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兒奴大佬早夭的閨女 第1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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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努力記住了印章的模樣,不能偷偷拿到印章的話,只能復(fù)刻出一模一樣的圖案了。他回去先找些木塊或者玉器試著雕刻一下,應(yīng)該能雕出來。 幸好從靜王府那里搜刮出來的玉器很多。 他心里有事,一時沒注意有人喊他。等要上馬車,秦正卿提高了音量,他才驚醒回頭看他,問:“正好,九如也要回去嗎?” 秦正卿頷首,眼眸閃動:“清之兄近日怎么頻頻來徐府?” 趙凜:“我同徐大人一見如故,就多往來了些。恰好昨日皇上又讓我來請徐大人復(fù)職,不想你今日也來了?!彼氲椒敢皇拢t疑幾息,試探的問:“你同徐姑娘什么時候成婚?” 最好在沒成婚前把案子翻了,免得秦家遭受牽連。 他一問,秦正卿立刻又想起徐首輔那話,難免又不舒服起來。面色都白了幾分,只道:“還在挑日子?!比缓缶痛掖腋鎰e了。 等他回到家中,還沒坐穩(wěn)。秦母立刻著急湊上來詢問:“如何了?徐家可說什么時候可以成親?我和你父親可以登門合八字了嗎?” 秦父也期盼的看著他,秦正卿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得敷衍道:“母親,徐大人還未復(fù)職,人又還病著,現(xiàn)在提這個不合適?;实垡呀?jīng)讓趙兄去請徐大人重新入閣了,等一段時間再說吧?!?/br> “你這孩子!”秦母一聽趙凜,臉就拉了下來,“我可是聽人說那趙凜最近日日往徐府去,好好的親事你不抓緊,莫要被他搶了才后悔!” “母親!”秦正卿微惱:“你又說這種話,說了清之兄為人仗義正直,決計不會奪人所愛。”先前是他一時被徐首輔的話蒙住了雙眼,妄自揣測了清之兄。 他回來的路上已經(jīng)自我檢討了。 他們是同窗,周先生說過,他們今后為官要互相扶持信任。 他信清之兄。 秦母撇嘴:“這話你就騙騙自己吧,都這么多年了。他趙凜有好事可曾想到過你,可曾與你交過心,還是來過我們家一次?他心眼小,一直在記恨當年你小妹那事呢?!?/br> 秦父也沖著秦正卿道:“你是該長點心眼,官場如戰(zhàn)場,不比從前讀書純粹?!?/br> 秦正卿不耐,稱還有事,抿唇匆匆走了。 秦母見兒子這樣,氣得罵他缺心眼。很快又開始不停的說,不停的數(shù)落趙凜的不好,把從前種種翻過來復(fù)過去拉出來重復(fù)說。 總之,在她眼里,趙凜就不是個好東西! 正在書房雕刻的趙凜又是狠狠幾個噴嚏:不會又是六部那幾個老東西在罵他吧。 此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連續(xù)五日都關(guān)在書房,按照記憶里的模樣雕刻徐首輔的印章。每雕刻出圖案就會印在宣紙上同徐首輔那幅字畫上的對比。直到復(fù)刻得絲毫不差,才興奮的開始捏造三人來往的秘信。 當然,這些秘信可不是隨意編造的,都是根據(jù)當年的事再結(jié)合賑災(zāi)時一些銀兩的數(shù)據(jù),貼合他們每個人的性格寫的。從語言、邏輯、事件出發(fā),形成一個完美的閉環(huán),任由他們當事人來瞧,都要以為是他們自己夢游寫的呢。 這是極耗心力的,趙凜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足足半個月,期間上朝都沒去。 老皇帝倒是沒說什么,只以為他被徐首輔弄得焦頭爛額。而徐首輔本人就有些不淡定了:這趙祭酒什么意思,說好下次見面給他答復(fù)的,這是在躲在他? 他不在朝中,又沒出門,雖有耳目,也實在難知道趙凜在干嘛。于是找來腦袋、腿腳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的齊銘問詢。 齊銘搖頭:“我也不知啊,半個月前還瞧見過趙祭酒,從前瞧著他人還不錯,那次見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沒瞧見我,正眼都沒帶瞧的。之后就沒瞧見他了,聽我兒子說他也沒去國子監(jiān),一直待在家呢?!彼f著撇嘴,“一個大男人,整日窩在家里像什么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繡花生孩子呢!”說完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徐首輔擰眉,開始又有點看不懂趙凜了。 但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一種不被掌控,暴風(fēng)雨前寧靜的憋悶感。 徐首輔沉吟兩秒又問:“你覺得這趙凜如何?” 齊銘脾氣爆,他一問聲音就大了:“長得人模狗樣,先前我兒和陸老賊兒子的事,我還以為他在偏幫我。后來總覺得他在故意灌醉我,害得我被夫人打折了腿,你不知道多痛……” 他正喋喋不休的控訴時,許庭深匆匆朝后花園的涼亭走來。 等走近了,徐首輔見他一臉凝重,連忙問:“怎么了?” 許庭深立刻道:“我書房的私章被人動過,我總覺得不太好!” 徐首輔擰眉:“私章?你如何知道被動過了,不是你自己用過或是你家里人不小心動到了?” “絕無可能?!痹S庭深眉頭幾乎打結(jié):“你不是不知道我有點強迫癥,不管是放置私章的木盒還是私章放在木盒子里的角度,或是私章沾染印泥的多少都有嚴格控制的。先前我用過一次擺放得很好,今日一早我拿出來再用時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思來想去,想了一早上還是覺得不對。” “而且,從昨夜起,右眼皮就一直跳……” “私章?”徐首輔靜靜的掰動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忽而想起那日趙凜像他求字,提醒他印章又盯著他私章看的畫面。玉扳指轉(zhuǎn)動停下,他突然蹭的站起來,側(cè)頭問齊銘,“你那日喝醉身上可有私章?” 齊銘立刻點頭:“有的,我的私章從不離身。”他嘖了一聲,“說來也奇怪,那日被夫人打斷腿就沒摸到私章,我以為是夫人給我放起來了。沒想到追著我那逆子打時,那私章又掉了出來,害我把頭磕破了?!?/br> 徐首輔眉頭越擰越緊,最后幾乎打結(jié):“只怕這趙凜接近我們不是為了對付六部,是想從我們身上弄到私章?!?/br> 齊銘還沒反應(yīng)過來:“弄私章干嘛?” “私章就是一個人的身份象征,一旦有人拿了我們的私章偽造什么信件,如果字跡一樣的話,那所有人都會認定就是我們干的。”許庭深神情更凝重了,“我記得先前趙凜幫陸老賊兒子陸文錦代寫一事,他模仿他人筆記就是一絕。” 齊銘愣了片刻,突然臥槽一聲:“你們是說趙凜那廝再偷我們私章想偽造信件?他偽造什么?不會偽造我們通敵叛國或是造反吧?” “倒不至于這么沒腦子?!狈彩嵌家袚?jù)可依,人在家中坐,僅憑一紙印有他們私章的書信,說他們通敵賣過不會有人信的。 怕就怕…… 徐首輔抬頭問許庭深:“先前讓你找人去荊州查趙凜老底如何了?” 許庭深:“這個趙凜底子倒還算干凈,農(nóng)戶出生,自幼喪母,父親也在荊州鼠疫后死了。早就和家里斷了親,繼母不久前也過世,有個斷腿、纏綿病榻的弟弟,估計也快死了。在長溪還有個開酒樓的meimei,再有就是他女兒了。沒挖出任何可以鉗制他的……”他頓了頓,突然又道:“但我們的人發(fā)現(xiàn)了個可疑的人,暫時還不確定身份,我讓屬下把人押送回京都,不日就能到。” 長久的沉默后,徐首輔朝齊銘道:“準備準備吧,明日一起去上朝?!币磺卸纪钢还缮接暧麃淼募軇荩慌虏荒軌蛟谫x閑在家了。 齊銘困惑:“不是說要晾一晾皇帝嗎?” 徐首輔深吸一口氣:“再晾下去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待會老夫讓人把徐府失竊,丟失私章的事傳出去。明日一早,你們同老夫一同上朝,讓皇帝嚴查盜竊之人。” 若是私章丟了,有人偽造什么信件也就說得過去了。 只是當天不湊巧,城南一座廢棄的宅子里突然傳來嗚咽聲,門口的石獅子眼角也流出血淚,許多百姓跑去圍觀。大街小巷都在議論這個事,徐府遭賊一事完全被掩蓋了過去。 鬼神一事總要叫活人更容易引起百姓的興趣,任憑徐府的人如何宣傳自家失了多少珍寶也沒人搭理他們。甚至有人說起時還道,不會是和城南的宅子鬧鬼有關(guān)吧? 翌日一早,百姓再去看,發(fā)現(xiàn)城南廢棄的宅子大門上寫了個大大的‘冤’字。 徐首輔穿上官服出門時,聽到這個消息,隱沒在袖子里的手開始發(fā)顫,整個人渾身冰冷:城南那座廢棄的宅子他再熟悉不過了! 是他老師,前馮首輔的宅子。 當年他曾無數(shù)次去過,還曾在哪留宿過。 他惶恐,不再去想趙凜偷盜私章一事,開始想城南鬧鬼的事。 他是絕對不相信這世上有鬼的,若是真有鬼,估計被他害死的人能日日纏得他不得安寧! 那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了! 巍峨皇宮薄霧重重,徐首輔在前,許庭深和齊銘在后,三人身后跟著一眾徐黨官員。與六部一黨的官員,齊齊聚到了大殿石階前,互相對峙。 陸尚書叉腰挺胸,最先開口嘲諷:“徐首輔這是被嚇來上早朝了?呵呵呵,城南鬧鬼,只怕這鬼找的是你吧?” 齊銘脾氣爆,當場就懟了回去:“胡說八道什么?也不知是哪個孫子在裝神弄鬼!” 雙方劍拔弩張,早秋的風(fēng)吹起諸位大人的官袍。 大理寺卿邢大人大步而來,他身后還跟著多日未出門的趙祭酒。 徐首輔眼睛微瞇,整個人都警覺起來:趙凜這廝誤導(dǎo)他,分明就和他的死對頭邢大人無比熟悉。 他大概猜到他們想干嘛了。 徐首輔眸子陰沉,眼里已經(jīng)有了強烈的殺意! 大殿的門吱嘎一聲開了,大太監(jiān)手持拂塵,高聲唱著開朝。諸位大臣分三派魚貫而入,跪下三呼萬歲。 老皇帝喊了平身后一眼瞧見最前面的徐首輔,對趙凜不禁又另眼相看。 徐首輔抬起步子正要先發(fā)制人要求徹查徐府被盜一案時,他左后方的大理寺卿邢大人突然上前兩步,把他撞開,砰咚一聲跪到御前,高聲道:“皇上,臣懇請?zhí)媲榜T首輔翻案,馮首輔冤枉??!” 他話一出,老皇帝臉就沉了下來,整個朝廷官員嘩然。 徐首輔、齊銘、許庭深三個人都面如土色。 老皇帝喝道:“案子都結(jié)了,怎么就要翻案?”這案子是皇帝親自督辦的,如今要翻案不是在打他的臉嗎! 龍庭之聲震耳欲聾,邢大人不為所動,重重就是三個響頭:“昨日馮家廢棄府邸有人嗚咽,門口的石獅子無故流出血淚,大門上更是寫了個大大的冤字!皇上,前馮首輔有冤!” “徐首輔因一己之私陷害恩師,令他被萬人唾罵,含恨而終!前馮首輔有冤,臣懇請翻案!” 六部的幾個老狐貍一聽矛頭指向徐首輔,立刻明白機會來了。 紛紛跪下,磕頭:“皇上,昨夜前馮首輔廢棄的屋子鬧鬼一事我們也知曉,定是有莫大的冤屈?。∵€換皇上替前首輔翻案,還馮首輔一個公道,還當年慘死的百姓一個真相!” “皇上,石獅涕淚,鬼魂喊冤,不得不查??!” “皇上,當年之事確實太過草率,臣請求給馮首輔翻案!” “臣復(fù)議!” “臣復(fù)議!” “……” 不過頃刻功夫,整個朝堂跪下去了一大片。 老皇帝擰眉,想呵斥,卻又呵斥不出口。 齊銘脾氣暴躁,上前一步跪下,嗓門大得像打雷:“皇上,當年這案子證據(jù)確鑿,僅憑一些鬧鬼的傳聞就翻案委實太過荒唐,臣覺得不妥!” 他一跪下,徐首輔一黨也紛紛跪下:“皇上,徐首輔說的在理,確實不妥!” “不過是有人裝神弄鬼,皇帝定的案,怎么能說翻就翻!” 兩派爭得不可開交。 一直沒說話的徐首輔往前一步,跪到邢大人并排的位置,朝著皇帝鄭重一磕頭。然后背脊筆直,清傲的抬頭面對圣顏:“皇上,再討論要不要翻案前臣想讓諸位大人見一個人。” 六部的人看向他,不知道他要賣什么關(guān)子。邢大人蹙眉,趙凜右眼皮莫名的開始不住的跳動。 老皇帝私心里是不想翻案的,不說這案子是他定的。翻案了對他沒有半分好處,反而會有人說他薄待功臣,說他不是明君。 聽徐首輔這樣說,立刻問:“什么人?” 邢大人插話:“皇上,我們現(xiàn)在說的是替馮老翻案一事,徐首輔這是心虛,故意轉(zhuǎn)移話題!” 徐首輔側(cè)頭瞧他:“邢大人,老夫并非轉(zhuǎn)移話題。這個人就是和天禧十九年貪污案有關(guān)!” 朝堂上議論聲此起彼伏,都不知道他葫蘆里在賣什么藥。 “肅靜!”老皇帝高聲道,“人呢?把人帶上來吧?!?/br> 徐首輔看向許庭深,許庭深朝皇帝一拜后道:“皇上,人被都察院的人押在皇宮外,煩請派人去通傳,把人帶過來?!?/br> 老皇帝朝大太監(jiān)看了一眼,大太監(jiān)會意,小碎步穿過滿朝文武往大殿外走。朝守在外頭的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囑咐了幾句,禁衛(wèi)軍郭廣陵想了想,招來守在不遠處的霍星河和姜子安,讓他們二人去宮門口一趟。 所有人都在靜靜的等待,趙凜右眼皮越跳越快。足足一刻鐘過后,終于聽見外頭有小太監(jiān)通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