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鍋燉天劫 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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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幼崽只有一條尾巴,有點道行,但多氣息來看,頂多就是煉氣大圓滿、筑基初期的樣子,哪是這么一群圍獵的劍道宗弟子的對手。它逃到?河邊,沒路了,停下來,俯身?,呲牙,一副要跟他們干架的樣子。 一群劍道宗弟子圍著它。 有一把?飛劍繞著白狐貍幼崽飛,劍的速度快不過?白狐貍幼崽揮爪的速度,可狐貍崽子的爪子還是軟的,指尖都被削掉了,身?上也?被那劍削得布滿劍痕,皮翻rou綻。 小狐貍崽子,要么抓活的拿去當寵物,要么當成獵物殺了唄,這么虐待,什么意思? 秦鳶看清楚面前的情況,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順著劍氣一眼?鎖定劍主,正?是冤家路窄,就是那叫余葭的。 她掄起鐵鍋就朝余葭砸過?去,卻被余葭身?旁的一個劍道宗弟子揮劍擋開。 余葭差點在秦鳶手里丟了性命,正?愁沒地方找她,逮著只狐貍幼崽逼問下落,就看到?秦鳶出來了,叫道:“小妖怪,你們果然是一伙的?!碑敿床辉賾蛩D前缀偅琧ao控飛劍,一劍戳穿它腹部氣海處,將?其挑入翻滾的河流,大聲說:“就是這只小妖怪,不要讓它逃了?!?/br> 有劍道宗弟子一眼?看到?掉在地上的萬年玄鐵鍋,踩著飛劍到?了鍋旁邊,抬袖卷起鍋,收進了自己的儲物袋里。他叫道:“余師姐,這鍋我先收著,回頭分你一半。這小妖怪有點來頭,怕是身?上的好東西不少?!?/br> 他的話沒說完,其余的劍道宗弟子已經(jīng)朝著秦鳶攻去。 秦鳶大喊聲:“阿呆,把?他們?nèi)??!彼刂影哆叧掠畏较蝻w奔跑去,沒跑出去多遠,便看到?一團白毛飄在湖面上。 雖然那只白狐幼崽不是月大大他們,可就沖它只有一條尾巴,卻跑得不比月大大他們慢,也?不會是普通狐貍,生命力?肯定蠻強的,說不定沒死,還有救呢? 秦鳶看了眼?水流速度,又往下游方向跑了一段,跳進水里游了一段,待那只小白狐幼崽進入到?她的控水術范圍內(nèi),用?水流把?它卷到?拖到?身?邊,再帶著它上岸。 小白狐幼崽的氣海被戳破,氣旋已散,一身?道行盡廢。 好在還有氣,眼?睛半睜著,有氣無力?的,瞧著就很可憐。 秦鳶發(fā)了筆橫財,丹藥還是蠻多的。她在儲物戒指里翻到?寫有九轉(zhuǎn)續(xù)命丹名字的藥瓶,里面只有一顆丹藥,從名字來看就知道是救命的,二話不說塞進白狐貍幼崽的嘴里。 白狐貍幼崽看了眼?丹藥,喂到?藥味,很是配合地咽下了。 藥吃下去,它肚子上的傷口當場止血,傷口迅速愈合,那藥效好得秦鳶都驚了。 不過?,傷口是好了,但小腹處的氣旋沒有了,身?上被劍氣劃傷的地方,毛掉了大片,rou長好后,好端端的白狐貍幼崽變成了禿毛狐貍,看起來又丑又慘。 秦鳶一把?撈起白狐貍幼崽,一路飛奔跑回到?上游處,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 剛才那群劍道宗弟子全部倒地,一個個呼吸挺穩(wěn)的,全身?沒有一點傷痕,好像睡沉了。 胡阿呆蹲在一側(cè),身?邊放著秦鳶的鍋。 剛才搶鍋的那名劍道宗弟子正?倒在離它不到?兩步遠的地方,滿上血rou模糊,看不到?一絲好rou,那些?傷口道道見骨,腦門子上還有妖文寫的字:賊! 儲物袋掉在旁邊,儲物袋里裝的東西掉落滿地,什么丹藥、靈石、煉器材料等,雖然都是低階的,但已經(jīng)是這人的全部身?家。 胡阿呆看不上,找回秦鳶的鐵鍋,就給他全扔了。 搶秦鳶的鍋,可把?阿呆給氣壞了。 秦鳶把?救回來的狐貍崽子放在地上,數(shù)了下地上躺著的人,足有十三個,都是筑基期的實力?。 她挺受觸動的。 她這輩子出生在蒼山宗,學藝在狐山,父母哥哥jiejie師叔伯老祖宗們?nèi)忌钤谶@里。這里是她的家。 她想要去外面闖蕩,難道就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踐踏這里,把?他們當成喪家犬欺負嗎?狐族確實弱,但現(xiàn)在,至少有阿呆可以?撐門面,不是嗎? 可是,她又想讓阿呆多走走看看多長長見識。見識多了,懂得多了,就沒那么容易上當受騙了。讓阿呆守這片地方,太難為她了。 當年,狐殿那么強盛都沒能?守住。 秦鳶從地上撿起掉落的劍,去到?余葭的身?邊,將?雷力?灌注到?劍上,對著余葭的丹田就是一劍! 劍刺進丹田中,再加上雷意一攪,她的丹田立碎,傷勢跟白狐貍幼崽前受的差不了多少。秦鳶并沒有立即收回劍,而是等雷力?侵入余葭的骨頭和全身?經(jīng)脈后,才收回劍。 她又用?劍在旁邊的大樹上剝?nèi)K樹皮,寫下排字:仙門弟子虐殺狐族幼崽。 她坐回到?鍋里,把?氣息虛弱的幼崽也?提了進去。 胡阿呆跟著秦鳶坐回鍋里,看向她寫的那排字,奇怪的感覺縈浮上心?頭,讓她特別難受。 她不記得自己有沒有過?配偶,不記得有沒有過?孩子,可是如今狐山上所有擁有月狐血脈的狐貍,都是她的血脈后代。如果她沒有過?孩子,這些?血脈后代是從哪里來的?如果她有過?孩子,她的孩子哪去了?是不是也?被殺害了? 第50章 胡阿呆跟著秦鳶, 回到烤鹿rou的地方,有些不明所以,問:“為什么要?寫仙門弟子虐殺狐族幼崽的字樣?寫了?, 他們依然還會如此行事?!?/br> 秦鳶說:“現(xiàn)在我們?nèi)跣? 管不了?那么多,只能管眼前的事。見?到人族欺負妖,特別是幼崽, 自然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余葭毀了?小白狐幼崽的氣?海, 那我就毀了?她?的丹田。以后人族再在山里獵殺虐待幼崽時,就得擔心會不會遇到我們。這樣的事情,一次兩次沒什么,多了?,給?他們造成的傷害慘痛了?,自然就知?道?收斂了??!?/br> 她?想到胡阿呆都九條尾巴了?,還是習慣獸形, 很顯然跟人類的往來極少,估計了?解不多,于?是又?說道?:“捕獵謀生, 就像我們會獵兔子、老?鼠,這是生存之道?, 但生存之道?是可持續(xù)之道?,它不包括獵殺哺乳懷孕帶幼崽的母獸,不包括幼崽。幼崽還沒長大, 就被獵殺光了?,很快, 獵物就會沒了?。阿呆,我們不是獵物。我們有智慧, 我們能修煉,能飛升,我們是跟人類平等的存在?!?/br> 胡阿呆坐在篝火旁,想著秦鳶的話,想著狐殿以前跟蒼山宗相處的情形。 狐殿是蒼山宗的一支,但狐族與蒼山宗各峰極少有往來。他們說妖族笨,天生比人少一竅,學不會人族的東西。他們說,狐族進入到其他各山、各峰的地盤,就是狐族的不是,就像人族沒事絕不上狐山一樣。宮殿、丹藥,全?是由蒼山宗提供,蒼山宗與其它各派起沖突時,狐族與人族一同出征,但因為沒有法器防身,全?靠身體扛,往往死傷慘重。 小幺熟知?人族的許多事,她?讓狐族走出狐山,走出蒼山宗,去?見?外面的天地。 小幺在狐族幼崽被人族獵殺時的反應,也跟蒼山宗的人不一樣。 胡阿呆略作思量,問秦鳶:“如果,那些人的長輩因為我們傷了?他們,而找我們麻煩,該怎么辦?” 秦鳶說:“該吵就吵,該打就打,打不贏就跑?!?/br> 胡阿呆輕聲說:“若是在以前的蒼山宗發(fā)生這樣的事,他們刑堂會上狐山來拿抓傷人的狐貍,說是犯了?宗門規(guī)矩。他們會讓我們把人逮到,送去?刑堂處置,而不該由我們私下處置?!?/br> 秦鳶看胡阿呆有點傷心的樣子,輕輕拍拍胡阿呆,說:“以前是屬于?蒼山宗下的一支,現(xiàn)在蒼山宗都滅門了?,狐殿都快讓蒼山宗坑到滅亡了?,不用管他們了?。以后,我們聽自己的,在我們這里,我們就是自己的規(guī)矩。別人的規(guī)矩,關我們什么事。” 胡阿呆大受觸動,扭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秦鳶。 秦鳶被看得直發(fā)毛,問:“干嘛這樣看我?” 胡阿呆說:“你?說,我要?是早明白這道?理,會不會狐殿不會……死那么多狐貍。” 秦鳶說:“不經(jīng)歷這些事,很難明白這些道?理?!彼?又?開解了?胡阿呆一會兒,忽然覺得身后有異,回頭,又?沒感覺到異常。 胡阿呆的尾巴一掃,一株只有成年人高的細骨伶仃的小樹出現(xiàn)在她?倆身后,變成了?白胡子白頭發(fā)穿著樹皮衣服的老?頭子。 秦鳶一眼認出這就是那株因為她?挨了?道?雷劈的樹妖,趕緊打招呼:“樹妖爺爺?!?/br> 樹妖的視線從胡阿呆和身旁的白狐幼崽身上掃過,提起樹皮褲子,讓秦鳶看它的腿,說:“我有腿,能跑?!彼f完,身形倏地縮小,變成一個巴掌大的小人,又?再化成巴掌長的小樹苗,稍頓,又?變成人形,說:“能縮能長,能遁地,能釋放迷霧障,神通了?得。” 秦鳶不明白樹妖爺爺找她?展露這些本領是什么意思,心說:“總不能是求職面試展示技能吧?!庇?是拍掌,“樹爺爺好厲害?!?/br> 樹妖說:“你?以后走哪帶上我?!?/br> 秦鳶心說:“你?還真是求職啊?!彼?清清嗓子,說:“我找你?,是想向你?道?謝,謝謝你?救了?我?!彼?說完,從儲物戒指里挪了?些靈石進空儲物袋,雙手奉上,說:“小小心意,請您收下?!?/br> 樹妖收下靈石,堅持道?:“我跟著你??!?/br> 秦鳶懵了?,說:“您跟著我做什么呀?” 樹妖說:“你?福緣深厚,是有大機緣的妖?!?/br> 哈?秦鳶心說:“你?是說我嗎?”全?家都有機緣,就她?沒有。她?唯一的機緣就是在山洞里撿到萬年玄鐵,打造一口?鍋和一套刀具,還沒什么大用處。 逃命都……約等于?沒用,也就燉點菜。 秦鳶忽然想起計伏成說過一句,草木化形不易。樹妖爺爺好像是因為她?才挨了?記雷劈,然后變成的妖? 她?是樹妖化形的機緣,樹妖就覺得她?福澤深厚了?? 秦鳶看樹妖爺爺巴巴地看著她?,也不好拒絕,說:“要?不,您先?跟著,要?是覺得不合適,您是自由的,隨時想去?哪就去?哪?!?/br> 樹妖點頭,說:“我的原形是蒼梧鐵木,取了?個道?號叫蒼梧老?妖。” 秦鳶抱拳行禮,改口?,喊了?聲:“蒼梧爺爺?!彼?坐在烤鹿邊,把蘸醬弄好,又?調(diào)了?些佐料,給?烤rou刷醬,讓醬料慢慢入味。 隨著鹿rou一點點烤熟,香飄四溢。 等到熟rou烤熟,秦鳶從儲物袋中取出刀,把熱騰騰的鹿rou削成薄片,整齊地擺在木碗里,先?給?胡阿呆盛了?碗,再給?蒼梧老?妖盛了?碗。 她?看白狐幼崽太小,沒牙,吃不了?鹿rou,又?熬了?鍋黃金菇鹿rou羹,再就地取材,給?白狐幼崽做了?個木碗。 她?盛了?滿滿一碗rou羹,放在白狐貍幼崽面前,問:“能說話嗎?有名字嗎?” 白狐貍幼崽抬起頭看她?一眼,略作猶豫,搖搖頭,用已經(jīng)舔干血漬的雪白爪子抓起筷子,去?端碗。 它的爪子太小,沒拿起來,皺了?皺眉頭,便把碗托在了?掌心,似乎覺得這動作不妥,又?改為用爪子摳住碗沿,這才拿著筷子扒著rou羹吃。 秦鳶瞥見?白狐貍幼崽的動作,心說:“筷子用得挺溜啊?!彼?又?朝白狐貍幼崽看去?,喊了?聲:“月大!” 沒反應! 她?又?喊了?聲:“月一?” 白狐貍幼崽抬起頭,滿臉莫名地看著她?。 秦鳶恍然大悟,“你?叫月一啊?!?/br> 白狐貍幼崽滿臉懵比。 秦鳶呵了?聲,說:“山里隨便撿只白狐貍,不是叫月大就是月一,要?么就是月大大,月一一,月大郎 ,月大妞,月一郎,月一妞……” 白狐貍幼崽默默地用筷子扒著rou羹。 秦鳶剛吃飽肚子,山下方向忽然有一道?劍氣?沖天而起,在高空炸開,變成“救”字。 那方向,正是那群劍道?宗弟子昏迷的地方。 這應該是有劍道?宗的弟子發(fā)現(xiàn)了?他們,在搖人。她?當機立斷,起身,招呼道?:“我們得走了?,誰認路,我們往蒼山宗外面去??!?/br> 蒼梧老?妖說:“蒼山宗的護山大陣破,被蒼燁填在大陣中的地仙處在之處,都有靈光沖天,我們現(xiàn)在過去?,很可能有地仙機緣。” 秦鳶說:“各大宗派的人都沖著地仙機緣去?,有的打呢。那些地仙是生是死,有什么樣的坑人手段,很難講。我們這點道?行,純屬去?送菜?!?/br> 最重要?的一點,不好對外說。蒼燁坑狐山,飛升殿主未必沒察覺,護山大陣極可能被她?動了?手腳。要?不然,哪能在各派攻向蒼山宗時,護山大陣沒了?用處,山門大開,讓各宗派的人輕易攻進來。蒼燁填了?那么多地仙在護山大陣里,哪怕是吸收掉那些地仙的修為,都夠他實?力大增的了???汕片F(xiàn)在那慘樣,幾個地仙的好處想必是沒撈著反而搭去?自己半條命。 護山大陣現(xiàn)在很可能已經(jīng)變成個坑,至于?這個坑有多深,會把進去?的坑得多慘,就不得而知?了?。這些都是秦鳶的猜測,拿不準,不可能平白往飛升老?祖宗身上潑臟水,因此不能提。 秦鳶不放心,又?問胡阿呆:“我爹娘哥哥他們,現(xiàn)在不在蒼山宗吧?” 胡阿呆說:“很安全??!敝劣?在哪,她?不愿多說。 秦鳶點點頭,問蒼梧老?妖和胡阿呆:“你?倆誰認識離開蒼山宗的路?” 蒼梧老?妖默默不說話。 胡阿呆說:“蒼山宗原是座福天洞地,名為蒼梧寶境,后來以大法力挪入蒼山山脈。蒼山宗位于?山脈深處,以傳送大陣進出。山門口?就是一個傳送大陣。” 秦鳶問:“如果不走傳送大陣呢?” 胡阿呆說:“翻山,無論往哪個方向去?,出了?蒼山宗宗門地界,就是蒼山山脈,隨便挑個方向走,都能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