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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兒奴大佬早夭的閨女 第58節(jié)

    趙府請酒那日,何春生是見過趙春喜的,不然真以為寶丫meimei被人販子搶跑了。

    他費(fèi)力的跟在一大一小后面,不到一刻鐘就追到了縣衙門口。縣衙門口已經(jīng)擠滿了人,趙春喜抱著小寶丫一路擠了進(jìn)去,何春生跟在他屁股后面擠到了最里面,可以很直觀的看見公堂里面的情況。

    趙春喜看見公堂之上跪著的趙翠香時(shí)整個人都愣住了:不是說她跳河自殺了嗎?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

    后面的人不斷向前擠,門口的官差大聲呵斥:“后退,快后退。”

    公堂威嚴(yán),官差齊齊敲棍升堂,胡縣令臨時(shí)從后宅趕過來,拍衣扶毛帽一敲驚堂木,威嚴(yán)聲四起:“堂下何人,所告何事?”他定睛一瞧,瞧見高大健碩的趙凜站在公堂之下,愣了愣,又愣了愣,看向師爺。

    師爺也有些懵逼:金掌柜讓人來傳話,不是說告的是個窮酸書生?怎么是剛得了秀才的趙案首?

    他用力朝金掌柜使眼神,然而金掌柜接受錯誤,撲通一聲跪下了,連磕了幾個響頭后,大聲道:“草民原城南筆墨齋掌柜金鵬程,狀告趙。趙……”他一時(shí)沒趙出來,扭頭問同樣跪著的趙老二,“趙什么?”

    趙老二頭也不敢抬,哆哆嗦嗦的提醒:“趙凜?!?/br>
    金掌柜抬頭挺胸繼續(xù):“狀告竹嶺村趙凜伙同他小妹趙翠香騙婚騙財(cái),請縣令大人做主,嚴(yán)加責(zé)罰這等賤民!”說著他看著趙凜,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跪著,唯獨(dú)趙凜還直挺挺的站著。

    金掌柜頓時(shí)更來勁了,指著他道:“大人,你看這個賤民,就是這么囂張。公堂之上,跪都不跪。方才草民去抓逃跑的小妾,他還敲詐勒索、打傷我和幾個下人!”跟過來的幾個下人連連點(diǎn)頭,被踩的那個更是把青紫的臉露了出來,大喊:“大人,一定要給小人做主啊,他打人!”

    公堂之上嘈雜四起,胡縣令蹙眉,一拍驚堂木,看著金掌柜:“賤民?”

    金掌柜有些疑惑胡縣令的臉色,看看旁邊的師爺,不確定的重復(fù)了一句:“賤民……”

    胡縣令嗤笑:“侮辱縣學(xué)癝膳生,來呀,先掌嘴十五再說!”

    “癝,癝膳生?”金掌柜驚慌,癝膳生不就是秀才?

    “等,等一下,縣令大人,您是不是搞錯了?趙凜不就是個窮書生嗎,怎么就是秀才了”他用力扯了一下趙老二:“你說話??!”

    趙老二頭依舊低著頭不敢說話。

    他看向趙凜,趙凜斜睨了過來,和他對視:“在下不才,本次院試案首,縣令大人親授的癝膳秀才,見官可不跪,不挨杖責(zé)!”

    金掌柜有些傻眼:“怎,怎么……”還不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嘴巴子就被抽得啪啪響。連續(xù)十五下,兩邊臉?biāo)查g高腫難看。

    一下一下的,跟來的打手心驚rou跳。

    打完后,胡縣令一拍驚堂木,道:“現(xiàn)在可以告了,好好說話,不得辱沒朝廷?!?/br>
    被打得頭昏腦漲的金掌柜在心里把不說人話的趙老二偷偷罵了個遍,縱使再懊悔也不得不繼續(xù)告下去。

    趙凜和趙翠香騙婚騙錢在先,只要他咬死這點(diǎn)這場官司一定能贏??v使趙凜是秀才身也得賠自己銀兩,或是把趙翠香還給自己。

    不不不,他不要銀子,他只要趙翠香。等人進(jìn)了門,他非得把今天的羞辱都還回去!

    想到這,他又砰砰砰磕了幾個響頭:“大人,請您給草民做主啊。草民日前和趙家定了婚書,媒禮齊全,打算娶趙家的姑娘趙翠香過門。成親那日,趙翠香伙同趙秀才假死逃婚,令草民人財(cái)兩空。這事所有竹嶺村的村名和媒婆都可以作證?!闭f著他從袖子里掏出婚書和聘書,連合過的生辰八字都掏了出來。

    師爺立馬接過,呈到胡縣令手上。

    他繼續(xù)道:“按照大業(yè)律法,騙婚騙財(cái)者杖三十,徒三年,逃妾者主家可杖斃!”

    他聲音拔高:“縱使趙凜是秀才,也不能完全罔顧禮法,求大人還草民一個公道!”

    跪在地上的趙翠香被嚇得瑟瑟發(fā)抖,拉住趙凜的衣角不放。

    胡縣令看完證據(jù)后,又看向趙凜問:“趙秀才,金鵬程說的可是事實(shí)?”他聲音威儀,看上去公正嚴(yán)明。

    金掌柜連證人都請好了,就打算趙凜辯駁就請出來打他的臉。哪想趙凜俯身一禮,高聲承認(rèn):“稟大人,金掌柜說的是事實(shí)?!?/br>
    他話落,公堂內(nèi)外一片嘩然。金掌柜和高堂上的胡縣令都愣住,不知道他葫蘆里賣得什么藥?

    “肅靜!”胡縣令用力拍了兩下驚堂木,蹙眉問趙凜:“趙秀才,你想好再回答,你雖是秀才知法犯法也是要受罰的!”

    小寶丫緊張的盯著她爹看,想擠進(jìn)去又被守門的官差攔了回來。

    趙凜點(diǎn)頭:“他說的是事實(shí),但任何人都不愿意嫁給金鵬程這個畜生!”他指著金掌柜,目光森冷,“在金掌柜告我之前,我要狀告他多次殺人行兄!”

    金掌柜喝道:“你胡說什么,我什么時(shí)候殺過人了?”

    胡縣令用力一拍驚堂木:“被告,閉嘴!原告,繼續(xù)?!?/br>
    金掌柜憋屈:他怎么就成被告了?

    趙凜繼續(xù):“金鵬程,五十有二,明面上只娶了十八房小妾,實(shí)際打死虐殺的女人不計(jì)其數(shù)。三姨娘崔氏被他割掉了鼻子,失血過度死亡,七姨娘被他用馬鞭活活抽死了,九姨娘被他在床上掐死了,還有十一姨娘、十七姨娘……”每年都有新的姨娘補(bǔ)充進(jìn)去,每年都有尸體被抬出來。

    “他娶的不是姨娘,是可供他賞玩虐殺的牲畜??v使是妾,也是人生父母養(yǎng),她們迫不得已入府,不曾逃跑,何故還要遭受比杖斃更慘的死法?”他看向震驚的金掌柜,繼續(xù)道:“我與趙家雖然斷親,但自幼同小妹親厚。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趙老二枉顧親妹性命,執(zhí)意將她嫁給這個畜生,但我這個大哥卻不能不管!”

    金掌柜慌了,喝道:“你胡說,我的家事你如何知曉?”他虐殺那些妾室后都妥善處理過了,金府上下也守口如瓶,旁人不可能知曉的。

    “我胡說?”趙凜步步緊逼,“那你說說,緣何你時(shí)常娶親,府里始終只有十八個姨娘?其他的姨娘都去哪里了?”

    金掌柜狡辯:“我金府又不是善堂,不聽話或是年老色衰的都發(fā)賣了?!?/br>
    “是嗎?”趙凜嗤笑,“那要不要讓官差去金府的后花園挖一挖,看看有沒有尸骨?”

    眾人嘩然,不可置信的看向金掌柜??v使妾同貨物,可買賣,但也不可以虐殺啊!這人多半是心理變態(tài)!

    不少民眾開始辱罵金掌柜,一群專業(yè)看熱鬧的都忍不住砸臭雞蛋了。

    “肅靜!”胡縣令眉眼也冷了幾分,看向金掌柜:“你可有話說?”

    金掌柜內(nèi)心劇震:他虐殺了那么多人,就埋了一兩具在后花園滋養(yǎng)那株牡丹花,怎么又被趙凜知曉了?

    他能掐會算嗎?

    鎮(zhèn)定,震定,打死也不能承認(rèn)。管家就在大堂外,他肯定回去處理尸骨了。他抬頭,目光堅(jiān)定的回話:“縣令大人,這都是污蔑。家中夫人和十八房小妾都可以作證。草民平日里吃穿用度都不曾虧待她們,更別提虐打了!”

    胡縣令用力拍了兩下驚堂木,朝官差道:“立馬去把金府的夫人和十八房小妾帶到?!?/br>
    官差領(lǐng)命去了,很快十九個女人被帶到了公堂之上。她們或高挑或玲瓏,或秀美或寡淡,但無一例外都低頭順眼,毫無生氣。

    像皮影里的提線木偶。

    十九個女人齊齊跪下,磕頭,等著詢問。

    胡縣令:“堂下婦人,本官問你們,金鵬程平日里對你們?nèi)绾?,可有虐待打殺你們?府上可有出過命案?”

    十八個女人又齊齊搖頭:“稟大人,我家老爺待我們很好,吃喝用度不曾苛待,也沒有虐待打殺?!?/br>
    金夫人也木訥的附和:“府中不聽話的妾室都是妾身做主發(fā)賣出去了,夫君他很好,還給她們尋了好人家賣?!?/br>
    金掌柜得意:那些女人都被他打怕了,甚至對他產(chǎn)生了依附之情。只要他在場,壓根不敢說他的半個不字。

    “縣令大人,您聽,她們都可以為草民做主啊!草民冤枉,趙秀才如此誣陷草民不過是為了逃避責(zé)罰!請您秉公處理,上報(bào)朝廷革去他秀才身,杖責(zé)三十,關(guān)入大牢,讓趙翠香入金府做妾!”

    輿論又開始反轉(zhuǎn),趙寶丫急了,趁著守門的官差不注意,從木杖下面直接鉆了進(jìn)去。官差大驚,連忙呼喊:“小孩,回來!”藍(lán)白貓撞到追趕的官差臉上,然后喵的一聲跳開。

    趙寶丫直接沖到公堂上,堂上的官差要過來攔。趙凜連忙把她拉到身后,心里緊張,面上卻淡定請罪:“大人恕罪,這是趙某閨女,擔(dān)心我才會沖進(jìn)來的?!毙睦镏貜?fù)一百遍,看不見丫丫,看不見丫丫。

    保佑胡縣令耳聾眼瞎,看不見如此乖巧可愛的丫丫。

    而坐在堂上的胡縣令卻在想:這孩子果真臟?。☆^發(fā)像雞窩,臉上全是灰,身上也沾滿了泥土和草屑,怪不得寶珠不要她玩。

    看來還是他家千金有先見之明。

    他揮手示意官差退下,小寶丫很懂事,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跪下磕頭,撅著嘴氣呼呼道:“縣令大人,金老頭說謊!他殺了好多姨姨,他床底下還有好多頭骨,他每次殺姨姨都寫下來了,本子就放在床頭的瓷枕里面。還有還有,池塘里也有骨頭……”小團(tuán)子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都說出來。

    她越說越多,金掌柜面露猙獰:“死丫頭,閉嘴!”

    他就是享受虐殺時(shí)的快感,想長久的留住那種滋味,才寫了日記,時(shí)時(shí)拿出來回味。這件事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這小娃娃從哪里知道的?金掌柜越想越心驚,撲過去想捂住她的嘴。

    趙凜眼神一凜,剛要鉗住他的手,一直安靜的金夫人突然暴起,一頭將金掌柜撞倒在地。然后雙手掐住他的脖子,嗚咽著大喊:“你又想傷害我的玲兒?不許你殺我的玲兒!”

    “嗚嗚嗚,她才那么小,她什么也不會說出去的。你別殺她,夫君,求你了,你別殺她!”

    金掌柜猝不及防被掐得翻白眼,伸手去推女人:“瘋婆子,起開!咳咳咳,你胡說八道什么?”

    現(xiàn)場亂成一團(tuán),幾個官差連忙伸手去拉魔愣恐怖的金夫人。金夫人被拉開,一回頭又牢牢抱住小寶丫,緊緊摟住她流眼淚:“玲兒乖,不怕,娘保護(hù)你!娘這次絕對不會讓你爹殺你的!”

    現(xiàn)場很安靜,趙寶丫遲疑了兩秒也伸手抱住她的脖子,女人瞬間淚如雨柱,自說自話:“玲兒乖,娘對不起你。娘早該報(bào)官把你爹殺姨娘的事說出來,這樣你就不會死了?!?/br>
    金掌柜捂住脖子面如死灰!

    “她胡說,她是瘋子,她瘋了!”他指著金夫人,朝胡縣令道:“大人,她瘋了,一個瘋女人的話怎么能信?虎毒不食子,我怎么可能殺自己女兒。大家都知道,我女兒是六歲那年從樹上摔下來,摔死的!”

    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胡縣令的臉色也不好起來。

    趙凜冷冷道:“不過是一個母親下意識保護(hù)女兒的動作,怎么就瘋了?”

    原本抱住趙寶丫的金夫人突然回頭:“我沒瘋,你殺了人,殺了好多人。”她站起來,沖到那群跪著的女人身后,把其中一個姨娘的外衣拉了下來。那姨娘雪白的背部傷痕累累,跪在那啜泣。

    “大人,他殺人了!”金夫人不斷重復(fù),“他殺了姨娘,還殺了玲兒。嗚嗚嗚,大人,請您為玲兒做主啊!”金夫人跪倒在地,這么多年郁藏在心中的結(jié)終于吐了出來。

    其余女人也跟著哭起來,哭聲越來越大,都帶了顫抖。頓時(shí)整個大堂上,哀聲一片,凄楚難當(dāng)。圍觀百姓中的女子也被感染,有人甚是跟著哭了起來,再也忍不住開始咒罵金鵬程,手里的爛菜葉子不由分說的往他身上砸。

    守門的官差都不想阻攔了:人渣!

    胡縣令一拍驚堂木,看向連連躲避金掌柜,目光如炬:“金鵬程,你還要如何狡辯?”

    金掌柜往前蹭了幾步:“縣令大人,冤枉啊,冤枉!定是這群娘們嫌草民老了,想害死草民!”

    胡縣令大喝:“不見棺材不掉淚!來呀,派兩個人去金家把床底下的頭骨和床上的瓷枕都拿過來,本官倒要看看他如何抵賴!”

    金掌柜徹底慌了,老臉?biāo)煽?,癱在公堂上惶恐不安,求助的看向師爺。師爺把臉撇向別處,壓根不想搭理他。

    排山倒海的窒息朝金掌柜撲來,一時(shí)間他只覺得天地昏暗,日月無光。

    偷雞不成蝕把米就是他了!

    他——完——了!

    蒙著白布的頭骨和瓷枕被拿了來,砰咚一聲響,瓷枕被砸碎,日記被攤到了胡縣令的面前。

    金掌柜渾身顫抖,蹭蹭蹭的往前跑,拼命的磕頭求饒:“大人饒命啊,草民不告了,草民不告趙秀才了。草民有眼無珠,草民不識泰山、草民該死,草民不告了……”他磕完頭又拼命的扇自己巴掌,“我,我真沒有想殺她們的,就是一時(shí)興奮……”他已經(jīng)開始語無倫次了,連稱呼都變來變?nèi)ァ?/br>
    在他看來,那些女人都是家人賣給他的,就是賤妾,怎么就不能殺了?

    怎么就鬧到了這種地步!

    “大人,饒命??!”

    胡縣令把日記一合,盛怒:“如何饒命?常人對動物尚有憐憫之情,你所作所為與禽獸何異?”他抓出一根令簽砸了下去,“經(jīng)查,城南金家金鵬程虐殺數(shù)名姬妾,證據(jù)確鑿,杖三十,三日后問斬?!?/br>
    “斬,斬?”金掌柜哆哆嗦嗦,整個人嚇傻了,等到官差來拉他時(shí),他終于反應(yīng)過來,掙扎著爬起來沖向師爺:“林師爺,林師爺,救我……”

    這么多人看著呢,林師爺怎么可能救他,連連后退道:“快,快把他嘴堵住,摁住打!這種人打死都活該!”

    金掌柜被堵了嘴,摁在地上打,一聲聲慘叫聲嚇得跟來的打手和趙老二魂不附體,連連磕頭求饒。

    胡縣令一拍驚堂木:“你們二十幾個家仆助紂為虐,各打三十大板自行散去。”

    跪在地上的趙老二見沒喊到自己的名字長長松了口氣,心道:自己什么也沒干,頂多是不顧念親情把meimei賣了,但賣兒賣女的一大推,也算不得有罪吧?

    哪想趙凜突然提了一嘴:“縣令大人,這趙慶文……”

    胡縣令沒好氣道:“多加二十大板,一并打了,讓他漲漲教訓(xù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