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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表叔他男二上位了 第76節(jié)

    北境的安危不容忽視,萬歲爺震怒,這才緊急昭宋昕即刻回京,商討攻打漠南的事宜。

    事出緊急,與來宣旨的公公等到宋昕回京師的日子后,便先行一步回去復(fù)命了。

    雪蘭院內(nèi)燈火通明,信鴻、王晟在幫宋昕收拾行囊,宋昕抽出時(shí)間到了夜闌院,向唐姻說了今日的情況。

    夜已深了,園中偶有一兩聲蟲鳴。

    “明日一早,我便得啟程?!?/br>
    唐姻感嘆:“這么急,看來是萬分要緊了?!?/br>
    宋昕眉心望著遠(yuǎn)空處:“國無小事?!?/br>
    兩人一時(shí)無聲,突如其來的道別,越發(fā)令唐姻不舍起來。

    表叔要回京師去了,不知要隔多久才能再見到他。太突然了,有些令她難以接受。唐姻的心里不大舒服,臉上的表情自然也戚戚然的。

    只是很快,唐姻又換回了笑臉,反而安慰似的對宋昕道:“表叔說得極是,國無小事,您只管安心去,只是要多多注意身子,莫要總是熬夜了。”

    宋昕沉沉地看著唐姻,一彎明月倒影在少女清亮的眸中,卻比空中鉤月還要皎潔純凈。

    他舒展的眉心,捧起了少女白皙小巧的臉頰,看了半晌,忽而低低地問她。

    “姻姻,同我一起吧?!?/br>
    宋昕的聲音比夜晚的風(fēng)還要讓人心脾舒暢,又充滿了蠱惑的感覺。

    同他,一起。

    表叔的意思是,要她跟他一道去京師嗎?

    唐姻自然是心動(dòng)的,在表叔身邊,她有一種強(qiáng)烈的歸屬感。這種感覺的來源不僅僅是她對宋昕的好感,也是有宋昕的日子,她自己也變得更好,這種歸屬感不會(huì)讓她迷失自我。

    她還是沒法答應(yīng)宋昕。

    她承諾了母親、jiejie,父親還關(guān)押在杭州的牢獄里,即便現(xiàn)在她使不上任何力氣,無法在牢里伺候父親左右,她也不敢遠(yuǎn)行。

    只有離父親近一些,她才安心一些,只有萬分有一能照顧到父親的可能性,她都不敢離開太遠(yuǎn)。

    她無法將父親丟在江南,逍遙了去。

    宋昕看到唐姻多番變換的表情,便知道小姑娘在想些什么了。

    他兩根拇指撫了撫小姑娘的臉頰,滑滑的,溫溫的,宛如煮熟后去了殼的蛋白。

    “其實(shí),有一個(gè)好消息要告訴你?!?/br>
    唐姻杏眸睜大了些,眼眸中的月影更加分明。

    “你父親的案子有了進(jìn)展,萬歲答應(yīng)會(huì)親審他,前些日子已從杭州大牢秘密啟程,往京師去了。”

    唐姻不可置信,父親的案子有希望了。

    父親在牢獄里拖了這么久,看著往日父親一個(gè)又一個(gè)的同僚被萬歲爺看了頭去,唐姻嘴上不說,實(shí)則成日提心吊膽,生怕那日萬歲爺摘了父親的腦袋。

    如今,萬歲爺終于決定親自審理父親了。

    這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真、真的?”

    “自然?!?/br>
    只有宋昕知道,能有今日的結(jié)果,他勞心費(fèi)神搜查多少證據(jù)。太子拿著證據(jù)進(jìn)言萬歲爺,又做了多少努力。

    唐國公被萬歲爺提至京師,是不足為人知的秘令,他本不打算告訴唐姻。

    可當(dāng)他對上少女眸子,這一刻,他才知道,他所謂的原則形同虛設(shè),只能敗下陣來。

    ·

    既然不必?fù)?dān)憂父親的事情,唐姻的確沒有必要在留在江南宋府。

    宋昕離開夜闌院后,唐姻這邊也開始緊張的整理起行囊來、跟二夫人等人一一作別。

    二夫人知道唐姻要走,頻頻掉淚,她打小是個(gè)哭包,唐姻哄了好一會(huì)兒,二夫人才不哭了。

    宋昕也去正院請示了老爺子要帶唐姻同行。

    老爺子沒說什么,只囑咐宋昕一路多加小心,返回京師之后盡心竭力為萬歲爺排憂解難。

    宋昕一一應(yīng)下,臨告退時(shí),老爺子又叫住了他:“你和唐四娘……”

    宋昕看過去。

    宋老爺子陷入沉思,京師情況復(fù)雜,他擔(dān)心宋昕想娶唐四娘的事情,并不會(huì)如想象中那般順利。

    可看著三兒子云淡風(fēng)輕的臉,老爺子擺擺手,旋即說了聲“沒事”。

    兒孫自有兒孫福,任他去了。

    第二日一早,天色還未大亮,唐姻便隨宋昕一行人便離開了江南宋府,往碼頭行去。

    宋昕給這次行程做了規(guī)劃,從蘇州去往京師需先行水路,在京口鎮(zhèn)下船,下船后再乘馬車,由水轉(zhuǎn)陸,之后進(jìn)入京師。

    除了唐姻外,宋昕這次依舊只帶了王晟與信鴻同行。

    一路順?biāo)?,多日后,幾人終于到了京師東的京口鎮(zhèn)。

    天色漸晚,已是一年中最熱的時(shí)節(jié),就算太陽落了山,空氣里依舊是悶悶熱熱的。

    京口鎮(zhèn)不大,沒有什么條件上好的客棧可以歇腳。

    王晟和信鴻對視了一眼,上前道:“大人,還有百余里就到京師了,不如卑職去租馬車,直接啟程?我和信鴻換著趕車便是,明日除了京口找些好地方歇腳?!?/br>
    從蘇州到京口鎮(zhèn)一路都在船上,唐姻也不覺著累,她沒有意見。若早些啟程,也能早一點(diǎn)進(jìn)京師見見母親與幾個(gè)jiejie。

    誰知宋昕道:“今夜就住此地。”

    既然宋昕這樣開了口,自然有他的原因。旁人也不再說什么,王晟領(lǐng)命,先行去尋落腳的客棧。

    到了客棧,晚上一同用過飯,唐姻便回自己的屋子歇著去了。

    她打開自己的小包袱,將之前尚未修補(bǔ)完成的那條海棠云紋腰帶拿了出來,備好針線,繼續(xù)繡了起來,只是剛起針沒多久,房門被人叩響。

    唐姻抬頭看向古樸的門板:“誰?”

    “是我?!?/br>
    門外傳來宋昕的聲音,唐姻撂下手里的東西去開門,宋昕好整以暇地站在門口,手中拿了一摞衣裳。

    “表叔,有事嗎?”

    宋昕見唐姻未曾梳洗,輕聲問:“還沒睡?!?/br>
    唐姻點(diǎn)頭。

    宋昕問她:“在做什么?”

    唐姻想了想身子側(cè)開了一些,屋內(nèi)的油燈下是她尚未修補(bǔ)完成的腰帶。

    小姑娘如實(shí)道:“這些日子走在路上,所以慢了些,腰帶上被火燒過的地方東一塊兒西一塊兒的,不大好修補(bǔ),看來還要多等些日子,才能將它送給表叔了?!?/br>
    宋昕的眼底升起一抹笑意,說了句“不急”,又把手中的一摞衣裳遞給了唐姻:“你進(jìn)去換上,我?guī)闳€(gè)地方?!?/br>
    唐姻看了看手中的衣裳,是一身小廝打扮,和信鴻的裝束差不多。

    表叔讓她去換男裝,大概是要帶她單獨(dú)出去了。她有些好奇,不清楚宋昕要帶她去哪兒、做什么。

    衣裳換好,唐姻走了出來,宋昕依舊在原處等著她。

    男人平靜道:“走吧?!?/br>
    馬車已經(jīng)被宋昕提前牽到了客棧門口,唐姻上了車,宋昕坐在前室親自駕車。

    唐姻越發(fā)好奇起來。

    車輪滾動(dòng),馬車緩緩向不知名的目的地行去。馬蹄踏著月色,一路向北,穿過燈火人家,穿過京口鎮(zhèn)的街巷,緩緩離開了鎮(zhèn)子的范圍。

    唐姻掀開簾子往外看,林立的樹影不斷往后移動(dòng),兩側(cè)已經(jīng)在看不見什么人家了。夜色黑黢黢的,路也越發(fā)顛簸起來。

    她忍不住問:“表叔,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見一人?!?/br>
    “見誰呀?”

    “等等你便知道了?!?/br>
    宋昕的聲音被夜風(fēng)吹散,唐姻沒有再問,過了不大一會(huì),馬車停了。

    宋昕跳下馬車,隔著車廂,說了句“你先在這兒候著”。

    唐姻應(yīng)下,車廂外,男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

    荒郊野嶺的,她一個(gè)人在車?yán)镉行┖ε?,悄悄將車簾掀開一道縫隙,便看見遠(yuǎn)處有一微弱的篝火堆,火堆旁站著一個(gè)官差打扮的人,表叔就站在那邊與他說著什么。

    看見宋昕的身影,唐姻懸著的心又放了下來,安心在車?yán)锏戎?/br>
    大概又過了一刻鐘,有腳步聲接近,窸窸窣窣的似乎不止一個(gè)人。緊接著,車門被打開,宋昕朝她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手:“姻姻,下來吧,可以了?!?/br>
    可以?什么可以了?

    唐姻不知道宋昕口中所說的“可以”代表什么,可當(dāng)她再往前些,探出身子,看到宋昕身側(cè)之人的時(shí)候,一切便都明了了。

    四十有余的中年男人身穿囚服,腳帶鐐銬,站在離她丈外之地,月光之下,男人頭上的銀絲?分外明顯、也分外刺眼。

    唐姻的眼睛“騰”地一下便紅了,鼻根倏忽一酸。

    “父親——”

    竟然是唐國公!

    唐國公的身子,相較上次在杭州地牢里的時(shí)候要好了些,但依舊是病懨懨的。

    唐國公見到自家小女兒,向前兩步,腳腕上的鎖鏈在地面上拖出嘩啦啦的撞擊聲,沙啞地喊了聲“女兒”。

    唐姻下了車,飛快地?fù)溥M(jìn)父親的懷里。

    “父親,您受苦了!”

    唐姻心疼地看著父親的手腕處,那里有明顯的鐐銬痕跡,烏青淤紫。

    大概是因?yàn)橐c她見面,衙役看在宋昕的面上才暫時(shí)將手上的束縛解開了。

    往日氣度威風(fēng)的唐國公,此刻也不由得老淚縱橫起來:“好了好了,父親沒事的、沒事的。不哭了、不哭了……”