乎是被徐恒易敲了竹杠,他付了錢之后給了小人得志的徐恒易一腳。 打打鬧鬧回頭的時候,徐恒易比陳清讓還先看見站店門口的計嘉,朝她抬了抬下巴:“這不是新同學(xué)嗎?”說著人又犯賤地逗起了蔣晨茜:“補完作業(yè)了?” 陳清讓假裝不認(rèn)識她,視線交匯一瞬間就像是看了什么污濁的東西立馬挪開了視線。 計嘉也懶得熱臉貼個冷屁股,總有報仇的時候。 蔣晨茜懶得理徐恒易,只是看見了同樣出現(xiàn)在店里正在排隊結(jié)賬的魏姚菲時她表情又變得有點生氣,無視了討嫌的徐恒易,略有怨言地走到了魏姚菲面前:“你怎么都不等我?” 計嘉沒立馬走過去,打量了一下和蔣晨茜說話的女生,看著弱弱小小的,似乎有點內(nèi)向說話聲音也很輕。蔣晨茜那樣子不知情的人看著還以為她在欺負(fù)人。 和魏姚菲表達自己生氣的情緒就像是往棉絮上揮拳頭,蔣晨茜覺得自己越說越生氣,干脆不說了,朝著旁邊的計嘉揮手:“來,我們先選菜?!?/br> 店里的食材還不少,但計嘉吃的不多。 等蔣晨茜挑完東西結(jié)完賬,計嘉還站在櫥柜前,盆里全是綠色的蔬菜。唯一的葷菜是蝦rou和巴沙魚。其余的一點沒加,連麻辣燙的靈魂泡面都沒有放。 蔣晨茜看著自己那份熱量炸彈,又看了看自己和計嘉的身材差距,她割舍不下美食最后只好假裝看不見。 店里生意不錯,顧客來來往往。 等計嘉她們付完錢,陳清讓他們已經(jīng)快吃完了。 徐恒易朝著蔣晨茜打了個響指:“雖然你不搭理我,但是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來吧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