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海飛，你在我的地盤上，威脅我的女兒，倒是有種?！?/br>
    “你們……”蘇海飛齜牙咧嘴，惱羞成怒。

    江世敏身后，兩個西裝革履的高大男子緊跟了上來。

    蘇海飛把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你們等著！”

    他罵罵咧咧地跑了。

    江世敏對咖啡館里眾人的目光熟視無睹，高跟鞋踩著輕快的韻律，來到蘇拉對面，另外拉了張椅子坐下。

    最初的驚訝過去，蘇拉沉下了臉：

    “你怎么在這兒？”

    江世敏：“蘇海飛這種人，值得為他掉眼淚？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br>
    蘇拉撇開臉。

    江世敏輕嘆了一聲。

    “跟我來?！?/br>
    作者有話說：

    我有預(yù)感，你們可能會喜歡謝枚~~~

    第55章 凡人的氣息（5）

    江世敏是到天影樓上去見一個老朋友的, 路過咖啡館的時候隨意一瞥，看見了蘇拉，還有蘇海飛。

    咖啡館人多嘴雜, 有人已經(jīng)認(rèn)出了江世敏。母女倆遂一同走出來，坐上了江世敏的保姆車。

    蘇拉以為江世敏要問蘇海飛，或者是杜宇風(fēng)的遺產(chǎn)。

    但她沒想到, 江世敏問的是：

    “那個小林, 是林茂生的兒子吧？”

    “恒茂有爛賬, 林茂生為人也不行。離他們遠(yuǎn)一點(diǎn)。”

    有一瞬間，蘇拉還以為她身旁坐著的，只是個普通的有控制欲的母親。就像鐘晴那樣，努力用自己有限的才智, 替兒子作出她自以為好的選擇。

    控制欲源于滿溢的愛, 這種東西, 江世敏沒有。

    “你確定你要關(guān)心我的感情問題？”

    江世敏沉默了一瞬。

    “蘇拉, 不管你信不信，我還是希望你過得好?！?/br>
    她想了想：

    “如果他相信蘇海飛的話, 你打算怎么辦？”

    “我不在乎，真的。你覺得像我這樣的人，還會對婚姻和愛情有期待嗎？”

    江世敏嚴(yán)厲地望著她：

    “別把你人生的問題都怪在我身上。我是你媽, 不是神。”

    “要怪就怪你爸，他死了。你恨我, 只因?yàn)槲一钪！?/br>
    蘇拉張了張嘴，爾后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蘇拉！”

    江世敏叫住她。

    “……他要是信蘇海飛那套鬼話, 就讓他滾蛋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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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拉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她坐在辦公室里, 看著窗邊空置的花瓶, 發(fā)起了呆。

    花瓶是寧夏借給她的。此前連續(xù)兩周，林渡每天送來一束紅色郁金香，他會附上一首自己手寫的小詩，有時是普希金，有時是佩索阿。前臺的小姑娘都說，很久沒見過這么老派的男生了。

    但郁金香三天前就停了。這三天，林渡沒有給她發(fā)過信息，沒有打過電話，也沒有詩句送達(dá)。

    就是這樣了。

    如果林渡聽信了蘇海飛的話，也不是件壞事。

    他們兩個人的關(guān)系就停在這里，剛剛好，再往深一步，她既不知道怎么保護(h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保護(hù)他。

    蘇拉打開手機(jī)，調(diào)出林渡的電話號碼，看了許久。

    然后她返回，又找到杜荔娜的電話，依然沒有撥出去。

    最后，她打開了一個新的號碼界面：

    裴老師。

    電話很快接通。蘇拉說：

    “裴老師，我能見見您嗎？”

    裴老師有點(diǎn)錯愕：

    “蘇拉，我們很久以前就討論過這件事了?！?/br>
    蘇拉站起來，走到窗邊。

    遙遠(yuǎn)的海灣上，碧藍(lán)和翠綠交融著，彼此接受。

    “我知道，我之前欺騙了您?！?/br>
    “蘇拉，咨詢師不是為了真相而工作，這不是問題。但我不能同時接受你和娜娜的來訪，這種雙重關(guān)系對你們都有害。既然我已經(jīng)知道你們的關(guān)系，就只能把你轉(zhuǎn)介給其他人。”

    蘇拉靜了一會兒。

    “娜娜還好嗎？”

    “你知道我不能透露這些。”

    裴老師反問：

    “蘇拉，你還好嗎？”

    “我很好?！?/br>
    “還是沒法在下雨天一個人過馬路嗎？”

    “嗯?！?/br>
    裴老師輕輕嘆了一聲：

    “蘇拉，每個人都渴望被愛，你不必為此感到羞恥?！?/br>
    “總有一天，他們會知道所有的事情，他們還是會離開。”

    “那就試著把離開的權(quán)利交給別人吧。”

    “萬一，我是說萬一——他們決定留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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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過幾個高中同學(xué)，杜荔娜曲折地要到了當(dāng)年舞蹈社一個社員的聯(lián)系方式。

    她叫李薇，當(dāng)年和陳晨、和她自己關(guān)系都不算近，屬于舞蹈社里很邊緣的那種女生。蘇拉沖進(jìn)舞蹈社拍照的時候，李薇也在里面，受到了波及，后來就再沒和杜荔娜說過一句話。

    她自己創(chuàng)業(yè)開了一個舞蹈培訓(xùn)中心，名叫薇薇安，運(yùn)營兩年了，在周邊片區(qū)小有口碑。

    李薇接到杜荔娜的電話，剛開始很意外，但很快就和她聊起來，還邀請她去培訓(xùn)中心參觀。

    杜荔娜已經(jīng)很久沒有和高中同學(xué)見過面了，所有的同學(xué)聚會她都不參加。她怕別人記得，曾經(jīng)明媚燦爛的自己，和后來一蹶不振的自己。

    但這次，她去了李薇的培訓(xùn)中心。

    李薇高中的時候家境和相貌都很一般，舞蹈功底也跳得普通，但她很有商業(yè)頭腦。也許是因?yàn)樽约簞?chuàng)業(yè)的原因，她樂意廣交朋友，不僅沒提從前的恩怨，還熱情地領(lǐng)著杜荔娜參觀薇薇安培訓(xùn)中心。

    薇薇安有十幾位舞蹈老師，多半是退役的專業(yè)舞者，教室的地板和地膠也都是專業(yè)級別。李薇對薇薇安的發(fā)展有細(xì)致的規(guī)劃，打算明年再開一家分店。

    李薇問：

    “你有孩子嗎？”

    杜荔娜搖頭。

    “我記得，你家的生意做得很大。你們投資嗎？”

    “……我不懂投資，家里的錢暫時也動不了?！倍爬竽壤Ь降卣f，“恐怕幫不了你什么。”

    李薇爽朗一笑：

    “沒事，反正你記得還有我這個同學(xué)，有事能想起我，就行了。”

    杜荔娜小心翼翼地問：

    “李薇，你不記恨我嗎？”

    “那么久的事，誰會一直放在心上呢？”

    杜荔娜愣住了。

    當(dāng)年那件事，對她而言，是許久都無法忘記的恐懼和怨恨。李薇和她的遭遇幾乎是相同的，卻說自己不放在心上。

    她抓住李薇的手：

    “對不起。……我知道你和陳晨不是一伙的。”

    李薇怔忡了一瞬：

    “從小到大，這樣的事，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兩個小團(tuán)體必須要選一邊，不選就會被孤立和無視，選了就會被另一邊欺負(fù)?！?/br>
    “你和陳晨都是耀眼的女孩子，搶領(lǐng)舞，搶老師的寵愛，搶帥哥，搶不到就覺得不公平。但是我只是個普通的女生，這些都輪不到我搶，搶也搶不到。我只是喜歡跳舞，哪怕只能站在最邊緣的位置。你們爭搶，有矛盾，總是會波及到我這種普通人?！?/br>
    杜荔娜困窘地掐著雙手，只能一遍遍地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